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頭:「不去,我哪也不去,我就待在家裡。」
我轉Ťũ₆頭翻找柜子里的結婚證。
「放哪了?」
「你要幹什麼?」他扣著我的手腕,呼吸的頻率在加快,連帶著胸膛也跟著起伏。
「顧淮之,我要和你離婚。」
我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
26
昏暗的臥室,窗簾又被拉得密不透風。
我聽見他在小聲地哽咽。
斷斷續續,還在抽泣。
一開始我站在他面前,漸漸,他哭得彎下了腰。
然後我坐在床邊,無聲地望著這個男人。
他感知到了視線,慢慢地,蹭了過來。
顫抖地摟住我的雙膝,在說:
「不要,不要……
「你明明答應過讓我成為你丈夫的。」
我要拿走他脖子上的項鍊,於是挑起了他的下巴:
「但我不想當寡婦,顧淮之,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在一起的嗎?」
男人很茫然,很無措,他用力地想,仔細地想,但他依然記不起來。
我是被系統拽回到這個時空的,或許是美術館的那幅畫像的原因,又或許是宇宙時空出現了 bug。
總之。
「我不屬於這裡。」
沉寂過後,我告訴他真相:
「所以你想幹什麼,我管不著,這是你的自由。但你自由之前,我們必須毫無關係。只有和你離婚了,我才能離開。」
我撕下日曆的最後一頁,找到了結婚證,塞進包里。
27
「不要離婚。」
顧淮之拽住我的衣角,死不鬆手,一滴眼淚落在他的毛衣領口處。
「占玉花,你不能這樣……」
我垂眸看著趴在地上的丈夫。
這個已經對生活失去興趣的男人,妄想了結自己後給妻子一些記憶深刻的教訓。
他一邊痛苦,一邊享受我的陪伴,他試圖向我求救,我回應了,我說我很需要他。
但他僅僅只是感受到被需要就知足了,最後依然要甩開我。
我不會讓他如願的。
要甩也是我先甩了他。
我手動拽回衣角,家裡的一貓一狗知道我們吵架了, 跟在身後急得團團轉。
我揮了揮手, 讓它倆別跟過來, 隨後轉了一個彎, 蹲在草坪地發獃。
畢竟婚還沒離嘛,雖然時間線是到了最後幾天,但我也不會突然人間蒸發。
我把玩著手裡的那條項鍊,他戴了很久,但依然充滿光澤。
項鍊的主人愛惜它,卻並不愛惜自己。
五分鐘後, 男人慌忙地推開門, 幾乎哭得撕心裂肺:
「占玉花, 占玉花……不, 我不想死了。
「你回來啊,我不氣你了,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嗚……
「你別丟下我。」
我從角落裡走出, 踢了踢他的腳尖。
「真的?」
他爬起身, 慌亂地摟緊我。
「我想和你在一起, 永遠。」
我順手抹去他的眼淚, 鬆了一口氣:
「顧淮之,這就是失去的感覺。你看, 你的眼淚從剛才開始都沒有停過。如果換作我,你覺得看到那封信, 最後一句話還有意義嗎?
「我愛你,要當面說才算數。」
28
系統播報救贖成功時, 剛好是我要離婚回家的最後一天。
不過婚沒有離成。
那枚閃亮的戒指還在我的右手上。
我望著熟悉的公寓,桌面上還擺放著顧淮之的畫和我的設計稿。
我回家了。
難道我是在做夢?
手機顯示的日期回到了二零二四年。
和領導的微信聊天依然停留在最後一句:
【我已經去過美術館 c 區了。】
可顧淮之人呢, 還有我的貓、我的狗呢?
連著一個星期, 我都處於一種混亂的狀態。
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我設計戒指已經陷入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請了一天假後,打算先去一趟美術館再去醫院掛個號。
我按照手機的定位,找到了 c 區。
果然又是記憶中的那幾幅人像畫。
只是, 中間懸掛的那張變成了吃蘋果的少女。
我盯著看了很久,最後視線落到了署名處。
【佚名。】
沒有名字。
打車去醫院的路上, 我很著急, 不小心撞掉了別人的手機。
撿起時,發現是台 iPhone 6。
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在用。
「不好意思。」
我遞給他,但這人不為所動。
我疑惑不解,忍不住想抬眼瞪過去。
結果那聲熟悉的男音極其委屈:
「老婆, 這一個星期你去哪了?
「還有這個城市好像變樣了, 有些東西我都沒見過……」
「……」
一陣耳鳴過後。
我聽見耳邊有道電子音又在播報:
【占玉花女士, 由於您的丈夫實在吵鬧, 我們只好加速時間線把他送回到您身邊了。本以為他病好了能安心創作,結果又是得了失心瘋一樣,把自己畫全砸了, 吵著要見你。
【我們實在沒轍, 哦對了,貓狗也帶過來了。這個天才我們實在招架不住,您自己看著辦吧, 告辭。】
男人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我卻在一旁笑得眼淚都快掉了。
「顧淮之。」
「嗯?」
「我們回家。」
時空交疊,自此——
愛人不再錯過。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