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終於安靜下來,我把打包的晚飯給蕭瀾打開,又把提拉米蘇遞給她,她笑得一臉甜蜜。
「還是我家予遙疼我。」
「那可不是嗎,我對瀾瀾當然是天下第一好。」
蕭瀾大口大口地吃著飯,我看著都有點於心不忍。天天加班養家餬口,家裡有個弟弟,現在還來了個吃白飯的閨蜜。
「瀾瀾,你公司還缺人嗎?」
「啊?」蕭瀾嘴裡塞滿飯菜,模糊不清地問道,「怎麼了?」
「我就是覺得……我這麼白吃白住的倒也不太好,要不我也進你公司來工作好了。」
「我的寶貝!」蕭瀾皺起眉頭,生氣地看著我,「你怎麼能工作啊?!會花錢就好啦!」
13.
我發現蕭霽安變得越來越奇怪了,最近經常莫名其妙地盯著我看,一被我發現就漲得小臉通紅。
他還開始時不時對我獻殷勤,總是打著感謝我這、感謝我那的名號給我送東西,一會兒是口紅一會兒是衣服,我本來也沒給他多少錢,這下子他算是全還給我了。
我正在開冰箱準備抱個西瓜出來吃,他忽然又閃到我面前。
「予遙姐姐,明晚我和朋友有個聚會,我……」
「去吧去吧。」我還沒等他說完就滿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自顧自地拿勺子挖西瓜吃。
「不是,我是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一愣:「你的朋友聚會,我去幹嘛?」
「就是……」他支支吾吾的,「我的朋友們都想見見你。」
「見我?」我指了指自己,不解地問道,「見我幹啥?」
「哎呀反正……」蕭霽安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就是拜託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說了半天也拗不過他,便只好同意。
聚會是在一家小清吧,我一進門,目光就被一桌坐著八九個青春帥哥的位置吸引。果不其然,他們朝蕭霽安揮了揮手。
完了,社恐又發作了,我開始後悔同意和蕭霽安一起過來。
「喂,我一定要過去嗎?我現在走還來得及吧?」
蕭霽安聽見我的退堂鼓打得震天響,直接伸出手拉住我的手腕,大步往前走去。
我聽見那一桌男生「wow~」地起了個哄,我更尷尬了。
落座以後,蕭霽安簡單地進行了一下互相介紹,一個染著藍黑色頭髮的男生就提出要玩真心話大冒險,他剛一提出,所有人就一致表示贊同。
我立刻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我輸了,對面那個男孩就積極地問我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我想了想,還是真心話比較安全。
「我選真心話。」
「好嘞!」他臉上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微笑,「我的問題是——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還好,很溫和的問題,我放心多了。
我想了想,認真地回答道:「我喜歡溫柔的男生吧。脾氣好的,做事仔細的,如果長得帥一點就更好啦!」
那個男生似乎對我的回答不太滿意,他又追問道:「那年齡呢?有限制嗎?比你大還是比你小?可以接受差距多少歲?」
我嘴角抽了抽,這是幹嘛,怎麼這麼像媒婆在談相親條件。
另外一個穿著黑色 T 恤的男生立刻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示意他閉嘴。
「抱歉抱歉,俞峰他的意思是,姐姐會接受年下嗎?」
雖然我感覺氣氛有些微妙,但還是坦然答道:「完全接受。我挺喜歡可愛的男孩子的。」
在座的所有人同時露出了一絲放鬆的微笑,我心裡大概有底了。
蕭霽安這個小屁孩,膽子倒是夠大,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
我輕輕瞥了他一眼,他滿臉通紅地避開了我的視線。
當蕭霽安遊戲輸了的時候,他正想選真心話,可第一個字才出口,就被對面的男生打斷:
「你一個大男人的就別選真心話了啊,有啥真心的話留著到卿卿我我的時候說去。」
「噗——」有人笑出了聲。
我盯了他一眼,他連忙收住笑聲。
「行,那大冒險我就出題了哈。」剛才打斷俞峰的那個男生開口,「去向你喜歡的女生表白。當然,沒讓你現在去,時機你自己把握,時限是三天之內。」
「到時候我們要追問後續的哦~」俞峰賊兮兮地笑了一下。
14.
聚會結束回去的路上,蕭霽安格外安靜。他臉上的紅暈聚了散,散了又聚,不知道在想些啥,要是我忽然出聲和他說句話,他竟然還能被我嚇一跳。
回到家,我正想拿他試問,他立刻躲避開我的視線。
「我、我去洗澡了。」
我剛到嘴邊的話又被迫咽了下去。算了,愛說不說,我倒要看他要彆扭到什麼時候。
我心裡發笑,反正成天緊張又臉紅的那個人又不是我。
大概過了一會兒,我忽然想起好久沒給蕭霽安發過生活費了。之前給他的錢他全買了送我的東西,現在估計又成小乞丐了。
我象徵性敲了一下他的門,就徑直走了進去,與我開門的聲音一同響起的,是蕭霽安的喊聲:
「誒——等等!」
可惜已經遲了。
我推開門,站在屋內的是剛剛洗完澡還裸著上半身的蕭霽安。
沒擦乾的水珠順著他腹部肌肉的溝壑流向不可描述的地方,他只裹著一條浴巾,登時呆在了原地。
靠。
我吸了吸鼻子,立刻轉過身。還好鼻血沒流出來,不然丟人就丟大發了。
「你、你先穿衣服。」我眼疾手快地帶上門,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隔了幾分鐘,敲門聲響起。
現在情況屬實是有些微妙,我磨磨蹭蹭地打開門,蕭霽安已經換上了柔軟的純白色 T 恤,我們倆四目相對,尷尬的氣氛在房間中蔓延開來。
「咳。」我出了個聲,「那個……」
「沒事,姐姐,我不介意的。」
他忽然來了這樣一句,把我弄得有點蒙圈兒。就像是我占了他便宜還不負責似的。
?
好像也沒錯?
我一瞬間腦子也有點短路,想了半天,回了一句:「不介意……就好。」
嘿嘿,身材真好,下次還來。
「你卡里還剩多少錢?」
他搖搖頭:「夠我零花的。剩下的錢放在姐姐這裡就好,不用給我。」
我瞳孔放大,就這是蕭瀾教育法教育出來的人才嗎?!
「還有,那個……」他微微低下頭,「那天我沒有給她們聯繫方式。」
我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是說在廣場上演出那天,那群女生圍著他要聯繫方式,他沒給。
我忍住臉上的笑意,這麼可愛的弟弟,不多逗一逗就浪費了。
我一本正經地答道:「你放心,你可以隨便給的,我不會告訴你姐。你也十九歲了,談個戀愛多正常的事兒?下次放心大膽地給,啊~」
聽到我的話,他猛地抬起頭,眉頭微微蹙起,滿臉都是驚訝與委屈。
「不是因為我姐,我、我只是……不想給她們。」
「是嗎?」我佯裝驚訝,「為什麼呀?」
我將明知故問演繹到極致,他越是急得臉紅,我眼裡的笑意就越濃。
眼看著他的耳朵又紅成一片,我笑了一聲,準備送客。
「我要準備睡了,你也回去吧,早點睡。」
「你才不會睡。」他忽然揭穿了我,「你明明每天都熬夜到很晚。」
「你怎麼知道的?」我用很有趣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
「我聽蕭瀾提過……」
好傢夥,還挺關注我。
我輕輕哼了一聲:「是啊,那又怎樣?難不成你還要在我這兒待到我睡覺嗎?」
他啞口無言了,只好垂著頭默默離開。
看著他有苦難言的樣子,我只覺得好笑,竟然從沒想過奶狗也會有變成狼狗的一天。
15.
就因為這件事兒,他似乎有些記仇。這幾天都刻意做出一副對我愛答不理的樣子,我也自然不會和他計較。
畢竟我可是姐姐。
今天的早飯依舊是他一個人吃,我熬了個大夜,睡到中午才睡眼惺忪地從床上爬起來。
午飯是蕭霽安親手做的,我以前還不知道他有這麼好的廚藝。
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我吃了一口又一口,但就是不如他所願地給一句誇獎。
忽然,我手機響起了消息提示音。打開手機一看,竟然是那天被蕭瀾拉著強行加微信的秘書。
周聞修:「付小姐,請問今晚有空一起吃個飯嗎?」
我:「蕭瀾逼你的?被迫營業請扣 1。」
那邊沉默了許久,我看見「對方正在在輸入中」幾個字出現了又消失,好一會兒了,對面才終於彈出來一條消息。
「1。」
我撲哧笑了一聲,回復道:「好,晚上見。」
「好的。很期待和付小姐見面。」
但我忘了對面精心為我準備午餐,還在等待著我的誇獎的蕭霽安。
「付予遙!」
忽然被直呼大名,我嚇得手機都差點掉了下去。
「誒,咋了?」
蕭霽安又委屈又生氣,死死地盯著我,眼眶都快紅了。
說時遲那時快,他一把拿過了我的手機,那句「晚上見」和「很期待和付小姐見面」直直映入他的視線。
蕭霽安像是被刺痛了眼睛,他眯了眯眼。
手機又被安靜地放了回來。他低垂著視線,睫毛顫了顫。
「我吃飽了。」
這是蕭霽安第一次提前離開。
哎……我嘆了口氣,看來需要哄一哄了。
晚上的飯點,我還是出門了,只不過沒去和蕭瀾的小秘書吃飯,而是去給蕭霽安挑禮物了。
我給他選了一件黑色外套,快要入秋了,很快就能穿。
我慢悠悠地回家,敲開蕭霽安的門,嘴裡還哼著歌,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蕭霽安默不作聲,但很明顯氣壓更低了。
看見我手裡提著的袋子,他以為我和周聞修還去逛了街。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很明顯他選擇了前者。
我還沒反應得過來,他就已經把我壓在了牆上。
16.
那瞬間,我承認我是被嚇了一跳。
雖然平時一直都覺得他是個十九歲的小屁孩,但當絕對的體型和身高碾壓過來的時候,我還是呼吸一滯。
他房間的燈光一直都很柔和,現在我被他抵在牆上,逆著光,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予遙姐姐玩得很開心呢。」
「還,還行吧。」我故作輕鬆地答了一句。
「和他一起吃飯就那麼好嗎?為什麼和我一起吃飯,你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呢?今天中午的飯是我親手做的,每一樣菜我都是認認真真學的,你卻一句話都沒問。」他在質問我,但語氣里卻滿是隱忍的委屈。
「哎……」
我把手裡的袋子拎到他面前,示意他打開。
他雖然現在情緒很激動,但還是控制著自己,按我所說的做了。
看到那件黑色外套時,他不解地看了我一眼。
「我沒和他吃飯,我去給你買賠禮道歉的小禮物啦。那個男人是你姐的秘書,我們根本不認識,是你姐強行讓他請我吃飯的。」
蕭霽安愣住了,他眼裡的怒火也逐漸熄滅。
「是這樣嗎……」
「對啊。」我朝他微微一笑。
他忽然長舒了一口氣。
就在我以為可以息事寧人了的時候,他忽然又朝我走了過來。這一次他把我逼得更緊了,我緊緊地貼著牆壁,卻還是能感受到他身上熾熱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