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倒計時。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煙花綻放的聲音甚至蓋住了我們的聲音。
新年快樂啊,林白。
祝你新的一年,平安喜樂。
14
我在他那裡借住了一晚。
仔細想想,我們剛開始都沒有這麼尷尬,甚至還覺得林白是個玩咖。
直到上次的天台談話。
才將我們刻意迴避的事情加速提上日程。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懲罰我的冷漠。
可我並不想將血淋淋的傷口擺在他面前,招著手說:「快來可憐我。」
可一開始,林白就沒有任何錯,他對我的愛意並不能成為傷害他的藉口。
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錯了。
沒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春節那天,林檸打電話給我:「寶兒,你今年必須來我家吃年夜飯。」
「算了,我吃什麼都行。」
「不行啊,我爸媽說要是你不來,他們親自來請你了啊。」
我失笑,可是又擔心林白看見我的話……
最終還是屈服了。
「好。」
我特地穿了紅色的毛衣。
但他們似乎並沒有這個傳統,只有林白,也穿了一件紅色毛衣。
林檸打趣我們:「你倆穿情侶裝啊,正好我弟沒有女朋友,你來當我弟妹唄。」
我失笑:「巧合而已。」
林白沒說什麼,進廚房幫林叔叔去了。
等吃完飯,林叔叔和林阿姨去街坊鄰居那裡打麻將。
只有我、林白和林檸。
我現在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跟林白相處,他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林檸在沙發上窩著打著什麼遊戲。
我湊過去看。
「這是什麼遊戲?」
「一個通關遊戲,我弟老早以前開發的,跟著故事主線通關,越到後面越難,每個關卡通關成功就會獎勵一個芋頭,然後我打到最後,居然大 Boss 是個紫色芋頭仙子!我真的笑死了,這世界上怎麼會有人喜歡紫色芋頭?而且這個大 Boss 誰都不能通關,沒有通關的辦法,我憋屈死了。」
芋頭。
不能通關的大 Boss。
我惡劣地生出一縷期盼,如果他回來找過我,那該多好。
可他從來沒有過。
「林白他為什麼五年沒回來?」
林檸思索了一瞬:「前幾年好像是為了掙錢瘋魔了,中間回來過一次啊。」
我猛地轉頭看向她:「什麼時候?」
「忘了,哦,好像是你考研成功的時候,四月二十四號?我翻翻咱倆聊天記錄,哦,就周欽跟你表白那天。」
我的腦子空空如也。
那套出租屋,遊戲,回國……
我到底做了多少讓他失望的事。
一股熱烈的情緒在我心臟中迸發, 像是岩漿一般流入我的五臟六腑。
恰逢林檸有事,裴川叫她下樓。
她乖乖地下去了。
我站起身敲響林白的房門。
他打開了, 眼神十分淡漠。
「我想繼續跟你在一起。」我開門見山道。
他諷刺地笑了一聲:「不是說討厭我、厭惡我……」
我的眼眶濕潤,聲音沙啞。
「不是……」
他舌尖舔了舔嘴角,平復著情緒:「那是什麼?」
我的聲音微微顫抖:「有件事情我沒有跟你說, 本來覺得沒太大的必要,可是如果想繼續下去,似乎是有義務告訴你,我在回學校前一天, 差一點兒被我的繼父強暴了。」
果然, 傷口再度被撕開,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我真的很害怕,那段時間,我很厭惡男生,對不起, 這其中也包括你,我知道這不是對的, 但我控制……」
他的眼角泛出了眼淚。
走過來緊緊地抱住我:「別說了。」
他吞咽口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早該告訴我。」
我不停地認錯:「我不知道你很想我,我其實對這段感情沒有信心, 對不起, 所以從來沒有試著去找過你, 盡全力地挽回你。」
甚至以為他在美國過得很好,答應了周欽的告白。
「不, 你不用自責,這些是我自己自願的。」
我哭得更凶:「林白, 你是不是還怪我?」
他搖頭,溫熱的眼淚落在我的脖頸處:「不是,我心疼你。」
他可能永遠不知道這句話對我的意義。
自從我出了事後,我沒有跟任何人說。
因為它是污點, 是齷齪的事。
而我最親愛的母親,也只是讓我不要報警,繼父只是把我錯認成了母親。
沒有人說過心疼我。
我在他懷裡泣不成聲。
15
林檸回家的時候,我和林白正在他的房間裡接吻。
因為門半掩著。
林檸想直接推門進來找我。
林白抱起我,將我抵在門上,借著力關了門。
曖昧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我似乎聽見了林檸在外面崩潰的聲音。
只聽她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天哪」。
果然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要是知道我跟她弟弟搞在了一起, 林檸會不會特別難以接受?
我們出去的時候林檸端坐在沙發上,看起來比我們倆還心虛。
林白將我帶出去時, 林檸半跪在沙發上。
念叨著:「世風日下, 世風日下。」
我笑了一聲,給了她一個飛吻。
16
林白將我帶回了那個我們的小屋。
「這是我買的, 以後不用再勞煩房東給我們照看綠植了。」
這一晚我們什麼都沒有做。
林白只是一遍遍地親吻我的臉。
他抱著我:「我們去看心理醫生吧。」
其實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不過他想的話,那就去吧。
睡著前,我聽見他在我的耳邊呢喃了一句:「我愛你。」
我也愛你,林白。
17
可周欽看到我了,手忙腳亂地推開學妹,他有一瞬間的無措。
「(混」一, 繼父因為酗酒過度, 摔進了江里,死了。
二,繼兄程集被正義之士打了一頓。
18
我二十八歲,林白二十七歲的時候。
我們結婚了。
只是洞房的時候, 他特別冷淡。
哪怕我撩開大腿的裙擺了,他也不為所動。
我嗔怒地問:「你到底想幹嗎?」
他沖我吐了一口煙圈兒,壞笑道:「玩兒你。」
然後將我摔進了婚床。
之前是在蓄力啊。
混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