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頭,那朦朧的醉態便已經消失殆盡,亮得出奇的眼睛像黑夜裡的一把火。
他看到了我,艷紅的舌尖舔了舔嘴唇,野性又迷人。
「看來江總的爛攤子是收拾完了。」
「拜你所賜,忙了一陣子。」我扯過他的手,在門上按上指紋,「所以現在來慰問一下罪魁禍首。」
我暫時沒想好能把黎濛怎麼辦。
這個強勢又難纏的 Alpha。
似乎我很難真的踩到他的頭上,能壓他一頭的地方,也只有在床上。
所以他怎麼叫,我都不會停。
糜爛的味道瀰漫在臥室里,他的睫毛被生理性的淚水沾濕:「夠了,我說夠了,滾下去。」
「爽夠了?」
他抓著床單,顫抖著「嗯」出一聲。
「我記得你說過早晚有一天要讓我跪在你面前叫爸爸的。」
「黎濛,現在是誰在跪著?」
我沒想過自己在二十六歲這一年,會突然這麼痴狂於性。
也許,黎濛這個男人激起了我為數不多的情緒。
每個男人都在年幼時想要征服一匹烈馬,黎濛無疑是其中最野性難馴的那一匹。
令人厭惡,令人生畏,卻又令人瘋狂著迷。
他踹踹我:「餓了,給我做點吃的。」
「我?」
他眯起眼睛:「那不然是我?」
我認命地爬起來,在我搗鼓了一個小時以後,躺在床上的黎濛忽然出現在了我身後。
「一個番茄炒蛋你能做這麼久?」
我下意識側了側身,想擋住我鍋里的那團東西。
但他一把拉開了我,看架勢準備親自出馬。
看到我鍋里的那團東西的時候,他驚訝地吼出聲:「靠,你謀殺親夫啊你!」
話音剛落,我倆皆是一愣,從第一次結束以後,我倆之間的氣氛,除去硝煙,便是揮之不去的曖昧,只是誰都不會戳破,有些關係停在心照不宣的階段最好,再進一步,就會腐爛。
我一愣,掩飾地別開了眼睛,他看著我的反應尷尬咳嗽了一聲,推開了我:「滾一邊去。」
最後我倆捧著白米飯,吃著一盤成品不錯的番茄炒蛋。
他咬著筷子說:「沒想到也有你不會的東西。」
「當然,人無完人。」
他眯眼打量著我,眼神放肆地描摹過我的輪廓:「江瀾,你十八歲貸款創業,做出的第一款插件風靡一時,讓江家主動跟你談了收購,你換得了江氏百分之一的股份。」
「一路走到今天。」
「挺不錯的。」
「你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自負如黎濛,對人最高的認可,不過是一句,有資格做他的對手。
我抬眼看去,總覺得現在的黎濛像是一團永不熄滅的火。
仿佛可以點燃誰貧瘠的生命。
他挑著嘴角,也漫不經心地看著我。
有種情愫在涌動。
那是棋逢對手的惺惺相惜。
12
冤家總是狹路相逢。
我在年末最大的一場項目投標會上遇到了黎濛。
他正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戒指。
我走到他身邊坐下,他才抬眼看了我一眼:「穿這麼騷包。」
我看了一眼自己相當正經的西裝馬甲三件套:「你確定這個詞是用來形容我的?」
他啊了一聲:「不好意思,現在看到你,只能想到你沒穿衣服的樣子。」
「知道你想了,今晚跟你重溫一下。」
他哼了一聲:「你讓我上一次,我就跟你重溫。」
「前天晚上長的記性不夠是不是?」
他臉上閃過一絲羞惱,又很快調整好了情緒,任誰看去,都只會看到高冷的,強勢的,一絲不苟的黎濛。
一個絕對矜貴的上位者。
但私底下,他那雙紅底黑面的皮鞋幼稚地踩上了我的腳。
我莫名有些想發笑。
在回公司的路上,一個念頭浮現出來:「你說,喜歡是什麼感覺?」
「什麼?」前面的助理很驚訝地回過了頭。
「沒什麼。」我回過神來才覺得自己可笑,喜歡?這是我和黎濛都不會有的感覺。
那應該是矛盾的情緒衝擊帶來的錯覺。
激烈的征服欲,過度的探究欲,微妙的默契以及最原始的性慾。
那感覺過於複雜,以至於我腦子少有地拎不清。
13
為投標的事情忙了一段時間。
京城已經下起了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