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驕後續章節

2025-01-1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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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被那份愛恨交織的情意迷失了心智,一心只覺愧疚,想要求得原諒,換她回頭。這份心意,恰好被她利用。

她目光下儘是蔑視,沉默良久,輕笑道:「黎國從來不是我的家,多年來,有簡息的地方,便無人知簡玉。」

她立在窗前,很是平靜,並無面對孟長策之時的滅國之痛,也並無一心求死的黯淡模樣,反而極致的冷靜。

「公主裝了這麼久,不累嗎?」我的嗓子有些干啞,卻忍不住出聲。

她眸光微轉,輕笑道:「你很聰明,可惜聰明人活不久。」

「陛下為質時,公主對他情深義重,多次相護,是出於真心嗎?」

她臉上神情微愕,轉而道:「深宮禁院,何來真心?我對他好,也不過是想著有朝一日他若回國,於我也是一條退路,畢竟我只是父皇手中一顆可以用來和親的棋子。可是我沒料到,你竟滅了黎國。」

看著我此刻面色慘白、咳嗽不止的模樣,她肆無忌憚地笑著,「你等了他十年,親入軍營,力守河山,開疆拓土,這般蹉跎年華,可值得?」

「大約……是不值的吧。」

聽我聲音虛弱,她笑得暢意。

「我以為你們青梅竹馬,婚期既定,他對你的情意應當是不同於旁人的,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原來,這才是她費盡心思折磨我的原因。

她耿耿於懷的從不是家國之恨,而是當初的婚約。

5

孟長策召我入宮商討西南動亂之事,我稱病不出。

他怒氣沖沖地闖進了我的府邸,眉頭緊皺,不耐煩地說道:「齊世顏,你十五歲時不是說要成為名震天下的女將軍嗎?你不會是說要名載史冊、萬古流芳嗎?你如今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是裝給誰看?你以為陳國離了你便再無可用之人了嗎?想以此來震懾和威脅朕嗎?」

原來那些過往,字字句句他並沒有忘,只是裝作自己忘了。

在他來之前,我對著銅鏡細細瞧過,此刻的臉色蒼白又難看,我刻意壓低了聲音,氣若遊絲地開口:「簡玉公主盼著我死,我死了,她或許便能原諒你了。若我的死,能成全陛下與公主的虐戀情深,也算功業一樁。」

我語氣中帶著幾分諷刺之意。

「簡玉仁厚純善,她只是咽不下滅國之恨,想發泄一二,不是存心想要你死……」他不假思索地駁著我的話,簡玉在他心中果然至純至善,旁人不可詆毀半分。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我眼眸微瞥,旁邊的太醫便已明白我的意思。

只見他拱手道:「陛下,齊將軍身體損傷嚴重,尋常藥物已然不起作用了,如今只能先尋一地靜養,莫再勞心費力,再尋北疆神醫出手,或許能再延續幾載壽數。」

孟長策的眼底閃過不可置信,「當真嚴重到如此程度了嗎?」

太醫俯首稱是,孟長策的神情僵住,低聲道:「那西南之亂……」

我趁勢遞上兵符,沉聲道:「臣病體殘軀,已不堪大任,願陛下再擇良將。此後,臣將長居北地,了此殘生,不再過問朝中諸事,願陛下與公主長樂百年。」

「你……」孟長策似乎沒想到我竟如此決絕,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可半晌之後,他又奪過了兵符,賭氣似的說道:「齊世顏,你以為陳國離了你就要亡了嗎?莫要太高看自己,你既然主動請辭,那今日便走吧,別讓朕再見到你這副桀驁不馴的模樣,平白讓人生厭。」

「遵命。」我ţų₈俯首一拜,再不看他。

我輕車簡從,只帶了兩人,倒是顯得有些落魄。

可是馬車行至城門口的時候,沿街百姓皆自發的前來送我,一如我當初得勝歸來時,他們在城門口迎我一般。

他們呼喚著我,微紅著眼眶。

我揮了揮手,放下了車簾。

世人皆說陳國女將被卸了兵權,更被帝王趕出了京都,半生征戰,為國盡忠,如今病重垂危,卻猶如喪家之犬。

其他諸國更是看著笑話,這十載征戰自是樹敵頗多,他們都想看我死於全力效忠的帝王手上,這樣會顯得格外諷刺。

我出了京都後,一路向北。

路上於驛站歇腳時,湧現殺手無數。

我自悠然飲茶,不多時,那些人盡數死於劍下。ṱùₙ

衛長風跟了我七年,這些人自然連他衣角都沾不上。

簡玉想要我死,她的手段還是太嫩了些。

衛長風擦了擦劍上的血,不滿地道:「將軍何苦受這些委屈,還要裝病做這樣一場大戲,要我說,直接殺進皇城砍了昏君妖后,豈不省事?」

「你倒是只圖省事了,天下攸攸之口如何堵住?其他人群起攻之,你如何應付?長風,江山大業,須徐徐圖之,待民心盡失、國運將盡,便是你我重歸皇都之日。」

6

我此番離京,便是朝中人心動盪的開始。

他們將人人自危,唯恐自己成了下一個我,那些老臣們也會日漸寒心,百姓也將日漸失望。

我前往了北境,於錦州落腳,錦城背靠玉簫關。

玉簫關是西北之要塞,守將乃是賀子安。

關山月下,他躬身而跪,凜然道:「將軍,不管朝中如何,風林騎永遠是您的後盾。」

他身後風林騎的將士們齊刷刷的跪下,滿眼欣喜。

我俯身扶起了他,孟長策低估了我在軍中的威望,那從來都不是兵符可以取代的。

鳳林騎是由我一手組建的,是我帶著他們立下赫赫戰功,就算沒有兵符,我也是鳳林騎之主。

可惜,孟長策不是可扶之人,他們的功勞並未換得賞賜榮耀。反而為了討得簡玉歡心,將他們被貶到了此處,英雄再無用武之地,讓他們蹉跎時光,苦悶度日。

我與他避開眾人,登上城樓。

他目光滿是憤懣,長嘆一聲道:「將軍,先帝之重託,你我不敢忘,割地獻質之恥,你我亦不敢忘,沒有想到陛下卻先忘了,我原以為兄長英靈有知,當會看見我們迎回新君,興盛陳國,卻不想看到的是一個耽於情愛的昏聵君王……」

他的聲音到最後有些哽咽,他的兄長賀雲驍曾親身經歷多年前那場戰爭,黎國攻城之後,燒ťű̂⁺殺搶掠,無惡不作。

多年來他立志要收復失地,迎回質子,可惜天不假年,戰死於五年前,他臨終前說:「青山埋骨,死得其所,生平唯一憾事便是未能迎回皇子,一雪前恥。」

他英年早逝,抱憾而終。

賀子安承襲他的遺志,追隨於我,攻破黎國的當天,七尺男兒潸然淚下,他說兄長在九泉之下英靈可安了。

可是孟長策歸來不過一年,朝中已是怨聲載道。

他要立一個亡國公主為後,而這些攻破黎都的功臣全都是她的仇人。

回到陳國後,簡玉便裝作一心求死的模樣,絕食多日,餓到暈厥,孟長策竟為了她輟朝半月,其後執意立她為後。

簡玉說她恨,他便縱容著簡玉的恨。

賀子安之功並未得帝王封賞,反而讓他駐守在這苦寒之地。

我看著他此刻的灰心與頹廢,悵然道:「或許你兄長未曾能得見如今的新君,也是另一種幸運,至少不會這般失望,在他記憶中孟長策永遠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皇子,是陳國的希望。」

若真見了如今的孟長策,大概只剩下失望。

賀子安冷笑一聲,「若兄長尚在,便是將軍與我如今的下場。」

我眺望遠方,看著關外闊野千里。

賀子安凝視著我,「將軍,如今該當如何?」

我緩聲道:「操練兵馬,養精蓄銳,靜候良機。」

7

奉命前往西南的乃是岳思瀾,他向來與我不對付。

如今,他卻得了簡玉的青眼,孟長策更是倚重他。

可是西南之亂,竟僵持了半年之久。

本是當地逢災,朝中拖延賑濟,造成百姓動亂,更有居心叵測之人趁機煽動,藉此生事。

本應以安撫為主,震懾為輔,可是岳思瀾竟然下令鎮壓,雖得到了孟長策想要看到的結果,但民憤四起,怨聲載道。

我以尋找北疆神醫之名,長居錦州。

可是錦州的州牧竟貿然登了門,帶著一大隊人馬,來者不善。

我穿著一襲素色長裙,斜靠在椅子上,身旁的藥味兒在屋內瀰漫。

那州牧進來後,目光微滯,左右打量許久,冷聲道:「城中近日進了刺客,擔心是他國姦細,按例當搜查一番。」

明顯是個託辭,這小小宅院哪兒藏得住刺客,更何況哪路刺客能讓州牧親自出馬。

我接連咳嗽了數聲,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帕子上也沾染了血色,然後慢悠悠地出聲道:「大人請便。」

他們里里外外翻了好幾遍,可是那位州牧的目光始終在我身上打量著,看了那帕子上的血跡,似乎確定ẗü₋了什麼,轉而離去。

他分明識得我,這一趟也是奉命而來,大概是有人想窺探我的病情。

他來這一趟也好,將消息傳回朝廷,也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定一定心神。

其後半年,這位州牧大人得以高升。

天下人都以為我命不久矣了,再加上被褫奪兵權、失了聖心,儼然構不成什麼威脅了。

再者西北之地,乃是我祖籍所在,在他們看來,我如今已快要油盡燈枯了,常居此地,大概是為了魂歸故土、落葉歸根。

新任錦州牧,竟是故人。

「顧大人。」我主動出聲。

他挺直了脊樑,在這荒涼之地,倒也自有風骨,身後的馬車上坐著他的妻兒老母,下車時看見這錦州之地的荒涼,不免抱頭痛哭了一番。

他是老臣,先帝在世,也很是倚重於他。他為文臣,我為武將,多年來難免意見相左,以至於長期針鋒相對。

看見我的時候,顧言澈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怔然道:「齊將軍。」

我自嘲一笑,「顧大人說笑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齊世顏。」

我與他向來政見不合,但是一心為國的初衷並無不同。

先帝在時,他主張變法革新,精兵簡政,改革吏治,一改朝中奢靡冗雜之風,扭轉國庫虧空之局面。

而他此次被貶錦州,是因孟長策要耗費巨資為簡玉修建避暑行宮,而他當堂諫言,卻被連降三級。

半生憂國憂民,卻晚年被貶。

先帝厲行節儉,可是孟長策卻肆意揮霍。

作為新任錦州牧,顧言澈自是盡心盡力。可是他的目光,常常遙望京都的方向。

他的臉上總是掛著愁容,「陳國積貧積弱,歷經三代賢君,方有今日之基業,本可以開疆拓土,開創盛世,如今只怕是要功虧一簣了……」

8

孟長策一夜之間,斬殺三位武將。

消息傳來的時候,我摔碎了杯盞。

那些人皆與我有同袍之義,也曾並肩殺敵,為陳國立下赫赫戰功。

可他們皆死於謀逆之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聽說是明鏡司執劍人夜半破門而入,說他們密謀造反,當場斬殺。

孟長策寵信宦官,專設明鏡司,由宦官執掌,監察朝中百官。

明鏡司出手狠辣,酷刑無數,耳目更是無處不在,以此震懾百官,朝中上下人心惶惶。

明鏡司的掌事太監則是由簡玉一手提拔,對其忠心耿耿。

夜半時分,突然有人敲響院門。

衛長風開門之後,急忙喚我。

只見一男子渾身是傷,跌倒在門前,他的身旁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鄭將軍早已察覺事態不對,便命屬下帶著小姐先行離開,可這一路遭遇追殺不斷,求齊將軍施以援手。」

「快進來。」

我連忙讓衛長風將他們帶了進來,用了傷藥,簡單包紮。

那個小姑娘已是餓了很多天了,遞上饅頭的時候,她接過之後就大口大口地啃著,眼眶裡明明浸著淚,卻強忍著不讓它掉下來,眸光之中儘是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堅毅。

「你可以哭出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是她卻搖了搖頭,「不,弱者才會哭,我要當強者。」

夜色漸深,安頓了他們之後,已經是後半夜了。

我站在院中,久久無眠。

朝中武將或死或貶,陳國將星ƭůₓ凋零,這是孟長策想看到的局面嗎?

當日陳國滅黎國,自此疆域擴張,實力大增,而他也在那時被迎回。

究竟是他們功高震主,還是簡玉容不下他們?

衛長風從身後而來,低聲道:「將軍,若是收留了她們,估計麻煩要接踵而至了。這與將軍當初想韜光養晦的目的背道而馳了,若是朝中繼續追殺,查到此處,只怕將軍裝病的事也可能瞞不過去了,如今朝中對您放下戒心,也只是覺得您命不久矣,不具備威脅了,倘若……」

我回頭看向了他,鄭重道:「人活於世,該退時退,不該退時絕不能退,我今日若因畏懼便放任他們自生自滅,來日又如何成就大事呢?」

當日簡玉一心置我於死地,孟長策更是縱容默許,那時候我隱忍退讓,上交虎符,裝病離京,那便是權宜之下的該退之時。

如今,將門遺孤,同袍之後,託庇於我,即便是拼上性命,也絕不可退。

衛長風低聲道:「屬Ṱůₜ下明白了。」

我眸子微垂,低聲交代著:「將那個受傷的僚屬送到賀子安那裡,軍中雜務頗多,多一個人並不會引人注意,至於那個小姑娘,跟著我並不安全,找一戶普通人家寄養著。」

「是。」

他匆匆離去。

9

帝王大赦天下的消息率先傳來,因為中宮有孕。

朝中有不少臣子上奏,請求孟長策廣納后妃,充盈後宮。

可是那些人皆被斥責了。

孟長策說他已許諾,只此一後,六宮無妃。

他恨不得將那份偏愛當眾示之。

簡玉誕下一子,幼子出生之日即被立為皇太子,這是從沒有過的殊榮與特例。

明鏡司手中權力愈發擴大,朝中無人能與其抗衡。名義上這是帝王手中的利刃,實則是簡玉的利刃。

孟長策病了,時常頭痛,就連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疼起來無心朝政,只能靠藥物緩解。

簡玉卻越發有攬權之勢,她代為理政,處理奏摺,直接越過他與朝中重臣商議國策,施行策令。

明鏡司掌事更是由她一手提拔,她已經不滿足帝後同尊的局面了,正在一步一步的架空孟長策。她想要的,並不只是後宮的尊位,還有朝堂上的權力。

她的野心膨脹至此,讓我意外,卻也讓我高看了她幾分。

朝中派出欽差,奉命巡視四方。

孟長策這帝王之位似乎坐得並不那麼舒坦。

狠辣多疑,善猜忌,這就是如今的他。

此行隨著欽差而來的,還有明鏡司的內監。

顧言澈身為如今的錦州牧,自是要迎接欽差。

可他是剛直不阿之人,看見明鏡司的內監時,陡然變了臉色,怒氣沖沖。

那內監公然坐於高堂之上,把玩著手中拂塵,責怪道:「沿途所行各州,皆有孝敬,怎麼偏就錦州牧是個不懂事的?」

所謂的欽差也得恭恭敬敬的站在他的下首,極盡阿諛之態。

顧言澈見不得這副奴顏婢膝之態,氣得破口大罵,更罵閹人誤國,禍亂朝綱。

可那些人見不得他這份清高傲骨,命人扒下他的官服,將他捆綁在鬧市街頭,高抬的腳狠狠的踩在他的脊樑上,輕蔑笑道:「什麼三朝重臣,如今不還是在我腳下搖尾乞憐?」

周圍的百姓們怒氣翻湧,攥緊了拳頭,卻敢怒而不敢言。

夜色漸濃時,陡然一聲巨響,院門被破開,他們蜂擁而入,身上的服飾繡著一模一樣的花紋。

「齊將軍,束手就擒吧,莫再負隅頑抗了。」

我眸光凜然,「私闖民宅,濫用職權,這就是明鏡司的行事之風?」

領頭人高聲笑道:「陛下只會知道是齊將軍勾結朝中叛臣,窩藏逃犯,意圖不軌,論罪當誅,我等不過是先斬後奏。」

「證據呢?」

聽了我的話,對方卻覺得可笑,頗為肆意地道:「自會為將軍準備齊全,讓陛下深信不疑。」

話音落,我已然明了。這便是直接為我安上罪名了,就連證據也會偽造得十分齊全。

那日衛長風擔心救下鄭家遺孤會惹禍上身,實則救與不救皆是一樣的結果,最終都會藉此將罪名安在我的頭上。簡玉並不會輕易放過我,三位武將被誣陷為謀逆罪臣,那只是一個開始,她的目標仍是在我。

我活著一日,她便始終不能安心。

為首之人微微抬手,身後之人便齊齊攻了上來。

明鏡司之人皆出手狠厲,招招致命,袖中更是藏著各色暗器。

我借力躲閃,腳尖踢起不遠處的長槍,橫掃而去。

衛長風亦是奪過了對方手中的長劍,與之一戰。

可是明鏡司那些人似乎經受過專業的訓練,單兵作戰不足為懼,卻極其擅團戰,輪番上陣,攻守之間,各有分工,讓人疲於應付,難怪能成為皇家的利刃,就連過往的殺手,也沒有這般實力。

突然間,屋頂上湧現了無數弓弩手,將小院團團圍住。

「長風,不可戀戰。」

10

我們殺出了一條血路,慌亂之中,箭矢傾瀉而下,衛長風為我擋了一下,被弓弩所傷,肩上血流不止。我搶過馬匹,帶著他倉皇逃出。

在一處破屋中稍作歇息,給他的傷口做了簡單的包紮。

這裡已是錦州城外了。

他臉上浮現出幾分自嘲之意,眼底儘是黯然,半晌才哽聲開口:「將軍,若是今日我們真的命喪於此,來日史書工筆當如何記載呢?」

沉默片刻,我悵然道:「亂臣賊子,明鏡司奉命誅殺。」

寥寥一語,便已蓋棺定論。

我們的結局,與那三位武將並無不同。

衛長風聞言,不怒反笑,笑到最後眼底儘是殺意,「將軍甘心嗎?」

他在逼我放下最後一絲掙扎,我未曾忘卻齊家的家訓。

可他問我的時候,頃刻間我的腦海里浮現過無數畫面,有戰場上的屍骨堆山,有鳳儀宮前的肆意折辱,有賀子安的滿眼失望,亦有顧言澈那被人踐踏的脊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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