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我願後續章節

2025-01-1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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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嗎?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我搖搖頭,沒說話。

「願願,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接受不了是正常的,在我面前不用憋著,你想怎麼發 泄都可以。」

聽到這句話,我徹底繃不住了。

抱著宋司言嚎得驚天動地,眼淚鼻涕蹭了他一身。

等我哭累了,他去廚房給我煮了碗面。

我吸著麵條小聲問他:「宋司言,你以後是不是也會離開我啊?」

「不會。」

他和我只隔著一張餐桌的距離。

臉上的神情比給我講數學試卷的時候還要篤定。

20

那段日子,宋司言過得格外充實。

既要應付導師的奪命連環催,還要照顧我的情緒。

大部分時間我都在發獃,他就抱著個電腦坐在我身邊。

一邊寫報告,一邊和我說話。

他告訴我王大爺的貓生了一窩貓崽子。

三中今年的高考誓詞又變長了。 還有,院子裡的枇杷熟了。

是宋司言,一點一點,把我從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拽了出來。 天空放晴的那天,小姨從隔壁市趕來。

處理完爸媽的事情,她讓我跟她一塊兒走。 換個城市休整一段時間,明年重新上學。

我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收拾行李的時候,看見宋司言帶來的幾個飯盒還落在廚房。

仔仔細細地擦乾淨了準備給他送過去。

站在他家門口,我聽見裡面傳來尖銳的吵架聲。

是宋司言媽媽的聲音,她說:

「以前你喜歡遲願我們不管。

「現在她家出了事,作為朋友、鄰居,關心她,可以。

「但她爸爸是殺人犯啊,不管是故意殺人,還是過失殺人,都是有案底的!

「我們絕對不同意你和她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宋司言!你聽清了沒有?」

我愣了愣,默默地放下了飯盒。

就在我轉身離開的那一刻,隔著一道門,傳來宋司言清晰的聲音:

「聽清了,可我喜歡遲願,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

「她爸爸是不是殺人犯,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遲願而已。」

後面他們還吵了些什麼我沒有聽,逃也似地跑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拖著行李箱出門,和等在門口的宋司言撞了個正著。

他幫我把行李箱拎上小姨的車,「願願,不要不接我電話。」

我躲著他的眼神,猶豫了一下,輕輕地應了聲好。

宋司言大學畢業後,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故意,好幾個offer, 偏偏選了我在的那 個城市。

他來的那天,我正在寫作業。

接到他的電話,「願願,你打開窗戶往下看。」

我拿著手機,茫然地走到窗邊。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樓下身形頎長的宋司言。

他仰起頭望向我,視線交匯的那一瞬間,不知道哪裡飄來的花瓣落在了他的肩 頭。

其實也才過了一年而已,卻有種久別重逢的錯覺。

21

「蒸螃蟹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撒點鹽。」

宋司言媽媽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啊,好的。」我輕輕地應了一聲。

表面波瀾不驚,實則慌得一批。

看著大閘蟹在蒸箱裡悠悠躺平,我的視線開始四處亂飄。

「願願,你爸爸快出來了吧?」

我點點頭,「嗯,下個月五號,我去接他。」

「前幾天,看到你們家院子裡的薔薇都開了,我還跟老宋說,一定是有喜事兒, 果然啊。

「到時候咱們一家人一塊兒吃個飯吧,我親自下廚,給你爸爸接風洗塵。」

宋司言媽媽一邊收拾灶台,一邊和我說話。

讓我想起很多年以前,也是這樣的場景,屋外的陽光甚至也像今天一樣刺眼。

她笑著問我:「願願喜歡吃什麼?我多做點。」

我說我喜歡吃蒜蓉開背蝦。

宋司言因此被迫挑了整整一個月的蝦線。

鼻子一酸,慌忙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忽然,面前落下一片陰影,我被拉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我來看看螃蟹好沒好。」

「看螃蟹還是看媳婦兒啊?」

宋司言媽媽打開蒸箱,拿出一隻只紅溜溜的大閘蟹,整整齊齊地碼在盤子裡端了 出去。

我任由宋司言牽著,一起坐到了餐桌前。 「這隻大,給願願。」

碗里落下了一隻張牙舞爪的大螃蟹。 我剛準備剝開蟹殼——

一雙手比我更快,修長白皙的手指上下翻飛。

可憐的螃蟹被拆開重裝,晶瑩肥厚的蟹肉塞進我嘴裡,清潤還帶著甜香。 太好吃了,我開心地瞪大了眼睛。

坐在對面的宋司言媽媽滿臉笑意地看著我們。

「願願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可愛,不像某些人,有了媳婦忘了娘哦。」

「小心燙。」一隻完整的大鉗子送到我嘴邊,宋司言瞥了他媽媽一眼,不緊不慢 地問道:「爸怎麼不給你剝?」

宋叔叔莫名被cue,瞪了宋司言一眼,「臭小子!」 說完認命地剝起了螃蟹。

吃完螃蟹,宋司言媽媽說有個剛回來的老朋友約她聚聚,拉著宋叔叔就走。

臨出門時還衝我和宋司言擠了擠眼睛。

「快去吧,媽。」他攬著我沖電梯里揮手。

22

剩下的菜都被宋司言收起來放進了冰箱裡。

我躺在沙發上嘟囔,「好熱啊,想吃西瓜。」

宋司言笑笑,捧了半個西瓜坐到了我身邊。

把最中間那塊兒送進了我嘴裡。

真甜啊,「宋老師買的瓜就是甜!」

我抱著他的胳膊搖來搖去。

宋司言放下勺子看向我,「想說什麼?」

我嘿嘿嘿直笑,「還是宋老師了解我!那個..」

宋司言挑了挑眉,「嗯?」

「咱倆以後是不是可以正大光明見家長了?」

想當初我和宋司言兩個人,一個敢求婚,一個敢結婚。

跟做賊似的領了證。

宋司言點點頭,抱著我坐到他腿上:

「他們其實早就猜到了,只是找不到機會開口和解而已。」

「那……叔叔和阿姨會不會覺得是我把你拐跑了?怎麼辦?怎麼辦?拐賣人口可 是重罪啊!我不想被抓,嗚嗚嗚。」

戲癮說來就來。

「沒事,我很好收買的,當事人不作證就沒法判你的罪。」

說著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臉

我心領神會地在他臉上吧唧一口。

宋司言心情大好,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漫畫更新了麼?」

「更新了啊,我都看完了。」

宋司言的眼神立馬變了,咬牙切齒道:「你——都——看——完——了?」

「對啊,昨天剛更新我就看完了。」

說完我才意識到不對勁。

看完了,我也完了。

救命 …

23

我和宋司言提前幾天回了A 市。

院子裡的薔薇爬得到處都是,雜草已經長到我膝蓋那麼高了。

別人衝浪我沖草。

宋司言去他家拿了鋤草的工具來。

我坐在院牆上,晃悠著兩條腿,喝著冰奶茶看他忙得熱火朝天。

以前對我來說高高的院牆,現在只要抬抬手就能碰到。

一牆之隔的宋司言家廚房飄出陣陣菜香。

宋司言媽媽聽說我們今天回來,一大早就去買菜了。

聞著味道就知道都是我愛吃的。

盲猜一個西湖醋魚!

「願願,小言,你們忙好了就過來吃飯。」

宋司言媽媽推開後院門沖我們喊道: 「馬上就來!」

我猛地吸了幾口奶茶,從院牆上跳下來。

宋司言穿著白T 恤,戴著頂草帽,推著鋤草機,活像個身手矯健的老大爺。

我從背後抱住他,笑嘻嘻地問他:「大爺,今年幾十歲啦?」

宋司言鋤完最後一小塊草,關了開關,反手牽住我:

「八十歲了,老得牙都掉光了,只能喝粥了。」

「那今天中午的一大桌子菜,你沒有口福咯。」

這麼多年過去,宋司言媽媽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

吃飯的時候,宋叔叔問我們,等我爸出來了,要不要補辦一個婚禮。

宋司言夾了一塊糖醋鯉魚放進我碗里,「我都可以,看願願的意思吧。」

我咬著魚塊想了半天:

「要不還是辦一個吧,畢竟我也就結這一次婚。」

宋司言爸媽聞言都笑了起來。

只有宋司言,給我夾菜的筷子都到我碗邊了,又拐了個彎收了回去。

鮮嫩的紅燒排骨落進了他的碗里。 幼稚!小氣!

回去之後,宋司言把我按在牆上親了半天。

氣喘吁吁地問我想結幾次婚。

我鑽進他懷裡笑,「結婚嘛!當然是次數越多越好了!」

眼看宋老師就要收拾我了,火速投降!

「我還沒說完!每次都得是宋老師才行!」

24

去接我爸的那天。

A 市連綿多日的陰雨收了晴。

十年的時間,我爸老了很多,頭髮也白了。

一見到我和宋司言,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願願來了,小言也來了。」

我衝上去抱住他,哭得稀里嘩啦。

宋司言就在一旁給我遞質。

哭夠了,挽著我爸的胳膊回家了。

出看守所大門的時候,還被一輛車從後面撞了,對方什麼話都沒說,跑得無影無 蹤。

報警、走保險,回到家的時候天都黑了。

吃完飯我爸和宋司言他爸兩個老戰友坐在院子裡喝酒。

喝著喝著,宋司言他爸忽然叫了起來:

「什麼!你在監獄裡都知道這倆孩子結婚了?

「感情就我們被蒙在鼓裡,連猜帶蒙的?

「不行,你自罰一杯!自罰三杯!」

聽到這話我和宋司言都笑了起來。

當初宋司言跟我求完婚,第二天就探監去了。

也不知道他和我爸說了些什麼,反正我爸是滿腦門都寫著好好好。

因為該死的開題報告,我和宋司言待了沒幾天就走了。

走之前,我爸做了一大罐燒椒醬給我帶走。

是我整整十年沒有吃過的味道。

25

在宋老師的指導下。

我的開題報告進度飛快。

也就重寫了五六七八遍。

去學校交開題報告那天,走路都是飄的。

強詞奪理地吹了一頓思想內涵,導師勉強放過了我。

正好宋司言發來消息:

【三食堂今天有酸菜魚,我先過去,你結束了直接來。】

那可是三食堂看廚師心情限量供應的酸菜魚啊。

我頓時就精神抖擻了。

宋司言今天沒開車,吃完飯,牽著我一邊散步,一邊走回去。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台階上坐著的兩個中年人。 一男一女,有點眼熟。

那兩人看見我和宋司言,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筆直地往我們面前沖。

宋司言眼疾手快地拉著我往旁邊讓了一步。

中年女人撲了個空,指著我就開始大喊大叫:

「你們學校收學生的時候都不查查麼!

「這人是殺人犯的女兒!她爸是殺人犯!她以後也會殺人的!」

喊著喊著,她從斜挎包里掏出了一疊紙,往路過的每一個人手裡塞去。

很多不明所以的同學都不敢接,遠遠地繞開了。

跟她一起的那個中年男人,索性把那疊紙都往校門裡面丟。

紛紛揚揚的白紙像雪花一樣落得四處都是。

我隨手撿了一張,上面印的竟然是我去接我爸那天,在監獄門口抱著他哭的照 片。

照片很清晰地拍下了A 市 xx 區第幾監獄的牌子。

「我兒子被你爸打死了,你還想上學?」

26

眼前的中年女人和中年男人,就是當年被我爸失手打死的那個小混混的父母。

看樣子他們應該是從A 市就跟著我了。

聽說有人鬧事,學校的老師和領導匆匆趕過來。

好說歹說,這兩人就是油鹽不進。

一個勁兒地在那兒大聲嚷嚷。

說我是殺人犯的女兒,我以後也會殺人的,學校必須開除我。

原本還不怎麼在意的同學和路人,漸漸地也圍了過來。

越來越多的人撿起地上的紙,看著上面的照片對著我指指點點:

「我們學校居然有殺人犯的女兒。」

「不知道暴力基因會不會遺傳啊,好可怕。」

宋司言擋在我身前護著我,「未知全貌,不予置評,至於你們——」

他看著那兩夫妻,神色是少有的冷漠:

「從A 市跟到這裡,還有那些偷拍的照片,已經嚴重侵犯了公民的隱私權。」

說完,他直接叫來保安,還報了警。

回去的路上,宋司言一直抓著我的手。

我知道他是擔心我,「別擔心了,我沒事的,這不有你陪著我呢。」

沒想到這件事情很快就在網絡上發酵了。

夫妻倆聯繫了本地的一家做新媒體的公司。

在各個社交平台上發布了一段聲淚俱下的採訪視頻。

說他們的兒子被人打死,殺人犯只判了十年。

殺人犯的女兒現在是某某大學的學生。

他們失去了兒子,殺人犯一家卻可以幸福快樂地享受人生。 哭訴完之後他們又話鋒一轉:

「我們接受採訪只是因為太想念兒子了,他被人打死的時候才十六歲啊!花一樣 的年紀啊!」

「不公平!真的不公平!殺人犯只坐了十年牢!

「如果小勇還活著,應該也像殺人犯的女兒一樣,上了個好大學,畢業之後有份 好工作,我們一家三口..

說到這裡,中年女人止不住地抽泣。

這段視頻在社交媒體瘋傳。

很快就有人在下面留言:

【扒出來了!殺人犯叫遲瑞強,殺人犯的女兒是XX 大學電子資訊學院研二的遲 願。】

27

【竟然跟我一個學校,可惡。】

宋司言拿走了我手裡的平板電腦,塞了一個甜筒給我:

「別看了,一直盯著螢幕對眼睛不好,嘗嘗我新買的霜淇淋,巧克力椰子味的。

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看到那些睿智的評論不開心。

宋司言一直在用他的方式保護我。

這麼多年,無論風霜雨雪,好像一直都是他在我身邊。

撐傘的是他,把我從泥濘中拽出來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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