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著電梯的開門按鈕。
「進來吧,你的房間在十五樓,我帶你上去。」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上的口罩。
這他都認得出來?
我急忙擺手「」「不用不用,您忙您的,導演說他安排了人接應我。」
容墨遲淡淡地點頭:「我接應你!」
啊!——
我站電梯在角落裡當鵪鶉,內心卻在瘋狂地吐槽。
導演他是不是村裡沒通網,是不是沒看熱搜?他怎麼讓容墨遲來接應我,他是不是想讓我早死早超生,他是不是……
「到了!」清潤的嗓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容墨遲神情淡然地拉過我的行李箱走了出去。
我那個粉紅色的小行李箱被他拖在身側,居然一點也不違和。
握著拉杆的手指修長,璁白如玉,我都不敢想,如果能摸一下我會有多幸福。
雖然不算真正意義上的明星,但容墨遲長了一張橫掃內娛的臉。
但凡有哪個男星敢營銷「美貌」,就會有人祭出容墨遲的神圖,無人不服。
除了顏粉,他還有基數龐大的劇粉。
畢竟三次最佳編劇獎,兩次最佳影片獎不是白拿的。
好多明星一聽到編劇是容墨遲,擠破了腦袋零片酬也想爭取一個角色。
不過聽說演容墨遲的劇風險也很大,他的劇本不允許任何人改動、刪減。
聽說之前就有兩部劇,因為題材問題沒過審,導演想重新剪輯再提交,但容墨遲不同意。
他寧願壓著劇,都不許別人更改他的劇情。因此也嚇退了很多人。
跟他合作,是一場豪賭。
走廊很長,厚厚的地毯吞食掉腳步聲,我跟在容墨遲身後,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
終於,他停在走廊末端,房卡刷出「滴——」的一聲。
我有些疑惑地跟了進去。
這房間……大得離譜。
「這是……總統套房?」導演也太客氣了,我還是第一次住這麼高規格的房間。
我對著容墨遲九十度鞠躬:「麻煩您了。」
沒什麼事兒您就先走吧。
容墨遲捏了捏指關節,緩緩地開口。
「這段時間影視城劇組扎堆,酒店房間緊缺,只訂到這一間。」
他指著旁邊的臥室門:「你住這間。」
隨即又指著對面房門緊閉的房間:「我,住這間。」
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就推開那邊的門。
「收拾好了過來找我拿修改後的劇本!」
「欸……」
我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我還沒來得及打開的行李。
感覺這個世界十分割裂。
6
我第一時間拿出手機查看了周邊酒店,果然全都滿了。
可是女演員和男編劇住在一起,誰都會覺得奇怪吧。
要是被狗仔知道了,那更不得了。
我打電話給導演,想看看能不能跟別人換一下。
導演:「你想跟我住也行啊!」
「算了,我不想!」
老不正經的東西!
這麼一比較,跟容墨遲一起住也不是不能接受。
說不定明天就有人退房,我就可以換房間了。
我也懶得把東西都拿出來了,把行李箱往角落裡一推,就折身站在了對面的房間門口。
「容編,我來拿劇本。」我一邊敲門一邊道。
可裡面卻無人應。
剛才也沒聽到他出去的聲音。
猶豫了一下,我擰了擰門把,門開了。
浴室傳來水聲,沙發上攤放著一個本子。
封面寫著《野火有燼(二版)》。
我下意識地就坐下來翻看起來,甚至都沒注意到浴室的水聲什麼時候停了。
直到一雙精緻的腳踝落在跟前,我才猛然抬起頭。
容墨遲裹著一身白色的浴袍,晶瑩的水珠垂在發梢搖搖欲墜。
浴室裡帶出來的熱氣飄散開來,還帶著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我心跳陡然間有點加快,因為我想起了我小說里的情節。
女主去找男主商討劇情,卻被他用特殊器具綁在床上。而他卻轉身進了浴室,沐浴焚香,然後……享受祭品。
我被這個聯想嚇了一跳,那只是我自己 YY 的小說而已,況且,容墨遲根本還沒來得及看到小說內容,完全是我自己杯弓蛇影。
顧悠悠,快把你腦子裡的黃色廢料扔掉!
我暗罵自己兩句,深吸一口氣……
一口氣還沒吸完,容墨遲竟然已經站在我跟前,漂亮的狐狸眼微微地眯起,神色莫辨。
下一秒,他竟然直接俯下身來,右手撐著沙發椅背,我被他抵在狹小的空間裡一動也不敢動。
髮絲上的水珠砸落下來,正好滴在我脖子上,冰涼一片。
我緊緊地捏著手上的劇本,心跳都停滯了。
他離我太近了,近到我能數清他有多少根睫毛。
他、他要幹什麼呀?
不會真的是因為小說的事情要找我算帳吧。
我道歉!我悔過!
我剛準備主動認錯,他卻是探了探身子,往後面看了一眼,輕聲道:「你起來一下。」
「啊?」
容墨遲偏過頭,垂眸看了我一眼,突然將手穿過我的腿彎將我整個抱起來,輕輕地放到了旁邊。
然後他從沙發的縫隙里掏出一個眼鏡盒,取出眼鏡戴上。
動作矜貴無比。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我剛剛壓著他的眼鏡盒了。
暗暗地舒了一口氣,可隨即我又有點疑惑。
分明從來沒見過他在公開場合戴過眼鏡啊。
「容編,你近視嗎?」
容墨遲優雅地戴上眼鏡,調整了一下位置,道:「視力沒問題,今天剛配的,防藍光眼鏡。」
他透過鏡片看向我,清淡地問:「好看嗎?」
剛剛放下去的心,立馬又懸著了。
他問的是眼鏡嗎?還是……別的什麼。
我在小說里,寫他戴上金絲眼鏡有種斯文敗類的感覺。
他現在戴的正好就是一副金絲眼鏡。
小說里的想像變成現實,竟然別無二致。
有種又禁慾,又妖艷的感覺。
他真的沒有看到小說的內容嗎?
頭皮陣陣發麻。
我頂著巨大的心理壓力點點頭。
「好、好看。」
管他問的什麼呢,都好看。
我揚了揚手上的劇本。
「容編,這個是給我的吧?」
男人點點頭:「你先看看,有什麼問題再來找我。」
「好!」我火速地起身,「那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我逃命一樣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7
修改後的劇本情節更加繁複,需要演員貢獻更濃烈的情緒,拍攝難度增加了不止一星半點。
果然,拍容墨遲的劇就沒有那麼容易的。
我又翻了兩集劇本,不自覺地開始嘆氣。
這跟我以前拍的那些腦殘偶像劇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當初接的時候好像也不是這樣的吧,被容墨遲這麼一改,仿佛完全換了一個故事。
哎!
難搞哦。
我把劇本搭在臉上,隱隱地聽到外面有細微的聲響。
這房子,應該只有我和容墨遲住吧?
拉開門一看,容墨遲站在開放式的中島台邊,緩緩地往容器內注水。
大概是聽見聲音,他回過頭來。
「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我搖搖頭:「沒有,我還在看劇本呢。」
我有些疑惑:「容編,你大晚上喝咖啡,不怕失眠嗎?」
他再次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輕笑道:「不會。你要來一杯嗎?」
醇香的咖啡味十分勾人,我下意識地就走了過去,在中島台邊規規矩矩地坐下來了。
剛剛沖泡好的咖啡飄出一縷白霧。
我吹了吹,剛伸出舌尖就被燙了一下。
偷偷地看了眼對面的男人,還好他沒發現。
網上的資料並沒有任何關於容墨遲家庭背景的信息,但他淺淺品茗的動作優雅得像是豪門貴公子,襯得我好像是山豬吃細糠。
我無意識地攪動著勺子,開口有些忐忑。
「容編,我有點劇情方面的問題想跟您商量一下。」
容墨遲輕輕地放下杯子,琥珀色的眸子又看了過來。
「你說。」
雖然他目前看起來挺好說話的,但我還是有些發怵。
「就是裡面的吻戲,全都要真拍嗎?」
「當然,有什麼問題嗎?」
「不能借位嗎?」
「借位的吻戲如何能調動觀眾的情緒?與其拍借位,還不如不拍。」
我想也沒想:「那就把吻戲刪了!」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我怎麼有膽子隨意地指點容大編劇的劇情啊!
果然,男人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你是對我的劇本不滿意?」
我立馬慌了:「不是,劇本寫得很好,我就是……我就是怕拍不好……」
容墨遲臉色有所緩和:「沒拍過吻戲?」
我緩緩地點頭:「都是借位,特寫就是……吻替。」
如果這次要真拍,那就是我的熒幕初吻了,我如果說我不願意為了藝術犧牲,他會不會更加生氣?
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卻見他只是挑了挑眉。
「接過吻嗎?」
我再次緩緩地搖頭,覺得臉上燙得能滾雞蛋。
「沒有。」
我是個空有理論沒有實踐的色批。
容墨遲:「那就學!」
我一臉懵懂:「怎麼學?」
下一秒,男人起身繞過桌台站在了我身旁,手肘抵著桌面,嗓音也喑啞了幾分。
他說:「要我教你嗎?」
我鬼使神差地就點了下頭。
下一瞬,男人彎下腰,絕色的臉在我眼前放大。
挺直的鼻尖輕擦過臉頰,他偏著頭,呼吸就噴洒在我嘴角。
「可以嗎?」他問。
我愣愣地看著他,慢了好幾拍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心跳快要蹦出來。
我往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輕輕地點頭。
「嗯……可以。」
我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切都是為了工作,為了藝術。既然要吃這碗飯,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不拍吻戲,既然早晚都有這一天,那就早點學。
萬事開頭難,但如果對方是個絕世帥哥的話,就簡單很多了。
溫熱的唇瓣先是在嘴角試探地蜻蜓點水,然後再一點一點地侵占城池,攻城略地。
我侷促地仰著頭,有一隻寬大的手在腦後托著,帶著安撫意味。
濃烈的咖啡味在唇齒間發酵,竟然比酒還要醉人。
舌尖被輕輕地刮蹭了一下,我不自覺地嚶嚀出聲,帶水的眸子無辜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近距離之下,琥珀色的眸子更加流光溢彩,裡面還映出一張瀲灩嬌艷的臉。
我竟然是這副樣子嗎?
後脖頸的軟肉被輕輕地揉了一下,男人也緩緩地退開。
我以為這就結束了,誰知道他突然掐著我的腰輕鬆地將我放在了大理石檯面上。而他卻坐在了我剛才的位置。
高下互換。
下巴被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道掐住,我被迫俯下身,再次迎上男人侵略十足的吻。
為防止掉下去,我只能勾著他的脖子,塌下腰,在他身上借力。
同時又要回應他的吻,高難度的動作讓我很快就喘不過來氣了。
「唔唔——」
暗示性地踢了他一腳,男人非但沒有放開,反而站起身,壓迫感更甚。
我漸漸地軟下身子,靠在他胸前,被迫承受著。
唇舌分開的時候,我整個人癱軟地將頭靠在他肩上,大口地喘氣。
像是剛跑完一場馬拉松那樣虛軟無力。
男人偏過頭,在我頭頂輕輕地蹭了蹭,同樣在平穩呼吸。
「學會了嗎?」
我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
好像學了,但學沒學會,不好說。
容墨遲微微地後仰,半命令般哄騙的語氣:「那你現在吻我。」
我立馬苦著一張小臉:「還來啊?」
我都已經累得不行了。
男人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學而時習之,不練習如何能掌握牢固呢?」
都學到這兒了,要是沒學會好像是不太划算。
我滑下桌面,踮起腳,學著他剛才的步驟,從嘴角開始淺吻,然後再一步步地深入。
任由我慢吞吞地吻了一會兒後,大抵還是嫌我太慢了,男人再次反客為主將我摟進懷裡肆意地掠奪。
我暈乎乎地想,他這麼會吻,應該練得也不少吧。
也不知道是從幾個女人嘴上練出來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吻才終於結束。
容墨遲抬手用指腹輕輕地擦拭我的唇瓣,輕聲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早點休息吧。」
我懵懵地點點頭:「晚安。」
轉身,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8
第二天是劇組的開機儀式。
當我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出現在導演面前時,導演一副看到國寶的表情。
「你不會是大晚上去寫你那什麼亂七八糟的小說去了吧?」
我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原來他知道啊。
那他還讓我和容墨遲住一個套間,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我瞬間覺得手裡厚厚的紅包也不香了。
排隊上完香,男一號秦書宴組織大家聚餐,我本來也準備去湊個熱鬧的,導演瞪了我一眼。
「你回去給我好好地補覺,明天開拍你要是還掛著這兩熊貓眼,你看我罵不罵你!」
秦書宴瞬間朝我投來同情的目光。
他又轉頭邀請容墨遲:「容編,你要一起來嗎?」
容墨遲搖搖頭:「我就不去了,你們玩兒得開心。」
由於其他人都去吃飯了,只有我和容墨遲一起回了酒店。
一前一後地走出電梯,我低頭拿著手機查看附近的酒店有沒有房間空出來。
剛走到門口,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拽了進去。
細密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下來。
我背靠著房門,退無可退,手機掉落在地發出悶響。
我瞪大了眼看著眼前的精緻臉龐。
容墨遲一邊吻一邊低喃:「溫故而知新,專心一點。」
我眨眨眼,在他的誘導下漸漸地開始回應。
一瞬間激生出想要與他一較高下的膽量。
抬起胳膊摟上他的脖子。
他進我就退,他緩我就急,我想試著自己把握一下節奏。
從門口吻到客廳,最後我將他推倒在沙發上,赤腳站在他兩腿之間附身吻他,我甚至有一種我在征服這個男人的錯覺。
末了,我手撐在他胸前,得意地問:「怎麼樣?」
掌心下的胸膛微微地起伏,男人笑著讚許:「進步很快。」
被誇之後,我反而謙虛起來。
「哪裡哪裡,是師傅教得好。」
男人愉悅更甚,坐起身,輕輕地在我發頂揉了揉。
「晚上想吃什麼?」
我轉過頭,從門口的地毯上撿回手機準備叫外賣。
「我看看附近有沒有新開什麼店。」
剛打開外賣軟體,手機就從手上憑空地飛走了。
容墨遲將手機扔在沙發上。
「想吃什麼,我來做。」
我驚訝地看著他:「你會做飯?」
「剛學的,還沒給人做過,正好讓你試吃一下。」
我語氣篤定:「你肯定做得很好吃。」
我對他有種盲目的信任,因為在我的書里,他就是一個廚藝精湛的人,雖然廚房裡,總會發生一些另類的「烹飪」事件。
然而事實證明,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
我看著桌上這盤粗細不一、顏色發黑的土豆絲,還有那盤散發著陣陣焦煳味道的糖醋排骨。
一時不知道筷子該往哪個盤子伸。
容墨遲難得地露出挫敗的神情:「算了,還是……叫外賣吧。」
「沒關係,人都有失誤的時候,下次肯定能做好。」
我一邊安慰,一邊拿出手機:「披薩可以嗎?干鍋也行。」
我雖然善良,但我不會自找苦吃啊。
容墨遲輕聲地嘆氣:「你點吧,我都可以。」
9
劇組正式開拍。
容墨遲作為編劇,雖然不是時時在現場,但他在的時候,所有演員都提心弔膽。
有時候,導演都喊了過,卻會被他駁回重拍。
他的要求比導演更加嚴苛。
這天下午又是我的單人戲份。
容墨遲和導演一起坐在總機位前盯著,我不自覺地就有些緊張。
我演的女主是個表面清純、實則放蕩的風塵女子,那種收放自如的媚態,很難拿捏。
這幾天我拍得都不是很順,今天就更加糟糕了。
「咔——」導演怒氣沖沖地站起身,將劇本狠狠地砸在地上。
「你看看你拍的什麼玩意兒,你要是個男的,你能被你剛剛那副樣子勾了魂嗎?」
「不能!」
我回答得太乾脆,導演氣得吹鬍子。
「你還知道不能!我看你今天也拍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收工!回去給我好好磨,明天要是還這樣,我就把你的戲份全部挪到最後,到時候你一個人拍!」
這仿佛小時候老師說寫不好作業就單獨留堂。
我訥訥地應聲,下意識地看了眼容墨遲的臉色。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沒有應和導演,當然也沒有勸慰他。
他對其他演員好像也是這樣的,不過高地期待,不過分苛責。
公事公辦。
我心裡隱隱地有些不是滋味。
回到酒店,按照往常的慣例,就該進行今日份的吻戲教學了。
可是今天容墨遲一語未發地進了房間,我一個人站在客廳里有些無所適從。
他應該還是因為我今天糟糕的表現生氣了吧。
我忐忑地敲了敲門:「容編,我可以進來嗎?」
「進!」
男人站在落地窗邊打電話,眉心蹙起淺淺溝壑,像是遇到了什麼煩心的事件。
「你要是這麼肆意妄為,下次就別指望我給你擦屁股了!」
他掛了電話就把手機扔到了床上。
我怕不是正好撞槍口上了吧。
我正進退兩難,男人幽暗的目光看向我。
他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的腳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往前邁。
在三步遠的距離時,男人再次開口。
「勾引我!」
我腳下滯住,驚訝地看著他。
「你連勾引男人都不會,怎麼演好褚姣這個角色呢?」男人解釋道,「如果不想學,我也不勉強。」
「學!我學!」我急忙表態。
但是,怎麼學呢?
容墨遲看了看我的運動套裝。
「先回去換身衣服吧。」
「得嘞!」
我回到房間立馬翻出一套辣妹裝,露腰小短衫配上齊臀超短裙。
不得迷死人啊!
我站在容墨遲面前,捂著裙邊硬凹出「S」形曲線,朝他拋媚眼。
「怎麼樣,魅惑嗎?」
容墨遲眼裡笑意難忍,客觀評價:「太做作了,回去換一件。」
行~吧!
最近網上流行什麼純欲風,我把頭髮紮成雙馬尾,換了一件弔帶睡裙,把一側的肩帶扒拉到手臂上,小心地捂住胸口。
咬著下唇,試探地問:「這樣可以嗎?」
容墨遲沉沉的眸子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裙子上的海綿寶寶,讓我有點出戲。」
哎!
海綿寶寶怎麼了?海綿寶寶那麼可愛。
再換!
好多衣服都被我賣二手平台了,來的時候也沒帶幾件衣服。
最後從箱子底翻出一件改良的新式旗袍。
聽說欲拒還迎,要露不露最勾引人了。
我把頭髮隨意地盤起,換上旗袍再次推開門。
還沒等我問,就看到男人的眸子瞬間暗沉下來。
我壓下嘴角,知道這件可以了。
於是我搖了搖手裡的擺扇,一步一搖地走過去。
男人目光隨著我移動,有如實質的目光仿佛在一寸一寸地剝開我的衣服,侵略感讓人難以忽視。
我瞬間有點想逃。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的我退怯,容墨遲猛地伸手一拽,我直接旋身跌坐在他腿上。
一手扶著我的腰,另一隻手將小腿勾起。
珍珠小皮鞋被無情地扔在地上,我無措地蜷縮腳趾。
男人順勢拔下我頭上的簪子,讓烏黑的長髮瀑布般傾瀉下來。
他拿著微涼的簪子,從腳踝一路往上輕劃,走走停停,打著圈時快時慢。
我渾身緊繃,一動不敢動。
最後,那隻手被攔在膝彎處。
我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下一秒,男人拽住開衩,「刺啦——」一聲,布料撕裂,直接開口到髖骨。
我慌忙用手捂住,心痛大喊:「我的裙子!」
耳邊是低聲誘哄的聲音:「乖,我再給你買。」
這不是買不買的問題,而是我現在衣衫破碎地坐在一個氣血方剛的男人腿上。
我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耳旁呼吸一滯。
「別動!」男人隱忍地低吼。
不敢動。
我感覺到某種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好半晌,容墨遲恢復平靜。
「替我解開扣子。」他微微地揚起下頜示意我。
我遲疑兩秒,鬆開攥著裙擺的手,開始和男人領口的襯衣扣子博弈。
手背擦過性感的喉結,下一秒,男人喉結滾動,開始催促。
「快一點。」
我一時有些不憤,憑什麼他撕我的裙子那麼簡單,我解他扣子半天也解不開。
於是我拽著領口猛地一扯,沒掌握好力道,直接崩掉了三顆扣子,整個胸膛若隱若現。
容墨遲低頭看了一眼,故意調笑:「這麼急?」
「誰急了,我沒急,我真的沒急!」
「好,你不急。」他像哄小孩兒一樣,抱著我轉了個身,橫跨在他腿上。
他往後一仰,攤開手,一副任我為所欲為的模樣。
「現在,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
我眼前一亮:「真的嗎?」
男人眼睫顫了顫,帶著破碎感。
那我可就要把小說里的場景用在他身上了!
10
我迅速地撿起旁邊的領帶,發出女王命令。
「把手背在身後!」
等他照我的命令擺好動作之後,我立馬環過他的腰,用領帶將他的雙手綁了起來。
再次提醒:「不可以亂動哦。」
這時候要是有絲帶就更好了,可以在他身上綁個蝴蝶結。
將剩下的幾粒扣子挨個兒地解開,腹肌的形狀袒露無遺。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有料。
我胡亂地摸了幾下,迅速地收回手,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他的喉結上。
我很喜歡男人喉結滾動時散發的那種慾念,性感至極。
我用手摸了摸,又低頭輕咬,從喉結啃到鎖骨,留下淺淺的齒痕。
我啃過來啃過去,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再啃啃吧。
挺香的。
哈喇子流了一嘴。
突然,手腕被猛地掐住。
容墨遲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掙開了領帶,抓著我的手放到胸膛上,另一隻手將我的腦袋按壓下去,深吻。
我幾乎整個趴在了他身上。
小手在他的帶領下一路下移,起伏的胸膛,極速跳動的脈搏,冰涼的皮帶扣。
意識沉淪間,忽然聽到拉鏈的聲音。
我猛地回過神,往下一看,觸電般猛地縮回手。
容墨遲愣了一瞬。
我已經翻坐到一旁,緊緊地環抱著膝蓋。
「不、不可以。」我還沒有做好這種準備。
容墨遲坐起身,慢條斯理地扣上僅有的兩粒扣子。
兩腿交疊而坐,無奈地吐出一口氣。
「你先回去吧。」
我有些慌亂,但此時完全不敢看他。
「對不起。」
男人再次嘆氣。
「不用對不起,不是你的錯,你有隨時喊停的權利,你先回去吧,讓我自己緩緩。」
很顯然,他十分受挫。
但我不能因此獻祭自己。
我點點頭,狼狽地離開。
11
第二天我早早地來到劇組,做好妝造就坐在休息室發獃。
滿腦子都是容墨遲在我耳邊粗重的喘息聲。
我那樣急剎車,會不會對男人身體不太好啊。
哎!
另一位演員走了進來,唉聲嘆氣。
「容編來了,今天又不好過啊。」
他來了?
好像拍我的戲,他基本都在。
我今天有一場跳舞的戲,台下是一群色慾薰心的男人,我不但要跳舞,還在那些男人叫價時,笑臉相迎,用眼波勾人,讓他們為我爭風吃醋。
表演難度可見一斑。
當無數台攝像機對準我的時候,我眼神下意識地開始尋找。
終於看到了站在某個角落裡的容墨遲。
依舊是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衣,如掛在衣架上那樣有型。
他抬起手如慢動作一般,解開最上面的那粒扣子。
薄唇翕動,用唇形跟我說:「勾引我。」
勾引他。
我可以!
舞蹈動作我已經爛熟於心,一邊搖擺著身姿,一邊看向角落裡的男人。
從喉結開始,視線往下,我還記得他寬厚的胸膛,不過分誇張的肌肉塊,人魚線在西褲邊緣若隱若現,還有昨天晚上不小心碰到的……
一切的一切,讓我眼神不自覺地流露出挑逗的媚意。
我想看他再次失控的樣子。
「咔——」導演站起身,臉上難掩驚訝,「進步這麼快,你是受了什麼高人指點嗎?」
導演又道:「演得不錯,但你一直盯著那邊做什麼,主機位在這裡!再來一遍,看我這邊。」
高人從旁邊緩緩地走過來,靜立一旁,笑而不語。
容墨遲抱臂站在導演身後:「聽導演的,再拍一條看看。」
導演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你看他幹什麼?他是導演我是導演?」
我求救似的看向容墨遲。
我緩緩地呼出一口氣,他站在這邊的話,問題應該不大。
我再次擺好動作,這次果然直接一條過了。
導演喜不自勝,把我叫過來一起看回放。
我自己都不敢想像鏡頭裡的這個人是我自己。
將一個沙雕搞笑女改造成勾人的狐狸精,只需要一個男人。
所以,明明男人才是妖孽嘛。
等看完回放,早不見容墨遲的身影。
又走了唄,其他人老高興了。
我心不在焉地應和了兩句,拍完剩下兩場戲,立馬收工。
12
浴室里,我仰著頭,任由略帶微涼的水在臉上沖刷,給頭腦降降溫。
將沐浴露擠在手心,我頓了頓。
想起容墨遲身上的那種香味,既不是酒店洗浴用品的味道,也不是我之前用過的任何一種沐浴液香氣。
很特別。
我關掉花灑,匆匆地裹上半濕的衣服,敲開對面的房門。
「容編,你沐浴露是什麼牌子的,我能借用一下嗎?」
容墨遲抬起頭,視線在我身上轉了一圈。
「我去給你拿。」
我一個大步橫跨過去攔在他前面:「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嗎?」
他再次看向我的眸色暗了兩分,我有種被他徹底看穿的錯覺。
但還是強自鎮定地仰著頭,等著他的回答。
好一會兒,他才點點頭。
「可以。」
於是我匆匆地進了浴室。
架子上放著白色的圓瓶,瓶身上是全英文字體,我擠出來一點,味道和容墨遲身上的香氣一模一樣,只是更濃。
泡泡塗滿全身的時候,被熟悉的氣息包裹,我有種被那個人抱在懷裡的錯覺。
我果然還是沉淪了。
應該說,我以前就喜歡他。
不是一見鍾情,但是驚鴻一面。
大二那年暑假,有個劇組到學校取景,拍的是男女主學生時期的戲份。
我湊熱鬧去當了一次群演,演霸凌女主的小團體之一的壞學生,主要就是當個背景板,一共就兩句台詞。
那場戲,演女主被潑髒污的拖地水,還被人用石頭砸。
道具都是提前準備好的泡沫做的石頭,污水也只是純凈水,滴了兩滴墨而已。
只不過那個女主接連 NG 了幾次之後,就不耐煩了,把責任都推給其他人。
「你們到底是怎麼演的,故意整我是吧?」
她抓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就砸了過來。
那塊石頭是真的,剛好砸在我膝蓋上。
其他人都在安慰女主,我也不敢吱聲,強撐著拍完之後才一瘸一拐地離開。
剛背離人群,一個男人突然跟了上來,他扶著我坐到旁邊的長椅上。
「褲腿捲起來我看一下。」
那時候的容墨遲看起來和在校大學生沒什麼區別,他長得實在太好看了,我確定我們學校沒有這麼一號人物,我以為他或許是在劇里出演某個角色的演員。
他送我到醫務室,對著我青紫了一大塊的膝蓋皺眉。
「疼也不知道叫,起碼讓他們賠點錢吧。」
我笑著搖搖頭:「沒關係,也不嚴重。」
晚上我又在操場上遇到他,這才知道他居然是編劇。
只不過初出茅廬的編劇,被女主角肆意地修改劇情,仿佛任由自己的孩子被別人養廢了那般無可奈何。
他自我調侃:「廢了就廢了,換個號重練。」
我安慰他:「沒關係的,萬事開頭難嘛。」
我撿了兩片銀杏葉,疊了只蝴蝶送給他。
「我相信你,有一天可以自己做主,沒有人能夠左右你!」
後來,那部劇因為女主成為法制咖,直接夭折了。
而容墨遲,如今也確實有了說一不二的身份地位。
我關掉花灑,手往旁邊架子上一摸。
什麼也沒摸到。
我沒拿衣服來!
啊咦——
13
我小心翼翼地從門縫裡探出頭。
「容編,我忘了拿衣服,能不能……能不能借我一件?」
容墨遲站在門口,臉上看不出表情,平靜地轉過身。
「我去給你拿。」
真的,這麼淡然嗎?
我握著門把手,心臟「怦怦」直跳。
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干。
容墨遲拿著一件白襯衣過來。
我剛把門縫又拉開一點,一股大力推著門將我往後一攘。
男人跨門而入。
我驚呼一聲,雙手環胸,赤裸的雙腳不安地踩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