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生活、工作,一切都是正常的,他們甚至完全不限制我的行動自由,我也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他們曾經互換身份,甚至……共享過我。
很快,公司下達通知,把我的崗位從市場部調動到管理部門。
升了職,卻也不再接觸市場業務。
大部分時候,我的工作就是協同嚴恪做最後的決策。
他和嚴慎的兄弟關係也在公司里流傳開來。
以至於大部分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就好像我給嚴慎灌了什麼迷魂湯。
某個中午,我聽到他們在茶水間議論,說我野心很大,想要兄弟通吃。
不能再拖了。
我得逃。
當天晚上,嚴恪乘飛機去外地談生意。
回家的路上,我又一次碰到了陳樊。
他熱情地邀請我一起吃晚飯,我滿心想著明天出逃的計劃,胡亂敷衍了幾句。
最後,他表情黯淡下來:「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卿卿?」
要離開的腳步一頓,我轉頭看著他。
給陳樊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
回家之後,嚴慎正在廚房裡做菜。
聽到動靜,他轉過身看著我,眼睛裡閃過幾分晦暗不明的光芒,又很快揚起我熟悉的笑容:「卿卿回來了?」
我抬手甩了他一耳光,看著他的目光漸漸沉冷下來。
「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一個嚴氏集團的繼承人,莫名其妙跑到小公司來當普通員工,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我查過了,嚴恪有那家溫泉酒店的股份,那個攝像頭就和你們有關吧?」
我一連說了很多,嚴慎卻只是看著我,挑挑眉,忽然把手伸進我口袋裡。
手機螢幕上,閃爍的錄音鍵被他關掉。
連同剛錄下來的音頻文件,一併刪除。
他看著我,眼神帶著某種居高臨下的愛憐:「卿卿,你怎麼還是學不乖?」
「難道你以為,憑著你那點可憐的猜測,就能把我和我哥送進去嗎?」
他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抱住我,下巴抵著我發頂,輕柔地蹭了蹭。
「像之前那樣就好……除了多出一個人之外,一切都不會變。」
「卿卿,只要你不離開我,我會一直愛你,永遠愛你。」
這個擁抱如此溫暖又熟悉。
把我拖拽回從前戀愛時甜蜜又溫馨的回憶中。
以至於我回抱住他,眼睫顫了顫,掉下眼淚來。
「我……」
我張了張嘴,才吐出一個字,急促的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你是誰?」
嚴慎接起電話,聽了幾句,眉頭漸漸皺起,「知道了,我現在過去一趟。」
他掛斷電話,穿好外套出門。
原本已經走到玄關,卻又折返回來,在我臉頰落下一個吻。
「等我回來。」
我看著他離開,房門關上,面無表情地低下頭,擦乾眼淚,去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些行李。
我不能寄希望於,陳樊那個電話能拖住嚴慎太久。
只在心裡祈禱,在他和嚴恪發現之前,我已經逃離了這座城市。
我拖著行李箱,在電梯面前焦躁地等待著。
紅燈閃爍,在某一層樓停住,並發出故障的滴滴聲。
我咬了咬牙,乾脆把箱子拎起來,從逃生樓梯往下走。
樓層不算太高,但曲折迴繞著一直下行,再加上黑暗的環境,讓我很快覺得輕微頭暈。
沉悶的腳步聲在空蕩的樓梯間迴蕩,並著我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但漸漸地,似乎多了點別的聲響。
眼看一樓的燈光就在前面,我往下跑了幾步,忽然僵在原地。
燈光斜斜照進來。
前方站著一道熟悉的人影。
緊接著,黑暗中一隻手伸出來,攬住我的腰,用力往後一拽。
將要出口的尖叫聲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後頸傳來的刺痛和冰涼,讓我渾身無力地軟倒下去。
在失去意識前,我聽到嚴恪含著輕笑的聲音。
「我說了,她一點都不乖。」
10
我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
夢裡過去的無數片段一一閃回播放。
那時我身處迷霧,沒能看清,但在知道真相後反推回去,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一開始和我做對的人是嚴慎。
飯局上微笑著把客戶的手擰成脫臼的人是嚴恪。
一起去泡溫泉的是嚴慎。
在空中花園按著我親到我滿眼是淚的是嚴恪。
還有每次去醫院做催眠治療——
我猛地睜開眼睛。
燈光晃眼。
嚴慎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卿卿醒了。」
我強忍著身體的酸軟無力,轉頭看向他。
頭頂一盞燈光搖搖晃晃,嚴慎笑得漂亮又惡劣。
他湊過來,親昵地蹭著我的頸側:
「我說過,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了,卿卿……你以為你那個廢物前男友,真的敢出手幫你嗎?」
「他能為了前程跟你分手一次,也能為了工作出賣你第二次。」
溫熱柔軟的嘴唇就蹭著我耳垂。
我忽然冷靜下來:「你是什麼時候聯繫到他的?」
這一次,不等嚴慎回答,另一側的房門忽然被推開。
嚴恪端著水和藥走進來,外面的燈光和牆紙一閃而過,卻足夠讓我看清楚。
這就是上次我來他家別墅拜訪時,那間地下一層被鎖起來的房間。
目光四下游移,我看到一面碩大的鏡子,天花板的懸鉤,角落的鐵鏈,還有……
「卿卿在看什麼?」
嚴恪走過來,挨著我在床邊坐下來,指尖輕輕勾過我下巴,「喜歡嗎?這些都是給你用的。」
我冷笑一聲:「不裝了?不繼續叫我夏小姐了?」
嚴恪笑了:「如果卿卿喜歡這樣的話,今晚我們可以試試。」
心頭湧上一陣惡寒,我目光越過嚴恪,落在旁邊的嚴慎身上。
「真噁心。」
我冷冷地說,「你們真噁心。」
聽我這麼說,嚴慎的眼睛微微黯了一下,又很快浮出笑意:
「噁心就噁心吧,反正卿卿再也別想擺脫我們了。」
嚴恪比他更能沉得住氣,甚至連表情都沒變一下,只強硬地扣住我下巴,逼迫我張開嘴,把藥片咽了下去。
苦味在口腔瀰漫,我想要乾嘔,他卻摘了眼鏡,湊過來吻住我。
檸檬糖的酸甜漸漸取代了苦澀,但這個吻卻持續到糖快要完全融化,才算結束。
我推開他,低頭急促地喘氣,聽到嚴慎有些不快的聲音:「你別弄傷她。」
嚴恪毫無愧意:「現在知道心疼了?如果不是我一早去和那個姓陳的談過,她昨天就跑掉了。」
我聽明白了。
「上次陳樊送我回家之後,你就去找過他了?」
我仰頭看著嚴恪,他眼尾上挑,很痛快地承認了:
「是啊,只不過稍微提了下他正在談的那個客戶,他就立刻答應全力配合我……」
嚴慎貼過來,又一次蹭著我的臉頰,呢喃道:「他很沒用,是不是?」
「別擔心,我會替你教訓他的……」
主犯告訴受害者,會幫她教訓從犯。
因為太可笑,我忍不住譏諷地笑起來。
嚴恪就鉗住我下巴,長指伸進我嘴裡攪弄,慢條斯理道:「別這麼笑。」
「我不喜歡。」
「珍惜你的休息時間吧……晚點,會很累的。」
11
這天晚上,我被嚴恪帶進了他的書房。
也因此,得以見到他房間一側,幾乎占據了整面牆壁的巨大玻璃。
……能清晰地看到隔壁,嚴慎的臥室。
這是一面單向鏡。
所以上次我來的時候,嚴恪在書房裡,把隔壁的我和嚴慎看得清清楚楚。
我咬著嘴唇,轉身想跑,卻被嚴恪一把揪回來,用力抵在鏡子上。
「看著他。」
他在我耳邊命令道。
我被迫掰著腦袋,臉頰貼著玻璃,清清楚楚地看到隔壁。
嚴慎推門走進去,一步步走到鏡子面前,抬手,輕輕貼住鏡面,臉色泛著曖昧的潮紅。
「你放開我!!」
「變態!嚴恪,你這個變態!」
我拚命掙扎,然而嚴恪的手臂實在有力,我竟不能掙脫半分。
「……卿卿。」
「卿卿……」
像是褻瀆神女的信徒。
嚴慎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在耳側,情況卻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所以曾經令我情動不已的聲音,如今成了催命的魔咒。
嚴恪滿意地欣賞著我的痛苦,直到一切風停雨歇,而我順著玻璃軟倒在地面上。
他打橫抱起我,低頭親了親我的額頭。
「接下來,位置該換過來了。」
「——夏小姐。」
烏雲遮住月亮。
淅淅瀝瀝的雨水落下來,把這個夜晚拖得越發綿長。
嚴恪沒能收住力。
我受傷了,並在第二天發起高燒。
醒來時,嚴慎守在床邊,嘴邊還泛著一點淤青。
除了嚴恪,沒人能傷得了他。
哪怕神思因為發燒變得遲滯,但我還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們打架了。
或許,是因為我受傷的事情。
這兩個把我囚禁在豪華別墅的主謀,雖然身體里流著一樣的血,卻也並不是懷著完全相同的心思。
見我醒了,嚴慎端起放在床頭柜上的小米粥喂我。
我吞下幾勺,忽然開口:「是誰的主意?」
攪動小米粥的勺子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舀起一勺,遞到我嘴邊:「卿卿,再吃幾口。」
「醫生說你有胃病,不能空腹吃藥。」
我怔怔地盯著他的眼睛:「為什麼要這樣?」
「嚴慎,我是真的……喜歡你。」
「如果你不愛我,說分手就好,為什麼要用這種手段來羞辱我?」
我一邊說,眼淚一顆顆滾落下來,在被子上洇開一小片水漬。
嚴慎的手輕輕顫了下,然後把我抱得更緊了。
「這不是羞辱,卿卿,我哥和我一樣愛你——只要你接受這一點,其他的都不會改變。」
我冷笑一聲,惡狠狠地推開他,掀開被子,把未愈的傷口展示給他看:「這就是你哥的愛,是嗎?」
嚴慎眼中閃過一絲陰鬱和痛楚。
「我會跟他說,以後——」
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意圖向門外走去。
顯然比起嚴恪居高臨下的慾望,嚴慎對我,至少要多出那麼幾分真心。
我要做的,就是不斷地跟他強調這一點,直到……
嚴慎的腳步忽然停住。
嚴恪推門走進來,他臉上的傷口比嚴慎嚴重很多,一片深深淺淺的青紫從下頜蔓延到臉側。
他恍若未覺,只走進來,伸手在我額頭上探了探。
「我和嚴慎不一樣。」
他笑著說,「他會心軟,我不會。如果你再耍什麼花招,我不介意把你的腿打斷,讓你連走出這間房的機會都沒有。」
「哥!」
嚴慎壓低了嗓音,語氣有些冷凝,「你別嚇她。」
嚴恪似笑非笑的目光轉向他:「你認為我在嚇她?」
顯然,他是認真的。
12
在嚴慎和嚴恪的折磨下,我以驚人的速度消瘦下去。
嚴慎想了很多辦法,吃飯時他幾乎是哀求著讓我多吃兩口。
但我都吐了出來。
最後是嚴恪走過來,扯了扯我腕上掛的鏈子:「別玩這套,卿卿。」
「就算你最後死了,骨灰也得留在這裡,和我們待在一起。」
我扯了扯唇角:「裝出一副很平靜的樣子,用以掩飾自己心裡的憤怒嗎,嚴恪?」
他眯了眯眼睛,看著我。
「你們敢堂而皇之地把我囚禁在這裡,不就是因為我沒有家人,也沒有關係親近的朋友,就算消失也不會有人發現——但相對的,你們也不能拿什麼東西脅迫我,逼我妥協。」
我白著臉,卻笑得暢快。
直到嚴恪盯著我,挽起襯衫袖子,又解下腕錶。
語氣慢條斯理:「是嗎?」
「那卿卿知道,這片別墅區有條人煙稀少的路,是專門用來帶寵物散步的嗎?」
他俯下身,聲音近乎耳語,「卿卿想不想……去那裡逛逛?」
我想我的臉一定一瞬間就失去血色,因為嚴恪的眼神變得很滿意。
「你乖一點,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因為還要處理公司事務,嚴恪並不能天天待在別墅。
大多數時候,都由嚴慎在家陪著我。
接連很多天被關在地下室,連太陽都曬不到的環境,讓我臉色發白。
他給我的手腕和腳踝都系上鐵鏈之後,就把我帶到了院子裡。
「上次帶你去看的那株月季,這兩天又開花了。」
腕上沉甸甸的觸感實在令人無法忽略,我忍不住嘲弄道:「你以為你是在遛狗嗎?」
嚴慎抬手,在我發頂揉了揉:「只是怕你跑掉。」
「那樣我會活不下去的。」
月季開花後果然異常漂亮,但我實在無心欣賞。
甚至帶著幾分暴躁的惡意,把它從枝頭掐下來,一片片扯下花瓣,撕碎。
自始至終,嚴慎都在旁邊看著我。
溫柔又專注的眼神,就好像在看著什麼愛憐的稀世珍寶。
我問他:「你覺得我像不像這朵花?」
嚴慎不回答。
漸漸沉落的夕陽下,他伸手拉過我的手,一寸寸展平,然後輕輕地,和我十指相扣。
「卿卿,我愛你。」
他輕輕地說,「我愛你,你不能不愛我。」
太可笑了,太荒謬了。
令我失去自由、失去尊嚴、失去一切的罪魁禍首跟我說,他愛我。
哪怕內心的反胃和厭憎已經快要滿溢出來,我依舊強行壓下去。
只是哀哀地注視著他:「可是,我只想愛你,不想再把我的感情分給另一個人。」
嚴慎的眼底有一絲掙扎掠過。
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卻還是被我敏銳地捕捉到了。
於是接下來幾天,只要嚴恪不在家的時候,我就開始一遍又一遍跟嚴慎提及我們的過去。
每一次觸動人心的相處。
從最細膩浪漫的角度。
用最溫柔哀婉的口吻。
那時候,我不知道嚴慎的真實身份,只以為他和我一樣,是芸芸眾生中最平凡普通的一個。
我是真的想過和他共度一生。
我拼了命地工作,想多出一點首付,儘快和他在這個城市安家。
而現在,這一切的一切,都通通化為泡影。
我呆呆地看了窗外很久,忽地轉頭看著嚴慎。
「我以前想過……」
「如果以後結了婚,要生一個女兒。」
「就在樓下,給她種一片花園。」
「可是現在,我不想再愛你了。」
嚴慎好像被這句話擊潰了。
他眼底一寸寸湧上暴虐和痛楚混合的情緒。
那大概讓他無法承受,於是幾乎是以匆匆逃離的姿態,一把抓起車鑰匙,衝出了家門。
門在不遠處砰地一聲關上。
我低頭看著被磨出血的腳踝,勾了勾唇角。
嚴慎,這是你應得的。
13
這天晚上,嚴恪回來時,眼底的怒火怎麼也蓋不住。
這麼久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在我眼前失態。
他大步走進門,徑直衝我而來,掐住我的脖子。
眼神冰冷,說話的語氣卻格外輕柔:「卿卿,原來我小看你了。」
「可是你忘了……嚴慎是我的弟弟。」
「他的身體里流著和我一樣的血。」
腳步聲由遠及近,落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嚴慎走過來,和嚴恪並肩而立。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只是看向我的目光並不相同。
嚴恪蹲下身去,替我解開了腳踝的鎖鏈,抱著我往廚房走去。
「卿卿餓了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來烤個泡芙吧。」
他覆著我的手背,讓我看著雪白鬆軟的麵糰在掌心一點點發酵,膨脹。
「餓了嗎?」
他笑著親了親我,嗓音低啞,「做烘焙要有耐心,接下來,該打發奶油了。」
淡奶油在高速攪打下變得蓬鬆柔軟,麵糰被搟開又收攏,奶油填入裱花袋,一點點擠進去。
我咬了咬嘴唇:「奶油太多了……」
嚴恪笑了:「別擔心,麵糰的延展性很好,包得下。」
這天晚上,我沒有再被關進地下室。
而是,又回到了嚴慎的臥室,那面巨大的落地鏡前。
溶溶月色穿過玻璃照進來,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又一次從夢中驚醒。
眼前一片黑暗。
有柔軟的布料蒙住我的眼睛。
什麼也看不到,只能聽見低啞的聲音響起:「卿卿猜一猜,現在是誰在陪你?」
熟悉的橙柚香已經淡得若有似無了。
但至少分辨得出來。
我張了張嘴,哀求道:「嚴恪,你放我休息吧。」
身邊的人忽然動作一頓,僵在那裡。
接著從另一側傳來一道愉悅的聲音,仿佛心情很好的樣子:「看來,卿卿還是對我更念念不忘一點。」
嘴唇上傳來刺痛。
是嚴慎用力咬了我一口。
他的聲音響起,冷冰冰的,帶著一點怒氣,和莫名的委屈。
「猜錯了,要受到懲罰。」
14
小時候看動物世界,在講到獅子族群那一節時提到過。
新的年輕雄獅在趕走老獅王后,會占有所有母獅,殺死小獅子。
雄性動物的獨占欲,是刻在骨子裡的。
哪怕經過數百萬年的進化,人類已經變成了高級動物,也同樣如此。
所以那天晚上。
那個剛跟著嚴慎來到這裡的晚上,他會因為我拒絕了他的求歡而問我。
是不是見過了嚴恪,就看不上他了。
一切早有徵兆。
配合嚴恪玩這種遊戲,並不是百分百出自他的意願。
偌大的嚴氏集團,上一代創始人常年留在國外,而今的掌權人,竟然只有嚴恪一個。
我不信嚴慎一點異議都沒有。
何況之前為了出逃,我也在網上查過很多資料。
嚴氏集團的勢力範圍,比我想像的更大。
即便逃出這座城市,只要嚴恪還活著,總能把我抓回來。
所以……
「卿卿。」
嚴慎的聲音驀然響起,「你在想什麼?」
我遲了幾秒才回過神來,遲疑地看著他:「嚴慎。」
他從窗邊走過來:「怎麼了?」
我抱著膝蓋,仿佛神遊天外:「我的工作,他肯定已經安排好了吧?」
嚴慎低聲說:「嗯。會通知公司里的員工,就說你準備和我結婚了,以後會留在家做全職太太,不會再來上班。」
安排得真好。
我在心裡暗暗冷笑。
「那嚴恪呢?」
「什麼?」
「我和嚴恪這樣,算什麼?」
我有些怔怔地說,眼睛裡好像有晶瑩的淚光在閃爍,「而且我之前還聽說,他似乎有個要訂婚的對象……」
嚴慎唇邊的笑容僵住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只要嚴恪回來,我都會在他面前表現得很順從。
從嚴恪的角度看上去,這像是我妥協了,認命了,被他們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囚禁馴化了。
而在嚴慎看來。
在嚴慎看來……
就像是我在情不自禁、無法克制地,一點一點被嚴恪吸引。
「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嗎?」
這天晚上,嚴恪回來時,身上沾了些酒氣。
大概是剛從什麼飯局上下來。
他掐了把我的臉頰,打量我片刻:「沒好好吃飯嗎?又瘦了點。」
「這樣抱起來,手感會不好的。」
我搖搖頭,握住他的手,又問了一遍:「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嗎?」
他挑了挑眉:「什麼?」
「我之前聽說,你有一個未來會訂婚的對象,是嗎?」
聽我這麼問,嚴恪很愉悅地笑了。
他把我抱起來,讓我坐在他腿上:「卿卿不高興了嗎?」
「只要你不喜歡,我就不會有任何訂婚對象。」
我直直看著他的眼睛:「嗯,我不喜歡。」
夜涼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