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光離婚後續章節

2025-01-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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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二月的隆冬。

我穿著薄薄的毛衣和真絲長裙,赤腳站在江平山山腰的別墅門前。

江城冬天的夜,風總是很大,獵獵作響的那種大。

灌滿我身上每寸肌膚,和心一樣冰涼。

路燈像遠星一顆一顆地點綴在蜿蜒蕭索的山路上。

富人區的江平山,人跡ẗũ̂₄罕至。

沒有一輛車,手機也在別墅里。

我無措地站在那。

臉被吹得麻木,渾身抖得像個篩子。

每一口呼吸都被寒風倒灌進肺中的刺痛。

而我轉過頭,就可以看盡整座江城繁華璀璨的夜景。

霓虹閃爍的城宇與刺骨寒冷的身體。

割裂至極。

許家華貴的生活終究是泡影。

我只是螻蟻。

不知不覺,淚水潸然。

很久,許熠開了門。

他裹著柔軟溫暖的羊絨衫,髮絲還有些濕,渾身是剛洗完澡的慵懶愜意。

蜷在牆角的我顯得更狼狽。

許熠的眼底浮起一抹得意,語調禮貌溫柔:「舒念,你聽話就可以安心地享有優渥的生活。」

原來,他過往那些語調溫柔的「勸阻」,只是在溫文爾雅地命令我。

或許,他並沒有那麼喜歡那個像曾經的我的秘書。

但他不能容忍我挑戰他的權威。

我幫他拿下所有的訂單,都是因為背靠許家。

而我的名下沒有帳戶,花的每一分錢都來自他的副卡。

我一無所有。

我永不被尊重。

他只想掌控我。

我想笑,臉頰卻麻木得扯不出任何動作。

他不愛我,看不起我,又為什麼要娶我給我希望?

我這麼多年,為了他做得不好嗎?

許熠施施然地轉身。

我清楚地聽到口腔里,唇齒顫動的每一聲響。

渾身關節已凍得疼痛,腹痛忍耐。

沒有犟,我亦步亦趨地拖著僵硬的腳,跟了上去。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淡淡地笑了。

許熠施捨般地摸了摸我的頭。

他以為我被馴服了。

我只是釋然了。

釋然許熠的牆後面,什麼都沒有。

他只是個膚淺、卑劣又薄情、徒有皮囊的男人。

我的神崩塌了。

沒關係,我舒念願賭服輸。

8

許熠停卡後的十幾天,給我發了不少信息。

但是態度好像神仙下凡塵的自傲。

【你回來認個錯,就還是許太。】

見我不理睬,他又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些無關緊要的事。

【明天董事會,穿什麼?】

【我的藍寶石領夾在哪兒?】

【之前給何家準備的禮物在哪裡?】

【我胃痛了,舒念。】

【舒念,我給你這麼多台階,你也該懂事地該上就上了。】

我回:【這些瑣事我也不清楚。你的起居都是劉阿姨和王管家負責的。】

被趕出去的那晚後,我就把他的日常起居全權交了出去。

我不會再做免費保姆,也不會再自我感動。

那晚半夜,劉阿姨送我去了醫院。

我的腿本來就有陳年的傷,這次徹底凍壞了。

在醫院醒來時,手機還躺著許熠的信息:【不要裝可憐,後天的家宴準備一下。】

回去後,我一切如常。

不能因為許熠是渣滓,就回去過被追債的日子。

讓自己過得更好,才是第一位。

讓許熠自作多情的那些涼透的飯菜、酒後溫牛奶,是劉阿姨準備的。

隨身的胃藥和知會的禮物,是管家料理的。

他衣櫃里定期更新的衣服與飾品,是服裝顧問搭配的。

他活在「永遠拿捏我」的幻象中。

我繼續做太太圈裡如魚得水的許太。

只是這次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我自己。

徐徐圖之。

借著許母在律師圈的機會,打通了關係,終於等到機會,入股了夏家私生女夏婷的珠寶工作室。

我不著痕跡地引薦客源,利用慈善拍賣的資源找高貨。

工作室打下口碑和人脈後,又順勢投資了珠寶工廠。

多年來,我那個餘額為零的帳戶,終於有了不菲的數字。

我擁有了不用再忍耐許熠的底氣。

我正在攀岩時,許母來了電話。

她應該是在哪裡做著美甲,或者哪個健身教練正為她按摩。

聽到我有些低喘,她的聲音得意又頤指氣使。

「舒念啊,聽說許熠已經停了你的卡,出去幾天,知道日子不好過吧?」

9

「不是我說啊,你就是出身低的咧,才滿眼小情小愛的。」

「哪家太太會在老升職、兒子學業進步,人生最風光時提離婚?」

我笑她:「離婚還要挑一個不體面的時候?」

她的聲音霎時尖銳起來:「你做許太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你就甘心?!」

仰望高空,腳尖竭力踩著小小的岩點,欲墜不墜。

我嗤笑了一聲。

呵,她說得對,我為了做許太付出了很多。

但她知不知道,沉沒成本不參與重大決策?

許母繼續滔滔不絕:「你這種老鼠洞出來的女人,享受許家給你的這麼多年的好日子,離婚還敢要那麼多?!」

「你要是敢離婚,我讓你分文沒有!」

我輕摁耳機,斷了電話。

我不自證清白,不剖白自己,不說服他們。

緩緩舒張開一隻臂膀,腳下是驚險的懸崖。

可我是只鬆弛且熟練的鷹,將要展翅。

第二天,律師給我發來許母疑似嫖娼的留案記錄。

我和那些豪門灰姑娘不一樣——我不善良。

當晚惱羞成怒的許家就放話了。

王老太太的秘書來了信息,知會我晚宴不必管了。

晚宴我準備了半年,馬上就要舉辦,說不用就不用了。

隨後,我的信息就猶如雪花一樣飛來。

何太:【你要和許董離婚?妹妹,你可別衝動啊,這鑽石王老五誰不想要?】

王老太太:【我很中意你,所以要看清利弊。】

夏婷:【許熠這人蔫兒壞,放口風說要離婚了。他最近還換了個美女秘書!】

夏詩雨:【你終於走了。你本來就配不上許熠。】

停卡,切斷經濟是第一步。

放出風聲,切斷我「引以為傲」的「事業」是第二步。

在他眼裡,我除了做做江城慈善宴,奉承那些太太就一無是處了。

我肯定會誠惶誠恐。

可惜,許熠錯了。

江Ṭü₊城的一切,我都不要了,還有什麼後悔低頭?

我過往的溫順和妥協,是因為愛他才依順他,後來是因為在告別才無所謂。

看著落地窗前的日升日落。

我喝完喜歡的所有小甜酒,完成了港城藝術史申碩的資料。

以前我讀不了碩是因為窮,後來讀 MBA 是為了許熠。

再後來想讀時,他說沒必要。

現在,我能讀自己喜歡的。

當資料提交那刻,皺縮在一起的舒念,正逐漸舒展開來。

會計師來了消息,離岸帳戶滿打滿算兩千萬現金。

五月的江城,天氣真好。

10

離婚的流言像一拳打進棉花里。

向來成熟儒雅的許熠,在我的手機里反覆無常。

起先,他和我聊起曾經相遇的地方。

【江北村要拆了。】

【我們租的那塊地建的那棟房,我已經提前訂下了。】

為什麼要和我聊十二年前的地方?

那這十一年的婚姻里,我是什麼?

隨著我的不回復,他又變成了小丑。

【你憑什麼覺得離婚可以拿走三套房子?】

【舒念,你最好低頭認錯。】

因為苛刻的婚前協議,我能得到的並不多。

只是,許熠卻認為我連三套房產都不值。

我到底是多廉價的存在?

口中發苦發咸。

我輕輕地、綿長地吐息,最後化作唇畔自嘲的笑。

律師頻頻與我溝通,說許熠那方遲遲不談離婚,可以起訴離婚。

我單打獨鬥,並不想惹不必要的風波,只想拿錢走人。

我電話許熠:「你和夏詩雨這兩年攪和在一起,不怕我告訴王家?我們好聚好散不好嗎?」

夏詩雨是他的初戀,也是王先生的續弦。

許熠笑:「你居然是因為這個才鬧?」

哈,他還在自以為是。

「放心,我沒吃夏詩雨的回頭草,她從老王那分了些股份,而且那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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