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新郎後續章節

2025-01-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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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陌生和茫然。

從前為了做好太子的賢內助,我從來都是一副溫良大度的姿態,動情之時,他也數次擁著我感嘆:「悅兒,得妻如你,是我之幸。」

如今我已知曉回歸的方法,再不用掩飾本性。

我說:「蕭煜,你不捨得殺她,你對她有虧欠,便用自己恩人的性命去償,真是賤得可以。」

這話實在大逆不道得很,蕭煜的面色沉了下來:「皇后,你瘋了!」

「是啊,我瘋了。」我笑得開心,緩步上前,抬手輕撫過他的面頰。

我說,「蕭煜,我也快死了,我不要你了。」

那一日,他幾乎是從未央宮落荒而逃。

是以他沒聽到我的最後一句話。

我說:「我要死了,你們也別想好活。」

5

我從來不是一個大方的人,從情感到物質我都計較得很。

我向來只信奉利益之間的平等交換,從不輕易相信男女之間所謂的真心。

哪怕是從前的我和蕭煜,我們的婚姻便是放到我生活的那個時代,也是可以被稱上一聲模範夫妻的。

分明是身在古代的封建帝王,卻主動說要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一直像一名尋常人家中的丈夫般敬我愛我,從不曾在我面前有帝王的架子。

世人皆嘆我有天大的造化,能夠得天子鍾情。

可我自己知道。

他拿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是因為他要與自己的生父割席。

他敬重我善待我,是因為我在他最落魄的歲月中堅守著他,為他化解了一個又一個的危機。

他的忠貞是為了他自己。

而他的善待,則是我自己爭取來的。

這些年來,我盡職盡責扮演好他理想中的妻子,賢惠大度,有勇有謀,他內心滿意,我省時省力,一切僅此而已。

哪怕蕭煜時常感激於我的存在,將我視作超越親人的存在。

可我們之間,也止步於此,從不曾說過愛。

他愛的另有其人,可他也不想放開我。

我知道那人曾在少時為雨中的他撐過傘,也曾親手為他刺繡過香囊。

他在最弱小的時候護不住她,在心底留了遺憾。

是以到了今日,他才會用著我為他籌謀而來的權力,將之慣得無法無天。

蕭煜知道我必會因楚游之死對安平郡主心生怨懟,卻依舊選擇了保護她,將她禁足在自己家中。

他選擇和我作對,我便不會讓他們過太平日子。

所幸在受劇情桎梏無法對安平出手的那兩年里,我收集著用來秋後算帳的東西也並不少。

我從其中挑選了一樣遣人送給蕭諶。

那是一名出自他們府中的婢女身契。

蕭諶一定還記得她,她叫紅綃,出身貧寒,在即將被人賣進青樓時被楚游買下,安排進了自己院中。

當時的她對楚游感恩戴德,直說楚游是救了她性命的菩薩,弄得楚游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對。

只是到了後來,說楚游苛待下人的也是她。

故而她才一時不忿給楚游下了毒,害死了他們還未出世的第二個孩子。

當時的楚游早已萬念俱灰,對如何處置這名婢女並沒有想法。

倒是湊巧來賢王府拜訪的安平郡主在義憤填膺下替她做了主,命人當場打死了紅綃。

很粗淺的局,稍加思索便能看出是誰在從中作梗。

可蕭諶的猜疑偏偏就止步於紅綃這裡,他不願意再深究下去。

只是自欺欺人地安慰楚游,說他們還會再有孩子的。

哪裡還會有呢,彼時的楚游早就對蕭諶心死,她知道不是紅綃,也會有人對她腹中的胎兒下手,她本就不願意再懷上蕭諶的子嗣,不過是借勢為之。

而今我再將紅綃的身契給了蕭諶,其上記載了紅綃的原籍和家人信息。

若是蕭諶去查,便可發現,那些人已然全數死了個乾淨。

有人在一夜之間將他們滅了口。

憑著蕭諶的本事並不難查出真兇是誰,端看自我欺騙的人,何時才願意醒來。

這一次,蕭諶的動作很快。

楚游還在時對著他自我辯白千百句都不能令他看清的那些事情。

如今他只用了三日便全數查清了。

可笑楚游卻因這些受盡了兩年折磨。

那一夜,賢王府中燈火長明。

他在桌前對著那些搜羅來的證據,細數著這些年楚游受過的委屈。

頭一回正視他作為戀人有多失職的賢王,在一夜之間,滿頭青絲白了大半。

在天亮後響起第一聲雞鳴時,蕭諶挎起了長劍出了門。

都道他是瘋了,他才被天子懲罰過,而今又是鬧了個大的,他直接執劍殺去了郡主府。

整座京城的人都做了見證,從前被他捧在手心的安平郡主滿身狼狽,被賢王從家中追出,赤腳奔逃了幾條長街,一路到了宮門前。

她那從來素白的衣裙由此髒污濺上了泥點,總是楚楚可憐的面容也只剩下恐懼和猙獰。

到最後,她在宮門前跌倒,

收到消息的蕭煜匆忙出去接人,卻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安平郡主的一頭長髮被蕭諶一劍斷去,再近一步,劍鋒便能劃破她柔軟的脖頸。

「為何,我不曾薄待於你,你卻要讓我家破人亡。」蕭諶嘶啞著嗓音質問,誓要找尋出一個答案來。

「我沒有,你怎可如此誤解我。」她率先流下淚來,仿佛受了天大的屈辱。

可蕭諶已不再信她。

他合上眼,舉起手中長劍,想與安平同歸於盡。

卻被一道厲喝聲阻止。

「賢王,你在做什麼!」蕭煜自禁軍身後走出。

「皇兄,阿游死了,我理應為她報仇。」蕭諶看向蕭煜,笑得絕望。

可蕭煜聞言,只是冷笑一聲。

他說:「楚游的死又與安平何干,是你自己疑心不去信她,是你自己令她失望,既要猜疑她又不願讓她自由,害死楚游的人從來是你。」

到了此刻,他倒是什麼都懂了。

可當時回絕楚游和離旨意時,他卻又說是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楚游胡思亂想,蕭諶從未有過對不起她的事情。

終歸是不忍見自己胞弟這般頹喪模樣,蕭煜放柔了語調:「三弟,安平她或有頑劣之處,引得你和楚游不睦,但你應當明白,她從未有過害人的心思,她是錦玉的恩人,她……」

剩下的話不曾出口,是因為蕭煜看見了自人群中走來的我。

霎時間,他的面色微微發白,那些歪曲辯白的話也哽在了喉頭,再也說不出。

原來他也會覺得羞愧。

大病未愈,我被宮人簇擁著趕來,神色倦怠,目光輕掠過他,最後落在了他的腰間,忽地輕聲笑道:「此前為陛下繡的香囊,不知陛下可還日日戴在身上。」

似是未料到我會提及這一出,蕭煜神色有片刻恍惚,隨即語調中透出輕柔暖意:「那是皇后的心意,自當一日不曾離身。」

那香囊還是我與他剛成親時,他向我討要的。

從前他的腰間只墜著安平的那一隻,成婚之後,為了向我表達忠貞,蕭煜主動朝我要來一隻換上。

哪怕我的繡工並不算好,他卻視若珍寶,日日佩戴在身上,愛惜不已。

憶及往事,蕭煜面上浮現出幾分懷念來。

下一刻,安平流水似的目光轉過蕭煜的面容,語帶哀戚輕聲喚他:「陛下……兄長,我疼。」

6

一聲飽含依戀的「兄長」,刺痛的卻是蕭諶。

從前,安平和楚游發生爭執時,她總愛這樣喊他。

那渾似錦玉的語調,總是忍不住讓他將心也放柔。

「兄長,正是為了這聲兄長,讓我連自己的心都可以去欺騙。」他的手掌撫上安平的面頰,眼神逐漸清明,「原來,你根本不能代替錦玉,錦玉沒有這麼歹毒的心腸,我卻因為你這樣的毒婦,傷害了自己所愛之人。」

「又不是我求著你的,是你一廂情願要湊上來,你這個瘋子!」安平郡主終是忍受不了,猛地伸手推開蕭諶,旋即提著裙擺倦鳥投林般向著蕭煜跑去。

「瘋子……一廂情願……」蕭諶沒有再去追她,只是站在原地細細品著這些詞,頹然後退兩步,隨即仰天大笑起來。

「我何止是瘋子,我還是這世間最大的傻子。」

他悲戚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我身上,「顧容悅,我終於看清了。

「錦玉的靈位不是楚游毀壞的,是安平找人栽贓於她。

「那年冬日宮宴上,是安平主動跳入水中,並非楚游害她。

「還有她最愛的那隻狸奴,也是被安平摔死的。

「還有、還有我們的孩子……

「我終於看清了,可是我的阿游再也不能活過來了。」他說著,哀極之下,一絲血線竟從他唇邊溢出。

蕭諶渾不在意。

他的聲音中帶著哽咽,一樁樁,一件件,訴說著他和楚游離心的過往。

那些椎心泣血的往事,將那個總是笑容明媚的姑娘雙眼變得空洞絕望,到最後,她站在高台上,緊緊拽著我的手,語調決絕,她說:「容悅,我們一定要回家。」

然後她便鬆開了我,轉身從高台上墜下。

而站在,他才遲覺後悔。

「賢王,慎言。」最後蕭煜壓低了聲音,厲聲警告著他。

到了此刻,他依舊顧及著安平的名聲。

「皇兄,你分明都知道一切,為何還不肯醒悟,難道你要像我失去阿游一樣失去皇嫂,你才甘心嗎?」蕭諶神色變得激動起來,他急步上前,想要去拉蕭煜。

卻不知是哪一句刺痛到了蕭煜。

他冷笑一聲,揚手一掌摑在了蕭諶臉上。

蕭諶被打得偏過頭去。

許久之後,他回過神來,朝著蕭煜緩緩笑了。

「皇兄,臣弟從前和楚游一起在你這裡得過一個恩典,而今我想將此用了。」

他直視著蕭煜,一字一句開口,「臣弟想用這個恩典,求娶安平郡主。」

「我不要!」安平聞言,啜泣著伸出手拽著蕭煜衣袖,「兄長,求求你,他會殺了安平的。」

蕭煜沉默著不言,場面一時之間僵持住。

「皇兄,你已經見證了我的結局,我不想你後悔。」到了此刻,他還在為他的兄長籌謀。

可蕭煜卻並不願領情,他陰沉著眉眼,一言不發。

到最後,他竟將為難的目光投向我。

我冷笑一聲,直接轉身便走。

可蕭諶卻叫住了我,

他說:「顧容悅,我在另一個世界裡看見她了。」

我驚疑不定地轉過身,卻見他直直看向我的眼睛。

「我在夢中見過她,她在另一個世界中笑得很開心。」他話鋒一轉,朝著我發問,「什麼是攻略,楚游她是不是還能夠回來?」

聞言我莞爾一笑,朝著蕭諶答到:「已死之人如何能夠回來,但我可以告訴你什麼是攻略,只是要拿她的命來換。」

我的手緩緩指向了安平郡主,似是沒想到我依舊不打算放過她,蕭煜語氣有些不悅。

他說:「容悅,身為一國之母,你不能總是這樣胡鬧。」

安平便躲在他身後探出頭來看‌我,唇角勾出一起譏諷笑意。

「真可憐。」她在無聲朝我做著口型。

我並不慣著她,反手抽出身旁侍衛的佩劍,衝著她那張還在竊笑的臉直直劈去。

我突然的發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待周遭人反應過來時,安平郡主的右耳已被削去大半,瞬間血流如注。

悽厲的慘叫聲響起,她摔倒在地,鮮血染紅了她雪白的衣裳。

我看著她,忽而笑到:「現在你變成殘疾了,是你更可憐了。」

安平聞言驚駭抬頭,看向我的眼神中滿是怨毒。

可惜第二劍還來不及出手,我便被蕭煜扣住手腕,手中的劍被擊飛。

「皇后!」蕭煜怒極,看向我的目光陰沉如水。

而我則在對上他的視線後忽地咧唇一笑。

隨即拽住他的衣襟,猛然嘔出一口心頭血。

這具身體早已虧空,此刻心神激盪間,我口中的鮮血竟吐得停不下來。

我扶住蕭煜,強忍著發黑的視線,

在捕捉到他腰間香囊在被鮮血浸染的瞬間騰升而起的紫芒後,我方才放下心來。

我說:「再見,蕭煜。」

他不知道在這一刻他的生命已經被判處死刑。

我本想多說點狠話,可心口委實痛得慌。

卻沒承想這短短四字竟讓眼前的帝王慌了神。

他慌亂無措地伸出手,想要擦拭我唇邊的血跡。

卻不想越擦越多。

到最後他將我擁入懷中,淚珠滾滾落下。

他說:「不,不,是朕錯了,朕不要別人了,悅兒,我們不分開。」

嘖,傻杯。

7

我做了一個夢。

那是我剛與蕭煜成親不久時。

那時候的蕭煜依舊是不受帝王待見的太子,朝中支持他的人本就寥寥無幾。

最艱難的時候,蕭煜被皇帝下令圈禁府中,非詔令不得出。

他距離被廢只差一步之遙,我求到了當今太后跟前,她卻冷然不動,不願意因為此事去消磨她與先帝之間那所剩無多的感情。

到最後,是被困江南的蕭諶查出了當時水患貪墨官員的名單,再由楚游冒著生命危險帶回。

拿到名單的那一日,我喬裝打扮後趁著夜色,握著這份危險的籌碼孤身與從前支持蕭煜而今選擇觀望的一眾老臣談判,終於在天亮時分獲得了先帝太師的支持。

臨別時,他坦然相告,說這一整夜他都在糾結是否要直接殺了我奪取名單。

畢竟當時的蕭煜已無價值。

在這深暗見不到半點星子的一整夜中,我曾有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萬幸的是我最後成功了。

這名混跡官場幾十載的老狐狸最終選擇了將寶押在最不顯山露水的蕭煜身上。

「娘娘不怕死嗎?」他問我,「婦道人家自有婦道人家的安分,娘娘何必同男兒一樣拚命。」

我沒計較他語調中的嘲弄,只是低斂眉目輕聲開口:「太子非池中物,他心有宏願,我要替他實現願望,死亦有何懼。」

那些話本就是為了攻略蕭煜而說的,最終傳到了蕭煜耳中。

彼時我一回到東宮,便被他緊緊抱住,如同抱住一件珍稀寶物。

那時候的他聲音濕潤,哽咽著在我耳邊開口:「我這一生雙親不曾憐,幸有卿卿在。」

我低垂著眉眼,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以作安撫。

那一次經歷實在艱險。

我們四人曾在事了之後月下煮酒。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蕭煜喝醉,他失了一貫清醒的模樣,如同孩子一般紅了眼眶,他說:「父皇薄我,母后薄我,那我便不要他們了,我還有容悅,日後我只要容悅。」

那夜他實在醉得厲害,眸中熨帖著暖意,拉著我的手一遍遍開口:「容悅,我們好好過。」

我斂眸看著杯盞,不曾應聲,只是適時為他遞去一杯暖胃的溫茶。

「好!」倒是一旁的楚游拍案應了聲,她喝得也不少,說起話來已有些大舌頭,「我們都在,怕什麼千難萬難,全是小事情。

「敬友情,我們真了不起!」少女高舉起酒杯,她的雙頰酡紅,眼神卻如星輝般閃亮。

蕭諶就在一旁支著頭看她胡鬧,等到楚游不勝酒力,終於趴在桌案上呼呼睡去時,他再伸手輕輕將人擁入懷中。

那時候的月色照進蕭諶眼中,他看向楚游的目光,分明溫柔至極。

楚游最終被蕭諶抱走了,而蕭煜趁著酒勁,問我討要不久前許諾給他的香囊。

在我親手給他系上之後,他掛著滿足笑意,輕吻我的指尖。

其實,那一日在太師府中,還有一句對白不曾傳出。

那是劉太師對我的點評,當時鷹隼般的目光似是透過了這副賢良的皮囊,探向了我的靈魂,他說:「太子怕是不知道,他的枕邊婦人才是最毒辣心狠的那一個。」

就像他不知道。

給他的那枚香囊中,放進了我從系統那裡兌換來的毒藥。

若是有朝一日香囊沾上我的鮮血,其間的毒素便會被激發出來,日夜蠶食佩戴之人。

從我這裡拿了東西的人,從來不准背叛我。

8

再醒來時,頭痛欲裂。

一旁侍奉的宮女見我轉醒,忙外出通報。

不消片刻,蕭煜便過來了。

他看起來很是憔悴,下巴上冒出了淺青的胡茬,嘴唇也泛了白。

在等他來的時候,旁邊的宮人早便說了,我昏迷了整整七日,蕭煜便衣不解帶守了我整整七日,直到方才,才去小憩片刻,卻不想我在這時醒了。

我背靠著軟枕,神色懨懨。

坐在我身旁的蕭煜亦是滿面的頹唐。

「御醫說你虧損過重,傷了氣血,悅兒,是從前那些日子熬傷了你,朕對不住你。」

他說著,伸手想要過來撫上我的頭髮。

探出的手臂卻又在我譏嘲的眼神中凝滯在半空,蕭煜唇邊的笑容苦澀。

我想他當是要來求我了,求我放過安平,求我不要再計較舊事。

可我不曾料到的是,蕭煜自身後輕輕擁住我,他說:「我打算將老三派往洛郡,安平……就隨他一道去吧。」

蕭煜將頭埋在我的肩上,從前他脆弱時便總是這副姿態。

他說:「容悅,你不要改變,我們還和從前一樣好嗎?」

我沒有應他。

屏風外適時傳來了內侍的通報聲。

「秉陛下,安平郡主她投湖了。」

如同石子扔入水中炸出道悶響後便消了聲息,一室之內,只余寂靜。

只有蕭煜擁著我的手在下意識收緊,且越發用力。

終於,到了後半夜。

宮人再度來報,卻是說安平郡主昏迷不醒,整個人危在旦夕。

蕭煜再也坐不住。

他看著我,滿目愧疚:「安平終究是朕的恩人,朕不能棄她不顧。」

他說:「朕只是去探望一下她,等朕回來。」

他自然是不會回來了,我必然也不會等。

待他離開後,我從榻上起身,走到窗欞前,一封密箋正躺在其上。

送信的人早不見了蹤影,我就著燭火將信箋展開,其上記載著一個地址,這世間倒也多的是滄海遺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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