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光離婚後續章節

2025-01-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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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偶爾也會眼含愛意地親吻我,撫摸我的肚子。

我會挨著他蹭他,亞麻的衣服上陽光味道的粗糲感,讓人感到舒適。

只是後來公司的事越來越麻煩,越來越顯現出失去聯姻帶來的阻難。

他變得沉默、漠然,橫眉冷對。

今天,我只穿了件白 T。

許熠卻像對待工作文件一樣,專注溫和地看著我。

笑,這次我確實屬於他的公事。

他淺淺地笑著,眼角的紋路泛著風雅,顯現出以往沒有過的耐心與溫柔:「舒念,如果你想要那三套房子,不離婚我也會給你。」

不離婚,會屬於我嗎?

是不是轉頭又要說,沒有他我就一無所有?

他輕扶金絲眼鏡,眸光澄澈,聲音低低地徐徐道來。

好像十三年前,在破舊的出租屋裡和我講述在南極歷險時的聲音。

那個聲音予我療愈,予我鎮靜,予我希望與遼闊。

「舒念,那些秘書,是因為她們和曾經的你那麼像,我才放在身邊。」

「我那天見夏詩雨,是為了那枚鑽戒。我記得十一年前你第一次參加慈善晚宴時,看了夏詩雨好久。」

「我找了很多年,還是那枚最合適。」

那時,我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拋棄許熠兩次。

原來戒指是誤會。

若是五年前,我或許會傻呵呵地感動。

此刻,心中再無波瀾,再無處ƭṻ₊陷落了。

我平靜地說:「許熠,你願意拉我出泥潭娶我時,我愛你至死不渝。」

許熠聽到「至死不渝」時,眸光輕閃,有些被取悅到的得意。

是了,他一直享受我的愛,有恃無恐。

「但愛會消耗殆盡。」

「我,不,愛,你,了。」

「你在我的眼裡,如此庸常、膚淺、桀驁、反覆,如此不值得。」

許熠身形一頓,像被什麼捆住一般,不得動彈。

18

許熠最終還是簽了離婚協議。

我望向屋外。

成片的白玫瑰在艷陽下開得正烈,猶如白日焰火。

此刻,萬鈞卸於肩,星辰現於前。

眼頭酸脹得不禁大大地笑了。

許母悽厲的尖叫聲傳來:「賤人!拿了錢就給我趕緊滾!」

她面如夜叉地瞪著我,上前拽住我的衣領作勢要扇我。

許熠一手攔住。

此時許言之在門前喊:「奶奶?」

許母這才冷靜下來。

她很重視長孫,尤其是優秀的長孫。

許言之上前拉住許母,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說:「奶奶,她沒有鬧我的撫養權,您就不必動氣了。」

「明天學校我還要表演鋼琴,別睬她了,您來看看我練得怎麼樣。」

他拉著許母慢慢地走出了書房。

只在身影消失前,與我默契地相視一眼。

連許熠都覺不妥,歉疚道:「對不起,我媽……」

「還有許言之,這些日子我讓他給你打電話,他卻不願意。」

我毫無意外地搖了搖頭。

許熠送我走時,難得一直低著頭注視我。

他想伸手撫摸我的臉頰,粗糲的指尖讓我不適地後退一步。

他失望地垂眸,而後眼神飄忽著進入回憶,露出鮮少的柔軟。

「我前幾天想起你給我買的二十元的盒飯,好多肉,很好吃。那時只有你接濟我,我的朋友們對我避之不及。」

我謔笑了聲。

陽光穿過樹影窸窣而下,微風揚起他的碎發。

許熠的成熟被陽光弱化,稍顯出曾落魄時才有的惶惑。

他低聲道:「舒念,只有你不會放棄我。所以,我才不顧反對娶你。」

我笑:「難道不是因為當時夏詩雨拋棄你第二次,所以才抓住我這根救命稻草。」

他的嗓子像哽住了一樣:「可我真的愛上你了。」

「所以你貶低我?掌控我?看不起我?」

許熠眼尾驟然紅了:「我,我只是不能接受你變得和她們一樣。」

「我希望你永遠關注我,永遠為我糾纏痛苦,永遠展現你很愛我。」

我輕嗤出聲:「你既希望我端莊幫助你,又希望我和城中村時一樣倔強無知單純?」

「許熠,你好可憐。你根本沒有愛的能力。」

因為他的愛無能,自視甚高,折磨我這麼多年。

許熠卑微地問:「舒念,如果這次離婚讓你滿意……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許熠到現在都沒有認清現實。

還以為這次離婚的財產是他哄我的「禮物」。

他著急地拉住我的手:「舒念,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好不好?許言之剛出生時我們也很好,你相信我。」

我笑他:「我給過你機會的。」

「你總說再要的孩子,早在五年前我被趕出別墅那晚就沒了。」

他面煞如紙,唇齒微不可察地抖顫。

我笑得明媚暢快:「是你,殺了你的孩子,許熠。」

19

人和人的關係,不是一擊擊穿的。

破裂的關係必然是數罪併罰。

五年前,我撞見許熠和新秘書調情的那天,是許言之的六歲生日。

許言之已經大了,他很崇拜出現在各種財經雜誌的爸爸。

他懇切地求我讓爸爸來慶祝生日。

前一晚,我和晚歸的許熠說明天許言之生日。

他點了點頭,平常不過地掠過我逕自步進房間。

那時我還偷偷地捏著驗孕棒。

心裡又想,等明天去醫院確認了,拿著 B 超單再在言之的生日上說。

想到這,我不禁浮出幸福和憧憬的笑。

我天真地催眠自己:即便許熠對我冷淡、挑剔,看不見我,但沒準這個孩子是新的轉機。

生日那天,許言之坐在豪華生日蛋糕前,眼含孺慕地望著大門,等許熠回來為他過生日。

他甚至雀躍又怯怯地和我討論爸爸會送他什麼。

我們從中午等到了日落、天黑。

劉阿姨把中午的飯菜撤了,蛋糕的奶油也軟塌了。

許言之懂事地沒哭沒鬧,只是去了很久的衛生間。

我悄悄地推開門。

我看到他幼小的肩膀一抽一抽。

淚珠滴滴答答地落了滿臉滿地,下唇正死死地咬著,不敢發出一點嗚咽。

憋住的哭聲把他的臉漲得通紅。

他看到了我趕緊抹眼淚,勉強地笑,聲音還在顫抖:「我知道爸爸忙。」

我的心狠狠地被捅穿,鮮血淋漓。

我去公司找了許熠。

霓虹閃爍的落地窗辦公室里。

那個新秘書很年輕,滿臉普通女孩的惶惑與自尊,卻被許熠逗得羞紅了臉。

許熠向我挑了挑眉,讓我識相地離開。

第二天我調走了秘書,他把我趕出別墅。

我在冬天的夜晚待了兩個小時。

那時不僅釋然了,我還感到了腹部的熱流像蛇一樣蜿蜒而下。

許熠開門時,並未發現我裙子後的血漬。

當夜還是劉阿姨送我去的醫院。

20

聽到這,許熠的神情難以置信。

我把這五年隨身攜帶的那張 B 超照片遞給了他。

許熠怔怔地看了許久。

倏然間,臉頰滑過兩道淚痕。

他的呼吸被壓得很低很低,抿緊的薄唇好像一柄鋒利的刀,插在他的心上。

我不知道他是心疼他死去的孩子,還是清楚地感知到我對他的恨。

我只知道,心裡起了一陣陣暢快,又像被無形的手捏住,疼得窒息。

任由疼痛與窒息在身體中來回穿梭,我靜靜地看著許熠。

他寬闊的肩膀細碎地顫抖,他在哭泣,他在破碎。

我舒展眉宇,輕輕地笑了,心中的情緒蕩然無存。

轉身打算上車時,看到許言之。

他穿著身 A 中的英倫校服,站在遠處不舍地看我。

他是我世上最愛的人。

離開許家,是我們母子默契地各奔前程。

五年前,我身體恢復後就陪著許言之全球旅遊,名校遊學,名流交際。

千方萬計地為他討得許母的心,獲得許家的關注與培養。

人生如此遼闊。

許言之得不到合格的父愛也沒關係。

他值得更寬廣的世界。

許言之十一歲生日時,許熠依舊沒空來。

他沉靜稚嫩的面容,和許熠如出一轍地盛滿野望。

許言之盯著蠟燭脆聲地許願:「我想繼承爸爸的公司。」

我微笑回:「肯定的啊。」

言之盯著我的眼睛說:「媽媽,你想離開就可以離開了。」

「我大了,想去見你很容易。」

他拉起我的手,看著掌心薄繭,笑顏洋溢:「你現在攀岩好厲害。」

深秋的傍晚,餐廳浸滿金色斜暉。

許言之白皙的面龐都是金色的,像一個天使。

他就是世上愛我的天使。

我怔愣好久,最後哭得好大聲。

我完成母親應做的,他要走向自己的未來。

所以,我在收到那個刻著夏詩雨名字的粉鑽戒指時,提出了離婚。

我已經萬全準備,已經了無牽掛。

21

因為我在江城聲名狼藉,很快就去了港城。

王聲野的那套房子是海景別墅,他的誠意還是夠的。

日落日出時,我坐在露台上看海。

很多事就隨著遠處碎金的海浪,在海平線上消逝了。

許熠卻開始了新的信息往來。

他詢問我天氣、身體與近況。

而我都沒有回。

他開始分享十三年我們的點點滴滴,分享許言之的日常。

許熠想拉住我。

我換了號碼,單獨和許言之聯繫。

許言之雖然話少,但是他還是那個需要愛的男孩。

他深夜想我時,會說:「媽媽,等我長大了,我就常常待在你的身邊。」

我心滿意足地回到樸素的狀態,開始秋季的求學之旅,認真讀書。

一年很快就過去。

我學了很多東西,交換去了英國三個月,談了兩段短暫的戀愛。

快樂地忙碌,忙碌地前進。

直到途經一個灰塵漫天的工地時。

我驀然發現,撇去婚姻里沉淪得過多的愛嗔痴,我還是應該謝謝許熠。

他托舉了我。

我不是那個怕接到爸爸欠錢的電話,每一塊錢都要算著過的舒念。

但我不原諒他。

當我收到公司一百萬分紅時,難得與夏婷聯繫。

夏婷與我聊了半宿。

夏婷興奮地說:「嗨,你別說呢,許熠算是浪子回頭了。」

「他沒兩日就往我這跑,就是想聯繫你。你住在哪兒啊?那麼隱蔽,許熠都打探不到。」

我住的房產還在王聲野的名下,許熠當然查不到。

夏婷繼續滔滔不絕:「這許熠鬧得和情種似的,天天蹲我。」

「我受不了了,就說你都交第二任男友了!」

「許熠這麼淡然儒雅的人,當時就蹲下抱頭痛哭,嚇死我了!」

心裡隱秘的痛稍縱即逝。

我語調如常地說:「我覺得港城適合開一家拍賣行。我過段時間回江城聊。」

22

臨行前一夜,我的前任與我徹夜談藝術。

翌日一早,又送țù₈我去機場。

他風趣地說:「舒念,有緣再見。」

我笑著親吻他的臉頰,轉身利落地進了登機口。

我不指望誰降臨拯救我,也不渴望用愛感動誰。

我足夠愛自己,愛就不會是我的枷鎖。

每一次相逢,每一次相愛,足夠體驗就夠了。

江城的一切像變了又像沒變。

我碰到許熠時,他滄桑得有些形銷骨立。

聽說,許氏因為少了王家的單子,在走下坡路。

許熠的眼眸久久、久久地望著我,最後失而復得般地笑著說:「還好你回來了。」

他粗糲寬大的手牢牢攥著我,聲音低啞至極:「沒有人為我準備胃藥,沒人留一桌菜、一盞燈等我,也沒人為我準備衣服、準備禮物……」

他還在細數「我」那些貼心的舉止。

我無奈又好笑地看著他。

離婚後,我給了管家和劉阿姨不菲的補償,讓他們去王家做工,服裝顧問我也推給了何太。

我只是想讓許熠知道,無視人是不對的, 哪怕是管家和阿姨,也不對。

而沒有那麼貼心的照顧, 生活是什麼樣的?

我嘲笑他:「許熠, 你何苦在我這哭訴?這一年時間,足夠你調教好新的管家和阿姨了。」

他一蒙, 支支吾吾地說:「那不一樣,你愛我, 是用心的。和傭人不一樣。」

我斜著眼梢淡淡覷他,淺笑:「你不知道嗎?婚後第七年開始,你的起居都是管家和阿姨負責的,我最多只是轉達一下你的需求。」

他神情恍然破碎, 面色驟然慘白。

說完,我看了看時間, 到和夏婷談工作的時間。

我轉身要走。

許熠拉住了我,他眼神疲憊且倉皇, 囁嚅道:「舒念,我真的後悔了。你可以回來了。」

「我真的很愛你, 想你想到徹夜難眠, 我已經後悔了,你回來吧。」

23

我神情關愛地看著他。

許熠不光膚淺、卑劣、徒有其表。

他的自視甚高, 還讓我覺得莫名其妙。

二十四歲,我愛他愛到難以自拔,和他結婚。

三十一歲, 因為錢,我選擇維持這場婚姻,徐徐圖之。

三十六歲, 因為錢夠了, 我提出離開。

我既有願賭服輸的膽量,也有拋卻一切的勇氣。

我做的每個選擇,沒有一個是為了讓他後悔。

所有的抉擇是為了自己不後悔。

他憑什麼覺得「他後悔了」對我有任何吸引力?

我揚唇悶笑:「許熠,你覺得你值得我耗費心力嗎?」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隨著發動機的嗡鳴,夏婷的帕梅拉停到面前。

我繼續說:「現在的舒念, 不會想起你。就算想起, 也會覺得不過是過客。」

我已經不怕許熠對我露出嫌惡的表情。

也不怕午夜夢回時, 想到許熠不愛我而潸然淚下。

許熠難以控制的怔忪間, 我迅速上了帕梅拉。

只聽發動機的絕響, 我整個人像飛出去一般快速衝出馬路。

在我讀碩後兩年, 我開始籌備港城的拍賣行。

再碰到許熠時,他不是風雅成熟的,而是滿面難掩滄桑。

這兩年許氏在他的殫精竭慮之下, 終於慢慢回溫。

只是因為過於如履薄冰的生活, 讓他不再有從前的從容與優雅了。

背有些許佝僂,之前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保持的身材也稍顯松垮。

他變成了流落在人群里普通的四十歲男人。

對於過往那麼矜貴驚艷的許熠, 沒有心氣、風度、泯然眾人的他, 大概是最大的處罰。

驀然回首, 沒有愛恨,也沒有惋惜。

我平淡地對他點了點頭。

他的眼神驚訝、欣喜又難堪。

在他張了張唇尚未開口時,我禮貌地輕笑, 驅車離去了。

我只樸素地想,希望許氏好好經營,不要留給許言之太多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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