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小時便利店。
江太太和我談了千萬合作。
「給你 1000 萬,分手。」
她言簡意賅。
「好。」
江太太愣了一瞬:「你同意?你看起來很聰明,如果不離開他的話,或許會得到更多。」
我狡黠地笑了笑:「江阿姨說得對,那我還是不分了。」
江太太收起笑容。
「小姑娘,做生意講究誠信,有時候破壞規則會有嚴重後果。」
我撇了撇嘴:「開玩笑嘛。」
江太太不再多說,而是拿出一份合同,和我核對細節。
就在這時,江炫野的視頻打了過來。
「你們這麼晚了還通電話?」
「呃……其實不經常打電話的,可能他今天想打。」
我有些尷尬,直接掛斷了。
但江炫野鍥而不捨,又給我打了三四個。
我依舊沒有接。
江炫野開始表情包轟炸。
【小狗生氣 JPG.】
【怎麼回事?熬夜大戶今天早睡了?】
【哎呀,本來要給你看我洗澡呢,某人沒眼福了。】
【圖片.】
一張昏暗燈光下的腹肌照暴露在面前。
我迅速按滅手機。
但還是被江太太看到了。
她的臉特別冷:「接電話。」
視頻接通。
江炫野先是抱怨了幾句我為什麼掛那麼多次。
我脊背挺直,根本不敢動。
江炫野開始哼哼唧唧地洗澡。
視頻只照了上半身,他把浴室燈光調暗,水流從頭頂往下淌,流過漂亮的胸肌,然後往下。
他修長的雙手把濕發耙梳到後面,露出優越的額頭。
這讓我內心一邊嘶哈,一邊腳趾扣地。
「寶寶,你怎麼不說話,不好看嗎?我專門練了很久呢。」
「第一次給寶寶看,寶寶你不要不說話,是不是不好看呀。」
「你表情很不對,真的很醜嗎?」
說著說著,江炫野就興致缺缺。
眼皮耷拉著,很委屈的模樣。
「好吧,我還以為寶寶會喜歡呢,你不知道我為了讓你看我洗澡,我內心做了多大建設。」
「我還想著如果你喜歡,下次親手讓你摸摸,小狗其實……很喜歡主人的……撫摸。」
我發誓,我真沒有刻意調江炫野。
他自己就成這樣子了。
此時,他偏開頭,眼尾被熱水熏紅,垂著眼睛故作堅強的模樣,讓人真想安撫一下他。
但我不敢動。
我偷偷瞥了一眼江太太。
她面色平靜,還能閒情逸緻地喝了口礦泉水。
下一瞬,她推開我,站在了鏡頭面前。
江炫野自閉了一會,自己把自己哄好了,抬起頭。
「寶寶我……媽?!!!」
我默默地捂住了眼睛。
江太太的冷靜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江炫野,給女孩子看果照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
「不要臉!下流!便宜貨!」
「有傷風化,我江家怎麼會有你這種人?!!」
「你乾脆下海當模子算了,你不是挺會扭的嗎?怎麼不扭死你!」
「你跟誰學的,是不是裴玉延,他是模子你是嗎?我今天回去就踹了他,一眼看不住就來嚯嚯你。」
「還有,從今天起你滾出這個家,我不要彩禮,現在就把你嫁了。」
……
江太太罵得特別狠。
等她停下來喝水時,江炫野說了今晚的唯二兩句話。
「向初靦腆,您怎麼能逼她當眾看我洗澡,她得多尷尬。」
「不關裴叔叔的事,在愛的人面前開屏不需要學,您別為了我舍了自己的幸福,不值當。」
我真想掐一下自己的人中。
死嘴,快別說了。
江太太「砰」地一聲把礦泉水瓶放桌子上。
狠狠冷笑一聲。
「江炫野,你就不好奇這麼晚了我和你女朋友為什麼在一起?」
江炫野愣了,然後慌了。
「媽,我告訴你,你最好別威脅她,她是絕對不可能拿你的錢離開我的。」
「呵,我能威脅她什麼?現在是法治社會,她不願意出來我還能把她捆出來不成?」
事到如今,我只能低著頭承認。
「對不起江炫野,我……」
「媽,你別逼她了,沒看出來她眼睛都紅了嗎?!」
「不是阿姨的問題,是我想……」
「好了寶寶,你別替我媽開脫了,你趕緊回宿舍,這麼晚了不安全。」
江太太對我說:「他都讓你回宿舍了,你就回吧。」
她是很冷靜地對我說的。
但是冷靜得有點想殺人。
5
次日晚,江太太的匯款就到了。
不僅如此,江太太還多問了一句:
「之前他有給你發過什麼照片嗎?」
我沉默地看著自己相冊 26 張腹肌照。
沉默地給江太太截了個圖。
她已然不會再受任何打擊。
理智冷靜地回復道:
「一張 10 萬,全部刪除,我會派人去檢查你的手機系統。」
!!!
我天人交戰了半個小時。
最後去洗了個澡清醒了一下,然後一口氣把照片刪了。
那麼多錢,我想看多少腹肌照沒有?
我數了數餘額截圖,整整 8 個零,興奮得一晚上沒睡。
只剩最後一步。
半個月後,我的留學申請通過,我就能跑路,徹底和江炫野結束虛與委蛇。
臨行前,我特意給他準備了禮物。
好歹騙了那麼久,該給他一點回報。
但最後半個月的么蛾子也不是一般少。
孟之澄來找我了。
她還帶了三個女生。
我大致都眼熟。
因為她們都是貧困生,還曾和我競爭過助學金和獎學金。
不僅如此,還有她們還有另一個身份——江炫野的前女友們。
我曾不止一次撞見她們被分手後,在江炫野面前哭。
孟之澄開門見山。
「想從江炫野這裡撈錢,不妨都看看我們的下場。」
嗯,下場得到了。
8 位數,然後呢。
孟之澄信誓旦旦。
「你是我替身你知道嗎?」
我很委屈:「我沒那麼丑。」
「你——」
孟之澄譏笑。
「我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畢竟我的想法和你一樣呢。我有你撈他錢的證據,你也不想讓他看到這些吧。」
她亮出我的鹹魚帳號。
嘻嘻,誰在乎。
不過雖然江炫野在我面前很乖,但實際上他喝酒賽車俱樂部樣樣都來,在外面人很冷,性格更是不近人情。
不然也不會這麼對待這群前女友,們。
我假裝掉了幾滴眼淚。
「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對,可我只是想生活好一點。我們的階級差距不是我能跨越的,我早就想好了,過一段時間我就會和他分手的。」
「什麼時候?」
「下月初。」
孟之澄眼神涼涼地掃過我。
「你最好說到做到。」
我小聲說:「我知道了。」
她刻薄道:「怪不得江炫野和你談最久呢,原來你這麼騷啊。」
???
蒽。
大概是說我獨領風騷的意思吧。
畢竟我和江炫野談得最久。
但我心裡怎麼有點栓栓的?
我看著她們浩浩蕩蕩的一群人離開後,獨自從小路出來了。
期間,江炫野給我發消息。
【寶寶,這麼久了,你怎麼不回我消息,是不是不愛我了。】
呵呵,沒愛過。
圖錢還要真感情,貪心!
我噼里啪啦地回復他。
【扔屎 JPG.】
【最愛你啦臭寶。】
江:【美味 JPG.】
【吻住寶寶 JPG.】
……好噁心。
回到寢室。
閨蜜看到我臉蛋上有淚痕。
「又怎麼了?掛兩包貓淚。」
「分手。」
「啊,江炫野對你不是挺好的嗎?他腦子抽了!!」
閨蜜扭頭就想出去干架。
下一秒,周圍響起了一聲巨響。
【zfb 到帳一百萬元。】
「臥槽槽槽槽槽!!!」
閨蜜眼睛都瞪大了:「寶寶,你哪來的那麼多錢?!」
「他給我的分手費,分你一點,分手這事就算過了,你別去他身邊嚷嚷,再過幾天我就出國了。」
閨蜜連連點頭:「我懂,我都懂!」
出國資料兩天後下來了。
我給山區貧困地區捐了五百萬。
給江炫野留了一句分手,和一袋子最小號 byt,坐上飛機拜拜走人了。
6
兩年後。
我學業完成,拿著 offer 回國參加項目。
重回故土,我心裡還是有些澎湃的。
兩年前,我拿著一筆巨款,唯唯諾諾地避開前男友上了飛機。
一邊擔心被謀財害命,一邊研究投資。
這兩年我低調留學,如今我早已錢生錢,不再是當初那個內心惶恐的女孩了。
在 A 市安頓好一切。
半個月後,我跟隨導師參加項目的酒局。
「向初啊,你學習好,又聽話,但是呢又非常有膽量,這個項目前景很好,項目投資人也非常有能力,你可一定要重視啊。」
導師在我身邊絮絮叨叨。
小老頭帶了一輩子學生,但對每一個都很上心。
我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嗯嗯,我知道了。」
「江總來了,你們幾個小的跟我去迎一下吧。」
江總?
這個姓讓我在心裡頓了一下。
我趕緊拍了拍腦袋。
都多久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怎麼可能。
我唾棄自己在這個時候還在胡思亂想。
身邊的人說了幾句閒話。
「你們知道嗎?江總長得特帥,公司好多小姑娘喜歡呢,不過他平常凶凶的,聽說他前幾年被人狠狠甩了,現在還想著要狠狠報復對方。
「而且他和他媽媽關係也不好,在辦公室吵過好幾次特別大的架。
「誒呦,江總您來了。」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八卦,聽到人來了,立馬看向門口。
來人一身利落筆挺的西裝,身量很高,行走間氣質矜貴。
男人眉眼深邃,五官帥氣。
如果他不是江炫野的話,我一定會狠狠女凝他。
可是他是江炫野!
那個被我坑了 8 位數,買最小號 byt 羞辱,發誓要狠狠報復我的前男友!
那幾個被他撤了助學金的貧困生的下場我如今還心有餘悸。
哈哈,感覺人生要完蛋了。
我盡力往後縮。
江炫野的目光逡巡了一圈,看到我時,並未有多大變化。
我低著頭回到座位上。
整場飯局,江炫野看我和別的合作夥伴別無二致。
這讓我稍稍放心了一些。
可這時,有點醉的導師卻突然 cue 我。
「江總,這是我小徒弟,叫顧向初,這姑娘又聰明又機靈,誒對,她好像和你都是 H 大畢業的,你可要多多關照啊。」
我的筷子懸在盤子上,緩緩地扯出一個尷尬的笑。
江炫野的目光放在我身上。
直白的注視,冷漠的探究。
我和他對視一瞬,就急匆匆地錯開了視線。
江炫野聲音冷淡。
「顧小姐似乎很樸素啊。」
餐桌上的人非富即貴。
他很委婉,委婉到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給我難堪。
沒喝醉的人在窸窸窣窣地討論。
我維持著笑容。
「平時不太在意這些,生活隨性一點就好。」
導師這會腦子更不清醒了,平時都夠直言直語的了。
現在更是嘴在前面說,腦子在後面追。
「我說江總啊,你也別瞧不起她,她小小年紀在本科就賺了一筆創業基金,在國外更是做起了投資。」
「哈。」
江炫野笑出了聲,他盯著我,饒有興致:「什麼創業?」
發賣男朋友算嗎?
「其實老師誇張了,我就是一個……二道販子。」
二道販子也不錯。
成本 0,客戶即廠家。
「那也很有經商頭腦了。」
江炫野的目光實在太讓人頂不住。
偏偏導師是個話匣子。
「她年紀小,所以內心有點幼稚,正裝少,喜歡可愛的東西,不信你看她那個香奶奶包上還掛了一個自己做的小玩偶呢。」
導師指向我的玩偶——一隻鼻嘎大小的棉花娃娃。
身穿粉色衛衣,還有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不說別的。
這玩偶是按照江炫野的形象做的。
我趕緊捂好包。
「顧小姐這動作還以為誰要偷你錢呢。」
「哈哈,江總說笑了,這個玩偶實在太幼稚了。」
我飛快把玩偶塞到包里。
7
酒局結束。
人陸陸續續都走了。
導師走路搖搖晃晃的,還不忘指揮誰送誰。
他指著我:「向初你……」
「許博士,我送顧小姐回家好了,您還沒給我分配人呢。」
什麼跟什麼啊。
那明明是我們師門內部互相分配的。
我連忙拒絕:「不用了,我打車就好。」
「好好好,江總送向初。」
……
深夜街道上,我和江炫野僵持著。
「真的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確定要這麼晚一個女士回家嗎?不怕危險?」
明明是你更危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