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洞,兩個洞,三個洞……
「三年前,我有幸目睹皇上在別人手掌上的傑作,一直很好奇,究竟那三刀六洞是如何做到的。
「現下我終於知道了,你瞧,我扎你三下,前後各三個洞口,可不就是三刀六洞了嗎?多謝皇上為我解惑了。」
22
蕭彧登基為帝,蕭牧歧因病退位成了太上皇,移居北宮養病。
皇城司對傳位詔書有所懷疑,卻在看到蕭彧手中真正的白玉符令後,再無異議。
蕭彧要親自送我們出宮。
我攔下:「當初說好的,若我能助你,便把他給我,隨我怎麼處置,你不會反悔的,對嗎?」
他苦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既說過,你何苦再確認?
「你終究是不夠信我。」
我笑而不語。
信不信,不重要。
重要的是,蕭牧歧在我手裡。
北宮是不可能去的。
登基大典結束後,我便叫人把蕭牧歧扔去一幫亡命之徒的窟里,讓眾人褻玩之。
他發瘋似的對他們喊話,說自己是皇帝,卻被人塞了一嘴的髒污。
見自己逃不掉,他也曾求我放過他。
堂堂一國之君,滿身髒污,竟哭著質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我不禁笑了笑。
當初我的哥哥是不是也曾問過他,為什麼堂堂國君要那樣對他?
我應是笑得溫柔的,也很溫柔地解了他身上的大鐵鏈。
「皇上,我知道你最喜歡玩刺激的遊戲了,所以我替你尋到更好的去處,等你玩高興了,我會親自來接你的。」
蕭牧歧如今病入膏肓,便是沒了鐵鏈捆索,他也再無力氣掙脫逃走。
更別提對我做什麼了。
他只能趴在地上, 怨毒地一遍遍質問:「你究竟是誰?朕與你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怨?!」
我始終不回答他的問題。
只叫人把他送去從饑荒逃難出來的難民營里。
那些染病的難民看到他的白皮細肉, 便立馬蜂擁而上地啃咬他身上的皮肉。
「啊啊啊!!!」
蕭牧歧慘叫連連,嗓子都喊得喑啞失聲了。
等他被咬得身上沒有一處好皮時,我才讓人去將他帶出來。
他以為這樣已經是最後的苦難,以為這樣便是結束。
直到他看見用以施烹刑的大鍋搬出來, 他才驚恐大叫起來:
「上官織!你是誰!你究竟是誰!你與徐翊是什麼關係?!
「你是為了三年前!你是為他!對不對?對不對?!」
我仍舊不解釋。
被蕭彧安排前來行鞭刑的侍衛手執九節鞭,二話不說就開始狠狠地抽在蕭牧歧身上。
蕭牧歧滾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地上的沙石。
恰好此時, 當初與他共度一夜的小倌被帶來。
蕭牧歧終於徹徹底底地反應過來, 指著我啞聲嘶吼:「那晚的人不是你!你你你是來報仇的!你是為了誰?!是不是徐翊?還是誰?!
「是誰?!!」
我依舊不答。
見他已經奄奄一息, 我連忙對身後的一幫人催促道:「把他扔進鍋里,趕緊的, 別耽誤了。
「再晚, 他便沒氣了。」
蕭牧歧確實快斷氣了。
他被扔進鍋里, 才蒸煮片刻,便再沒了動靜。
直到他徹底斷氣,我都沒有告訴過他, 我究竟是誰, 又是為了誰。
他到死都不知道,我其實是個女子。
我憑什麼告訴他?
我偏要叫他死不瞑目,就連死了下到地獄裡,也都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
便是他下輩子要報仇,都找不著報仇的對象。
23
後來, 我重返朝堂, 只為辭官。
蕭彧有意留我。
「若你願意, 朝堂權臣之位或後宮中宮之位, 你都可以選。」
我搖搖頭:「當初哥哥慘死,我昏倒在街上,是你將我救下,也給了我活下去的緣由。
「三年恩情, 我一生都會銘記在心,可你我終究不是同路人。」
他如今是皇帝,一國之君, 需要擔負的是整個朝堂和一國子民, 更擔負著皇室子嗣延綿的責任。
而我, 對朝堂沒有抱負,對權勢沒有欲求。
我想要的, 是如哥哥所言。
擇一良人,尋一座城,三餐四季,清風相伴,日月同路。
蕭彧是明白我話里的意思的。
他沒有再留我, 賞我黃金萬兩, 親送我出了京城。
出城時,已近寒冬。
冷風簌簌,我掀開轎簾,依稀看見哥哥騎在馬上, 意氣風發地朝我招手。
「阿織,等兄長回來接你。
「哎,阿織等著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