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衣服被揉得更亂了。
我其實很少見他穿西裝。
乍一看人模狗樣的。
再一看流里流氣。
衣冠禽獸,腦子中只剩下這四個字。
「幹什麼?」
他唇邊帶著笑,危險又迷人。
我的手從他的肩膀滑到胸口,薄肌緊緻性感,我的手指勾了勾他的襯衣紐扣。
「應酬還順利嗎?」
「挺好的。」
我不知道說什麼,就默默地解祁述的襯衣扣。
奇怪,他今天也不攔著。
「之前答應給你做的那套衣服,完工了,喏,在那裡。」
客廳的衣架上,掛著一件黑色的長款西裝大衣,胸口處是簡單的刺繡花樣。
寬肩的人,穿上應當很好看。
「好看。」
「前天去了場拍賣會,拍了個小玩意兒。」
祁述從上衣口袋摸出來兩枚粉鑽耳釘。
全球頂尖設計師奧爾黛戀愛時,靈感爆棚地隨手一作,但因其當時的心境和精妙的設計,被炒到了天價。
「你稱這東西為小玩意兒?」
「也就你們女孩子喜歡這些虛幻的東西,我那兒沒人要,就拿過來給你玩玩。」
我怎麼這麼不信呢?
因為祁述的別墅在郊區,環境優美,但離市區實在太遠。
快遞送得慢,我發了句牢騷。
祁述嫌煩,挑了一個打拳的保鏢三把手,專門給我拿快遞。
人高馬大的保鏢每次都黑著臉,拎一堆快遞,甚至還有成批實體店當下時興的熱款。
祁述看著一屋子稀奇古怪的東西,無奈隨我去了。
「不是給我找火機的嗎?」
祁述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眼神像是要把我吞掉一樣:「給我扒成這樣,想幹什麼?」
喝醉的祁述沒那麼凶,眼底倒是籠上了一層欲色。
我抽掉他含著的煙:「抽煙哪有接吻有意思?」
我附身的瞬間,祁述按住了我的後腦勺。
這算是我和祁述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接吻。
祁述的唇很乾燥,但很軟,他的牙齒輕咬我的下唇。
「嘴張開……」
呼吸不上來時,我嗚咽著往後撤。
「換氣,乖。」
喘氣的間隙,祁述又抓住了我的後腦勺。
他的手掌扣著我的腦袋,五指插在柔軟的髮絲間,帶來一陣奇異的麻酥感。
我雙手不自覺地攀上他的肩膀,將他的襯衣扯得更開。
身下有什麼東西悄悄抵到了我。
我默默地伸出了自己罪惡的雙手。
「叮咚……」
一條不合時宜的消息。
恰到好處地亮屏。
陸淇風:【唐絮絮,初白酒吧,現在過來。】
這人誰啊?
祁述眸底一片沉靜,他頓了一兩秒,放開了我。
因為接吻,嗓音還染著一絲啞:「我去洗澡,早點休息。」
我抓住他的手,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
祁述抽出手:「早點休息。」
莫非是,吃醋了?
我看了眼手機,怎麼會留著這麼噁心人的微信。
我恨恨地把他的微信刪除了。
13
祁述隨手把外套搭在沙發上,邊走邊脫襯衣。
我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你別誤會,聽我閨蜜說,他就一鴨子。」
「你養的?」
「當然不是!」
到浴室門口,祁述轉身:「知道了,出去吧。」
「別,別。」我抱住門框。
祁述看著我,用眼神質問,有事?
我捏緊了衣服下擺:「我可以幫你洗澡。」
祁述眸色一暗,關門的動作更利索了:「不用。」
我仗著小身板擠了進去:「喝醉的人不能單獨洗澡,容易出事。」
「是麼?」祁述帶著一絲興致盎然的玩味。
「真的,我捂著眼,保證什麼都不看。」
我無比真誠:「我能有什麼壞心思。」
「那好。」
祁述唇角彎了彎,他用下巴指了指牆角:「站在那,背過去,不准扭過來。」
我剛站定,身後就是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
緊接著,祁述把襯衫蒙頭扔過來。
男性荷爾蒙的味道夾雜著襯衣的皂角香,我拽下來,手足無措地拿在手裡。
花灑打開,水淅淅瀝瀝地滴在地板上。
意識到祁述已經開始洗了,我攥著手裡的衣服更緊張了。
浴室的蒸汽熏得我臉發紅。
不經意間瞥向面前的牆壁,我驚得沒了意識。
腦子裡一片空白。
牆反光!
我能清晰地看到祁述倒三角的身材,寬肩窄腰,比例極好。
甚至能看清祁述的洗澡動作,他低著頭,手掌將額前的頭髮梳到腦後,水花四濺。
走動間,我能看到形狀……
我羞得渾身不自在。
祁述極輕地笑了下:「我當你多能耐呢,這就受不了了。」
我嘴硬:「也不過如此,又不是沒見過。」
我心猿意馬,沒注意到身後的水聲早都停了。
胳膊被帶著潮氣的手捏住,祁述用力一拽,就將我按在了洗漱台上。
他的手墊在我腰後,防止我磕到。
祁述洗完了澡,頭髮半干淌著水,浴巾只裹著下半身。
他雙手撐在我的兩側,身體微微下壓。
被梳上去的頭髮掉下來幾縷,祁述的目光炙熱。
「唐絮絮……」
名字被他咬在口中,祁述碾磨著我的唇角。
「說說,還見過誰的?」
「我……」
這讓我怎麼說,我憋得臉都紅了。
祁述捏住我細白的手腕,帶進他的浴巾下擺。
勾人的眼睛注視著我,面上毫不掩飾對我的戲弄。
察覺到我想逃離,他勾起唇角,握緊了我的手腕。
蠱惑的聲音在耳側響起:「乖乖,它醒了,你摸摸它。」
……
14
次日,我是在祁述的床上醒來的。
他已經出去了。
回想起昨晚,我一陣臉紅。
雖然並未進行到最後一步,但也真夠累人的。
我揉了揉酸痛的腰起身,卻感覺下面濕濕的。
預感很不好。
掀開被子,果然,來大姨媽了。
而且我還弄髒了祁述的床單。
正思索著要怎麼辦?
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
我疑惑地開門,卻是一個並不認識的美女。
穿著時髦,燙著大波浪。
一見我,她的聲音就尖厲起來:「你是誰?為什麼會在祁述家?
「還穿成這樣!」
昨晚的睡衣弄髒了,不得已換了件不太合身的。
我拉了拉領口:「你又是誰?來別人家大喊大叫,真沒有禮貌。」
「你——我當然是祁述哥哥的未婚妻了。」
你是未婚妻?
那我是什麼?
「我曾經可是和祁述哥哥同居了半年呢,我的東西祁述哥哥可是特地收在了二樓的儲物間,沒想到,現在竟被你這個女人鳩占鵲巢!」
她睨著我,極為不屑。
可我卻激動了起來。
「姐姐。」
我拉住女孩退後的身子:「你不是在這住過嗎?你知道你的衛生巾都收到了哪裡嗎?」
我撇撇嘴:「我生理期到了,卻到處找不到,附近也沒有賣的,你能不能幫我找找?」
「啊?」女孩有些蒙。
她急躁地甩開我的手:「我怎麼知道他放在哪裡了,再說,這裡又沒有女孩住過,幹嗎要囤這種東西!」
「啊?沒有女孩住過?那你剛剛是在鬼扯嘍。」
「你誆我?」
我努努嘴:「我可沒有,我真的急用。」
女孩盯著我看了幾秒鐘,忽然反應過來:「我知道你是誰了,你不就是陸淇風的……」
「絮絮。」
祁述回來了。
「祁述哥哥。」女孩踩著高跟鞋跑到祁述身邊,抱住他的胳膊。
祁述不動聲色地抽了出來:「你怎麼來了?」
「我是你未婚妻,我不能來嗎?」
我忽然有些緊張祁述會回答什麼?
他走到我面前,把手裡的袋子遞給我:「不知道你用什麼,就都買了。」
祁述揉了揉我的腦袋,哄小孩一樣:「先去換,髒衣服放在那,別碰冷水。」
原來是去給我買衛生巾了呀。
我當然看到了旁邊女孩嫉恨的面龐。
但祁述連頭都沒有回,只是平靜地陳述事實:「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應該解除婚約了。」
「祁述!」
女孩的聲音染上哭腔:「你不願娶我,是不是就是因為她?!」
「退婚是三個月前的事,那時候我還不認識絮絮。」
「可是你知道她是誰嗎?」
「我知道。」
祁述提高了音量:「但不關你的事。」
祁述拉開大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換完衣服後,女孩已經氣洶洶地走了。
「祁述,陸淇風到底是誰啊,怎麼一個兩個都提他?」
聞言,祁述捏我的臉蛋:「怎麼?你很在乎他?」
「當然不是,我只是好奇。」
祁述思索片刻,冷哼道:「一個男小三罷了。」
「啊?」
「別提他了。」祁述抱住我放在他的腿上,把熱水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
「有沒有很難受?」
「沒有,就是我弄髒了你的床。」
「沒事,我來洗。」
我都能想像到,他叼著煙,搓洗我小可愛的場景了。
沒想到,當初冷冰冰的人,現在竟然這麼溫柔。
我摟住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唇角。
「別招我。」
祁述嗓子有些啞。
「就不。」
他能怎麼著我?
祁述扶住我的腰,手順著後背伸了進去。
然後又拚命汲取我口中的空氣,我被弄得渾身發軟。
電話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我騰出手劃開。
「唐絮絮,你死哪了,竟然還敢刪我,鬧夠了就回來?」
我幾乎立馬就反應過來這是陸淇風。
被我記憶刪除的陸淇風。
「我……唔……」
「唐絮絮,你在幹什麼?你旁邊是不是有男人。」
陸淇風氣急敗壞。
祁述吻得我氣息不穩,語氣冷得像淬了冰:「她沒死,她叫老公叫得挺舒服。」
「你是誰?你知不知道她是我……」
祁述伸出手掛了電話:「聽到了嗎?破壞我們感情的,就是男小三。」
我:「……」
15
電話那邊,陸淇風摔了手機,一屋子的人都噤了聲。
他氣急敗壞地驅車去了唐家。
16
祁述說的話其實我是不信的。
我還是去問了閨蜜。
余嘉的回覆支支吾吾:【害,提他幹嗎?】
【不是,我忘了他,字面意義。】
余嘉:【???】
【啊?
【好事啊,他就一死渣男,之前是你未婚夫,但是他畜生得很,缺席訂婚宴,管不住下半身,但你就像被種蠱了一樣被他迷住,不過現在忘了就太好了。】
我驚了。
他是我未婚夫。
那祁述是誰?
男小三?
17
某祁姓男小三照顧了我整整一周。
「絮絮。」
「嗯?」
祁述揉了揉我的頭:「前段時間工作忙得差不多了,你也該出去走走鍛鍊一下了,下午帶著你出去。」
講真,我還沒擺爛夠。
「你嫌我長胖了?」
「沒有。」
可他分明在捏我肚子上的肉。
「好吧,那你多等我一會,我要先收拾一下。」
「沒關係,多久我都等。」
最後我穿了件不過膝的短裙,搭配純色的小皮鞋,戴上了祁述送我的那對粉鑽耳釘。
祁述穿了那件長款大衣,他氣質獨特,身量高,大衣被穿得很板正,一整個人模狗樣。
土生土長的京城人,能玩的地方大家幾乎都去過。
祁述也不費心思,大手一揮帶著我買買買。
其實我戴的東西有很多,但祁述總說有新款。
一不留神,就又看上了好幾個。
托他這祁總的身份。
買得不僅多,服務也更好。
就在我拿著領帶往祁述身上比劃時。
我見到了那個消失在我記憶中,卻好像無處不在的男人。
陸淇風。
18
其實陸淇風見到唐絮絮也有點不敢認。
但過去十幾年,她總是跟在他身後,她的樣子清晰地刻在他腦子中。
他不敢認是因為。
那個一直跟著他的女孩,被她身旁的男人養得很好。
唐絮絮皮膚很白,身材很好,她穿著精緻的衣裙,勾勒出優越的曲線。
項間是價格不菲的珍珠項鍊,耳垂上戴著她一直當做偶像的設計師的傑作。
那件作品他查過,只不過總想著唐絮絮會一直跟著自己,早買晚買都一樣。
新婚之夜再送她也未嘗不可。
可現在,她渾身發著光,帶著笑。
衝著那個男人笑!
她從來沒對他這樣笑過。
可憑什麼,明明一直是她繞著自己轉,是她不顧一切奔向他,撩起他心中的漣漪。
但沒幾天,她就不來找他。
沒幾天,唐絮絮這個女人就投入了別人的懷抱。
19
陸淇風過來時,我下意識往祁述背後躲了躲。
祁述拉住我的手,示意我別怕。
「唐絮絮,這些天你都去哪裡了?你不知道我們訂婚了嗎?我看婚禮還是提上日程吧,不然哪天你跟野男人跑了我都不知道。」
祁述冷笑:「婚禮?陸小少爺是糊塗了嗎?從你不救她那刻起,她就不是你的未婚妻了,她現在是我的未婚妻。」
陸淇風上前一步:「你的?呵,我和唐絮絮可是舉辦過訂婚宴的,你們這算什麼?無媒茍合?」
祁述眼眸似寒霜,再開口,他的聲音淬了冰:「那又如何,一切都要看絮絮是否願意。」
「呵,她知道你騙了她嗎?」
祁述握緊了我的手,我知道,他在緊張。
我回握他的手。
「陸淇風你清朝的辮子沒剪啊,21世紀了,怎麼還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再說了,訂婚宴你不是沒去嗎?我選擇誰關你吊事啊?」
「唐絮絮!我……那天我不是故意不去的,只是臨時有事,再說了,絮絮,我是願意娶你的。」陸淇風臉色很難看。
「絮絮……你……都想起來了?」
我用眼神寬慰祁述。
「陸淇風,你願意娶我是什麼好事嗎?不管從前如何,現在和將來,我都與你沒關係。
「聯姻作廢,我只是我,我的婚姻,由我自己做主。」
陸淇風不依不饒:「唐絮絮,你知不知道,你原來可是很喜歡我的,等你清醒過來,你會後悔的。」
「哦,是麼,我不記得了。」
我拉住祁述的手,打算離開。
太丟人了。
陸淇風卻握住我的手腕,他神色冷然:「唐絮絮,再給你一次機會,選他還是選我?」
「你有病吧,放手。」
「絮絮,你以前不這樣的。」
祁述捏緊陸淇風的手:「她讓你放手,聽不到?」
毫不誇張,如果現在不是法治社會,祁述會毫不猶豫捏斷他的腕骨。
祁述擁著我回到車上。
「祁述,我想知道真相。」
祁述斟酌著開口:
「之前祁家和別家的合作不是很順利,調查過後才發現是陸家和唐家搞的鬼,我的手下沒經我同意就把你劫來了,誰知陸淇風根本不願意救你,你跑的時候出了意外失憶了,之後你就被送到了我那裡。
「絮絮,雖然我可能也有那麼點利用你的意思,但我絕對不會傷害你,我不是真的想騙你……
「你……你如果想回去,我就放你走……」
祁述捏住我的手,有些顫抖,他垂下眼帘,我竟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失魂落魄的感覺。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有意瞞我的。
他沒有收我的手機,想知道怎麼回事找個人問問就知道。
他也沒有限制我出門,我宅在家單純是因為懶。
相反,我自己沉迷男色,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我還能埋怨誰呢?
「我不回去。」
「真的?」
祁述疑惑:「也不回唐家?」
「我於他而言就是個聯姻工具,而且,回唐家很累,不能玩,不能睡,不能發展自己喜歡的事業,無時無刻不被規矩束縛,學習一切可以抓住男人心的東西。」
我捧住祁述的臉:「我只用調戲喜歡的男人就好。」
「那好,我們不回去。」我坐在他的懷裡,恰好比他高出一點。
祁述就仰起頭吻我。
我一手摟住他的脖子,一手滑進他的衣服里。
狹小的空間裡喘息和水漬聲清晰可見。
祁述按住我作亂的手:「不行乖乖,車裡會不舒服的。」
我軟著聲音撒嬌:「可是離家還有好遠呢。」
我抬腿蹭了蹭他:「這怎麼解決?」
祁述把我放在座位上:「誰說附近我就沒有房子。」
一路疾馳到家。
我還沒有熟悉環境,就被祁述攔腰抱進了臥室。
「讓你剛才招我,現在可逃不了了。」
儘管早已見過,可當我坐在床邊,祁述解開扣子時我還是紅了臉。
屋內溫度升高,祁述吻掉我臉上的淚珠。
「乖乖,哭出來……」
窗外夜色很濃,月亮在雲層中盪著鞦韆,有什麼東西也悄然攀上頂峰。
20
初白酒吧里。
「陸哥,你那小舔狗……」
「閉嘴!」陸淇風摔了手機,一屋子的人都噤了聲。
包廂內的酒砸了滿地。
陸淇風摟住女人。
喝酒,接吻,狂歡。
他想要忘記這一切。
女人躺在他的懷裡:「淇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