鱷魚的眼淚完整後續

「湊巧吧，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婚宴結束的時候，閨蜜已經醉得不輕。

周亦琛幫忙把她背到酒店樓上的客房。

剛在床上躺下，閨蜜突然拉住他：

「周亦琛，我肯定要明天才能回去了。」

「許苑還要趕回去明早上班，這麼晚我怕她一個人坐高鐵不安全。」

他溫聲開口：「放心，我開車送她回去。」

直到我坐上周亦琛的車。

閨蜜的信息恰好跳出來：

【姐們就幫你到這了。我可幫你打聽了，人家是黃金單身漢！】

【你沒醉？？？】

【呵呵老娘海量好不好，就他們那幾個還想喝趴我？】

【真行，害我臨時退車票還損失了手續費……】

11

深濃夜色中，車子行駛在高速公路上。

車內音樂輕緩悠揚。

周亦琛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打開話茬。

我們聊著高中畢業後的生活。

他善於傾聽，談吐風趣幽默。

和他聊天是件輕鬆愉快的事情。

氣氛從一開始的尷尬慢慢變得放鬆。

車內的歌一首接一首播放。

我頗為意外地開口：

「真巧，你車裡的歌單跟我的一模一樣呢！」

「我也喜歡聽這些歌。」

下一秒，他低沉的嗓音震在我心上。

「這就是你的歌單。」

「我關注了你的音樂號。」

車內的空氣頃刻間寂靜下來。

閨蜜的那句玩笑話盤桓在我腦海……

「周亦琛一看就還對你念念不忘呢」。

12

大一的寒假。

一場同學聚會後。

周亦琛和我表白了。

他說他喜歡我很久了。

那時候我很驚訝，從未想過他喜歡我。

可閨蜜卻旁觀者清。

「寶貝，你就是個木頭吧！」

「周亦琛喜歡你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你沒發現你每次晚自習問他數學題。」

「你一種方法不理解，他可以不厭其煩地跟你講 N 種解法。」

「拜託，那會可是爭分奪秒的高三啊！」

「晚自習時間多寶貴啊！他都捨得耗在你身上！」

「我們有一次在學校超市買姨媽巾跟他碰見，他還故意支走班裡那幾個男生。」

可那時候我的心已經被陳嘉易進駐。

我和周亦琛坦誠相告：「對不起，我心裡住了個人。」

那時候他眼底的失落我至今記憶猶新。

13

車停在服務區。

我手一滑，手機掉進了座位旁邊的縫隙里。

我解開安全帶，側身去撿。

周亦琛也同時傾身過來。

他的手不經意間碰到我的。

我下意識抬眸和他四目相對。

他靜靜地看著我，突然追問起當年的問題：

「所以那個人還住在你心裡嗎？」

他的眼神里蘊著無限深情。

我不得不正視他。

我不能騙他說沒有。

我從來就是個慢熱的人。

我的感情也像是慢騰騰的熱氣球。

慢慢地升空，也只能慢慢地降落。

時隔多年，我給了他新的回答：

「剛搬走，我還在打掃。」

14

回到家，已經將近十點了。

閨蜜打電話來追問我和周亦琛的情況。

分別的時候，他的話意味深長。

「許苑，我可不可以站在門口等你打掃乾淨？」

我不知道作何回答。

默了一下，我忍不住問他：

「周亦琛，為什麼不找一間空房子直接住進去？」

他望著我，扯唇笑笑：

「沒有為什麼。」

「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我怔愣了一下。

我從未想過。

在我為情所困時，我也曾是困住他人的囚牢。

我如實告訴閨蜜晚上發生的事情。

閨蜜聽完，問我對周亦琛什麼感覺。

老實說，不排斥，但也沒有多餘的感覺。

閨蜜難得認真起來：

「愛情本來就是一個瞬間的事情。」

「那個瞬間來了，愛情就滋生了。」

「你當初喜歡上陳嘉易，不也是因為在酒吧四手聯彈那個瞬間嗎？」

「給周亦琛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更要給那個瞬間一個發生的機會。」

15

接下來的日子裡，周亦琛不斷靠近我。

我沒有拒絕他的靠近。

也許是因為那晚閨蜜的話說服了我。

離開陳嘉易時，我本來就是想要追尋一段正常安穩的感情。

既然有個人滿懷誠意而來。

我給那個瞬間一些時間又何妨？

他做足了功課，從閨蜜那了解我的各種喜好。

看電影會挑我喜歡的電影類型。

約我吃飯會選我喜歡的餐廳。

他總給我送禮物，奇怪的是每一件都是我當時需要的。

後來我才知道，閨蜜偷拿我的手機。

把我的淘寶購物車發給了他。

我不好意思收下那些東西。

我和他說：「周亦琛，你不要買東西給我了。」

「如果我最後沒有答應你，你這樣很吃虧。」

他卻不以為意：

「許苑，喜歡一個人是需要有所付出的。」

「我在為我的喜歡付出，為我的喜歡買單。」

「就算我們最後沒能走到一起也沒關係。」

「送你禮物，對我而言本身就是件開心的事。」

「你不需要有壓力。」

他的話透過手機螢幕落進我眼裡。

然後帶著涓涓暖意流進我心裡。

我不得不承認，我是動容的。

16

周亦琛還與時俱進地在微信上給我發了一段話：

【所有禮物均為自願贈與。】

看到的時候，我忍不住笑了。

【周亦琛，你還知道這個呢？】

他發了個不好意思的表情包。

【我妹妹說的，她說現在追女孩子都得這樣。】

他是個端方君子。

彬彬有禮，坦蕩正直。

他只一味付出。

卻從不說半句逾矩的話。

一如那日他所說的，他就那麼站在我門口。

靜靜地等著我打掃乾淨。

既不催促你動作緊快些，也不唐突地闖進來。

他就那麼禮貌地站在門口。

隔著一道門，告訴你他在。

17

在日復一日的陪伴中。

那個瞬間很快便悄然而至。

一個周末，我和閨蜜逛商場。

經過某個新能源汽車品牌的門口。

我驀地頓住了腳步。

那輛展廳里昂貴的新車旁。

一個明媚漂亮的女人挽著周亦琛的手臂撒嬌：

「我就要這輛了，你最好了嘛！」

周亦琛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頂。

轉身毫不遲疑地跟著銷售去買單。

我心裡莫名地收緊。

那個陪伴我的人用同樣的柔情對待另一個女人。

我發現自己竟然難以接受。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周亦琛就像是一場無聲細雨。

早就慢慢浸入我心裡。

閨蜜咬牙切齒：

「靠！看走眼了啊！這貨也不是個好東西！」

她撒腿就往店內走去。

我趕緊把她拉回來。

「幹嘛去？」

「捉姦！」

「都沒在一起，你抓哪門子奸？」

拉扯間，周亦琛已然回頭看見了我。

18

他快步走至我面前。

還沒來得及張口說什麼。

身後跟來的那個女人便攬過他的手臂。

舉止間是極其自然的親密。

女人嗲聲嗲氣地詢問：

「寶貝，這是你什麼朋友呀？」

「怎麼都沒聽你提過呢！」

閨蜜陰陽怪氣道：

「喲，你倆又是哪門子朋友呀？

「別跟我說是男女朋友？」

周亦琛還沒來得及回答。

女人摟緊他手臂，嬌笑道：

「都給人家買車了，當然是男女朋友了。」

我看著周亦琛，不知不覺地緊咬著下唇。

我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些什麼。

明明我們什麼都還不是。

可是眼眶裡逐漸溫熱。

我在慢慢對他敞開心扉的時候。

卻被他用力捅了一刀。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他不過是在做戲。

而我卻險些當了真。

見我紅了眼，周亦琛慌了。

他蹙眉撇開女人的手，沉聲道：

「行了，別鬧了！」

他靠近，我後退。

他眼裡滿是心疼。

「許苑，你聽我說，她只是我的……」

沒等他說完，我轉身就往停車場走。

身後，閨蜜狠狠踩了周亦琛一腳。

「你個渣男！差點被你給騙了！」

19

周亦琛一直追到停車場。

他眼疾手快地跟著我上了車。

「你下去，我以後不想看見你。」

我推著他的胸膛，使勁想把他推下車。

難過的情緒如潮水一般在我心裡翻滾。

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到達了頂峰。

眼淚終於洶湧而出。

他慌亂地來拉我的手，我甩開。

「許苑，她是我妹妹！」

我像失控的火車橫衝直撞。

根本聽不進他的話。

他扣著我的手腕，突然低頭吻住我。

溫熱的唇先落在我的唇上。

再一點點吻去我的眼淚。

「她是我親妹妹，你誤會了。」

他一聲聲輕哄如一張細密的網罩住我。

一點點把我從崩潰的情緒里拉了出來。

20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稍稍退開一些，卻始終不肯鬆開我的手。

他接通後按了公放。

那道明媚的嗓音傳出來：

「哥，你追到我嫂子了沒啊？」

他語氣肅然又冷漠：

「你這樣玩還指望有嫂子？」

「哎呀，我剛剛確實鬧太過了，都害嫂子哭了。」

「我現在正在被嫂子的朋友嚴厲批評呢，你讓嫂子別生我氣嘛！」

「我也是看你追不到人，想幫你一把嘛！」

他看了我一眼：

「她在我旁邊，你自己跟她道歉吧。」

「嫂子，你可別生我氣！」

「我哥好不容易老房子著回火！」

「他追大半個月還追不到人，我都替他急！」

「這才出了這麼一損招。」

我瞪了他一眼，臉上愈來愈燙：

「我……我沒生你氣……」

「嘿嘿嘿，那你是答應當我嫂子了！」

閨蜜的聲音闖了進來：

「寶貝，這丫頭忒壞！」

「她跟她哥敲詐一台車，說給她買就幫忙追你！」

「那我可不是辦成功了嘛！」

「哥！你摸著良心說，我這事辦得漂不漂亮？！」

周亦琛垂眸凝視我，唇角微揚：

「你也就這回靠譜。」

「這錢花得還算值。」

他掛了電話。

我尷尬地偏頭不看他。

他卻靠過來，把我扯到懷裡。

落在耳邊的嗓音溫柔繾綣：

「雖然我這話有點不太對……」

「但是看見你吃醋，我很高興。」

我回眸瞪他：「誰吃醋了？」

他的眼神深如黑潭。

「好，你沒吃醋，你以後都不會吃醋。」

21

我和周亦琛正式確定了關係。

他一個從不發朋友圈的人竟然破天荒更新了。

他發了張和我牽手的照片。

配文是：【今夜夢想成真。】

閨蜜沖在第一線留言：

【好好對許苑！不然饒不了你！】

此話一出，一群高中同學聞著味就來了。

【琛哥這心思我高中就看穿了！】

【恭喜恭喜！】

【恭喜琛哥得償所願！】

【祝琛哥和許妹子白頭偕老！】

我看得出來，他很開心和我在一起。

有時候我們約會碰見他的朋友。

哪怕對方並沒有主動問起。

周亦琛也總會牽著我的手。

主動將我介紹給朋友。

他總是迫不及待地四處宣告我的存在。

就像個孩子得到心愛的玩具那樣開心。

他的感情真摯而坦蕩。

給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那是我在陳嘉易那從未得到過的。

22

那天，陳嘉易在酒吧里聽見那首歌。

彈琴的女孩說送給陳嘉易先生。

琴聲悠揚，又將他帶回那段悸動的日子。

陳嘉易腦子裡恍然回想起。

許苑身上那股好聞的茉莉香氣。

跟此刻縈繞鼻尖的濃郁香水味截然不同。

他心裡莫名湧上一陣躁意。

他有些不耐地推開身側貼了他一整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