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願意?」溫澤看我一眼,低眸間既失落又委屈。
我沒注意到。
只是覺得既然他白月光要回來了,那我們早晚得離婚。
為什麼還要公布關係?
溫澤明顯不想說話,我也精神不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好幾天沒回家,一進屋就無比親切。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熬粥。」
我累極了,也沒推脫:「小心手。」
隨即就扎進被窩,美美地睡了一覺。
再醒來已經天黑了。
溫澤拿來溫熱濕毛巾給我擦臉:「知道你累,本來不想叫你,但不吃東西一直睡下去,要傷胃。」
我任由擺弄,被拉到餐桌前。
皮蛋瘦肉粥的鮮香味鑽入鼻腔。
溫澤做飯的功力真是越來越深厚了。
「你同事,周衍,剛才打來電話,我接的。」
「嗯,有說什麼要緊事嗎?」
他垂著頭,靜默片刻:「他說最近是你競選合伙人的關鍵時期,本不該為別的事分心。」
「合不合伙人,我首先是一名律師,維護公平正義是職責所在。」
溫澤神色懊悔:「這幾天,對不起,我不該惹你生氣,你想不想辦婚禮,或者想什麼時候辦,都行。」
「你不想,我任何時候都不會再強迫你。」
「如果你想,哪怕等我們七老八十了,我也陪你。」
我差點笑到噴飯——我就是最近忙一陣子,怎麼扯到七老八十了?
怎麼?還真捨得拋下白月光跟我過一輩子?
我心裡這麼想,但沒說出口——我知道,這是根刺,我不願碰。
12
吃完飯,我又開始思考案子。
監控死角已然是事實。
當時門口目擊者雖然多,但找起來如大海撈針。
這條路也差不多堵死了。
可現在醫院和溫澤等一眾醫生護士,就如架在火上炙烤。
每耽誤一刻,他們都會受到更深重的傷害。
我晚上愁得睡不著。
溫澤從後面抱住我,輕輕蹭:「阮寧、阮寧……」
他叫了好幾聲,都沒再說話。
但在他的呼喚里,我卻漸漸定下心,睡意漸濃。
迷濛間——
「別離開我。」
第二天早上,我顧及溫澤手受傷。
所以主動開車送他上班。
他開心得一路上都洋溢著笑容。
我瞟他一眼:「至於嗎?」
到了醫院前方的路口,我一抬頭,瞬間靈光乍現——
我一直糾結醫院角落沒監控,但路口有啊!
這種監控一般拍攝範圍都非常廣。
很有可能拍攝到當時的畫面。
我立馬拿著卷宗到公安局申請路段監控。
不多時,出了結果。
監控不僅拍到家屬埋伏在醫院門口,等醫生出來,衝上前襲擊的畫面。
還拍到他們一路上提著木棍、玻璃瓶往醫院趕的畫面。
這下所有證據都齊全了!
我帶著證據回到醫院。
本來一對老人還想狡辯,拒絕澄清道歉。
但女病人已經自己上網發視頻,澄清了事情緣由,並感謝拯救她生命,卻受到傷害的無辜醫生護士們。
然後果斷提出離婚。
女病人:「我忍耐夠久了,絕不能再讓你們禍害我的孩子!」
男人和一對老人一開始還不願離婚,估計是害怕丟了這棵搖錢樹。
我站出來:「我現在是這位女士的代理律師,如果不願和平離婚,我們就起訴。」
男人和老人被我整怕了,現在還心有餘悸。
咒罵了一陣,最終放棄。
女病人握著我的手,哭得泣不成聲:「阮律師,真的感謝你!等我能工作掙錢了,馬上還你律師費……」
我搖頭:「兩句話的事,別放心上。」
「無論是作為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母親,我都敬佩你的正直果斷。」
「別想那些腌臢事了,脫離泥潭,以後會越來越好。」
解決完所有事,我鬆口氣。
醫生護士們都很激動,說要給我辦慶功宴。
小邱也主動跑來我和說話,開心得不行。
我本以為她要怪我搶了她男神,要生我氣呢,結果瞬間化身迷妹:「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溫醫生都擱一邊去,阮律師你才是我唯一的姐!」
她星星眼,拉著我不撒手:
「你人美心又善,又酷又颯,我都有私心了,真希望溫醫生白月光永遠都別回來,因為你在我心裡是最好的!」
我無言以對,只能無奈一笑。
突然溫澤從外面走進來,一臉困惑:「什麼我的白月光?」
13
小邱:「就是你那個學法律,然後出國留學的白月光啊……」
溫澤先愣了一下,隨即臉上一紅。
就在我以為他要攤牌的時候,他卻歪歪頭,無奈又好笑,抄起雙臂:「不就在你面前嗎?」
「?!」
小邱瞪大眼睛盯著我,我也瞪大眼睛看向溫澤。
隨即小邱就尖叫著跑出去。
緊接著溫澤手機響了,他們工作群里全都開始傳——我不僅是溫澤的妻子,還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白月光。
看著滿屏的「磕到了」。
我蒙圈了。
我雖然也學法律,雖然也出國留學過,雖然也……勉強還算漂亮吧。
但怎麼就成溫澤白月光了?
不說他們是大Ṭū⁹學同學嗎?
溫澤委屈:「你當時喜歡徐明義,眼裡一點都沒有我……」
徐明義?!
溫澤說徐明義是他的室友?!
我:震驚再+10086
所以徐明義口中的朋友,竟然是溫澤?
「徐明義那天來我們醫院拿資料,緊接著你就來了。」
「你到底是來給我送手機的,還是來見他的,我都無所謂了,反正我是不會輕易放棄!」
溫澤執拗的語氣中透著可憐。
14
我驚訝到最後,忍不住笑出聲,真是造化弄人,都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我將那天遇到小邱護士,然後又遇到徐明義,和徐明義為賠罪請我吃飯的全經過和盤托出。
這次輪到溫澤驚訝了。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一把抱住我。
「我會永遠對你好,不要喜歡別人。」
「我都嫁給你了,還怎麼可能喜歡別人?」
「倒是你,還會嫌和我結婚麻煩嗎?」
我說出了盤踞心中已久的困惑。
溫澤聽完大為震驚:「你以為我是因為怕麻煩,不想辦婚禮,所以才急著拉你去領證的?」
「那可是你跟我的婚禮,我怎會不期待?」
「確定能和你結婚那天,我高興得不知所措。」
「雖然我媽說,按習俗,結婚前夕,新人最好是不要見面的。」
「但我當時太激動了,迫不及待想要告訴所有人,我夢寐以求的人,馬上就要成為我妻子了。」
「所以跑去接你下班,卻聽到你即將出差的消息。」
「我和你的那位同事周衍,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那天。」
「我清楚地聽到他跟別人說,是你主動申請出差的。」
啊?明明是香港那邊的甲方指名道姓要我,我不能違約,才去的。
我從沒刻意隱瞞要結婚的事,辦公室隨意傳兩嘴,周衍就能知道。
關鍵他也知道我出差的緣由,為什麼還要亂說呢?
我突然想起,我接下醫療糾紛案的那天,周衍無故貶低溫澤,說一個連自己都不能保護周全的男人,不配讓我放下工作,奮不顧身。
難道他真的對我有那種意思?
我呼出一口氣,好吧,看來溫澤說得對——男人,我確實不懂。
當時沒反應過來。
現在只想反駁周衍——溫澤全力以赴救治每一條生命,他比誰都厲害。
而我也能在我的領域護他周全。
相愛,從來都是相互的。溫澤繼續委屈:「我以為你是不想跟我結婚,才去出差的。」
「理智告訴我,應該放手。」
「但我恐怕是提前花光畢生所有運氣,才再次遇見你。所以明知你不愛我,我卻迫切想和你有個合法關係。」
「我做夢都想和你一起步入婚姻殿堂。」
「但我更害怕你一走,又消失在我的世界,所以只能趕緊拉你去領證。」
「我以為,想要牽絆住一個律師,最好的辦法就是法律。」
15
我不知道,遇見我,有沒有花光溫澤畢生運氣。
我只知道,溫澤可能一輩子都沒說過這麼多話!
誰能告訴我,之前那個少言寡語的高嶺之花去哪兒了?
溫澤卻說這些都是他心裡話,早就想講了,但又害怕嚇跑我。
只能小心翼翼隱藏深情。
「那次相親,對你來說,可能只是疲於應付的麻煩事。」
「但對我來說,是因為知道是你,所以才會趕赴的重逢盛宴。」
看著溫澤虔誠而真摯的目光,我回抱住他。
謝謝你,一路堅定不移地向我走來。
那麼,餘生的美好光景,我與你一同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