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期舊愛後續章節

2025-01-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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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點了點頭:「嗯,那你怎麼想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好像一直拿他當朋友,甚至比朋友更近一些,算親人吧。」

我們自小長大,他小時候一挨打就往我家跑,我家基本上都成了他的第二個家,他媽跟我媽是多年的閨蜜,一直拿我親閨女疼,衣櫃里大半衣服都是江阿姨買給我的。

若說特別,江承肯定是特別的,我跟他從來不用客氣,一切都覺得理所當然。

我在他面前可以毫無形象的哭鬧,好事壞事下意識地總是想先跟他分享,反正這些年吵吵鬧鬧到這麼大。

「可他從來都沒說過喜歡我,而且你知道他這個人,就愛惹我生氣。」

我不服氣地辯駁。

我爸放下筆,搖了搖頭:「閨女啊,永遠不要聽一個男人對你說了什麼,你要看他為你做了什麼。

「爸爸,難道你早看出江承對我有意思了?」我好奇問他。

我爸無奈一笑:「他不喜歡你,你封在家裡,徒手爬上三樓給你送東西?他不喜歡你,天天叫飯店給你送飯?他不喜歡你,三天兩頭上家來,你以為他真是來看我跟你媽的?哎,真是個榆木腦袋……」

我被我爸的話堵得一時語塞。

想想,我和江承好像是從我分手後,交往才多了一些。

大學時,他每次見我都是一副冷臉,後來畢業後,他直接出國讀研了。

回國後他去北京創業,我分手後回了老家。

那年,恰巧趕上疫情,我處在分手陣痛期,小區還被封了。

整個人有些輕微抑鬱和厭食,天天悶在家裡,心情越來越糟。

那時,江承三天兩頭北京、老家開車兩頭跑,有時候還要隔離,我以為他是擔心他爸媽。

被封在家,物資緊缺,江承竟然不要命地從樓下爬上了我臥室的陽台。

他敲我窗戶時,我差點沒嚇死,還以為見了鬼。

他帶給我一堆吃的,有零食,還有烤串兒,我仿佛看見了救星。

他瞥見我,一臉的嫌棄:「顧小蕎,瞅你瘦得這樣兒吧。」

許久未見,他比以前好像要壯了些,身上肌肉好像更結實了。

「聽說,你不好好吃飯?」他質問我。

「沒有……」我小聲地反駁。

「說吧,現在想要什麼?哥滿足你。」他笑得張揚。

「我想喝奶茶。」我悶悶道。

「你喊聲哥哥我就給你。」他又故意逗我。

「滾滾滾。」

「那你笑一個也行。」

「看見你笑不出來。」

「不就失個戀,瞧你這樣吧。」

總之,那天我倆你一言我一語互懟著,心情倒沒那麼煩悶了。

只是我沒想到,江承竟然真的從懷裡變出一杯奶茶,得意洋洋的:

「芋泥啵啵,三分糖,還熱著呢。」

我從樓上看了一眼下面,不禁一陣陣後怕:

「江承你不要命了,你怎麼上來的?」

他無所謂地擺擺手:「從小翻你家牆頭習慣了。

「走了,哥還得去搞錢,你記得好好吃飯啊。」

他喝完我喝剩的奶茶,又麻利地從三樓下去了。

後來不久,聽說江承接手了我家附近的一個五星飯店,我當時覺得他有大病一樣,疫情期間餐飲都黃了多少了,他竟然上趕著當冤大頭。

不過飯店重新開業後,每天都會有各種菜送過來。

疫情期間,各種蔬菜斷貨,我家天天五星級酒店飯菜送上門,屬實羨慕了不少人,就這事兒,我媽沒少夸江承孝順。

江承還每天監督激勵我:「顧小蕎,今天吃完,獎勵200元。」

我當時貪圖小利,直到一個月後發現自己胖了十斤,欲哭無淚,追悔莫及。

江承卻一臉滿意:「不錯,還是有點肉肉好看。」

那時,他經常兩頭跑,也挺累的。

不過,失戀那段小半年的時間,確實是他陪我過來的。

那時天天窩在家裡打遊戲、看小說。

後來遊戲打煩了,小說讀遍了,閒著無聊開始在網上自己寫。

本想寫著玩,沒想到還有不少人看,後來也沒找新工作,就窩在家裡寫東西,也樂得自由。

第一個月稿費掙了1萬多,我興奮地給江承打電話。

那天我豪橫地請他吃了最貴的料理,他開車帶我在跨海大橋兜著風。

那時他開玩笑道:「顧小蕎,要不咱倆湊合湊合得了,反正都沒人要,又知根知底的。」

我沒心沒肺樂著:「不行,我得享受單身貴族的生活。」

可能是我太遲鈍,一直沒有看出他眼神里隱藏的情緒。

「所以,是選擇一見鍾情還是日久生情,想必自己心裡有答案了吧?」

我爸打趣我。

「爸爸,不是選誰的問題,是我心裡還是有些亂……」

我爸目光一頓,開口道:

「那如果謝川和江承掉水裡,你只能救一個,你下意識會救誰?」

「好無聊的問題……」我吐槽。

「那肯定是江承,謝川是前男友,江承在我心裡像親人一樣,我還不至於那麼拎不清。」

「這不就得了。」

我:……

「爸爸,你們怎麼就這麼喜歡江承?你不是說男人大部分都不靠譜嗎?」

我追問老顧。

「男人靠不靠譜得靠時間證明,但是你跟江承在一起呢,我不是嫁女兒,而是乾兒子轉了正。」

他認真給我分析著。

「最重要的是,你們在一起沒有婆媳矛盾,你受不著氣。那小子要是敢對你不好,得挨兩家的揍。」

「可我不知道我跟江承是友情、親情還是愛情?」

我爸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個問題沒有糾結的必要,爸爸就問你,你跟江承在一起開心嗎?或者說,假如他從你生活里消失了,你們成陌生人了,你會不會難過?」

我爸就是我爸,每次跟他聊完,心裡都能通透不少。

我躺在床上,心裡似乎也有了答案。

只是沒想到,江承打來了電話,語氣還半帶威脅地跟我說:

「顧小蕎,你不答應我,咱倆以後就絕交吧,我見不得你跟別人好。」

我:???

「你威脅我?」

我一時人都有點懵,一氣之下。

「絕交就絕交!」

話說得雖洒脫,但吵吵鬧鬧這麼多年,也習慣了他那張破嘴。

真做了陌生人,一時想都不敢想。

12

第二天,我去見了謝川。

他先我一步開的口:「顧蕎,你是來拒絕我的嗎?」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沒再作聲。

他嘆了口氣,苦澀一笑:「其實,我自己已經想到了……」

他緩了緩,假裝釋然笑了笑:「顧蕎,能幫我個忙嗎?」

謝川的母親,癌症晚期,已在彌留之際,想讓她走得安心一些。

病床上的人極其瘦弱,頭髮已然掉光,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周圍是成堆的監測儀器。

多年前那個還在工地打工身強力壯的人,轉眼間竟成了這副模樣,心裡一陣酸澀,忍不住地難受。

謝川輕輕地喚了她一聲:「媽,你看誰來了?」

床上的人緩緩睜眼,見到我後有些意外:「蕎蕎?」

我努力扯起笑:「阿姨,好久不見。」

她努力坐起來,半靠在病床,看著我笑得溫柔。

「小川,把你爸爸種的草莓待會兒給蕎蕎帶幾盒回去。」

她笑著拉起我的手:

「阿姨記得你最喜歡是草莓了是吧?」

我笑著點了點頭。

「阿姨,您好好養病。

「我和謝川,也會,好好的……」

她笑了笑,眼角里有些淚:「好好好……」

又轉頭吩咐謝川:「小川,你先出去吧,媽有話跟蕎蕎說。」

謝川出門後,她抹了抹眼角的淚,笑了笑:

「我知道,他是為了讓我安心,之前帶來一個姑娘也是,我知道,他心裡一直沒放下你。

「可你這麼好的孩子,離開謝川,總會遇到更好的,這麼多年了,你們啊,怎麼還能回得去呢?阿姨雖然沒什麼文化,但這點道理還是能想明白的。」

謝川的母親拉著我的手,笑了笑又問道:「跟阿姨說說,結婚了嗎?」

「還沒有,已經訂婚了。」我忍住眼淚回道。

「真好,也不知道哪個小伙子這麼有福氣,阿姨只能現在祝你們新婚快樂了。」

隱忍多時的眼淚,終於在推門而出時,傾瀉而出。

突然想到小時候捉迷藏,爸爸明明知道我藏在了哪裡,卻還是故意看看這裡、看看那裡,陪我演著幼稚的遊戲。

這世上的父母,到最後一刻,都是在想著自己的孩子。

「謝謝你,顧蕎。」

謝川站在我身側,拿起紙巾要給我擦眼淚,手頓在半空,意識到什麼後,又遞到了我手中。

我接過紙巾,道了句謝。

「其實,阿姨都知道,你想讓他安心,她也想讓你安心。」

謝川一愣,慌亂地轉過身,抬手遮上了眼睛,身體微微地顫著。

「她一直在瞞著我,每次電話里都說很好,她病了一年了我才知道……醫生說……沒有救……」

他努力地緩著情緒,聲音還是依舊哽咽:

「顧蕎,我們怎麼就到了要經歷親人離去的年紀了……」

我望著謝川的背影,思緒萬千。

「從前讀龍應台的《目送》,所謂父女母子一場,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那時對這段話的理解還似是而非,只是莫名覺得傷感和無奈。後來才明白,人生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的別離與遠行,沒有什麼來日方長,我們能做好的只有珍惜當下。

「其實,分手前,我回過一次家,那時我發現了爸爸的病歷單,他做了心臟手術,我卻從來不知道,真的覺得自己很不孝。為了愛情不顧一切,連自己父母生病了都不知道。所以這些年,我一直陪在他們身邊。

「謝川,你知道的,我不會說什麼安慰人的話,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望著他落寞的背影,突然間想起18歲初見的那個瞬間,年少的謝川,走在晚霞下,一身的破碎孤獨感。

片刻後,他緩緩轉過身,收起了失控的情緒。

「我們出去走走吧。」

13

他替我開了車門,白色的路虎,是那年我坐在他電瓶車后座,指給他的那款。

車裡音樂電台正播放著陳奕迅的《十年》。

從18歲到28歲,還真的整整十年了。

十年前,那個貧困生永遠坐在食堂角落吃著最便宜的飯菜,人人嘲笑之時,殊不知從那刻起,命運的齒輪就已經開始轉動,從前胡言亂語的暢想,竟然都成真了。

我笑笑打趣他:「你現在也開得起路虎啦。」

他看了看我,扯起笑:「你現在也背得起愛馬仕了。」

我們相視一笑,我開玩笑:「看來,咱倆是影響彼此財運。」

他笑了笑,沒有作聲。

學校街邊的小店已換了一個又一個,三三兩兩的學生路過,男生抱著籃球,女生討論著最新的電視劇。

天邊晚霞連綿,微風不燥,街邊的小店響起一首幾年前的歌曲。

「怎麼會愛上了他,並決定跟他回家。

放棄了我的所有,我的一切無所謂。

紙短情長啊,道不盡當時年少。

我的故事都是關於你啊。」

梧桐樹上的蟬鳴聲伴著隱隱的歌聲,仿佛將人拉進18歲那年的夏天。

「顧蕎,我還是不甘心,我現在……有很多很多錢了,能……能換你回頭……看我一眼嗎?」

身側的人紅了眼,聲音哽在喉間。

我望著天際的晚霞,釋然地笑了笑。

「謝川,後來我自己買得起LV了,也掙了不少錢。後來我漸漸明白,有時候包再貴也沒有塑料袋能裝,幾塊錢的電子表和幾萬的名表都是一個時間,幾萬和幾百萬的車在高峰期一樣堵車。我曾經愛的,也不過是那個窮小子而已。」

「對不起,你最好的青春都給了我,是我……是我耽誤了你……」

謝川眼眶微紅,眼裡的淚映著細碎的光,聲音顫抖著。

「你不用說對不起啊,你的青春也給了我,男生的青春也是青春啊。

在最美好的年紀,遇見一個讓自己心動的男生,真的是一件超級浪漫的事。我足夠勇敢了,也大大方方為自己的心動買單。

「謝川,你還記得上學時語文老師經常說:這個選項沒錯,他只是不符合題意。我們都沒有錯,分手那天我說了謊,我從未後悔喜歡過你。

「我不會忘掉你,畢竟人又不會失憶,多年後提起,我也會笑笑說一句『愛過』。其實,你放不下的不過是愛而不得的執念,我懷念的不過是自己青春的付出。我想假如當年我們沒有分手,也可能會因為生活的一地雞毛相看兩厭。或許我陪你多年,你事業有成,可能也會有別的小三、小四。」

我喜歡寫久別重逢的小說,更偏愛破鏡重圓的圓滿。

可生活不是小說,錯過就錯過了,錯過就是一輩子啊。

《重慶森林》里有一段很經典的台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所有的東西上都有一個日期,秋刀魚會過期,肉醬會過期,就連保鮮紙都會過期,我開始懷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不會過期的。】

所以,長大後的第一課,是學會清醒地斷舍離。

一段過期的舊愛,再執著地去走一遍,也難逃最初的結局。

這世上,第二快樂的人,是從不回頭看的人。

謝川看著我,努力地調整著呼吸平復情緒。

許久,他問道:「你喜歡江承嗎?他,對你好嗎?」

我一步步走著,心緒越愈加清明。

「其實,我一直糾結我和江承之間到底有沒有愛情。我只談過一段戀愛,我以為的喜歡是乍見之歡時多巴胺賦予的心動,可我對他不是這種感覺。

「都說很多女孩是沒有愛情的,誰對她好,她就跟誰走。你愛的、想的、牽掛的,最後都會輸給對你好的。江承確實對我很好,後來我漸漸明白,喜歡一個人才會想對他好,他不是喜歡說話,只是想跟喜歡的人說。

「我們會因為感動而心動,愛情可以是一見鍾情的怦然心動,也可以是日久生情的後知後覺。」

謝川驀然一笑:「那就好……」

學校內傳來了晚自習下課鈴聲,伴著學生的歡呼與打鬧聲,天邊晚霞又紅了一度。

「顧蕎,能最後抱一下嗎?」謝川聲音沙啞。

我大方張開雙臂,抱了抱他。

他肩膀微微的顫,我拍了拍他的後背。

「謝川,你現在好瘦,以後要多吃一點,照顧好自己呀。」

「好……」

「顧蕎,祝你幸福。」

「謝謝,謝川,你會遇到更好的。」

28歲這年的夏天,顧蕎擁抱了曾經青春里的少年,也揮別了她那段無疾而終的初戀。

14

我一人沿著學校走了很久,最後拿起手機打給了江承。

「一中正門,來接我。」

「幹嘛去了?」

「見老情人。」

「你……你給我等著!」

等江承的間隙,我排隊去學校門口奶茶店買了杯飲料。

結帳時,有個人跟我打招呼。

「你是……顧蕎嗎?」

「您是?」

一個30歲左右的男人抱著個小孩,剛結完帳,他自我介紹:

「我是江承的研究生同學,之前北京公司就是我們一起開的,一直在他手機里看見你,頭一回見著真人沒敢認,聽說你們訂婚了,恭喜啊。」

我恍然大悟後,忙道謝。

他打趣道:「江承上學時一直用你倆的照片當屏保,他說那是他沒過門的老婆,我以為他吹牛呢,因為那時,也沒見你們有什麼聯繫。」

我尷尬笑笑,我們那時,確實沒啥聯繫。

「不過這小子真是個情種,那時聽說你被封在家,不好好吃飯,這傢伙竟然接手了個五星飯店,公司掙的錢全扔進去了,疫情影響那飯店前期一直賠錢,這傢伙寧肯管我們借錢,也不關飯店,我都以為他腦子有病。後來才知道,人家這是為愛一擲千金。

「其實公司在北京發展更有市場,這傢伙鐵了心遷回來,說不想異地戀,你們這愛情,可真是感天動地。」

突然間想起,那年被封在家裡,江承總是問我想吃什麼。

我想吃的東西,第二天都會送到家。

連我媽都納悶,怎麼這五星級飯店還賣烤串兒、煎餅果子、奶茶。

這個混蛋,可那時我們還什麼關係都不是啊……

他悄悄做了那麼多,我竟然都不知道。

顧蕎啊顧蕎,你可真是個傻子啊……

15

我站在學校路邊的小巷子,安靜地等著他,本來心裡還升騰著感動的餘溫。

結果江承車開得飛快,一個急剎停在了我面前,嚇得我手裡的奶茶都掉在了地上。

他開門下車,臉冷得活像我欠了他十個億。

他站在我面前,壓下一片陰影。

「想知道答案嗎,江承?」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

「低頭。」

他愣了愣,聽話地垂下了頭,目光中藏著萬千情緒。

「再低點,沒事兒長這麼高幹嘛?」我催促他。

他將頭又低了一度。

我踮起腳尖,勾上他的脖子,然後,在他的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敢絕交威脅我,強吻我,我咬死你個狗東西!」

終於大仇得報!

「嘶,顧小蕎,你特麼……」

江承疼得齜牙咧嘴,捂著嘴一頓鬼哭狼嚎。

「臥槽不行,疼死了……」

我白他一臉:「你少裝啊。」

「真的,顧小蕎,你是不是給我咬掉塊肉啊?」

「艾瑪……這血流得乎乎的,哎呦完了……我要變成三瓣子嘴了……」

我一時也有點拿不准,靠近他打量:

「你手拿開,我看看……」

話沒說話,整個人被他扯進懷裡。

我剛要逃,他抓起我的手,將我按在車上,親了上來!

啊啊啊!我又瘋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我再也不要理他了,沒開玩笑。

「別生氣了。」

「滾。」

「請你喝奶茶。」

「滾。」

「吃烤肉。」

「滾。」

「去嗦粉。」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悄悄扯起我的手,套上一個東西。

我抬手看了一眼左手無名指。

媽的,鑽石怎麼這麼大、這麼閃?好喜歡……

我咬了咬牙:「再加一頓火鍋。」

「我是對人不對飯。」

酒足飯飽後,才反應過來不大對。

「江承,求婚得跪下。」

「你不都答應了?」

「我什麼時候答應了?快跪下。」

於是,月夜朦朧,晚風溫柔,有人單膝下跪,收起了所有不正經。

「顧小蕎,我們結婚吧,看在我惦記了你二十多年的份上,答應我行不行?」

「我就不答應,江承你個狗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

說完撒腿就跑,某個傻狗愣在原地幾秒後,又輕鬆攆上了我。

他雙手捏著我臉頰兩側的肉肉,一臉的壞笑。

「不答應是吧?那就親到你答應為止。」

……

沒啥懸念,我答應了。

論不要臉,我真干不過他。

16

一個月後,我倆結婚了。

婚禮那天,天沒亮就起來化妝,一天換了好幾套衣服,真的,累傻我了。

送走最後一波親朋好友,我卸完妝,泡了個舒舒服服的澡,才感覺人活了過來。

婚房內一片紅色,紅色的床品,紅色的睡衣,臉上都是紅紅的。

江承洗完澡就套了條寬鬆的睡褲出來,我盤腿坐在床上,朝他興奮地招招手:

「快,我要做我最期待的事啦!」

我抱著一大堆紅包,忒!一百、兩百、三百……

幾分鐘後:「江承,我數到多少來著……」

某人悶聲嘆了口氣:「顧小蕎,腹肌是多少塊來著?」

「六塊或者八塊吧。」我回。

某人抓住了我的手帶到他的腰間:「到底六還是八?自己數數。」

我:「別鬧,我再查查微信收款記錄。」

「明天再看不行?」

我聚精會神地翻著手機上一條條的轉帳金額,突然發現一個特別多零的。

「我靠,這是哪個大款給我隨了20萬!」

「誰呀?」

我看到熟悉的微信頭像後,一陣陣心虛:「呵呵沒誰……」

於是,有人吃醋扭頭走出了房間。

我坐在床上懵了,新婚之夜的,難不成他要鬧脾氣回娘家?

就在我腦子一堆問號時,他又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堆文件,直接丟在我面前:

「簽字。」

我好奇:「這是什麼?」

他沒好氣道:「基金、股票、股權、不動產,給你的。」

我翻著一本本合同,眼前仿佛飛過一片片的人民幣。

「江承,原來你有這麼多錢啊……」

斯哈斯哈,早知道早點結婚了。

「瞧你那財迷樣兒。」

他冷哼一聲,從背後抱住了我,聲音沙啞:

「是不是,該辦點正事了?」

我臉忍不住紅到了耳根:「幹嘛……」

他勾著我睡衣腰間的系帶子,雙唇貼在我耳後:

「我看你新寫的小說,有一處不大詳細,竟然拿六個點敷衍讀者,有什麼是我這尊貴的會員不能看的?」

他說的,是小說洞房花燭的部分……

「作者大大,展開講講,嗯?」

他勾著尾音,聲音低沉又輕佻,我臉又紅了一度。

「不……不能寫澀澀,會被抓……」

整個人突然間被他攔腰抱起放到床上,腰間的蝴蝶結不知何時已散開。

某人欺身前來,啞聲道:

「不能寫,那就做出來……」

……

兩個小時後,我癱軟在床上,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某人不滿地捏了捏我的腰:

「喂顧小蕎,你都沒追過我,也沒說過你喜歡我……」

我打了個哈欠:「江承,你壓我頭髮了……」

謝川番外

28歲回國,受邀母校百年校慶。

我的目光在台下尋覓了很久,都沒有看到那張臉。

有學生提問:「學長,你上學時有暗戀過誰嗎?」

我笑笑:「當然有啊。」

開學第一天,全班自我介紹,她上台時,底下男生竊竊私語。

那年,《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電影很火,她就像女主角沈佳宜一樣。

漂亮,可愛,自信又光芒萬丈,有很多人偷偷喜歡她。

可我不是其中之一,有些東西太耀眼了,是想都不敢想的。

家庭的貧窮使我很早就明白,學習是唯一改變命運的途徑。

但我還是記住了她的名字,顧蕎。

自我介紹完,很多人開始閒聊。

有人問我:「謝川,你爸媽是幹嘛的啊?」

我說:「農民。」

「哦,原來是種地的啊~」那個男生打趣。

神色間帶著些輕視與鄙夷。

「種地的怎麼了?沒有農民伯伯種的糧食,你能吃得這麼肥頭大耳嗎?」

她不耐煩地瞪了那人一眼,大聲訓斥道。

那男生瞬間噤了聲,不敢多言。

一瞬間,感覺自己黯淡無光的青春突然有了色彩。

一瞬間,竟也有了暗戀一個人的妄念。

她太耀眼了,耀眼到我都不敢去看。

只敢將數學題里每一條輔助線的名字都悄悄設成了「gq」。

只敢在收作業時,將兩個人的作業本悄悄放在一起。

我悄悄窺探著她的一切。

她的同桌叫江承,與他青梅竹馬,是班長,更是有名的校霸。

她喜歡喝奶茶,喜歡放學後看晚霞。

我只敢遠遠地走在她的身後,望著她歡聲笑語的身影。

目光擁抱了她的背影無數遍,心間是熱烈翻湧的喜歡。

她突然的回眸,我方寸大亂。

假裝若無其事從她身前走過,目光相遇,晚霞下,壓抑的愛意如野草肆意生長。

從那以後,不知為何,她開始追我。

我竊喜,又駐足不前。

自卑的人,是不敢去愛的。

很多人議論,校花怎麼會看上一個窮小子?

江承放學攔住我,他說她只是三分熱度而已,她喜歡過很多男生,我是最不起眼的。

果不其然,沒多久,她就放棄了。

她喜歡得熱烈,也放棄得決絕。

可自己卻再也無法平靜,你看啊,人就是這麼貪婪。

顧蕎,你喜歡我,就不能多一些嗎?

那天中了邪般去找了她,而她三言兩語又將自己的冷靜擊碎。

她說她也要考北京的學校,她成了我的同桌。

後來,我們都收到了同一所城市的通知書。

畢業的聚會上,她穿過眾人,低頭吻在了我的臉頰。

從前,不敢抬頭望的月亮,那一刻,月光真真切切落在了自己身上。

畢業後,她說想陪著我,就留在了北京。

我們見了彼此父母,那一刻,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彼此的差距。

她太好了,好到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還是不想放手。

她是家裡寵到大的寶貝,卻跟著我坐在電瓶車后座吹著風。

自己省吃儉用,只能給她買一個高仿的包。

畢業第二年,父親意外摔傷,需要手術,第一次放下尊嚴去向同學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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