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爬起身查看衣物是否完整,卻看到那個男人正老神常在的坐在桌子上,還很有閒情的觀摩我的字畫。
我防備的靠在牆上:「你是誰?」
這個男人的武藝絕對不是一般的閒漢無賴,但幸好,他對我沒有惡意。
男人抬頭,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臉若春華目似桃花,實在是生的風流倜儻。
男人抬頭看著我勾唇一笑:「小東西,你是不是記恨我沒接你一起走才故意假裝沒認出我?」
我不解的盯著他,看見我的眼神,男人逐漸一臉認真:「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
他抬頭環顧四周:「不對啊,你看著並沒有嫁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是受了傷還是生了病?」
眼看男人將要走過來,我心裡浮起一個荒唐的猜測。
連忙出聲喝住他:「你先說,你到Ťú⁾底是誰?」
男人看著我臉上閃過一絲沉痛:「我是安王周靖,你放心,我會找大夫來醫治你的。」
以防萬一,我接著問他:「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裡?」
周靖認真開口:「是在梨園,你去看戲,我在台上唱戲,那時候我沒告訴你我的身份,想等離開京城後再派人一起接走你,但我的手下沒有找到你。」
我忍不住苦笑出聲,原來如此,怪不得母親上輩子查遍京城的富家公子甚至戲子,也沒找到引誘趙țú₌明月的那個浪蕩子,藩王進京朝見,到了日子就該回封地了,母親怎麼可能找得到他。
至於趙明月,從那天回府以後就被母親嚴加看管,又怎麼可能再去那個戲班子。
猜測變成了現實,一顆心反而落了地。命運兜兜轉轉,我終究還是逃不開和趙明月的糾葛。
9
我只能下床穿好鞋子行了個禮。
「安王爺,你認錯人了,你認識的人應該是我的姐姐。」
周靖一臉震驚:「你說什麼?」
我冷靜開口:「我說,趙將軍府上的大小姐,趙明月,才是你要找的人。」
周靖突然冷笑:「我不信,先在京城認識姐姐,後在千里之外的南方遇到妹妹,天底下竟有這麼巧的事,既然如此,本王就帶你回京。」
我倒吸一口涼氣:「你瘋了,藩王無詔進京可是重罪!」其實我更想說,你要回京城隨意,別扯上我。
他一把把我抱住:「那就讓本王來驗驗你到底還是不是處子,你若是處子,本王才承認真的認錯人了。」
「啪」的一聲,我狠狠給了周靖一巴掌。
接著逃到離他三丈遠的地方:「你別發瘋了,我和你走就是了。」
10
自從給了周靖那一巴掌,他才好像真的相信我並不是姐姐。
畢竟姐姐不像我,她若生氣,不會疾言厲色,只是賭氣不理人。
可能是這一年的悠閒生活消磨了我的心性,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和所有人撕破臉,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周靖和姐姐相認之後,他們應該也不會留我,非要強留,大不了我見機行事,再逃一回罷了。
馬車緩緩駛在進京的官道上,我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Ṱû⁶即使和周靖同處一密閉空間,心神也絲毫不亂。
周靖也不再主動招惹我。
直到他突然收到一封信,然後看完以後遞給我,臉色卻鐵青。
我接過信件一目十行的瀏覽完,然後同樣臉色鐵青。
信上寫趙府二小姐趙明珠已經葬身火海,而大小姐趙明月也和榮國公府定下親事,過不了多久就該成親了。
上輩子我就聽說,安王子嗣稀薄,按照原定的命運,趙明月現在應該已經懷孕了,周靖肯定不會就這樣看著趙明月帶著他的孩子嫁給鍾原。
可是一女怎麼嫁二郎,趙明月跟了安王,和鍾原的婚約,又該誰來代替?
11
我一把扔下信件就揚聲高叫:「停下,我要下車!」
車夫並不聽我的。
周靖冷笑一聲:「姨妹,我勸你乖乖聽話,不然我也不介意一路把你捆回京城。」
我恨得咬牙切齒,卻心知現在反抗也無用。
我不是姐姐,周靖對我可沒有情意,他是真能說到做到。
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用我換出姐姐,別對上榮國公府,一家三口回他的封地快活逍遙才是最重要的。
我要是敢揭發真相,趙府落得一個和藩王勾結的罪名我也跑不了。
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我就得替趙明月收拾爛攤子?
頭一次,我對著命運生出無力的感覺。
三天後的晚上,我睜著眼睛不敢睡,梆子敲了三聲,我等了大約一炷香,四周依舊靜悄悄。我屏住呼吸小心得走了出去,客棧後門的門栓近在眼前。
「姨妹,半夜不睡覺,來這裡做什麼?」
周靖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孤注一擲拉開門栓,推開門就要往外跑,門外,明晃晃兩把利刃。
「敬酒不吃吃罰酒。」周靖惡聲惡氣,命人押著我,給我換下一碗湯藥。
等我醒來時,馬車已轆轆駛進了京城。
12
時隔大半年,我再次見到大哥,他已經十分憔悴。
也是,小妹假死出走,大妹失貞有孕要嫁給好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兩個妹妹哪一個更可惡了。
還是母親的院子,一看到我母親就抽了我一巴掌:「孽障,你還敢回來。」
這一巴掌力氣不小,直抽得我鼻血直流。
而趙明月,看見周靖,一把扔掉手裡的酸梅,上來就撲到周靖的懷裡:「靖郎,我就知道,你會來接我的。」
我就站在旁邊,冷眼旁觀他們商議之後定下我的命運。
不出所料,商議結婚便是我代替趙明月嫁給鍾原,趙明月跟著周靖走,至於我的意見,沒人在意。
趙明月跪下拉著我的衣服下擺:「妹妹,我求求你,成全我和靖郎吧。」
我一把甩開她的手:「鍾原是你招惹上的,別想拿我頂缸。」
趙明月身子一歪,周靖和大哥連忙扶住了她。
母親怒目而視:「明珠,你是想忤逆你的母親嗎?」
我一把抓出剪刀抵在自己脖子上:「母親要是覺得我忤逆,那我便把這條命還給母親就是了。」
我是真抱著必死的決心的,於是一用力,脖子上便一陣刺痛。
手腕突然一麻,剪刀落地,大哥連忙上來幫我處理傷口。
我也不掙扎,只冷冷看著他們:「我可以暫時裝作趙明月,但你們要把這婚約給我退了,然後,放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