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老師怎麼說的?」
主教官神色收斂,站起身來:「依依妹子,雖然你和我們霖哥關係好,但是我還是不會留情的!」
「這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
「地板還有水漬。」
「被子疊得不整齊。」
「家屬都沒認真教導!家屬扣分。」
家屬兩個字,說得格外認真。
明明聽慣了這兩個字,在此刻,卻還是忍不住臉紅。
江舒霖聽到「家屬」兩個字,嘴角忍不住上揚,聲音帶著微妙的喜悅:「嗯,家屬認栽。」
「家屬」兩個字,從江舒霖的嘴裡說出來,莫名帶了些許纏綿悱惻。
但是,當時的我,只察覺到江舒霖語氣里的喜悅,白了江舒霖一眼,道:「我被訓斥,你就這麼開心?」
江舒霖沒理會,拍了拍主教官的肩膀:「認真點,待會兒老師會隨機複查。」
主教官瞪大Ṫṻ⁰了眼睛。
態度都變認真了許多:「這豆腐塊不合格。」
我哀號一聲。
完了,就不該得罪江舒霖。
整個宿舍的人臉都耷拉下來了。
在我們之後的宿Ţů⁼舍也相當悽慘。
10
軍訓半個月,我徹底地完成了脫胎換骨。
黑了。
我單知道夏天的太陽奪目耀眼,不知道冬天的太陽也這麼毒辣啊!
我和江舒霖成功地黑成了一個色號。
江舒霖沒戴口罩,還有教官軍訓服的加成,不斷地有人向我打探他的消息。
即便是他們清楚江舒霖有「家室」和未婚妻。
他們離開的前一晚。
操場上的拉歌環節剛剛結束。
我送走了最後一批來詢問江舒霖聯繫方式的小迷妹們。
坐在操場上看著已經和身後的大樹融為一體的江舒霖,沒好氣地開口道:「藍顏禍水!」
江舒霖翻身從操場上下來,坐在草地上。
拍拍我的頭:「沒禮貌,叫舒霖哥哥。」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看看你,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我未來三年別想安生了!」
他從懷裡摸出一個手機,在我面前晃悠。
我氣笑了。
坐在原地有些無語地笑,趁著他不注意,翻身去搶奪他手裡的手機。
他順勢往後倒。
手機高高地舉過頭頂,我連滾帶爬地攀扯手機。
姿勢過於曖昧,看上去就像是交疊在江舒霖身上。
「誰?」
教導主任舉著手電筒,幽幽地出現在我們倆身後。
我倆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迅速地站起來。
「早戀?你們不知道……」
走近了,看清楚我們倆之後,教導主任語氣有點失望。
「哦,是老夫老妻啊!」
我氣笑了,甚至想上前辯駁一番。
看教導主任的餘威仍在。
我沉默了。
主任看向江舒霖,認真開口:「單單是你的成績好,是沒有未來的,家屬的成績也要想辦法搞上去啊!」
江舒霖認真地點頭。
主任走遠之後,我看向他:「剛剛你怎麼不解釋一下啊?」
江舒霖嘴角微微勾起:「解釋什麼?」
「老夫老妻。」
我脫口而出。
我看到他笑了。
但是很快消失了。
仿佛一切都是我的錯覺。
「我又不是這學校的,明天我就走了。」
我有些沉默:「明天就走?」
徒增出來的情緒。
有些捨不得。
江舒霖低頭,伸出手準備安慰我。
我瞅準時機,主動出擊,搶奪手機。
江舒霖高高地舉起,我的小短腿怎麼跳也跳不上去。
我休戰了。
看著他吐槽:「那是我的手機!」
江舒霖點頭,表示清楚。
把手機伸到我面前,熟練地解鎖,然後打開相機,舉起剪刀手:「來,照一張。」
我愣住,聽話地舉起手,一張照片定格。
帶著淺淺笑容的江舒霖,半蹲著的身子,旁邊是我。
黑夜裡穿著軍綠色的軍訓服。
他,好像真的有點好看。
緊接著,我就看著他熟練地用手機把照片發給他自己。
然後手機上的原始壁紙換成了這張照片。
鬼使神差般,我也換上了。
軍訓雖然苦,但確實是很難得的經歷。
這張照片是這段經歷唯一的見證。
也是唯一可以解釋來源的照片。
11
原本以為關於江舒霖的套路在軍訓結束那天就戛然而止了。
沒想到,我手機上壁紙上那張關於江舒霖的照片意外泄露了。
刻意截掉了我,出現在了學校的表白牆——
你們這一屆軍訓吃得真好,半個月了,都沒人知道這人的聯繫方式嗎?
下面有評論給解答。
【找高一二班鄧錦依,這是她哥哥。】
【不過,希望不大,她同宿舍的舍友找她要都沒給。】
我人麻了。
是的,舍友也找我要過。
還因為這件事,我們宿舍四人組分崩離析變成了兩兩組合。
後來宿舍長幫我在論壇上說話了。
【軍訓教官不能留下任何聯繫方式,被發現的話,會被扣學分,她也擔心連累到哥哥。】
自此,熱鬧的宿舍,變得稍微冷靜了。
12
我們學校是標準的月假制度,最後一次放月假的時候。
江舒霖來了。
站在學校門口,身姿挺拔,在人群中很是亮眼。
鬧矛盾的室友主動跑到我面前,態ṭű̂¹度變得熱絡,偽裝出很是熟悉的程度。
在距離江舒霖還有一米遠的時候,她突然加速了。
跑到江舒霖面前:「你就是依依的哥哥吧?我是依依的室友。」
江舒霖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半步。
垂眸,語氣淡淡:「我未婚妻,不允許我離別的女生太近。」
沒等她開口,江舒霖上前一步,接過我手中的書包和行李箱,熟稔地開口:
「未婚妻,我很守男德的。」
那一瞬間。
事情發生得太快,我還沒有反應過來。
周圍的空氣都凝滯了。
所有人看向我和江舒霖的表情都變得奇奇怪怪。
江舒霖舉起手中的手機,上面綠標顯示正在視頻通話中。
江舒霖繼續補充道:「接到依依了。」
仿佛在和電話的另一端報備。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只有我惴惴不安。
但凡有人湊近,就會發現,視頻通話的另一頭,是江舒霖的媽媽。
我迅速地拉著江舒霖離開現場。
徒留下一片狼藉的現場。
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