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頓了一下,「不去做一些打擾別人的事。」
打擾別人?
腦海中頓時想起了那兩次敲門。
忍不住偷瞄他,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對。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難道早就發現我在偷聽了?
我心虛地移開視線,把藍牙耳機重新戴好。
一低頭,就和手機螢幕上那隻血淋淋的鬼眼睛對上了。
毛骨悚然的涼意席捲脊背,我失聲尖叫,瞬間忘了沈期白還在開會,一下子就撲到了他身上。
視頻那邊傳來一聲短促、疑惑的「呃」。
幾乎是同時,像是怕被別人發現似的,沈期白把我腦袋往下一摁。
我蒙了。
沈期白低哼一聲。
視頻那邊頓時沒人說話了。
5
好一會兒,才有人問:「剛才什麼東西躥過來了?」
沈期白聲音微啞,但仍然很鎮定,「我養的黑貓。」
說完,他還揉了一把我的頭髮,像給貓咪順毛一樣。
我被悶得喘不過氣,但一動也不敢動。
現在這個角度,螢幕那邊的人確實看不太清楚這邊的情況,說不定真以為只是一隻黑貓。
又過了好一會兒。
那邊傳來一個遲疑的聲音:「你家黑貓,會戴藍牙耳機?」
......
不知過了多久。
沈期白說,「會議結束了。」
我從恍惚中回過神,「哦」了一聲,就要起來,頭皮處突然傳來巨大阻力。
我和沈期白同時沉默了。
因為我的頭髮,纏在了他襯衣最下方的扣子上。
猶豫了一秒,我顫抖地伸出手,繞過頭頂,一點點摸索,想把它解開。
「別亂動。」沈期白啞聲警告。
我立馬縮回了手。
「我來。」
你來就你來,凶什麼!
等沈期白把我的頭髮和扣子分開,我眼圈已經紅了。
「方瑤。」沈期白低聲。
我生氣地偏過頭不看他。
那邊久久沒有動靜。
我有些疑惑,偷偷轉頭,嘴唇就被吻住了。
一隻手扣住了我的後頸。
「沈老師......」沒說出口的話就又被吞去。
短短十幾秒,我幾乎就要窒息。
就在我忍不住推開他的時候,沈期白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都沒看,不耐煩地摁滅。
鈴聲不依不撓。
「說不定是有什麼急事......」我小聲提醒。
沈期白皺了皺眉,視線終於落在螢幕上,卻怔住了。
我下意識看過去,螢幕已經滅了。
他揉了揉眉心,終於鬆開了我,朝陽台走去,「我去回個電話。」
走了幾步又停住,語氣莫名的溫柔,「時間不早了,你先睡吧。」
回到房間,心裡那股不安的情緒怎麼也壓不下來。
唐傾突然發來一條微信,
「瑤瑤,剛才客廳發生的事我都聽到了......別怕,等我把資料整理完。」
我:「?」
緊接著,祁言和何止安也各自發來一條:「等我。」
我:「???」
有些晦氣地退出介面。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忍不住打開和沈期白的聊天介面。
我想問,剛才為什麼吻我。
想問,剛才是誰給你打的電話。
師姐嗎?
斟酌許久,還是發了這樣一條微信:
「那晚我跟你告白之後,你在群里發了一句語音,是什麼啊?」
是我也喜歡你嗎?
還是,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緊緊盯著螢幕,從沒這麼期待過一條消息。
可他沒回。
現在是晚上十點,他這麼早就睡了?
握著手機等了很久,焦急煩躁無處可藏,我決定去找他。
剛走出去,就發現沈期白房間的門打開了。
一個裹著浴巾、臉上泛著可疑紅暈的女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6
看到她臉的那一刻,我頓時感覺被從頭澆了一盆冷水,遍體生寒。
是師姐。
「方瑤,你怎麼會在期白家?!」
師姐臉色青白交錯地看著我,眸光複雜極了。
期白。
好親昵的稱呼。
我張了張嘴,喉嚨口像是被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身後那扇門半遮掩著,沈期白就在裡面。
僅僅是想像一下他們剛才做過什麼,都讓我心痛難忍,猶如窒息。
恍惚間,房間的門打開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驀地闖入我的視線。
我悲痛地嗚咽了一聲,在看清來人後,將落未落的眼淚立刻收了回去,
「何止安???」
怎麼會是這個老六?
何止安看到我也是一愣,兩三步走到我面前,焦急地抓住我的手腕,
「瑤瑤,你聽我解釋,我和這個女人一點關係都沒有!都是她強迫我的。」
我一臉蒙圈地看著他。
何止安以為我不信,臉上懊惱之色更明顯了,
「剛才我來沈老師房間找他請教數據統計的問題,發現他不在。」
「正打算離開,房間的燈一下子熄滅了,一雙手突然從背後抱住了我,嘴裡還念著沈老師的名字。」
他突然頓住,有些心虛地看了我一眼,
「我承認,一開始我以為是你,確實抱著將錯就錯的心理,但手剛碰到她的腰,我就發現了,然後一把推開了她。」
「瑤瑤,你信我,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在聽到沈期白不在的時候,我就已經鬆了口氣,冷漠地甩開何止安攥得很緊的手,卻沒能甩開。
「何止安,我們已經分手了。」
何止安臉色一白,「可我後悔了,瑤瑤。」
我平靜地看著他,心裡沒有一絲波瀾,
「當初你因為跟兄弟的賭約來追我的時候,怎麼不說後悔?當初你對我不耐煩,扯了個那麼荒謬的藉口擺脫我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後悔?」
其實挺可笑的。
當時我以為他突然的冷漠只是和我鬧彆扭,以為繼續對他好就能讓他回心轉意,像個傻子一樣。
直到那天我提著蛋糕去他家,卻在門口聽到了他跟他兄弟關於那個賭約的對話。
他兄弟還打趣道,「要我說,你就說自己不行,那個方瑤一定不會再纏著你了。」
何止安漫不經心地笑笑,「確實是個好辦法。」
後來,我主動跟他提了分手,對他冷漠疏離,用他之前對我的方式對待他,他反而對我念念不忘了。
「瑤瑤......」
何止安嘴唇顫了又顫,似乎還想說什麼,忽然「嘎吱」一聲,陽台的門被人推開。
沈期白筆直地站在門口,目光一寸寸掃過我們,最後落在我被何止安緊攥著的手腕上,
「發生什麼事了?」
7
在沈期白冷刀般鋒利尖銳的目光下,何止安最終還是鬆開了我的手。
聽到動靜,唐傾和祁言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