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垂下眸子,盤算了一下,大概相差五歲。
「你之前的女朋友都是什麼類型的啊?」
他眯著眼,有些困惑。
意識到這樣說有些不合適,我又換了一種說法:「傅硯辭,你喜歡什麼樣類型的女孩子?」
「我之前沒有談過女朋友,也沒有明確的喜歡類型,相處舒服就好了……」聲音沉緩,如水一樣緩緩淌過。
我捏緊了手裡的西瓜,咬了一口,有些驚訝。
這麼優秀,脾氣還很溫柔的人竟然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肯定是眼光太高了。
走到樓道門口,我踢了踢路旁的石子。
仰著頭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傅硯辭,你願不願意跟我試一試,奔著結婚去的那種。」
他面色平靜,薄唇緊抿著。
我後悔了。
兩人家庭背景懸殊太大,傅硯辭很可能誤會我是想要高攀他。
我嘴角揚起了笑,朝他眨了眨眼。
「跟你開玩笑的,哈哈哈。」
迅速背過身,跑進電梯里。
關起門來,跺著腳,羞憤欲死!
……
這幾天他再也沒來找我,兩人心照不宣,相互遠離。
傅硯辭實在是太好了,不知道以後哪位女士能被他娶回家。
心裡有些酸溜溜的。
醫院裡早早下了班,路過便利店的時候買了幾根貓條。
這幾天太忙了,都沒怎麼關心胖橘。
家裡到處找貓都沒找到,冰箱上面、床下面、窗簾後面……這些地方都沒有。
早上出門的時候,我還看見貓大人趴在陽台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我衝到陽台里,從上往下俯視,真掉下去了,早就粉身碎骨了。
「喵喵——」
我順著方向往隔壁看去。
胖橘正躺在狗窩裡,伸展著四肢,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旁邊兇狠的藏獒,被趕到瓷磚上躺著。
伸出鋒利的爪牙給胖橘撓痒痒。
懸著的一顆心鬆了下來。
小沒良心的。
兩個陽台的距離超過一米了,它是怎麼跳過去的?
下一次出門,得把陽台門給鎖上。
我敲了敲隔壁的門。
「周斯年,我貓在你這兒。」
他頷了頷首:「在陽台上。」
看見毛茸茸的糰子,聲音不由自主夾了起來:「胖橘,媽媽給你買了條條,快跟我回去。」
我拍了拍手,朝它敞開懷抱。
懶貓輕蔑地看了一眼貓條,翻了個肚皮側躺著。
圓滾滾的後腦勺正對著我。
我:「……」
「周斯年,你給它吃了什麼嗎?」
連它平時最愛的貓條都不喜歡了。
「它就蹭了一點笨笨的狗糧。」
「胖橘可以吃嗎?」
「應該沒事吧,它已經吃了好幾天了。」
我:「……」
根據周斯年的描述,胖橘一般都是趁著我去上班的時候,跳到周斯年家的陽台上,晚上我快要下班的時候又跳回來。
今天下班早了,所以碰到了個正著。
「到點了,它自然就會回去。」
「我包了點餃子,香菜牛肉餡的,你要不要吃?」
他試探性地問道。
「你還會包餃子?」
以前連廚房都不會進的大少爺還會包餃子。
「學的,很簡單。」
「謝謝,不用了。」
自動忽視他眼底的失落,關門回了家。
家裡空蕩蕩的,打開冰箱門拿了一根冰棍。
天氣太熱了,什麼也吃不下。
晚上,我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心裡盤算著胖橘什麼時候回來。
卻等來了傅硯辭的電話。
那邊聲音有些沙啞地問:「今天晚上一起出去吃個飯?」
我有些困惑,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以為上次見面就是最後一次見面。
反正不是約會,就出去吃個飯,我也沒有打扮,換了雙鞋出去。
傅硯辭開著車來,換上了一身西裝,袖口處系著一顆寶藍色的袖扣,棕色皮鞋,頭上還噴了髮膠,看起來很正式。
我低頭看了一眼腳上穿的帆布鞋,瞪大了眼睛問道:「傅硯辭,你該不會是帶我去參加什麼晚宴吧。」
弄得這麼正式,我都不敢去了。
他笑著搖了搖頭:「就只是簡單地吃個飯,沒有其他的人。」
坐上了車,車載香水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很好聞。
「最近怎麼樣,醫院忙嗎?」
「還行,不是很忙。」
「胖橘怎麼樣了?」
我勾了勾嘴角:「它都談戀愛了。」
還是跨物種的。
傅硯辭將我帶到一家五星級餐廳,裡面的裝飾富麗堂皇,貴氣逼人,大堂里掛著一頂層層疊疊的水晶大吊燈,進進出出都是光鮮亮麗的人。
我後悔了,但在傅硯辭面前還是不能丟了面子,強裝著鎮定。
電梯到了頂層,門開了,他預訂的是一個靠窗的位置,市內繁華的景象盡收眼前。
服務員上來點菜,菜單是法文的。
大學輔修過法語,但還是看不懂菜單,但後面的數字我都看得懂。
「你來點,我看不懂。」
傅硯辭笑了笑,接過了菜單。
「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冰激凌。」
點了幾道菜和一瓶酒,超過五位數了。
我張了張嘴巴。
果然資本家就是任性,一頓飯吃掉了我一個月的工資。
服務員走後。
我吐了吐舌頭,向傅硯辭吐槽:「這裡好貴啊。」
傅硯辭語氣誠懇,附和我點了點頭:「確實,我也只是偶爾來這裡吃一次。」
我不相信,剛剛服務員還用法文跟他說道,他是這裡的 SVIP 顧客,甜品免費……
我切著牛排,抬頭問他:「傅硯辭,你找我出來不單單只是為了請吃一頓飯吧。」
傅硯辭的聲音略沉,神色不明:「還記得你那天說的話嗎?」
手握的刀叉停住了。
「記得。」
我揮了揮手,語氣輕鬆:「都已經解釋了,我那是開玩笑的。」
傅硯辭看著我,語氣前所未有地認真:「姜雲舒,你說想要和我試一下,我當真了。」
我眨了眨眼:「嗯?」
傅硯辭的語氣變得很正式:「如果你願意,那我現在就是你的男朋友。」
「你當時好像拒絕了我。」
又補充了一句:「以沉默的方式。」
傅硯辭忽地一笑,眼裡也有了笑意:「告白這種事情,還是應該讓我來,而且當時的場合不太正式。」
「傅硯辭,你不是喝醉了嗎?」
他眼神明亮:「沒有,我很清醒。」
傅硯辭這麼乾脆地答應了,我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沒反應過來。
他臉上出現了慌張:「不用著急給我答案,可以回去考慮考慮。」
一句話又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有時間限制嗎?要考慮多久?」
他失笑道:「時間由你來定,我等你。」
我放下刀叉,矜持了一秒:「那我們交往吧。」
他喉結上下滾動,笑得如沐春風。
15.
傅硯辭送我回家,下車幫我開車門。
我手裡還抱著花:「我先回去了。」
一晚上暈乎乎的。
剛小跑著要離開,傅硯辭拉住我的手。
「時間還早,陪我到處轉轉。」
我點了點頭,深呼一口氣。
周圍一排排路燈,我們牽著手走。
「傅硯辭,我們這算是真的談戀愛嗎?感覺好不真實。」
他點了點頭,聲音里全是笑意:「我們之間的戀愛進度條由你來定,我尊重你的意見。」
「那你親我一下吧。」
「等等,剛剛喝了紅酒,第一次接吻,想給你留下一個好的體驗。」
他從口袋裡拿出幾條漱口水:「草莓味的、水蜜桃味的、薄荷味的,你喜歡哪一個?」
昏暗的燈光下,我的臉紅得滾燙。
「我不介意。」
他上前來,伸出手貼住我的後頸,低頭親了下來。
生活就是這麼戲劇化,分開的時候,周斯年牽著一貓一狗站在我倆面前。
神色落寞,薄唇緊抿著。
聲音沙啞:「在一起了?」
我點了點頭。
半夜,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隔壁傳來一陣叮咚響,我站起來透過貓眼,周斯年喝得爛醉,旁邊還有幾個朋友攙扶著他。
下午回來的時候,隔壁門微微敞開,裡面的家具已經搬空了。
周斯年提著一大袋餃子出來,眼底一片暗青。
「這是我包的香菜牛肉餃子,沒別的意思,東西太多拿不下了,送給你的,樓下鄰居也分了點。」
香菜牛肉餃子是我以前最喜歡吃的,但周斯年不喜歡吃香菜。
我沒矯情,接了過來。
「謝謝了。」
他張了張嘴,話到喉嚨又咽了回去。
「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他垂著眸子。
「其實我準備在過完生日以後就向你求婚的,戒指已經買好了,我也去美國偷偷看過你好多次……」
「周斯年,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祝你幸福,以後遇到好好的姑娘一定要好好對她。」
他垂下眸子,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嗯」字。
周斯年可能受家庭環境的影響,說話總是口是心非,嘴上說的跟心裡想的總是不一,我們談戀愛後,驗證了許多次,我已經慢慢弄不清楚他真實的想法。
16.
晚上下班,傅硯辭按時在車庫裡等著。
「你可以不用每天來醫院裡接我,這樣太麻煩了,你還有工作要忙。」
他嘴角含著笑:「再接一個星期,這段時間我不放心。」
前一段時間有病人出院後,經常來醫院裡騷擾我。
不是什麼大事,自己可以解決。
偏偏被來醫院的傅硯辭撞上了,他言語上給予警告。
那是我認識傅硯辭以來,第一次看他發脾氣。
還在途中,就接收到了通知:小區管道破裂,暫停供水,具體時間等待通知。
我蹙了蹙眉,家裡沒有囤水。
我抱怨道:「還準備今天洗個頭的。」
他開著車,詢問我的意見:「要不要,來我家住?家裡很大,有多餘的房間。」
這是我第一次來傅硯辭的家。
果真如他所說,家裡很大。
「我平時買東西都備好幾套,房間裡有新的毛巾、牙刷,還有睡衣……你等著我給你拿。」
看見他手裡拿的一套粉色的睡衣,尺碼是女款的。
布料摸起來很舒服,樣式很像我在一個雜誌上看到的一款。
他解釋道:「我有一次去逛超市,看到一套情侶睡衣,就買了下來。」
我捏著睡衣,尷尬地笑著點了點頭。
弔帶睡衣,穿起來絲絲滑滑的,感覺下一秒肩帶就要從我肩上溜走。
內衣落在房間裡了,還沒有穿。
濕漉漉的髮絲滴著水,順著鎖骨往下……
我待在浴室里不敢出來。
「傅硯辭……你還有浴袍嗎?這個睡衣我穿起來……」
後面兩個字有些難以啟齒。
他立馬秒懂。
「浴袍沒有,襯衫可以嗎?」
「可以!」
傅硯辭站在門外,我躡手躡腳地打開一個小門縫,伸出胳膊,去摸索衣服,指尖划過他結實的小臂,心跳得很快,慌張地將衣服抓了進去。
從上到下檢查了一番,才敢出來。
男朋友正在房間裡打著電話,我小跑到沙發上,抱起枕頭,看著電視。
心思卻全都在房間裡。
他打完電話出來,順手關了客廳里的燈。
周圍的環境一下變得昏暗。
他坐了下來,順手將我抱到了他腿上坐著。
我強裝著淡定,有意忽視頭上那道灼灼的目光,裡面藏著欲色。
傅硯辭呼出熱氣灑在耳垂,使得我渾身顫抖。
他低頭問道:「我可以吻你嗎?」
聲音有些喑啞。
心跳再次加快,我點了點頭。
徵求到同意後。
他猛然將我按進懷裡,左手扶住我的腰,右手貼著後頸,垂頭含著唇……
從眼睛輾轉到脖子,我被迫仰起了頭……
五分鐘後,他站起了身,將我抱進房間裡。
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些什麼,手指緊緊攥住他的睡衣。
將我放到床上蓋上了被子,親親我的額頭。
聲音溫柔得出水:「女朋友,晚安。」
房間門緊關著,公衛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我臉一紅,鑽進了被窩裡。
17.
醫院裡下了通知,周末有一批醫生要下鄉,為期半個月。
我就在名單裡面。
現在有些貪心了,不想和傅硯辭分開。
周末,他幫我清好了行李。
在旁邊叮囑道:「鄉下蚊子多,記得晚上多噴點六神。」
「路程有些遠,暈車藥我給你買好了,放在書包的側邊……」
「我放了很多吃的進去,到了那裡可以分給鄉親們。」
我伸出雙臂,圈住他的脖子。
「傅硯辭,我突然不想走了,怎麼辦?」
他摸了摸我的頭,笑道:「我會過去看你的。」
……
剛開始還有些不適應,那裡的方言有些聽不太懂。
傅硯辭每天給我打一個電話。
晚上,傅硯辭的視頻電話打來了,信號有些不好,我爬到了樹上去接。
視頻接通了,傅硯辭擦著頭髮,上半身沒穿衣服。
天色太黑,我紅著臉他也沒發現。
「傅硯辭,你快看天上有好多星星。」
我舉著手機給他看。
「你現在在哪兒?」
「樹上。」
「小心點。」
胖橘闖入了畫面,在桌上走來走去,直接跳到了傅硯辭的身上。
尾巴在他精壯的八塊腹肌上擦來擦去。
我蹙了蹙眉:「傅硯沉,你去穿件短袖。」
他有些懵,沒反應過來。
等他去穿衣服後,我開始小聲對胖橘進行思想教育:
「我都沒摸,你還蹭上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