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非晚後續章節

2025-01-1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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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喜歡什麼樣的男生,溫祁明白?

雖說,其實從某種角度上來講,溫祁可以說是我最信任的人,可這句話我卻並不太認同。

我和白湛聊幾句天,他便能認定白湛會是我喜歡的類型?

溫祁始終看著我的神色,見我皺眉,他輕聲笑道:「你就當……是一個男人的第六感吧。」

我張了張嘴,最後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只能點了點頭。

一陣風吹過,我裹緊了外套,溫祁看了我一眼,用指尖捻滅了煙,「你和那個白湛,是假的吧?」

我愣了一下,沒說話。

溫祁輕笑,「其實,之前周慕出現時,我並不覺著什麼,因為一看就知道,他不會是你喜歡的類型。」

這句話我倒是不否認。

周慕外形條件好,年輕又帥氣,我的確對他挺感興趣的,可是,你若問我喜不喜歡他,我一定毫不猶豫的說 No。

感興趣,可以是玩,可以是互相消遣,但喜歡不同。

喜歡是情真意切,是認認真真的談戀愛,而不是歡愉一場。

但是,起碼至今為止,這種情真意切的喜歡,我似乎還沒遇見過。

溫祁轉過頭去不再看我,他靜靜看著一旁的街道,聲音摻雜著風聲與汽車引擎聲傳來:

「桑晚,你知道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是什麼嗎?」

我看著他的側臉,錯愕搖頭。

後悔什麼?後悔……剛剛和我表白嗎?

沉默兩秒,溫祁轉頭看我,神色溫和,眼底卻不太平靜。

他輕輕開口,「我最後悔的就是……」

「當年,沒有鬆口同意。」

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溫祁指的應該是當初我對他的告白。

忽然被提及這個,我暗暗窘迫,摸了摸鼻尖,低聲說道:「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

「嗯」

溫祁應了一聲,語氣幾分感慨:

「可是,當初如果我狠下心來答應你,也許現在……會是不同的局面吧。」

我愣了一下,也不由得跟著他的話設想了一下。

如果當初他同意了,當初的我……也許會很開心吧。

如果男朋友是溫祁,我恐怕是絕對不會主動提分手的,更沒膽子出軌,也說不準,會直接戀愛到現在。

但是,如果本身就是一個最虛的詞語。

我本以為他只是感慨,可是,片刻後,溫祁捻滅了不知何時點燃的第三根煙,靜靜地看著我,語氣平靜而又篤定。

「桑晚,我和白湛……公平競爭吧。」

10

我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溫祁這是怎麼了,怎麼都不按套路出牌?

我怔怔地看著他,卻忽然感覺,此刻的溫祁竟有那麼幾分陌生。

躊躇再三,我低聲說道:

「溫祁哥,其實……我覺著,我們做朋友也挺好的。」

「起碼,朋友是一輩子不會分手的,對嘛?」

我覺著自己已經說的很委婉了,可是,溫祁卻並不為所動。

他靜靜的看著我,眸色深沉,「我過去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我一直在等,在等你長大,等我的小姑娘心甘情願的到我身邊來。」

略一停頓,他眼底的光黯了幾分:「可是,小姑娘長大了,我如果再不主動些的話,她可能就永遠離開我了。」

我不知該怎麼回應。

不過,溫祁的思路永遠比我清晰的多,他開始溫聲問我問題,思路明確:

「桑晚,你實話告訴我,你對我……有過心動嗎?」

他問的直白,我便也沒有虛與委蛇。

點點頭,我坦白承認。

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得不承認,溫祁是一個很優秀的男生。

特別優秀。

優秀到,與他接觸久了的人,似乎很難不對他有著或多或少的心動。

我當然也有過。

這個回應,似乎是在溫祁的意料之中,他略微停頓,然後繼續問了下去:「那,有過喜歡嗎?」

我猶豫了。

最後,我還是選擇坦白:「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對白湛呢?」

他循循善誘,溫聲問著我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我沉默了。

對於……白湛。

這個剛剛認識的男生嗎?

我想,應該也不會有吧,見過的男孩子太多,讓人驚艷的也不少,能夠讓我一見鍾情的機率,並不大。

我下意識地回想了一下白天和白湛接觸的場景,再回神,卻發現溫祁正靜靜地看著我。

我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有些走神。

「抱歉……」

溫祁笑著搖搖頭,「走吧,外面冷。」

說著,溫祁抬手在我頭上揉了揉,像是過去那般:「進去喝酒吧,我陪你。」

我點點頭,慢吞吞地跟在溫祁身後,進了酒吧。

不知道為什麼,迷離燈光下,嘈雜人群中,我竟一眼便看見了白湛。

他靜靜坐在吧檯前,單手攥著酒杯,即便是處於放鬆狀態下,背脊也挺的筆直。

旁邊那個難搞的周慕小學弟,比起他來也黯淡了幾分。

我和溫祁走了過去。

我坐在了白湛旁邊,溫祁則坐在了我右邊。

三個人,氣氛陡然變的微妙。

幾乎在我坐下的那一刻,白湛便轉頭看了過來,他的目光落在我肩頭的外套上,略一停頓,隨即又很快移開。

「喝酒麼?」

他挑挑眉看我,多餘的話一句都沒問。

對視兩秒,我從他手裡接過酒杯,仰頭喝了一口。

愛情這麼複雜,還是喝酒好。

進酒吧後,溫祁便也沒再說什麼話,不過,我始終能夠感受到他的注視。

看的我略微有點慫,喝酒都不敢喝的痛快。

多年的習慣,一時半會還是改不了。

今晚的溫祁,給我的壓力實在太大,氣氛壓抑的有些難受。

我將目光投在舞池中,有些蠢蠢欲動。

壓抑的久了,總想要爆發一下。

白湛似乎很懂我,我一個目光,他便俯下身來,在我耳邊問道:「一起去?」

我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和溫祁低聲說了一下,看他表情似乎想要攔下我,可一旁的嚴郝卻將他攔下,貼著耳朵說了些什麼。

最後,溫祁沒多說,緩緩點頭。

我和白湛走上舞台,從人群穿過時,他很適時的伸手替我擋住了旁人。

其實今晚的酒沒少喝,我是基本到量了,但是,可能是今晚氣氛太過壓抑的緣故,始終都沒上頭。

在舞池裡晃悠了一陣,酒意竟漸漸上涌。

我有些燥熱,忍不住撩了撩頭髮。

目光在人群中無意掃過,便剛巧對上了溫祁的雙眼。

他靜靜地望著我,一旁,嚴郝還貼在他耳邊說著些什麼。

忽然。

白湛上前一步,擋在了我身前,當然,也順勢擋住了溫祁的視線。

他朝我眨眨眼,「很難拒絕?」

我點點頭。

其實最難的不是如何拒絕溫祁,而是如何摸懂自己的心。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面前的白湛,我忽然想起了今晚溫祁說的那句話。

他說,他看見我和白湛站在一起,便明白白湛會是我喜歡的類型。

換而言之,即便周慕在舞池上摟著我的腰貼耳私語,他都只覺著是些無關痛癢的玩鬧,可白湛一出現,他瞬間就有了危機感。

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地打量著白湛,他有一雙頂好看的眼睛。

狹長而深邃,是標準的桃花眼。

多看兩眼,都很容易讓人心動的那種。

不知是不是溫祁那番話起了作用,我看白湛時倒是少了幾分疏離。

人有時候就是很奇怪,戒備稍減一分,傾訴欲便驟起。

剛巧此刻音樂聲弱了幾分,我偏著頭看他,低聲問道:「你說,判斷喜歡與心動最主要的因素是什麼?」

我為無數個男孩子心動過,可究竟什麼算是喜歡?

白湛笑了。

他靜靜的看著我,眼底一片清明。

「其實很簡單,在普通心動的基礎上,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心慌意亂手足無措,應該就是喜歡了。」

我皺著眉想想,似乎……還沒遇見過。

包括,當時年少懵懂和溫祁告白,包括被周慕貼著窗台耳語,包括過去那些談過的男朋友。

我撩撥過膚色白皙,清秀可人的小奶狗,摸過體育生小狼狗男友的腹肌,也和沉穩有錢的大叔有過一場短暫的戀愛。

最後,因為大叔想在床上拿下我不成,而決裂分手。

那麼多個撩人的瞬間,我居然都沒有過白湛說的那種情況。

真是失敗。

可能是喝了酒,表情管理不到位的緣故,我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白湛看著我笑了笑,「沒體驗過?」

我點點頭,正想說話,忽然……

腰上一緊,我被白湛箍進了懷裡,他右手指腹輕輕按在我唇上。

然後,俯身吻了過來。

其實也不算吻,中間還隔著他的手指。

可是,那一刻,周遭燈光似乎盡數暗掉,鼻腔充斥著的是他身上陌生而又好聞的味道。

震耳的音樂聲中,我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怦怦。

呼吸漸漸急促,心跳陡然加速,一向自詡對男人了如指掌的我,此刻卻連手都不知該往哪放。

我睜著眼看他,距離不過咫尺,我直直撞入他眼中。

那雙眼,深邃而狹長。

對視的瞬間,周遭光怪陸離的燈光盡數失色,震耳音樂也皆淪為背景音。

我回過神,一把推開白湛,落荒而逃。

11

衛生間內。

我用涼水洗了臉,看著鏡中的人出神。

仍舊貌美,膚卻不白了。

臉色紅的要命,即便用冷水洗過臉,卻仍舊能夠一眼看清那抹緋紅。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走進衛生間,我飛快回神,打開水龍頭裝作在洗臉。

心裡卻不免暗嘆。

這次差點真的栽了。

虧我還被選為什麼 A 大渣女,更有甚至像編小說一樣,編一些我的「事跡」,說我是 A 大花蝴蝶,穿梭於各種學長學弟之間,萬草叢中過,連半個草葉都不曾沾身。

然而,在祖師爺面前還是不太夠看。

關了水龍頭,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忽然有些明白了當初那些心甘情願,趨之若鶩地被白湛充後宮的姑娘們了。

確實是,很難不讓人心動啊。

我若是沒有什麼戀愛經驗的小女生,百分百會栽。

不過……

可惜我並不是。

衛生間內窗戶打開著,我站在窗口抽了一根煙,臉上水跡也被風漸漸吹乾。

一同被風吹過的,還有那顆原本被撩撥的火熱的心。

一根煙燃盡,我站在鏡前補了妝,然後走出廁所。

白湛已經回到座位上了,他和溫祁之間隔了一個空位,兩人都在靜靜地喝酒,不過——

離的老遠,似乎都能感受到兩人之間的低氣壓。

我站在原地多打量了幾眼,莫名想起了溫祁之前說的話,他目光篤定地告訴我,以後想要和白湛公平競爭。

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

溫祁成熟內斂,在感情上永遠含蓄且被動,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上學時成績優異,工作後能力出眾,妥妥的優質男性。

而白湛呢,雖然沒有溫祁成熟,但的的確確是那種很容易讓女孩子心動的類型。

高帥,會撩。

那雙桃花眼一眨,便有無數女生趨之若鶩。

目光再一偏,將周慕那個難搞的小狼狗也囊括在視線之中,我舔舔唇,暗嘆一聲。

為什麼法治社會是一夫一妻制?

要是能將這三人都收入囊中,實在是人生樂事……

嘆了一口氣,我穿過人群,回到了座位上。

坐在兩人中間,我卻沒有半點左擁右抱的興奮感,一左一右這兩個男人,一個比一個難搞。

落座。

正準備到一杯酒時,卻有人比我速度快,搶先將倒好酒的杯子遞到了我面前,不過……

不止一個人。

溫祁和白湛的酒,幾乎是同時遞到了我面前。

一左一右,對峙的意味不要太過明顯。

我猶豫了兩秒,然後接過了溫祁的酒。

不論在不在一起,溫祁在我心中的位置始終是與別人不同的,無論什麼時候,我不會落了他的面子。

接過酒,我轉頭看了白湛一眼。

沒有想像中的尷尬,我的選擇似乎在他意料之中,他輕笑,沒有過多的停頓,抬手與我碰了碰杯。

仰頭喝了一口酒,他毫不避諱地俯身過來,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

「林桑晚,你剛剛似乎心動了。」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不可否認,在他說這話的一瞬間,我腦海中的確浮現出了剛剛那一幕。

搖擺的舞池中央,他忽然箍著我的腰貼近,以拇指為界限,似是而非的「吻」了我。

回過神,我抬手攀上他衣領,踮起腳尖,唇從他耳垂輕輕擦過。

什麼祖師爺,這一刻還是呼吸加重,身子僵了幾分。

我輕笑,在他耳邊挑著眉問道:「白湛,你好像……也不太平靜呢。」

說完,我折身坐回椅上,偏著頭看他。

相隔幾秒,白湛抬起雙手,無奈地笑了笑:「你贏了。」

我當然不會蠢到真以為自己這麼一下不經意的撩撥,就能讓 A 大祖師爺繳械投降,不過——

我敢保證,在我過去的那一刻,他也的確有過心動。

我喝了一口酒,忍不住搖頭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似乎總是想和他爭個輸贏高低。

放下酒杯,忽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我轉頭去看,卻倏地對上了溫祁的目光。

他左手端著酒杯,靜靜地看著我,不知看了多久。

而我直到此刻才注意到,溫祁來酒吧穿的竟還是西服,包括剛剛披在我肩上的,也是他的西服外套。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領帶打的一絲不苟,看起來似乎與這環境格格不入。

可他似乎半點沒有察覺,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沒說一句話。

我被他看的有些心慌,這也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對白湛的反撩似乎有些不妥。

揉了揉眉心,我暗嘆,可能是喝大了,行為都有些跳脫。

好在,溫祁沒有再說什麼,最後也只是朝我笑了笑,然後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那天晚上,大家都喝了很多酒。

溫祁喝的有些多,沒有了往日的沉穩與內斂,他第一次緊緊攥著我手腕,聲音低沉:「林桑晚,我們要不要試一試?」

我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輕輕推開他的手:「溫祁哥,你喝醉了。」

如果溫祁不是溫祁,那我這時候肯定會笑著說好,試一試而已,我又不虧。

可他是溫祁,在沒確定自己是真的喜歡他的時候,我不會和他貿然越界半分。

聰明如溫祁,當然聽的懂我話中的拒絕。

他沉默了兩秒,那雙眼漸漸黯了幾分,可他攥著我手腕的手卻半點未松。

「桑晚,明天是周末,我們約會一次吧。」

「什麼?」

我有些驚訝,約會?我和溫祁嗎?

他點頭,生平第一次,我看見了這樣的溫祁,強勢,主動的爭取,他攥著我的手,低聲說道:「約會一次,如果你對我有感覺,就答應我和我在一起,如果沒感覺……」

他沉默片刻,低聲道:「那就當我今天什麼都沒說過,這件事,就此翻篇。」

我認真考慮了很久,最後同意了。

其實,我也想知道,對於這位年少時曾有過好感的哥哥,如今的我究竟有沒有心動。

在我應下的那一刻,溫祁似乎鬆了一口氣。

坦白來講,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溫祁,過去在我的印象中,他似乎是無所不能的,無論遇見多棘手的難題,他都永遠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我甚至很少見他因為什麼事情而皺眉。

他笑笑,如以往那般,抬手在我頭上揉了揉:「那,我送你回學校吧。」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身後的聲音打斷:「我們在同一學校,比較方便,還是我送她吧。」

說話的當然是白湛。

溫祁微微蹙眉,看了他一眼,正欲開口,忽然被人一把抱住。

抱他的人……是周慕。

沒錯,是那特難搞的小學弟,周慕。

他今天喝了很多酒,醉的厲害,吳媛原本準備送他離開的,卻被他一把推開,然後……

周慕身子晃悠了一下,剛巧倚在了溫祁身旁。

他身上酒味濃重,皺著眉指揮:「溫祁,麻煩幫我找個酒店。」

我愣了下,然後轉頭看向溫祁,「你們……很熟?」

溫祁蹙了蹙眉,搖搖頭。

「不熟。」

他瞥了一眼爛醉的周慕,然而,周慕可能是真的醉了,竟倚在桌邊睡著了。

這時,白湛適時地開口,「你還是送這位吧,他看起來醉的厲害。」

說著,他看著溫祁笑了笑:「放心,說好了公平競爭,我不至於在路上耍什麼手段。」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溫祁自然沒有再多說。

最後轉頭看了我一眼,「到學校了給我發消息。」

「好」

我乖乖應聲,順勢往溫祁身旁掃了一眼,喝醉了的周慕倒是難搞的很,溫祁、嚴郝、吳媛三個人才勉強將他給弄走。

三人離開,走了幾步,溫祁轉身看我,目光在我和白湛身上稍作停留,他收回目光,轉身離開了。

喝完杯中最後一口酒,白湛放下酒杯:「走吧,送你回學校。」

在他語句中窺察著漏洞,我揚聲問道:「你不回?」

「嗯」

他應了一聲,「我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

說著,他偏過頭看了我一眼,「想上去坐坐?」

我笑了笑,「不了, 這深更夜半的,怕你起什麼歹念。」

白湛也隨著我笑,然後俯身過來,我們面對著面,鼻尖幾乎碰到鼻尖。

不知是誰的呼吸停滯了幾秒。

我皺眉,想要往後靠,他卻先我一步,抬手按在我腦後。

下一刻, 有人從我身後匆匆走過。

白湛笑笑,另一隻手越過我,拿起了他不知何時放在我這邊桌面上的手機。

他站起身,朝我揚了揚手機,「別誤會。」

「……」

這一刻,莫名地覺著這人臉上的笑容格外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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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起包起身,此刻已是深夜,酒吧外寒風瑟瑟,可出去的一瞬間,我卻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風一吹,臉上紅暈褪去幾分。

說他討厭,是因為,我竟真的會因為那張臉心動。

正出神,肩上一暖。

是白湛披上的外套。

我轉頭看他,卻見白湛雙手交叉枕在腦後,靜靜望著遠處。

本以為他在裝逼,可兩秒後,白湛的聲音卻低低傳來,和溫祁的沉穩嗓音不同,他聲線清朗,卻又帶了幾分飲酒後的喑啞。

「林桑晚,你能不能,別再披別的男人的外套了?」

12

我錯愕不已。

「什麼?」

白湛回頭看我,車水馬龍中,他的一雙眼尤為明亮。

「我說——」

「既然說了是公平競爭,我也要一個一日約會,不過分吧?」

其實我本該拒絕的,可是,想起今晚在舞池裡的那片刻心動,我猶豫了。

拒絕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對視了半晌,我點點頭:「好。」

那片刻心動太過攝人,以至於,時隔數小時,再回想起來,仍覺著內心激盪。

我也想要知道,對於白湛,我究竟有沒有動心。

見我應聲,白湛勾勾手,「走吧,送你回學校。」

我愣住,「走回去?」

白湛反問,「不喜歡?」

說著,他故作委屈的偏著頭看我,「那些姑娘們可都巴不得和我壓馬路的。」

這句話意外地刺激了我的某條神經,拽緊了外套,我皺著眉道:「白湛,我可不是你的那些小迷妹。」

許是見我語氣不太好,白湛也不再開玩笑,他笑著聳了聳肩,「我知道,但是——」

他話鋒一轉,靜靜地看著我:

「但,我是你的小迷弟。」

愣了兩秒,再回神,白湛已經攔下了一輛計程車,並替我打開了後車門:「快上車。」

我連忙快步上前,彎腰上了車,正準備給他讓個位置時,白湛卻笑了笑:「我坐前面吧。」

說著,他替我關上車門,獨自走到副駕駛上了車。

報了學校地址,我靜靜看著前座白湛露出的衣角,這個傢伙……倒還挺紳士的。

酒吧離學校不算遠,不到二十分鐘的車程。

下車時,白湛主動付了車費,並搶先一步下車替我開車門。

想起他不住校,我客氣道:「你就別進去了,學校里又沒危險。」

「不行。」

白湛想也沒想的拒絕,「長的這麼好看,別說在學校,就是在寢室都可能有危險。」

我挑挑眉,「這算是誇獎麼?」

白湛卻把眉挑的更高:「難道夸的還不夠明顯嗎?」

我們都笑了,白湛與我並著肩,一路把我送到了寢室樓下。

「說真的」,白湛轉頭看我,「你比我想像中愛笑多了。」

我愕然。

我愛笑嗎?

我從不覺著,與我最熟悉的嚴郝都不止一次吐槽,說我整天板著一張臉,只有在看見帥哥的時候才一臉盪笑。

當然,他用詞不太妥當,但總體倒也沒錯。

除了撩漢時,我生活里似乎並不太愛笑。

正想反駁,我卻忽然意識到,和白湛回來的一路上,我笑的次數似乎也並不少。

我張了張嘴,最後卻還是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擺手道:

「行了,我回去了,你早點回家。」

「嗯」

白湛接過我遞給他的外套,卻也沒急著穿,反倒隨手搭在了手臂上。

我轉身剛走了兩步,卻忽然聽見他叫我:

「林桑晚。」

我回頭,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愣了愣,有些心虛地偏開了目光,然後低聲問道:「有煙麼?」

「有」,我從包里掏出煙盒來,稍作停頓後,整包都扔給了他。

「女士的,湊合一下吧。」

他接住煙,笑了笑:「謝了。」

我沒應聲,轉身上了樓,身後似乎響起一道打火機的聲音。

早就過了關寢時間,但我們學校查的不算嚴,而且我和宿管阿姨關係特好,所以敲了敲門,阿姨就讓我進了。

回宿舍, 洗漱沖涼換睡衣,正準備上床睡覺時,路過窗前剛巧看見了樓下站了一人。

暖黃色的路燈,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不是白湛還能是誰。

他站在路燈下,指尖似乎還夾了根煙,我站在窗前,能夠看見他指尖忽明忽滅的光點。

而我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當我看了他幾秒後,白湛卻似乎有心靈感應一般,忽然抬頭看了過來。

我來不及躲閃,被迫和他四目相對。

樓下,白湛笑了笑,叼著煙穿上外套,然後朝我擺擺手,這才緩步離開。

我靜靜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正出神,身旁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晚晚,你什麼時候和白湛走到一起去了?」

我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室友池越。

她穿著睡衣,睡眼惺忪地看著窗外,一看就是起夜準備去廁所的。

「哦」,我應了一聲,「剛認識的,朋友而已。」

池越點點頭,「你離他遠點啊,我有個朋友和他在一起過,聽說白湛分手時特絕,一點也不念舊情,我朋友和他分手以後過了很久才走出來呢。」

我安靜地聽著,最後笑了笑:「放心,我和他目前只是朋友而已。」

「那就好」,池越點點頭,轉身進了廁所。

再回頭,白湛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樓下,我卻有些失眠了。

倒也不是有心事,就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後來索性關上床簾戴著耳機追劇,然而,劇剛追到一半,忽然收到一條好友申請。

居然是白湛。

通過申請後,他的消息很快發了過來:「還沒睡?」

「嗯」

停頓了一下,我又回復道:「在追劇。」

三言兩語地,竟這麼和白湛聊了起來,不得不說,白湛的撩妹手法的確豐富。

他超有梗,而且很會接話題,即便我嗯嗯啊啊的回覆,他也能輕而易舉地把話題接過去,從不冷場。

而且,無論我說什麼,他永遠接的上話。

如果不是知道對方是個海王,而且還是特出名的海王,我恐怕真的以為遇見了靈魂相通的知己。

但是,接觸越久,便越理解過去圍在他身邊的那些女生們。

不怪她們,是白湛段位太高了。

這一夜,我幾乎是和白湛聊天聊到睡著的,後來,白湛和我開了語音,為了不打擾室友們,我全程不說話,耳機里全是白湛的聲音。

他倒很有耐心,聽我說失眠,他便上網搜羅了各種睡前小故事講給我聽。

我哭笑不得,打字損他:「白湛,我看你不是海王,是幼師。」

我又不是小孩子,這種睡前故事的效果從我八歲起就失效了。

然而,最後還是打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湛講故事的聲音太溫柔,或者是耳邊他絮絮叨叨的聲音太有魔力。

一個故事剛結束,我便迷糊地睡著了。

再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了。

我揉揉眉心,從床上爬起來看了下時間:十一點多了。

手機上有十幾條未接來電,都是溫祁的。

我愣了一下,溫祁?他給我打這麼多電話做什麼?

沒多想,我撥通了電話。

依舊是只響一聲便被接通,溫祁的聲音很快響起在耳邊,「桑晚。」

「溫祁哥,你給我打電話了?」

「嗯」

他低低應聲,「見你不接電話,有點擔心,就打多了些。」

我正想開口,忽然想起,昨晚似乎……和溫祁約好了今天要和他「約會」一天。

又掃了一眼床上的小鬧鐘,我愧疚開口,「溫祁哥,不好意思啊,睡過頭了……」

「沒事」

電話另一端是溫祁含笑的聲音,「那你現在起床吧,我在你們校門口等你。」

「好」

掛斷電話,我匆忙換衣洗漱,簡單化了淡妝便下樓了。

果然,一出校門便看見了門口的溫祁。

他倚在車門前,單手抄袋,靜靜地看著校門口的方向。

車顯眼,人也顯眼。

來來往往的女生,無不偷眼瞧他兩眼。

我快步走了過去,習慣性地在他肩上拍了下:「溫祁哥,咱們去哪啊?」

溫祁靜靜地看著我,半晌,無奈搖頭,「晚晚,咱們今天是模擬約會。」

我愣了一下,隨後試探性地挽上他手臂,「這樣?」

13

溫祁輕笑,「嗯,想吃什麼,帶你去吃飯。」

我也沒客氣,在腦海中搜颳了一下最近刷到的網紅餐館,最後選了一家最近很紅的一家西餐廳。

溫祁也說了是模擬約會,去吃小龍蝦燒烤什麼的似乎也不太合適。

上車後,我正準備系安全帶,溫祁卻忽然探身過來幫我。

車內沒有開窗,隨著他的動作,熟悉的男士香水味縈繞鼻端。

我不太自在地偏開頭看向窗外,很快,安全帶系好,溫祁看我一眼,然後驅車離開。

說好了的模擬約會,溫祁卻始終沉默不語。

他不說話,我也摸不准他的心思,便也一路低頭玩手機。

直到經過某個路口,等紅綠燈時,身旁的溫祁忽然開口,「晚晚,你和你前男友平時都是怎麼相處的?」

我愣了一下。

前男友?

不知他指的是哪個?

當然,這話我沒敢問出口,只是模稜兩可的應道:「就很正常的吃吃飯逛逛街。」

溫祁單手握著方向盤,轉頭看了我一眼。

「會很親近嗎?」

這問題有些尖銳,我摸摸鼻尖,卻還是老實回答:「男女朋友嗎,偶爾也難免有些稍微親密的舉動。」

我已經回答的很委婉了。

然而,溫祁卻忽然笑了,紅燈還剩幾秒,他忽然轉頭看我:

「既然今天是模擬約會,你能不能和我親近點?」

不是吧?

像撩那些前男友一樣撩溫祁?

殺了我吧……

我沉默的片刻,綠燈亮起,溫祁驅車離開,卻又再度笑了笑:「別誤會,不用做什麼過線的舉動,只是,既然說好了是約會,起碼今天,就別再把我當成是哥哥,行嗎?」

我似乎明白了溫祁的意思。

從見面到現在,說是約會,可我沒有半點面對戀人時應有的甜蜜與緊張,只有哥們之間的勾肩搭背,只有一口一個「溫祁哥」。

「好」

因為謹記這一點,所以到了停車場,準備下車時,我叫住了他。

在溫祁轉頭看我時,我學著他剛剛的樣子,探身過去替他解安全帶。

俯身時,長發難免掃到他臉頰,我只是解了個安全帶,溫祁便已耳根泛紅。

安全帶解開,他半個字都沒說,徑直開門下了車。

這次,我時刻謹記,走路也是挽著溫祁的手。

溫祁比我高,我之前算過,剛好是最佳身高差,挽起手臂來高度倒也剛剛好。

進餐廳,溫祁替我拉開座椅,倒檸檬水。

他永遠像一個沉默的紳士,情感從不外露,溫柔永遠內斂。

因為知道我不喜歡點菜,所以溫祁倒也沒問我,拿著菜單點了許多菜,全都是我愛吃的。

相識多年,他比我自己更了解我自己的口味。

而我則托著腮看他。

其實,如果結婚的話,溫祁無疑是一個很完美的對象。

聰明,上進,有能力,溫柔紳士又體貼,臉蛋好看,身材也好。

除了情感內斂,性子偏沉悶嚴肅外,幾乎沒有任何缺點。

可是,這些似乎都不是喜歡的硬性條件。

年少時,情感懵懂,那些欽佩與他身上的諸種光環讓我以為那就是愛情, 所以懷揣一顆少女心去表了白。

幸好,當初溫祁一盆冷水澆下來,讓我滅了這個心思。

而後上了大學,面對陌生的環境,無數學長的示好,以及溫祁出國給我的鬆懈時間,那顆長期被壓抑的心漸漸失控,我開始和不同的男孩子談戀愛。

可是,談了這麼多次戀愛,我似乎都沒有白湛所說的動心。

當然,那麼多年輕好看的男孩子,那麼多曖昧旖旎的瞬間,我當然有過心動瞬間,可動心動真感情……

卻似乎沒有。

昨晚舞池裡的白湛,是個例外。

許是見我出神了太久,溫祁點好菜,在我面前打了個響指。

我回過神,便看見溫祁把倒好的檸檬水遞給我,笑問道:「想什麼呢?」

我撒了謊:「在想一會吃完飯去哪。」

溫祁看了一眼腕錶,「最近有一部新出的電影,風評很好,兩小時後剛好這家商場有場次,要看嗎?」

我點點頭,「好啊。」

溫祁會提前做攻略,我一點都不覺著奇怪,從小到大,只要有他在,我和嚴郝就都特別安心。

因為心裡清楚,溫祁這個大哥哥會替我們安排好一切,反正我們倆沒什麼主見,也樂得聽他安排。

這頓飯吃的很愉快,卻也很普通。

說是在約會,可是,其實我並沒感覺和平日裡有什麼不同。

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少了嚴郝那個大嘴巴。

飯畢,我搶著要結帳,卻見溫祁靜靜地看了我一眼,聲音很輕:

「桑晚,我們這是在約會。」

我頓住,搶單的手漸漸收了回來。

悄悄看了溫祁一眼,我也難免有些心虛,我的做法……可能在溫祁看來挺傷人的吧?

其實,過去我和嚴郝都很少和溫祁客氣,畢竟認識這麼多年,早就過了彼此客套的階段,可是……

自從昨晚溫祁忽然表白,我嘴上沒說,心裡卻多少多了幾分顧忌。

來時說的要訛他一頓,可真到了結帳時,又覺著不好占他便宜了,所以才會想要搶著買單。

溫祁付帳時,我就緊緊抿唇等在一旁,不過,並沒有想像中的不悅,結完帳,溫祁看也不看帳單一眼,徑直過來握住了我的手。

「走吧,電影也快開場了。」

他掌心溫熱,甚至有些滾燙。

我下意識的縮了下手,最後卻還是反握住了溫祁的手,陪他一同進了電影院。

其實,進去的那一刻,我開始有些後悔昨晚我和溫祁處於醉酒狀態下達成的這個約定。

兩隻手交握,一方灼熱滾燙,另一方卻沒沾染半分溫度。

其實,很多事已經很明顯了,這個一日約會剛開始了一半,我便察覺出了端倪。

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叫停。

走進電影院,溫祁去櫃檯買票,握著我的左手卻始終沒有鬆開。

我便乖乖地站在一旁看他,看他的側臉。

其實,聰明如溫祁,很多事他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買好票在侯影廳等了一會便開始檢票了,而溫祁又在入場前買了兩杯冰可樂,一大桶爆米花。

我摸著肚子抱怨:「剛才吃的太撐了,我吃不下了……」

「沒事」,溫祁笑了笑,眉眼溫柔:

「看電影的儀式感總要有。」

拗不過他,我只好捧了杯可樂跟在他身後入了場。

奇怪,今天明明是周末,影廳里卻一個人也沒有,我有些疑惑,卻只當是我們進場太久了。

然而,直到電影開場,都再沒有一人進來,而影廳的門也被工作人員輕輕闔上了。

我轉頭看向溫祁,「溫祁哥,這是……?」

「我包場了。」

他輕聲地笑,轉頭看我時,眸底明亮,「第一次單獨看電影,我不想被人打擾。」

可是……

也正是這一刻,我悲哀的發現,此情此景,我竟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白湛。

那個,早有耳聞,卻只見過幾次面的男生。

深吸一口氣,我努力把白湛從腦海中剔除,為了緩解尷尬,還抓了一把爆米花。

可是,電影開場後我才發現,這場電影題材還挺貼合主題的:青梅竹馬。

電影里,男女主從小青梅竹馬,竹馬默默守護,青梅卻始終情竇未開,在經歷一系列波折後,兩人誠實的面對自己的內心,相親相愛,圓滿結局。

其實,我看的是有些無趣的。

每個人性格不同,欣賞問題的角度也不盡相同。

有人覺著這電影感人至深,是特別美好而真摯的感情,可我並不覺著。

在我的認知中,沒有什麼多年暗戀而不自知,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當一個人面對著喜歡的人時,眼睛都是發光的。

連外人都瞞不過,更何況自己的心呢?

我想,那些說多年來不開竅的,多半是自欺欺人吧。

當然,這只是我的觀點,我也沒打算和溫祁探討這些,他的心思我現在都明了,可我似乎沒辦法回饋。

其實,溫祁的這個提議似乎也沒錯,起碼讓我清楚了,我對他的感情,像哥哥,像摯友,像知己,像家人,像是年少時身邊那個完美優秀的男神,可是……

卻真的不像男朋友。

一場電影結束,我和溫祁誰都沒有先起身,也沒有工作人員來開門,這座影廳像是被遺忘在了電影院的角落裡。

片尾曲幾乎放完,溫祁忽然轉頭看我。

與我不同,他似乎對這部電影感悟頗多,不知是不是錯覺,昏暗光線下,我似乎看見他眼眶泛紅。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溫祁輕聲問我:

「晚晚,你喜歡這部電影嗎?」

我看著他的眼,卻默然無語。

我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他是意有所指。

可是,沉默了很久,我最後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不喜歡。」

面前那雙眸子似乎暗淡了幾分,可我卻沒從他臉上看見半分意外。

這個回答……似乎在他意料之中。

溫祁笑了笑:「所以,我問的直白些,我們之間……有機會嗎?」

他的確問的很直白。

可是,我有些不忍心去看他的眼睛,偏開目光,我低聲說道:「溫祁哥,其實你對我來講很特殊。」

他沒應聲,我便繼續往下說。

「這麼多年來,你和嚴郝自始至終陪在我身邊,對我而言,嚴郝是特單純的哥們,而你……」

「你像摯友,像哥哥,也像青春期時小女生心裡高不可攀的男神,那種優秀到所有人似乎都只能遠遠觀望的男孩子,所以,我當初也覺著那是愛慕,然後冒冒失地去找你表白。」

說到這,我不免感慨,「其實,我很感謝你當時一盆冷水將我澆醒……」

話音剛落,卻聽見溫祁笑了笑。

我轉頭,剛巧看見他眼底氤氳的幾分自嘲。

「如果我說,那是我做過最後悔的事呢?」

我無言以對。

溫祁似乎始終是在笑的,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緩緩移動,將我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

他說。

「晚晚,我最後悔的事,是我太過自負,我以為自己有能力將生活中遇見的所有事都牢牢把握住,我以為,當時不耽誤你的學業不讓你分心,等畢業再開始也來得及。」

"我以為,等我從國外回來,短短兩年,再回來和你表白也來得及。"

一口氣說完,溫祁忽然停頓了片刻,最後才低嘆一聲。

「可我錯了,原來感情是需要時機的,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溫祁抬手,這次沒有揉亂我的頭髮,反倒在我臉上輕輕摸了摸。

這次,他掌心不再溫熱,反倒冰涼一片。

忽然,大螢幕上的畫面跳動了一下,光線亮了些,我才看清他眼底的濕意。

這是我認識溫祁的這前半生,第一次見他哭。

其實也不算是哭,只要沒從眼眶落下,就都不算。

溫祁靜靜地看著我,指腹在我臉頰上輕輕摩挲著,語氣很輕:「你今天的反應在我意料之中,我都猜到了,只是,總覺著不甘心,還是想試一試再死心。」

我沒應聲,主要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溫祁的聲音再度響起,「其實,昨晚回去後我一夜沒睡,我在想,今天要以什麼樣的狀態來完成這場一輩子只有一次的約會。」

他笑笑,然後掏出手機,裡面是一張我們剛剛牽著手的手部特寫,拍的不太清晰,看角度,應該是他趁我不注意偷拍的。

「留作紀念,別介意。」

我搖搖頭,心裡其實酸澀的一塌糊塗。

沉默的片刻里,他忽然問我:「其實,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會喜歡白湛嗎?」

我怔住了。

我會喜歡白湛嗎?

沒急著回答,我仔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答案是:「不知道。」

溫祁點點頭,沒再逼問。

氣氛再度安靜下來,我不知該說些什麼,便隨手抓了些爆米花在口中。

「爆米花甜嗎?」

剛塞進嘴裡一顆,一旁的溫祁忽然問我。

輕輕咬著爆米花,我點點頭。

然而,下一刻,溫祁卻忽然俯身過來,看那架勢……要和我以接吻的方式吃我咬著的爆米花?

我愣了一下,昨晚溫祁說過,這個一日約會,可不帶什麼過線的行為。

猶豫了片刻,顧忌他的自尊心,我還是沒有避開。

可是,溫祁卻主動停下了。

在距離我只有兩厘米的時候。

他看了我幾秒,然後從我手裡拿走一顆,塞進嘴裡,隨後笑了:

「嗯,挺甜的。」

說著,溫祁起身,「走吧,電影……結束了。」

是啊,電影結束了。

可是,結束的似乎不止是電影。

14

影廳內光線昏暗,不知是不是溫祁提起安排好的,直到電影結束,影廳內的燈光也始終沒有亮起。

而我其實視力不太好,下樓梯時始終小心翼翼。

溫祁將手抬到了我面前,任憑我扯著他袖口下了樓。

準備開門的那一刻,溫祁的聲音忽然再度響起,他說:

「晚晚,其實,我過去一直自詡是最了解你的人,可是,這麼多年過去,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所謂的了解都只是皮毛,比如你愛吃什麼,討厭什麼,喜歡聽什麼歌,追什麼劇。」

他背對著我,說話時也自始至終沒有回過頭。

「我從沒去了解過你心裡究竟想要什麼,我把自認為好的一切都加諸到你身上,卻從沒問過你喜不喜歡,想不想要,我努力的去提升自己,讓自己各方面變優秀,變完美,可我從來沒想過,你會不會喜歡這樣所謂優秀的我。」

沉默兩秒,溫祁輕聲笑了:

「所以,是我的原因,你不用自責。」

我不是個喜歡多愁善感之人,也不是什麼心懷正義的特善良的姑娘,曾經有位前男友在大雪裡爆哭了一小時,我還是硬著心拒絕了他的復合請求。

可是,這一刻,我的心還是被觸動了。

大抵沒有人能不被這樣的溫祁所打動吧,可是,卻也只是打動。

我站在他身後,想要說一句「對不起」,張了張嘴,卻始終沒能說出口,我猜,這三個字他並不想聽見。

我們並肩出了電影院,我還沉默著,溫祁卻似乎已經恢復如常了。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餓不餓?」

我搖頭。

「想逛街嗎?有喜歡的哥哥送你。」

我還是搖頭,他笑,「那走吧,我送你回學校。」

說著,溫祁帶我去了停車場。

回去的路上,溫祁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一邊開車,一邊問我最近學校里發生的事情。

可我卻根本提不起勁來,一路上,都是溫祁問,我輕聲應著。

校門口,溫祁停好車,我倆對視了一眼。

他忽然笑了,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

「好了,我昨天說過,這件事過去便過去了,就此翻篇,以後誰都不必再提。你這樣哭喪著臉, 會一直提醒我自己被拒絕的事,這樣讓我很沒面子的。」

說著,他抬手,像以往一樣在我頭上輕輕揉了揉。

「翻篇吧,以後還可以叫我溫祁哥。」

說著,他拍了拍肩頭,「起碼還可以做朋友,做家人,這裡,永遠是你的避風港。」

「溫祁哥……」

我有些哽咽,然而,煽情的話還沒出口便被溫祁攔下。

他笑,「溫情的話就別說了,咱們之間不需要客套,回去吧。」

說著,這人臉色微微一板,像以往一般教育道:「別整天混日子,回去記得好好上課。」

看著面前人略微慍怒的臉,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我抿抿唇,也笑了,「好,保證完成任務。」

溫祁從車裡拿出一包糖來扔給我:「你喜歡的口味,托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拿去給室友分吧。」

「謝謝溫祁哥。」

我握著糖笑了笑,「改天請你喝酒。」

「好」

他笑著下車,替我開了車門。

自始至終,溫祁始終表現的比任何人都洒脫。

可是,當我快走到校門口時無意回頭,卻還是看見倚在車前抽煙的他紅了眼。

我不敢再看,匆匆朝校門內走去。

說來也巧。

剛走到校門口,便迎面遇上了一個人——

一個最不該此刻遇見的人,白湛。

他看見我似乎也有些意外,目光順著我向身後看了一眼,目光在溫祁身上短暫停留了一下,又轉過頭看我:「約會結束了?」

「嗯」

顧忌著溫祁的感受,我不想在這和白湛過多交涉,便匆匆繞開他進了校門。

然而,白湛卻折而又返,跟了上來。

「溫祁失敗了?」

我看他一眼,沒說話。

見我不理他,白湛卻忽然上前橫跨一步,擋在了我面前:

「之前說好了,明天咱們也有一天的約會時間,別忘了。」

其實,這種時候我並不是太想看見白湛,越看心越亂,便繞過他向寢室樓走去,「知道了。」

然而……

剛走出幾步,忽然被一人攔住。

這人並不陌生,相反,還挺熟悉的,大一的一個面容清秀的小奶狗,我前男友團的成員之一。

名字……似乎是叫程易。

程易將我攔住,一雙眼通紅,原本白嫩的臉上竟也冒出了些青色胡茬。

「學姐,我們和好吧,好不好?」

這是小奶狗迎上來後說的第一句話。

我揉了揉眉心,若是平時,這種乖乖巧巧的小奶狗我可以三言兩語就哄過去,可現在,我被溫祁的事弄的心神焦慮,實在沒情致應付他。

正想狠心趕走,身旁忽然多了一人。

白湛站在我右側,左手繞過我搭在我左肩上,打量了一眼小奶狗,「這位是?」

我淡淡接話:「前男友。」

可能是見我態度太冷漠,程易眼睛紅的更厲害了,「姐姐……」

我沒心思招架,索性推出白湛來當擋箭牌,靠在他懷裡看著程易,「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程易清秀的眉頭緊緊皺起,目光將白湛打量了一番,急切道:「姐姐,他是個海王,你跟在他在一起會受傷的……」

「不會的。」

我打斷他的話,淡淡說道:「因為我們是同類。」

說完,我收回目光,任憑白湛攬著我離開。

拐進宿舍樓區,不等我開口,白湛便直接鬆了手。

我勾勾唇,其實,白湛這點的確很好。

懂時,適度,他永遠清楚什麼時候可以撩,什麼時候應該適時收手,不會給人半點壓力。

白湛和我始終隔了一個人的距離,將我送到了宿舍樓下。

我擺擺手,正準備上樓,卻被他叫住。

「林桑晚。」

我轉頭去看,卻見他笑了笑。

這一笑,更引得來往路過的女生側目。

在路過學生們的注視下,他上前走了幾步,湊在我耳邊輕聲道:「你剛剛那句話說的沒錯。」

我正疑惑時,他繼而開口:

「我們是同一類人。」

他輕笑,聲音縹緲:「林桑晚,同一類人,註定是要在一起的。」

什麼歪理謬論。

我難得回了一句:「我只聽說過,互補的人才適合到老。」

他偏著頭看我,應的特別快:「那我還聽過一句歌詞,海鳥和魚相愛,只是一場意外。」

看著白湛一臉認真的樣子,我被他逗笑,「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上樓了。」

「嗯」

白湛也沒再和我胡亂扯下去,他直起身子看我,唇角勾勒出幾分笑意:「去吧,記得明天的約會。」

自始至終,他的聲音也未加掩飾,周圍路過的同學們應該都聽見了。

坦白來講,我和白湛在學校里挺出名的。

尤其是我當選什麼渣女後,白湛在下方的那條評論,更是直接有人磕起了我們倆的 cp。

不過,這點上我和白湛一樣,對於那些圍觀的目光,我從不 care,嫉妒艷羨也好,諷刺奚落也罷,這些外人的評價與目光,從不會換來我一秒鐘的駐足。

白湛也是如此。

我上樓,回宿舍時剛巧碰見了吳媛。

直到這時我才想起,昨晚,她似乎一夜未歸。

宿舍里只有吳媛自己,她躺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的嚴實,只露出腦袋來。

我掃了一眼她的臉色,暗沉頹喪。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在周慕那裡碰了壁。

「晚晚……」

看見我,她坐起身來,手指死死揪著被角,那個一而再再而三死撐著要做改變的女孩子,此刻終於軟了下來。

她抿著唇看我,眼眶紅紅,「你說,我都做出了那麼多改變,他為什麼還是不肯接受我?」

我脫了外套扔在床尾,走到她床邊停下。

斟酌了一下,我輕聲道:「可能……你們不是同一類人吧。」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吳媛根本就不會是周慕喜歡的類型,倒也不是說她差,只是,無論她再怎麼改變,終究不是同一路人。

吳媛眼眶紅的厲害:「可我已經努力變成他那一類人了啊。」

「你也說了是努力變成的」,我停頓了一下,拿起一旁的鏡子放在她面前,裡面那張臉慘白一片,眼淚暈花了她的濃妝,顯得有些可怖。

「你自己看看,這還是你嗎?」

「吳媛,不是換件衣服化個妝就是同一類人了的,你很好,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如果有緣分,他自然會被你吸引,不需要你去做什麼偽裝,如果沒緣分,再怎麼折騰也沒用。」

當然,我這個從沒認認真真談過一場戀愛的「渣女」也沒資格給她什麼建議,都是一時感悟而已。

拍拍她肩膀,我拿起睡衣進了淋浴間。

等我沖涼出來,吳媛已經拉上了床簾,路過她床邊時,隱約能聽見她細碎的哽咽聲。

我搖搖頭,握著手機爬上了床。

最近事情太多,惹的我頭疼,該好好補一覺了。

然而,剛躺下,手機便震動了一聲。

是白湛的微信。

他發來一張照片,是他對鏡的自拍,照片里,他穿了一套黑色套裝,深色系的打扮以及刻意找好的角度,更顯得他身形欣長。

緊接著,一條信息又發了過來:

「我明天打算穿這身,既然是約會,要不要來個情侶裝?」

我呸了一聲:「情侶裝這種把戲,我從初戀以後都不玩了。」、

白湛消息回的很快:「你還和初戀穿過情侶裝??」

「我還沒和人穿過呢 /委屈/。」

我挑眉。

A 大戀愛經驗最豐富的祖師爺,連情侶裝都沒穿過,誰信啊?

和他閒扯幾句,我關了手機準備補覺。

可是,一閉眼,竟莫名想起了白湛那張臉。

不免想起之前交談的那些內容。

我和他……真的是同一類人嗎?

15

早上 7 點,我準時醒了。

奇怪。

舍友都在睡夢中,寢室里靜悄悄的,我也沒定鬧鐘。

以我的生物鐘,周末不睡到 9 點不會睜眼的,今天倒是醒的出奇地早。

反正也睡不著,我輕手輕腳地下床,開始洗漱化妝。

畢竟,今天要和白湛「約會」,出於尊重也該打扮一下。

挑來選去,我最後選了一條白色的裙子。

白色的,和白湛那身黑色套裝特別般配的裙子。

從選衣服,洗漱,到化完妝,我竟花費了兩個多小時,這對於我這個經常擼妝十幾分鐘的快女來講,是史無前例的速度了。

今天手格外的殘,簡單的眼線都畫了幾次才好。

收拾妥當,我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才意外看見白湛一個多小時前發的消息:

「我在你宿舍樓下,你什麼時候醒了就下來,等你。」

我走去窗邊朝下看了一眼,其實並沒報什麼希望,但是,探頭的一瞬間,還是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路燈下的白湛。

可能是白天,不方便當眾吸煙,他就只是安靜地站著,低頭看手機。

我皺眉,一個多小時……

這傢伙,沒有這麼深情吧?

但是不得不說,白湛這個舉動的確很拉好感,在沒具體約定時間的情況下,一大早來我宿舍樓下等著,既不電話催促,也不先行離開。

我收回目光,匆匆下了樓。

白湛穿的果然是昨天照片里那一套,黑色系套裝,而我一條白裙,看上去可能……

的確有點像是情侶裝。

剛下樓,白湛便抬頭看了過來。

他主動迎上前來,目光將我上下打量一番,隨即勾了勾唇角。

看起來,這人似乎對我今天的裝扮很是滿意。

「走吧,帶你去吃早餐。」

說著,白湛將手遞到了我面前。

我抬頭看他,卻見他微微挑眉:「既然是約會,總得有點約會的樣子。」

我沒反駁,稍作沉默後,便將手遞了過去。

手牽手,還是十指緊扣。

嘖。

白湛的戀愛方式,越來越讓我懷疑他所謂祖師爺的名聲了。

不得不提的是,我和白湛手牽手走在校園裡,當即便吸引了一眾目光,甚至,一路走來還聽見了兩道快門聲。

第二次聽見快門聲,我忍不住循聲望去,卻見一個男生收起手機落荒而逃。

白湛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介意?」

說著,他補充道:「介意的話,我去處理。」

「不用。」

我搖搖頭,隨即收回目光,「我要是在意這個的話,恐怕入選什麼三大渣女那天就被下面的留言氣死了。」

那些留言,五花八門,全是圍攻詆毀我們三個女生的。

當然,罵我的最多。

就連嚴郝看了都直搖頭,誇我一句內心強大。

可我是真的半點不在意,在我看來,那些評論謾罵的人,多半是因為:酸。

男生因為得不到而酸,女生因為嫉妒而酸。

白湛低笑,握著我的手收緊了些,「剛巧,我也不在意。」

話落,他徑直帶著我離開。

我以為祖師爺撩妹的手段會有多與眾不同,然而,也的確是讓我意想不到。

他帶我去了遊樂場。

而且,他認認真真的帶著我,從頭到尾把每一項都玩了一遍。

甚至包括那些兒童項目。

坐了一堆小朋友的小型「激流勇進」上,我們兩個特突兀地坐在一群小朋友中間。

別的座位都是一位家長帶著一個小朋友,而我們,是白湛牢牢牽著我的手。

即便是我內心再強大,這會也有些 hold 不住了。

白湛卻連臉色都沒變過,迎著下面那些路人的目光,他反倒抬手將我圈進懷裡,並附在我耳邊問道:

「林桑晚,你不覺著,這樣挺浪漫的嗎?」

我單手扶額,還是覺著我們倆這樣有點傻,「浪漫……個屁!」

可是——

當這小型激流勇進落下的那一刻,周遭滿是小朋友們的驚叫和笑聲,我不經意轉頭,看見了白湛含笑的側臉。

他今天,似乎很開心。

今天陽光很好,落在他的眉梢眼角,氤氳開幾分暖意。

那一瞬間,似乎心底有根弦被悄然撥動。

我怔了幾秒,回過神,匆忙偏過頭去不敢再看他。

我不理解。

談過那麼多次戀愛,去過那麼多次酒吧,也作為看客看過很多香艷場景,可我竟會在這個幼稚的兒童遊樂項目上心動。

這不科學。

而這份心動,一直持續到項目結束。

白湛牽著我的手下去,而我心神不寧,一腳踩空,整個人瞬間朝下跌去——

幸好,白湛反應很快,一把攬在我腰上,硬生生將我箍進了懷裡。

耳邊是他的心跳聲。

白湛的手停留了兩秒,隨即很快鬆開。

他伏在我耳邊輕笑,「林桑晚,這是你主動投懷的。」

話落,他再度牽起我的手,去了另一個項目:過山車。

這家遊樂場的過山車號稱本省最高,有點刺激,我稍微心動了些。

可是,坐在座位上等待工作人員來系安全帶時,白湛卻格外地安靜,一言不發。

我轉頭看他一眼,挑眉:「怎麼,害怕了?」

意料之外,白湛承認的很痛快,他笑笑,直到這時,我才發現他臉色隱隱有著一抹蒼白。

「嗯,我有恐高症,挺嚴重的。」

我愣了一下,便準備拽他下去,卻被白湛攔下。

他一錯不錯地看著我,聲音很低,卻格外堅定:「林桑晚,我從小就有很嚴重的恐高症,不怕你笑,我到現在都不敢從高層的窗戶往下看,但是——」

白湛尾音拖長几分,低聲說道:「如果我今天陪你玩遍了這裡面所有項目,你就同意當我女朋友,怎麼樣?」

我怔神的片刻,工作人員已經走過來替我們弄好了安全帶。

看著他的眼睛,我輕笑:「白湛,這路招數,你在不少姑娘身上用過吧?」

「我如果說,你是第一個呢。」

我聳聳肩,「這話,我可不太信。」

開始的鈴聲已經響起,白湛探手過來,將我的左手緊緊攥在掌心,隨後輕笑:「通常來講,說出來會讓人不信的話,反而可能是真話。」

說話間,過山車已經緩緩啟動,我沒再反駁,白湛的那些歪理邪說我是見識過的。

這人不只是長了一張出眾的臉,還長了一個巧舌如簧的嘴巴。

想起他剛剛略微泛白的臉色,我有些擔心的看了他一眼,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過山車已經開始爬坡了。

我也有點緊張,不由自主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爬到最高處,略微停頓的那幾秒鐘里,白湛忽然握緊我的手,轉頭看我:

「林桑晚,我說我是認真的,你信麼?」

我怔住。

來不及回答,過山車已經陡然沖了下去。

周遭滿是尖叫聲,我張了張嘴,卻半點沒能叫出聲,我緊閉著眼,腦中一片空白的那一刻,卻陡然浮現出了一幅畫面。

當初的鬼屋門前,白湛指尖夾著煙看我,眉眼含笑:

「我要是說,這次是真的動心了呢?」

兩次相問,話雖不同,意思卻相差不多。

耳邊風聲呼嘯,尖叫聲聲,我睜開眼,原本有些擔心白湛想看看他的情況,一轉頭卻剛巧對上了他的目光。

他一隻手搭在安全帶上,另一隻手緊緊攥著我的手,臉色略微泛白,正一錯不錯地看著我。

好好的過山車,硬生生讓他弄的像藍色生死戀。

過山車上幾分鐘,白湛始終靜靜地看著我,除了臉色微微泛白外,我甚至在那張臉上看不見半點緊張感。

不過,當過山車緩緩停下的那一刻,我還是聽見了他極細微的鬆氣聲。

我抽出手來,瞪他一眼,「玩個坐山車,你一路看我幹什麼?」

「緩解緊張啊。」

剛巧工作人員過來替我們解開了安全扣,那人還未走開,白湛便繼續說道:

「看著你,總覺著心裡會特別平靜,便也沒那麼害怕了。」

我不想在這種場合下和他肉麻,便催促著他趕快下去,然而,白湛摸摸鼻尖,隨即朝我招招手。

皺了下眉,我還是俯身過去。

只見白湛在我耳邊低聲道:「扶我一下,腿麻了。」

「……」

什麼腿麻了,分明就是軟了。

我哭笑不得,卻還是把他扶了下去,這人說有恐高症倒不是假的,直到下了過山車,我才看清他的臉,比平日裡的確慘白了幾度。

我皺皺眉,去一旁給他買了瓶水,「你還行不行?」

白湛接過水喝了兩口,然後笑了。

「你都這麼問了,我會說不行嗎?不會的。」

說完,白湛把水瓶塞進他外套口袋裡,然後牽起我的手朝下個項目走去:「走吧,剛剛答應我了,只要今天我陪你玩遍所有項目,就做我女朋友。」

我沉默了一下,沒有反駁。

白湛這人 說話倒還算話,真的陪我坐完了所有項目。

包括一些刺激的:大擺錘,海盜船等等。

這些項目結束,白湛已經人如其名,臉色幾乎白成了一張紙。

我不忍心,中途幾次喊停,他卻不肯。

這人格外執拗,無論我怎麼說,他都咬死了一句話:

「玩完這些,你要做我女朋友。」

我哭笑不得,這哪像是傳聞中撩遍 A 大的渣男祖師爺,更像是一個沒有戀愛經驗的愣頭青,憑著頭鐵,一門心思的往前沖。

等到這些項目都結束,我們看了下手裡畫滿了紅叉的地圖,還剩下最後兩個項目:

旋轉木馬和摩天輪。

這兩個,中途路過時,都被白湛刻意略過了。

白湛將地圖收起,再度牽起我的手,「走吧,旋轉木馬。」

我沒拒絕,跟在他身後去了。

玩這個項目的人很多,多半都是小孩子或者情侶。

我和白湛挑了兩個相鄰的位置,他的是白馬,我的剛巧是粉色。

音樂響起,周圍的小孩子們開始興奮,而小情侶們,多半是男生在給女朋友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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