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從江南帶回我的私生女後續章節

2025-01-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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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給蕭遲倒水,順便看向謝懷寂:「不過是場誤會。謝懷寂,你走吧。」

謝懷寂漸漸站不住了,他雙手撐在桌沿,無力地垂著頭,胸腔里發出寒意滲人的笑。

「誤會?那我毒殺先帝,不是誤會,處死我吧。」

蕭遲剛醒過來,乍然聽聞此事,他猛地咳嗽起來。

他是真不想放過殺害先帝的兇手。

蕭遲和先帝,一母同胞,兄弟感情親密。

我給周汝臣遞眼色,他親自將謝懷寂請了出去。

蕭遲伏在床上,問我為何要放人走。

我站了起來,看向蕭遲,聲音漸漸冷了。

「蕭遲,你忘了先帝是怎麼死的?我們做過的事,也不比他好多少,還翻什麼舊帳?」

10

世上事並非空穴來風。

先帝纏綿病榻之時,我和蕭遲確實有過幾回。

寢殿縈繞著苦澀的藥味,宮人又用極重的沉香去遮蓋這藥味。

兩相重疊下來,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

蕭遲坐在桌邊,百無聊賴,偶爾會看看我。

我趁機對上他的眼神:「王爺很無聊?」

蕭遲從來不和我閒話。

此刻也只是怔了怔神色。

我施施然走過去,停在他面前,彎下了腰。

「我知道是你。」

蕭遲愕然:「什麼?」

我貼在他的耳側低語:「那半個月都是你。」

他失手打翻了杯子。

我蹲下身去,用手帕包起碎片,抬眸看向蕭遲:「現在是不是不無聊了?」

蕭遲眼神倏地晦暗起來。

也是從那時起,我就和蕭遲在一起了。

陳霜還在屋子裡站著。

她面色呆滯,嘴唇微張。

真實的宮廷秘聞,可比書上寫的刺激多了。

蕭遲被我說得氣勢弱了下來。

「阿鸞,孩子還在這裡。」

我見他氣色如常,甚至還能屈能伸,便知道謝懷寂沒有騙我。

蕭遲是真沒事了。

周汝臣從外面走進來,應當是送走了謝懷寂。

我也要和他回去了,順便把皇帝也帶回宮。

陳霜今日累了一天,便留在蕭遲府上歇息了。

馬車內,皇帝嘴裡塞滿布團,哭得眼睛都紅了。

周汝臣伸手取下他嘴裡的布團。

皇帝立刻開始了抗議。

「汝臣叔叔,母后要殺我!她比皇叔還可怕,拿著刀就進來了。」

皇帝伸出胳膊來,小臂上赫然是新劃的刀傷。

周汝臣安撫皇帝,皺眉嘖嘖道:「那我回去參她一本。」

皇帝用餘光瞟我,語氣些許不滿道:「只是參她嗎?不能把她打入冷宮嗎?」

我看他一眼,皇帝噤了聲。

他將周汝臣的胳膊,抱得更緊了。

我轉過身去,掀起車窗的帘子,讓晚風吹進來。

我總覺得悶得慌。

周汝臣側目看我,他將手搭在我肩上,用手指輕輕拍著。

我深呼吸了好久,才放下帘子,敢去問周汝臣:「他,怎麼說?」

周汝臣稍作措辭,簡短地說道:「阿鸞,他要離開京城了,大約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輕應了聲好。

此後,一路上再也沒說話。

等回到宮中,我和周汝臣進了寢殿,我才泄了全部力氣,腳步虛浮,徑直倒在了床上。

周汝臣站在床邊,嘆了口氣。

「陳霜,是謝懷寂的女兒,你為何要瞞著他?」

我閉了閉眼,臉頰一片冰涼,聲音也更加艱難。

「你也聽到了,他知道的話,他不肯放手的。」

周汝臣坐了下來:「阿鸞,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謝懷寂如山間明月,冰清玉潔,心思至純至真。

他的愛也是如此。

寧肯在天童寺苦守十五年,他也不肯原諒我和蕭遲。

我看向周汝臣:「他若是知道,我和蕭遲,早在和他之前就有了首尾,只怕又要耗去數十年的光景了。」

先帝第一次召我侍寢,嫌那燭火晃眼,便讓各處熄了燈火。

夜裡伸手不見五指,我等了很久,直到有人觸碰到我。

我用手勾住身上那人。

過了幾夜,我便發覺出來,這不是先帝,不是五十歲的人。

我在那人脖子上咬下牙印,白天便在小王爺蕭遲身上見到了印記。

原來是他。

這是先帝的安排。

直到我有了身孕,生下皇子,也再不用侍寢了。

蕭遲裝作不認識我。

在那以後,我成了無所事事的小皇后,在千佛殿遇到了謝懷寂。

周汝臣微微嘆氣,凝視著我。

「但我看到,阿鸞很喜歡他。」

11

那年的裴鸞,從貴妃成了妖后。

但也才十七歲。

謝懷寂說要娶我的時候,我真希望我是個小侍女。

「那你等我再過幾年,皇后娘娘放我出宮,我就能嫁給你了。」

謝懷寂抬眸看我,他倏地笑了,笑起來好看極了。

他說:「可我聽說過皇后,她會放你嗎?」

他聽說過我。

我怔住了,我的名聲可太差了。

尤其是我和皇帝,還有蕭遲的事情。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是皇帝的皇后,卻和蕭遲有個兒子。

我的臉紅得發燙,只能落荒而逃。

我那時候,每天夜裡睡不著,就望著月亮,在心裡準備措辭。

或許可以告訴謝懷寂,我的情況很複雜,但那都不是我自願的。

我和你私奔好不好?

但是,謝懷寂看見我了,看見我和先帝同時出現。

那一瞬間,不只是講經聲停了,我的心也幾乎停滯了。

我準備的話術一句沒用上。

我再沒見到謝懷寂。

我蹲在千佛殿的地上,重複喃喃道:「只是皇后,就把你嚇跑了啊。我的情況還很複雜呢。」

周汝臣用手拭去我的眼淚:「那你和我說,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會照單全收。

我靠在周汝臣懷裡:「那我和你說吧。」

後來我發現我懷孕了,我不敢叫太醫。

我天天還要守在先帝的病榻前,每天出現在我眼前的只有蕭遲。

蕭遲在找謝懷寂,但他都找不到,我更不可能了。

我等不了,我只能想辦法。

我和周汝臣說:「其實,我一開始是見到蕭遲就彆扭,但在最絕望的時候,我才發現還好有蕭遲。」

蕭遲不算是好人,但他也不是壞人。

先帝子嗣艱難,讓蕭遲代為臨幸,日後讓蕭遲扶持江山,也更為可靠。

蕭遲覺得古怪極了,僵持了幾年,都不太情願。

而且先帝的嬪妃都年紀很大了。

先帝也犯難,於是就說,那重新為你納一個吧。

那個不知道算倒霉還是幸運的小姑娘,就是我,裴鸞。

十五歲那年,我還在和周汝臣放紙鳶。

我不知道在層層朱牆紅瓦之內,我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

周汝臣少有才名,紙鳶也扎得精緻。

他說,我要是以後嫁給他,給我扎個鳳凰的。

我問他,鳳凰是什麼樣子。

周汝臣說:「你啊,你的名字就是鳳凰的一種。」

一語成讖。

周汝臣花了十五年,走到了我身邊。

他闖進我的宮中,問我願不願意看他一眼。

我開玩笑地說:「可是,周大人,我的情況比你想得要複雜。」

【番外篇】

謝懷寂在離開京城前,向周汝臣討要了一件裴鸞的東西。

周汝臣身上的配飾幾乎都是裴鸞送的。

他在自己隨身攜帶的香囊、玉佩、荷包里猶豫了許久。

最後將頭上的青玉簪送給了謝懷寂。

謝懷寂輕輕接過,問了句:「看來,她很喜歡你?」

他不甘心。

周汝臣唇角微彎:「阿鸞,她喜歡別人的時候,都是很用心的。」

謝懷寂點點頭。

裴鸞也是喜歡過他的。

她喜歡他的時候,經常跑來陪他,什麼也不做,就盯著他微微出神。

他問她在看什麼。

裴鸞支起臉來,神色頗為認真:「謝懷寂,你真好看啊,比我還好看。」

謝懷寂停下筆。

他好像才注意到,裴鸞長得好看極了。

他那時鬼迷心竅,沉迷於裴鸞的謊言,早該猜到她身份的。

謝懷寂帶著青玉簪,走了三個月,回到了幼年時長大的寺廟。

他懂得個失傳的古法,能造個回到過去的夢境,但從來沒人試過。

也不太可能試。

因為成與不成,施法人都得死。

謝懷寂要裴鸞的東西,就是為了這場造夢。

他不相信,裴鸞真的不愛他

他想知道,在他離宮的三個月里,裴鸞到底發生了什麼。

鮮紅的血從手腕處湧出來,浸透了掌心的青玉簪。

他再睜開眼,已經是身在講經的高台上。

數百人茫然抬起頭來,看向驀然停聲的謝懷寂。

裴鸞站在不遠處,臉色微微發白。

這次回來後,謝懷寂不再像前世那般,堅持不肯同裴鸞見面。

裴鸞來見他了。

「謝懷寂,我騙你了。其實我是皇后,我..

裴鸞對自己的情況還是難以啟齒。

謝懷寂注視著她,遲疑地開了口:「所以,你不能嫁給我了?」

裴鸞眸光微黯。

她低下頭,盯著腳尖,儘量平靜地說道:「我情況比較複雜。你知道的,我有位皇子,他..!」

裴鸞抬起頭,看向謝懷寂:「他是我和..!」

她狠狠掐了把大腿,心一狠,繼續道:「是我和蕭遲的孩子。」

謝懷寂聽到這句話以後,腦子裡轟的一聲,周邊瞬間安靜極了。

他短暫失聰了。

是他完全沒想過的事情。

裴鸞的皇后,竟然是這樣的。

他後悔沒真的殺了蕭遲。

裴鸞認真道:「如果你不怕死的話,謝懷寂,我們私奔吧。」

謝懷寂怔了怔。

他已經死了啊。

這只是一場夢。

但在這夢裡,十七歲的裴鸞想要和他私奔,是不是代表當年裴鸞也是這麼想的?

謝懷寂胸腔里泛起酸澀,又覺得心滿意足。

「阿鸞,我帶你走。」

謝懷寂將裴鸞擁入懷中,用足了力氣,體會失而復得的快樂。

裴鸞聽見他在重複對不起,卻不太明白,只是用手輕撫其背。

謝懷寂閉了閉眼。

他的死,很值得。

謝懷寂給蕭家兄弟倆都下毒了,又費了好大力氣,才把裴鸞帶出了宮。

馬車裡,裴鸞問他:「謝懷寂,我什麼也不會,我們能吃飽飯嗎?」

謝懷寂淡淡道:「無妨,我略通醫術,應當能養活你。」

裴鸞來了興趣,將雪白的手腕遞給他:「那你給我看看。」

謝懷寂嘴角噙笑,隨意地給她搭脈。

裴鸞便看到他臉色僵住了。

她想往回縮手,「謝懷寂,我怎麼了?」

謝懷寂眸光震驚,雙指扣著她的手腕,聲音也帶了顫音:「阿鸞,你你懷孕了。」

裴鸞聞言微怔,她往後挪了挪,用手拍著胸口。

「還好出宮了,不然我死定了,我早就不侍寢了。」

謝懷寂收回了手。

他明白了。

攝政王府上,裴鸞騙了他,她取的是皇帝的血,而陳霜的確是他的女兒。

謝懷寂側過頭去,看向後怕的裴鸞。

他伸出胳膊,將她圈在半個懷裡:「阿鸞,別怕,有我。」

他多希望,這句話,他能真的說給當年的裴鸞聽。

謝懷寂的心,好像還在,又好像已經碎掉了。

他竟然自以為是地拋下她。

讓她獨自面對絕望。

難怪她說有緣無分。

謝懷寂低下頭,將手從裴鸞的後頸,繞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

裴鸞抬眸看他。

謝懷寂閉眼吻了下來。

阿鸞,我不問來處,我將沉溺此夢了。

時間過得很快,裴鸞順利生產了。

謝懷寂抱起嬰兒,眉頭緊蹙,這怎麼是個男孩?

他記得,陳霜是個女兒。

裴鸞倒是不奇怪。

當初她入宮後,服用過諸多秘藥,說是能保她生皇子。

如今卻讓她也給謝懷寂生了個兒子。

但是謝懷寂的表現,好像不是很喜歡,堅持給兒子起名謝霜。

如今謝懷寂留起了長發,用青玉簪挽著髮髻,額角邊垂下兩縷碎發。

他素年著白色,氣質稍顯冷清,但抱著嬰兒,就像初春融雪般的,柔和了許多。

謝懷寂是她的夫君。

裴鸞想到這件事,心中微微盪開漣漪。

謝霜一天天長大,謝懷寂越看越覺得,他和陳霜無甚差別。

十五歲那年,謝霜還是碰到出宮的小皇帝了。

這世的小皇帝,沒了雙親,少年老成,心性沉穩。

他沒和謝霜多作糾纏,而是回去和老師提及,他遇到了個很像母后的少年。

周汝臣手執白子,輕輕落在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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