官方的女聲報道:「今日 14 點 37 分,在薊津高速北楊線路段發生路段坍塌,據猜測是暴雨沖刷的緣故,目前傷亡人員數量正在統計。」
靳裴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隨即關了電台給林子揚打電話。
「喂?裴哥,什麼事兒呀?」
「你在哪?」
林子揚感覺莫名其妙:「我剛到家。」
靳裴眉頭越皺越緊,沉聲問:「我讓你去接許棲的信息你沒看到?」
「啊?什麼信息?」林子揚瞬間清醒,「我沒看到呀,我開車呢沒看手機。嫂子現在在哪?還用我去接不?」
靳裴立刻掛斷他的電話,給許棲撥過去。
許棲一直關機,他連續打了幾個都是關機狀態。
方黎看著旁邊的男人,他陰沉的臉色中帶著一絲擔憂,她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了,阿裴?」
女人清亮的聲音使靳裴終於停下動作,他淡淡吐出一口氣:「沒事。」
之後他便沒再撥電話。
這種小機率事件不會發生,許棲只不過在鬧脾氣不願意理他而已。
他對自己說。
後來幾天,他也沒主動聯繫過她一次。
許棲一直都住在這邊也沒有回去過,她也在刻意地避開和靳裴有關的一切。
由於她每天只在上下班時才會出門,所以也沒和褚繹再見過。
轉機發生在周六的下午。
那天本該是休息日,但上司去對方公司簽約時才發現忘帶合同,催許棲必須半個小時內送到。
事情發生得匆忙,她緊趕慢趕把合同送過去又回到家時,站在門口才想起來鑰匙忘帶了。
她看著漆黑髮亮的木門沉默半晌,抱著僥倖心理轉身敲了敲褚繹的門。
幾秒後,門被打開,褚繹穿著一身休閒裝。
許棲有點尷尬:「嗯,是這樣的,我忘帶鑰匙了,現在想借用一下你家陽台,可以嗎?」
褚繹隨意地點點頭,側身讓她進來。
「謝謝。」許棲跟在他身後走到陽台。
她大致瞄了一眼屋內,這套房子比她住的那套大了將近一倍,他看起來應該是獨居,但房子整潔乾淨,裝修也很簡單大方。
褚繹懶懶地靠在陽台邊,上下掃了她一眼:「你想翻過去?」
許棲:「對,這個陽台和我家陽台隔得很近很近,翻過去不是很難。」
男人輕曬一聲,抬手撓了撓眉:「別那麼自信,這是 15 樓。」
不爽自己被小看了,許棲語氣認真地解釋:「我小時候經常爬樹。」
褚繹扯了扯嘴角沒再跟她浪費時間,看了眼陽台,雙手用力一撐,瞬間翻到了另一邊陽台上。
許棲呆呆地走到陽台邊,終於看清了兩個陽台的實際距離有多遠。
他一下就跳過去了。
「你還愣著幹什麼?門開了。」褚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
許棲吞咽幾次,接著真心實意地道:「你真厲害。」
褚繹挑了挑眉:「過譽。」
後來一次在下班路上,許棲又碰到了褚繹,順路搭他的車回來,兩人慢慢有了更多的交集。
她聽他說,他是退役特種兵,現在在部隊當教練。
剛巧部隊和她的公司在一個方向,褚繹之後便提了一嘴可以順便載她上班,下班時間來得及的話兩人也可以一起走。
許棲假意推辭了一番,隨即立刻答應還以一頓飯作為回報。
褚繹無可無不可。
5
看到靳裴來電時,許棲晃了下神。
半個月了,兩人沒聯繫,她竟然也沒有想起過他。
有些事似乎該說清楚了。
她頓了頓,摁下接聽鍵。
「許棲?」
「嗯。」
平時性感磁性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陰沉:「你在外面玩野了?連家都不回?」
男人質問的語氣很明顯。
大腦瞬間被涼水澆醒,剛聽到熟悉的聲音時她竟然還抱著一絲莫名的幻想。
她在心裡唾棄了自己一聲蠢貨,接著只覺得他好笑。
「我還以為你把方黎接回去了,我不趕快給你們騰個地兒?」
提到方黎,靳裴想到上次高速公路那件事,語氣不禁緩了緩:「我跟她現在只是朋友,上次把你丟在高速是個誤會。」
沒聽到許棲的回答,他繼續解釋:「我給林子揚發了信息,但他沒看到。」
這很荒唐,他可以一開始就給林子揚打電話說好,但他只是隨便發個信息就再也沒想起過,可見他並未把這事放在心上。
許棲垂眼看著被子,清亮溫柔的月光灑在上面,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方黎生理期不舒服時,他扔下她獨自過平安夜。
那天晚上的月亮和今晚的很像,她坐在沙發上等了一夜,他也沒有回來。
愛和不愛,一眼就能看出來。
其實很久以前,她單方面的堅持就沒有意義了。
也不能完全怪靳裴,知道他喜歡別人後還非要拖著的人是她,現在這樣她也算是自食惡果。
「許棲?」
她太久沒出聲,靳裴看了眼螢幕又叫了她一遍。
窗戶縫隙中鑽進來的微風吹醒了她。
許棲看著角落的綠植,覺得綠植被擺放得很好看,但曬不到太陽,葉子邊緣已經有枯黃的現象。
再好看的東西不合適也沒用,所以她說:「我們還是算了吧,靳裴。」
那邊忽然安靜下來,似乎連呼吸都頓了一瞬。
幾秒後,他才慢慢反問:「你要跟我分手?」
男人的聲音像是在隱忍什麼。
許棲默認。
靳裴怒極反笑,一時間有些口不擇言:「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和方黎的關係嗎?忍了這麼久怎麼現在堅持不住了?」
許棲的心猛地被刺痛了一下,這也讓她徹底清醒。
你看,他冷眼看著你奮不顧身地愛他,他什麼都知道,還無所謂般糟蹋你的心意。
靳裴說完就後悔了。他掐了掐眉心,聲音緩和了不少:「許棲,你聽我說……」
他沒說完就被許棲打斷了,她竭力忍住眼淚,聲音壓抑且決絕:「你說得對,是我活該。但我現在不想再堅持了不行嗎?」
接著,她的聲音忽然輕了下來,還帶著一絲控制不住的哽咽:「靳裴,我又沒有對不起你,你就非得這麼輕賤我嗎?」
靳裴忽然有些心慌,仿佛有什麼東西猛然間抓不住了,像是被剪斷線的風箏,再也飛不回來了。
等他再想說什麼時,許棲已經掛斷了電話。
許棲掛了電話後又點開他的微信發了一條信息:我周五下午 5 點回去收拾東西,我希望那天不用看到你。
之後她便很利落地把他拉黑了。
許棲把自己裹進被子裡,對自己說:你再惦記渣男就是蠢貨。
跟靳裴在一起的兩年,她從未對他表現過脆弱的一面,即便是剛知道方黎時,雖然她看起來要哭了,但也強裝著若無其事。
這是她第一次感覺這麼難過。
靳裴閉了閉眼脫力地靠在沙發上,心也窒息般地疼。
他沉沉吐出一口氣,心想:她是認真的。
她認真得讓他發慌。
6
周五早晨,褚繹慣例地在停車場等她。
幾分鐘後,許棲也出了電梯上車。
她關上車門,把手裡的盒子遞給他。
褚繹拿過來:「什麼?」
「我早上做的三明治,多做了一個給你。」
男人輕挑了下眉:「謝了。」
三明治沒什麼氣味,兩人就在車內吃完才開車駛出去。
路上,許棲突然想起什麼來,轉頭對他說:「今晚你不用等我了,我要去找房子。」
她也不算說錯話,在朋友家住太久不好。
褚繹頓了一瞬,面上依舊看不出什麼:「你要搬走?」
許棲點點頭:「這是我朋友的房子,我只是暫住的。」
褚繹沒再多說,到了她公司門口,他才開口:「跟我說說你對房子都有什麼要求,我幫你留意。」
男人單手點著方向盤,語氣很隨意。
許棲彎了彎唇:「謝謝呀,我沒什麼要求,價格別太高,乾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