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不見秋後續章節

2025-01-1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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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呢,微臣只是擔心殿下被奸人蒙蔽罷了。」

賀聞秋收了劍,轉身過來挽我的手,

「正好微臣夫人被奸人所嚇,如今還在病中,便告辭了。那幾個賊人都捉到了,日後再來捉拿幕後之人也不遲。」

話音剛落,那柄搭在崔寧枝脖頸間的長劍在空中挽了個劍花,接著利落地收劍入鞘。

賀聞秋走過來,挽了我的手,輕聲道:「回家吧,夫人。」

9

回府後,他才告訴我,他這些日子在外奔波,就是為了查出那一日擄走我的人究竟是誰,又是受誰指使。

「說到底,那蠢貨崔寧枝也不過是被人利用,真正的幕後主使另有其人。」

我輕聲道:「七皇子……和我二叔?」

賀聞秋有些驚喜地看了我一眼。

「夫人果然聰慧過人。」

方才在七皇子府中,他一口一個夫人地叫著,親昵盡顯,我只當他是為了在七皇子面前演戲,並沒多想。

如今回了府,他仍然這麼叫著,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我若是糾正,未免又小題大做。

內心猶豫間,我們已經在軟榻邊的案幾前坐下。

賀聞秋十分自然地拉過我的手,合攏在他掌心:「好冷,給你暖暖。」

風從縫隙吹進來,燭火跳動,我在柔暗的光芒里打量眼前的賀聞秋,意識到他生了一張十分出挑的面容,眉目銳利又隱含三分瑰艷,下頜線條利落如刃,偏巧總是勾著幾分笑的薄唇看上去溫柔不少。

於是我默默地將話吞了回去。

賀聞秋繼續說:「不過夫人也不必太過憂心,不管是崔家那對白眼狼兄妹,還是你那個一心想吞併姜家的二叔,又或者因為岳父不肯上道而心懷不滿的七皇子,都交給我來解決就好。」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飯,按時加餐,把身體養好,不要再生病了。」

我沉默了很久,出聲道:「賀聞秋。」

「嗯?」

「我可能……活不了多久。」

我原以為面對這個早就預料到的結果,自己應該已經沒有波瀾,可心臟奇異般地越跳越快,似乎越來越清晰地昭示出某個我早該察覺、卻有意迴避的事實——

我其實早就,為他而心亂。

「不會的。」他鄭重其事地說,「我娶你時就知道一切,知道你身子弱,但那又如何,總能補回來的。千難萬難,我陪著你就是了。」

「姜笛,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死的。」

那些百轉千回的隱秘心思,賀聞秋並未察覺到。

他替我暖了手,又順手從一旁的果盤裡拿了個蘋果,削好皮之後遞過來,看著我吃完,終於滿意地點點頭。

「好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說完,他轉身抬步,下一步卻遲遲沒有落下。

因為我從身後,輕輕拽住了他的衣擺。

「今晚留下來住吧。」

賀聞秋開口,嗓音都是發顫的:「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姜笛?」

我沒有回答他,乾脆微一用力。

明明在馬上氣勢凜凜、敢和七皇子當庭對峙的賀聞秋,就這麼後退兩步,險些跌坐在軟榻上。

「那一日你來救我,我其實並非清白有失……」

「我知道!」

他咬牙,像是在忍著些什麼,語氣卻乾脆利落得不像話,「不管有沒有,真的還是假的,我都不在乎。」

「賀聞秋。」我低聲說,「一開始我就說過了,不管是我還是姜家,都需要一個孩子。」

安靜片刻。

他重重吐出一口氣,終究是轉過身來,低下頭,有溫熱又細密的吻落下來。

「如果突然又不想要了,隨時叫停我。」

覆蓋在我肩頭的柔軟衣料被掀起,隨即有更灼熱的東西取代了它。

房間氣氛曖昧氤氳,賀聞秋攬著我的腰,微微仰起頭,指尖落在我腰窩兩側,像是在描摹線條。

「太瘦了。」他輕輕嘟囔了一句,「還得繼續補。」

第二天醒來後,外面淅淅瀝瀝落著雨,不一會兒便放晴了。

賀聞秋坐在桌前擺弄著一隻木匣子,目光專注,直到我叫了他一聲。

「夫君。」

他抬起頭,愣怔地看了我片刻,從臉頰到耳朵的一大片忽然紅了。

「你醒了,我讓綺月幫你燉了魚湯用來煮麵,昨天晚上你受累了……啊,也不是,你還好嗎?」

他語無倫次地說了半晌,直到我擁著被子,搖頭道:「我沒事,昨夜的事……我很受用。」

然後一貫天不怕地不怕的賀小少爺從椅子上一躍而起,衝到院子裡。

遠遠地,傳來綺月的驚呼:「姑爺您做什麼去?!」

片刻後,綺月端著一碗魚湯麵走進來,一臉奇異:「姑爺真是個奇人。」

「他去哪兒了?」

「他說他太興奮了,要去院子裡跑幾圈冷靜一下。」

「……」

綺月過來服侍我起身更衣,用了那碗魚湯麵,而後坐在妝檯前梳妝。

銅鏡里倒映出一張艷若桃李的臉,膚色如雪,鬢髮散亂,挺翹的鼻尖下,唇色發淡,而原本冷清的眉眼間,有著星星點點遮掩不住的春意。

綺月一邊為我綰髮,一邊笑道:「真好,瞧見姑娘如今這樣開心,奴婢也覺得開心。」

我微微勾了下唇角:「從前你看到崔寧遠,可沒有這樣的好臉色。」

「他也配?」

綺月自小同我一起長大,知道我身子不好,一向很護著我。

從前崔寧遠對我橫眉冷對,她也就看他萬分不順眼。

「就算是條狗,吃了別人三年的東西也該搖著尾巴親近些。他倒好,分明是姑娘救了他妹妹,為他們提供衣食,送他們去讀書,這兩人沒有絲毫感激就算了,還敢那樣對姑娘,真是不識好歹極了。」

這樣的道理,我也是懂的。

只是從前,我也不知為何,鬼迷心竅了似的,錯把魚目當珍珠,捧在手裡怎麼都不肯撒手。

若非那個夢,若非賀聞秋毫不客氣地點醒我,如今我大概仍然耽溺在那個淺顯卻迷亂的困境里,不得掙脫。

只是綺月這麼厭惡崔氏兄妹,若是知道我之前被擄走的事也和他們有關,不知道得氣成什麼樣。

回過神,聽見綺月在問我要戴什麼首飾,我打開匣子,順手取了兩隻白玉發簪給她。

目光下移,我看到一旁那隻小匣子,忽然想起賀聞秋方才坐在這裡,擺弄了半晌,於是拿起來打開。

那裡面裝著的,居然是一對戒指。

我有些愣怔間,他已經跑完從院子裡回來了,看到匣子在我手裡,嗷地一嗓子就沖了過來。

賀聞秋很緊張地看著我:「你打開了?」

「……對不起,不能打開嗎?」

我怔了怔,有些歉意地把匣子重新合攏。

賀聞秋猛搖頭:「沒有沒有,不用對不起,這本來就是給你的,只是……缺少了點驚喜和儀式感而已。」

「所以這到底是幹什麼的,就是一對戒指嗎?」

賀聞秋深吸一口氣,換上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是求婚戒指。」

在我微微茫然的目光里,他拿起那隻匣子,單膝跪在了我面前:

「姜笛,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等,等你嫁給我這一天。或者娶我,怎麼說都行。」

「總之,你願意同我成親嗎?」

10

我怔在原地:「我們不是已經成親了嗎?」

「不行不行,現在還不算,那會兒你還在病中,所以什麼都只是簡單操辦了一下。」

他說,「怎麼可以委屈你,等這些事解決後,我要給你全京城最盛大的婚禮。」

說不上來,那個瞬間是什麼樣的心情。

自小我就知道自己頑疾纏身,很可能活不了多少年。

年幼時不懂事,試圖和二叔三叔家的堂兄弟親近,他們會假意帶我一起玩,又在把我帶到僻靜地方後一把推在地上,然後得意洋洋地告訴我:「病秧子,你知不知道,等你死後,你家的東西就都是我們的啊?」

我不肯相信,回去問我爹,他大怒地帶我去找二叔三叔,得到的卻是他們不以為意的答覆。

「難道不是嗎?大哥,你和大嫂就這麼一個女兒,還活不長,日後如果不靠著我們,如何保得住這偌大的家業?」

我爹沒理會他們,撂了話說要和他們斷絕關係,回家後卻一臉認真地告訴我:「他們說的,一個字都不必相信。」

「你是我女兒,我的東西自然都該交到你手上。」

我低聲問:「可是我不會活太久,對嗎?」

那隻輕輕撫過我發頂的手忽然僵了一下,我爹語氣肅穆:「我會想盡辦法,讓你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也許是因為我身體的緣故,這些年他與我娘十分縱著我。

我說要讀書,便想辦法讓我入了京城學堂;我說要與崔寧遠訂親,哪怕他們都看出他狼子野心,卻只是暗中調查提防,不肯令我有半點傷心。

直到如今,才算雲開見月明。

我遇著了賀聞秋。

初見時只覺得有些奇怪,一貫引以為傲的淡漠冷靜總是在他面前瓦解,我忍不住和他鬥嘴,故意說著言不由衷的話,看到他被氣得跳腳的模樣,心情就莫名地愉悅起來。

但其實,我說的並不是內心真實所想。

他可比崔寧遠好看多了。

我回過神,看到面前的賀聞秋。

他仍舊保持著那樣單膝跪地的姿勢,腰背挺得筆直,像一柄鋒芒畢露的長劍,臉上流露的神情卻十分緊張。

我粲然一笑:「好啊。」

爾後,其中一枚閃閃發亮的戒指就被套上了我的手指。

我忍不住笑:「你昨日在七皇子府中舌戰崔氏兄妹,還頂了七皇子幾句的時候,明明神氣得很。怎麼這會兒倒緊張起來了?」

「因為不一樣的。」

一旁,為我綰好發的綺月已經悄然退出了房間,臨走前還沒忘將房門帶上。

「對付他們,是事在人為。我本就籌謀多年,其實算是萬無一失。」

那張俊俏的臉湊過來,鼻尖親昵地蹭了蹭我,又退開一點,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望著我,

「可成親一事,全在夫人心意,非我努力所能更改。」

我撥弄著戒指上的紅寶石:「如果我剛才沒同意呢?」

賀聞秋忽然打橫抱起我,走向幔帳掩映的床榻。

重重幔帳拉開又合攏,他小心翼翼地放好我,又撐著床沿俯下身來,語氣嚴肅:

「那我只好令夫人更受用一些,然後再多求幾次婚了。」

11

後面幾日,賀聞秋變得更加忙碌。

儲君之爭已持續多年,朝中人皆知,最終這位置不是落在七皇子頭上,便是九皇子。

而從去歲春天,七皇子領下一樁江南鹽巡的差事,又完成得十分出色後,他在朝中的勢頭明顯已經遠勝九皇子。

此情此境下,賀聞秋還想解決他,只能……

「令他繼續膨脹,聲勢浩大,直至君心起疑,再適當推波助瀾。」

書房裡,賀聞秋說完,我爹點點頭,止不住面上的欣賞:「年輕有為,真是年輕有為。」

我在一旁適時地補上一句:「所以爹,你之前真的去賀府揍過他了嗎?」

我爹難得瞪了我一眼,賀聞秋連忙在一旁打圓場:「是切磋,切磋武藝。小婿學藝不精,岳父多加指點也是正常。」

賀聞秋明顯已經非常了解我爹的喜好,三言兩語就哄好了他。

我爹走後,他笑笑地看著我,然後問:「吃宵夜了嗎?」

「還沒有。」

「哦……」他摸了顆油紙包的糖,剝開放進我口中,「先吃顆糖,然後我們去吃宵夜,我讓膳房的人做了芝麻花生湯圓。」

「呃……有沒有別的餡兒的。」

「玫瑰花醬也有。」

……

再往後,便聽說七皇子帶兵繳了京郊白岩山上一處匪窩,這其中有個年輕的後生貢獻了剿匪之計,可稱足智多謀。

這個年輕後生,自然就是崔寧遠。

皇上龍心大悅,特意召見了七皇子和崔寧遠,聽聞崔寧遠今年要參加春闈,大肆稱讚了一番,還下旨命七皇子監考。

此言一出,眾臣皆知,皇上這是極為欣賞七皇子,儲君之位究竟落在誰身上,似乎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科考前一日,天朗氣清,賀聞秋提出要帶我上街走走。

結果在京城最大的書墨齋里,我們十分冤家路窄地碰上了崔氏兄妹和唐露。

「原來姜姐姐還活著呢!」

皇上賞識崔寧遠,如今的崔寧枝春風得意,望見我就拿帕子掩唇而笑,

「不是說身有惡疾,即將不久於人世嗎?活到今天,真是禍害遺千年了。不過也是,像姜姐姐這樣厚臉皮的人,失貞了還能泰然自若地嫁人,這等作為是我們怎麼學都學不來的。」

「寧枝!」

一旁的唐露輕輕扯了扯她衣擺,露出不贊成的神色。

崔寧遠則負手而立,看著我,冷冷地吐出幾個字:「姜笛,如今你可覺得後悔?」

「後悔什麼?後悔沒早點把你這倒霉催的鳳凰男踢出家門嗎?」

賀聞秋側身攔在我身前,挑著唇角看向崔寧遠,眼底卻無半分笑意,

「你賴在姜家蹭吃蹭喝三年,如今見了恩人卻直呼其名,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崔寧遠面色一寒,崔寧枝嚷道:「賀聞秋,你撿了別人玩過的破鞋,哪來這麼大氣派!」

「啪」的一聲,賀聞秋飛身上前,甩了崔寧枝一個耳光,又晃著手腕退了回來。

「未出閣的姑娘嘴裡不乾不淨的,果然和白眼狼是親兄妹。」

他將另一隻手伸到背後,握住我的手指輕輕搖了搖,以作安撫。

「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你,之前那些證據我都留著呢,送你下大獄也就是一句話的事。這幾天你還是抓緊時間多看看京城的景色吧,等流放邊關後可就看不到了。」

賀聞秋笑眯眯地說完,挽了我的手轉身要走,崔寧遠卻在身後道:

「賀將軍身為禁衛軍統領,卻當街對一個弱女子下手,難道就不覺得羞愧嗎?」

「怎麼,你還想道德綁架我?」

「可惜我不跟你這種人講道德。」

賀聞秋匪夷所思地轉過頭去,

「你妹妹欺負我夫人,我打她不是很合理嗎?若你心有不忿,想為她出頭,只管來找我打就是了,我隨時奉陪。」

崔寧遠自然是不敢的。

當初他那點明知不可為還要上門救人的勇氣,早在這幾年的富貴生活中消磨殆盡。

果然,賀聞秋與我並肩離去,他也只敢在原地看著,只是望過來的眼神愈發陰狠。

崔寧枝頂著臉上鮮紅的巴掌印,氣得罵罵咧咧,卻被唐露捂了嘴,一臉無奈地勸解著。

「怎麼了,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買了首飾衣裳後,我們坐在一家據說鵝肉做得很好的酒樓里,賀聞秋忽然湊過來問我。

我回過神,搖了搖頭:「在想唐露……她看上去還挺正常的,怎麼會和崔氏兄妹混在一起?」

賀聞秋輕笑一聲,伸手過來,將我耳邊散亂的鬢髮別到耳後:

「你以為她真的會喜歡崔寧遠那等貨色嗎?她是來找東西的。」

「什麼東西?」

「一樣……珍貴的藥物。」賀聞秋微微低頭,唇邊勾出個意味深長的笑來,「只是我也需要那東西,所以她大概要無功而返了。」

12

七皇子的倒台其實沒讓人等很久。

春闈放榜,崔寧遠果然是這一年的狀元郎,受封正三品官位,直入翰林院。

只是,還沒等他大展宏圖,京中卻已飛快地流傳著一則消息:

當初京郊那被剿滅的「惡匪」,是一個村子裡無辜的村民。

七皇子為了奪寶殺人滅口,又唯恐事情敗露,便由崔寧遠出了個膽大包天的主意——

將這數十名百姓改頭換面,偽裝成惡匪,既可掩蓋殺人滅口的事實,還能在聖上面前立得一功。

此事一出,天子震怒。

經查證屬實後,七皇子被貶為庶民,而出主意的崔寧遠被判三日後斬首。

至於崔寧枝,賀聞秋呈上她之前在七皇子的指使下,與我二叔合謀擄走我的證據後,皇上便將他們也一起下了獄。

行刑前一日,賀聞秋專程帶著我去天牢看望崔氏兄妹。

牢內一片昏暗,只有牆壁上的燭火跳動著。

崔寧遠死死盯著我和身邊的賀聞秋,片刻後,猛地撲了過來:「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賀聞秋笑著反問:「那該是怎樣的?」

「七皇子登基,我該平步青雲、仕途通達,該死的是姜笛才對……」

他喃喃念著,神智似乎已經不太清醒,卻又猛然抬頭,用可怖的目光瞪著賀聞秋,

「你早就該死了才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心裡咯噔一下,忽然想起那個被我遺忘許久的、數月前的夢境。

夢裡位置調轉,此刻在牢內的人是我,牢外意氣風發的是崔寧遠和唐露。

夢裡的賀聞秋,九歲那年就死在了北疆。

不等我想出結果,身畔的賀聞秋已經道:「我當然是來送你上路的啊。」

「走好吧,崔狀元。你這狀元當了三天,也該當夠了。」

回去時天色已暗,我反覆思索著那兩個夢,連賀聞秋的話也答得漫不經心。

用過晚膳,他陪著我回房,我如夢初醒,抬眼望著他:「我今夜……身子有些不適,你先去休息吧。」

賀聞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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