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的樣子,我心裡突然湧出強烈的快感。
我飄過去踩了他一腳。
姐姐當著秦暉的面,夾著煙說了兩句話。
「家裡有一個爛尾樓盤就能這麼作威作福了嗎?
「那就,把秦家清了吧。」
秦暉被關了三天。
三天裡,滴水未進。
而這三天裡,秦家先是樓盤被曝出豆腐渣工程,大量業主集聚在售樓處討說法。
秦暉他爸不知天高地厚,直接派了拿著電擊棍的保安。
一個老太太當場倒地。
這件事迅速上了新聞,他們花了八位數也沒能壓下來。
而壓死他們的稻草,是合作項目的暴雷。
付完違約金,秦家毫無懸念地破產。
此時姐姐把一段視頻發到了秦暉的郵箱裡。
她親自把電腦送到了秦暉面前。
「我送你的回禮。喜歡嗎?」
視頻里,鼻青臉腫的秦家父母聲淚俱下地說,只要放過小兒子,他們願意付出一切。
「如果是大兒子呢?」
兩個人甚至沒有任何猶豫。
「那就讓他去死!死法你們定!」
在無人的深夜,秦暉赤裸著身體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穿過一條地下通道。
走到江邊大橋,頭朝下跳了下去。
不過是五分鐘後,姐姐點開下一個人的資料。
此時一個陌生電話打來:
「合作嗎?
「我可以……讓你見到蘇明月。」
6
我從沒想過,死後的我居然還有能和姐姐對話的機會。
這個自稱輪塵法師的高人收了五百萬現金後,用硃砂在一個密室里畫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
而當姐姐看著我的表情逐漸破碎,眼眶中聚滿淚光時。
我意識到,她真的能看到我了!
她小心翼翼地抱著我,明明我沒有實體,卻能感覺到她的動作輕柔如羽毛,仿佛下一秒我就會碎裂一般。
我抬起頭,指尖撫在她的淚痕上:「姐姐。」
只需要一句「姐姐」。
我們倆就潰不成軍。
姐姐向來保養得很好的頭髮,居然有幾根泛了白。
姐姐只大我五歲,才不到二十五啊。
……我想讓姐姐放棄了。
忘了我,不復仇,她還能有大好的人生。
我說:「姐姐,收手好不好……
「已經死了一個秦暉,陳慧一定已經害怕了。
「姐姐,月月不想看到你那樣了……」
而姐姐卻笑了。
她撫摸著我的髮絲:「月月忘了嗎?」
她的笑容那麼柔和,說出的話卻讓我愣住。
姐姐說:「如果不是月月,姐姐原本……就是個惡魔呀。」
原本……
是啊,姐姐分明是為了我,才開始學著做一個被世俗認可的人啊。
沒有了我,姐姐只是恢復了原本的自己而已。
我伏在姐姐的肩頭,沒再說話,只是感受著時光的流逝,就像從前一般。
7
之後,我依然可以每天跟著姐姐。
只是她又和之前一樣看不到、聽不到我了。
我想,其實這樣也好。
見到了最後一面,至少,也許可以心安了。
姐姐也仿佛恢復了正常,沒日沒夜地搞論文,提前完成了學業回國。
之後,她在競標會上強勢拿下了郊區商圈的一塊地,迅速招商,用自己的表現掙到了 15% 的股份。
這件事最大的影響卻不在這些。
姐姐用這場生意拓展了很多新的人脈。
在她的壓制下,秦家的湮滅並沒有造成太大的轟動。
只有陳慧和剩下的兩個狗腿子開始夾著尾巴做人。
其中一個有一天突然不知道怎麼了,居然主動在社交平台發了懺悔!
他把四人組做過的事拉了一張長長長長的單子。
威脅過 17 個女生。
把 38 個人按進過廁所。
毆打過一百多個人。
拍過兩百多張裸照發布在社交平台。
導致過十多人影響大考。
……
逼死過三個人。
其中有一個,是陳慧親手推下的高樓。
這個帖子馬上被衝上熱搜,三個人都被退學回了家中等待調查。
而這個發帖的男生張俊,直接被家裡送進了精神病院。
隨後發布了聲明,稱自家心愛的公子有精神疾病。
這樣,就能逃一大半懲罰。
很高明的方法。
如果……不是姐姐也在同一個精神病院的話。
……姐姐去給自己開了個精神病的病歷。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姐姐動用手段,為自己的復仇做一個保障。
可只有我知道。
姐姐的確是有精神疾病的。
小時候爸媽帶她看過,結果是中度躁鬱症。
當時爸媽怕丟人,所以沒有對外聲張。
……我的死,讓姐姐舊疾復發了。
而姐姐進入張俊所在的這家精神病院後,醫院便宣布暫時封鎖,不再招收新的病人。
卻也沒再見過有病人走出來。
我知道,新的遊戲,開始了。
……
喘氣聲此起彼伏。
醫院的樹林裡,姐姐的聲音幽幽響起:「聽說有一段時間,男孩子們喜歡玩一個遊戲,叫……」
身後一個面容猥瑣的男人接話:「阿魯巴。」
「對,就是這個遊戲。」姐姐的鞋尖抬起張俊塗滿鮮血的臉,「你們男生都可喜歡了。」
「怎麼樣,今天本小姐陪你玩。」
張俊鮮紅色的臉上突然布滿了絕望。
「大小姐,求你……」
「求我?」姐姐突然湊近了他,「你玩弄我妹妹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有一天要求我?」
姐姐的眼睛一瞥,一群嘻嘻哈哈的精神病人就抬起了張俊,分開了他的雙腿。
沉悶的撞擊聲不斷響起,一聲一聲。
張俊的慘叫穿過樹林,卻再也沒能穿出這所醫院。
碎裂的聲音傳來,樹皮的顏色從深棕變成晦氣骯髒的暗紅。
而張俊的白色褲子上,鮮紅的顏色如同漣漪一般,一圈圈擴散開來。
宛如我跳樓的那個夜晚,無比期待卻再也沒能看到的日出。
8
一群人迅速清理了現場。
隨後抽著煙,嬉笑著對姐姐伸出手:「大小姐,結帳。」
姐姐給了他們一人一張支票,轉頭準備離開。
為首的那個卻突然伸出手,攔住了姐姐的去路。
他們沒有看到,姐姐逐漸冷下去的神色。
他吊兒郎當地叼著煙:「我的大小姐呀,支票我們現在也沒法兌現,有錢也沒處花呀。
「享受當下,要不……大小姐陪我們玩玩?我們很會伺候人的……啊!」
下一秒,他伸出的手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被折斷。
今夜,男性的尖叫聲格外熱鬧。
我看到這群混混的時候,就覺得他們幫忙的目的不純。
姐姐自然也是知道的。
此刻她的左手終於從口袋中抽出,手上的精鋼指虎在手上反射出寒光。
身後的混混罵了句髒話,衝上來之後迅速挨了一拳,姐姐的指虎上有了些許的血跡。
我開心地笑了。
姐姐可是曾經以中學生的身份,在巷子裡拳打小混混,腳踢留級生的。
她內袋裡的刀子更是喝過不少血。
對付三四個這種半吊子,洒洒水而已。
很快,混混們相互攙扶著,狼狽地離開。
臨走前,姐姐輕描淡寫地擦拭著指虎:「敢有什么小動作,就在這裡蹲個無期徒刑吧。」
張俊確認身亡後,姐姐辦理了出院。
可一上車,一個蒙面人從後備箱伸出一塊手帕,迷暈了姐姐!
我急得大吼,飄過去拉車門,卻眼睜睜地看著姐姐被帶到一棟豪宅的地下室!
一個和陳慧有五分相似的年輕男人坐在被捆綁的姐姐跟前。
我瞬間就明白了——
姐姐醒來時,這個叫陳聰的男人在姐姐面前打了一通視頻電話。
——打給蘇氏集團的當家人。
我和姐姐的……
父母。
熟悉的聲音傳來,此刻我聽著卻陌生得不像話:
「落落,這是陳氏的太子爺,是陳慧的哥哥。
「你和他結婚,兩家聯姻,然後生個孩子,不論男女,以後兩家的財產都會是你的孩子的。」
把我養大的兩個人勸她:「忘了你妹妹的死,以後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是沒有隔夜的仇的。」
雖然我也不希望姐姐為了我身陷囹圄。
可是聽到養大自己的父母,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帶過我的生死時。
我承認,我還是有些絕望。
我難得沒有在空中吵鬧。
我定定地看著姐姐。
姐姐……月月應該怎麼辦,才能放過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