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 Alpha 看著,你想自找死?」
我從夢裡驚醒。
齊任說了嗎?
讓我別在外人面前對他好而給自己找麻煩,這種話,他說了嗎?
「醒了?」
不屬於 Omega 的嗓音從床邊傳來,我扭頭,看見了徐漾,我先前的 Alpha 老闆。
而齊任又不見蹤影了。
我試圖坐起身,而徐漾搖頭皺眉:
「半年不見,你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我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徐總,好久不見。」
「哼,看來你是喜歡英雄救美是吧?」徐漾邊調侃邊把我扶了起來,「怪我先前沒給你這種機會所以你跑了?」
「人都是要向錢看的,徐總。」我沒半點害羞地解釋。
「如果真是為了錢,那我給你開更高的薪水不就好了?」徐漾聳了聳肩,「要不是那群人被齊任收拾乾淨了,我還不知道原來你和那 Omega 有那麼一段戀情……」
「讓徐總見笑了,戀情什麼的都是胡說。」不過是我自己可悲的單相思而已。
「既然不是戀情,那就是說我可以把你奪回來?」徐漾盯著我,問得認真。
「奪回來?齊總把我當你們之間的競爭物,想不到徐總你也是嗎?」
徐漾輕笑,釋出了 Alpha 的酒香。
「過去四年你瞞著我 Alpha 的身份,我不僅不知情,還老是讓你陪我度過易感期真是對不住了。」
「徐總,話得說清楚,我不過是給你當跑腿買藥買抑制劑,你這麼說別人還以為我讓你睡了。」我笑著提醒。
「可 AA 相斥這個道理誰都懂,你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剛想說為了錢為了讓齊任看見我,我什麼都能忍,就聽房門「啪」的一聲被推開,齊任臉色不太好地大步走來。
一向衣著得體的齊任這回卻沒把衣領扣子系好,寬鬆的領口露出了剛被標記過還泛著紅的腺體。
「徐總這是在幹什麼?在病房釋放信息素勾引我的助理呢?」
「反應什麼的,很明顯,冉助理只對我有反應。」
我被口水嗆住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齊任沒好氣地拍拍我,跟徐漾嗆了幾句就一如既往地不歡而散。
徐漾離開後,齊任提著食物來到我床邊。
睡了一覺,眼神倒是好了不少。
瞧見他左臉上的一小道劃傷,我心疼地伸出了手。
「對不起。」
我沒怎麼保養的手指和 Omega 白嫩的皮膚相形見絀,於是我很快收回了手。
「你是要把自己作死才甘願?」齊任沒好氣地把熱食放到我面前。
沒指望齊大總裁給我一個小助理喂飯,我只是保持沉默。
我抓起湯匙把稀粥往嘴裡送卻被燙了一嘴。
「嘶!」
「你除了工作和逞強,到底還會什麼?」
齊任翻了個白眼,把湯匙從我手裡奪走。
他舀了一勺粥放到嘴邊吹涼然後遞了過來,我卻咬緊牙關,堅持不張嘴。
如果我只是一個隨時可以用錢買回來的助理,又或是他和其他富家子弟宣戰的籌碼,我寧願不要這種親昵。
齊任抓著湯匙,和我怒目而視:「翅膀硬了是吧?」
「齊總沒有義務給一個小助理喂飯。」我頓了頓,「尤其是買回來就為了和其他總裁叫囂的那種。」
我和齊任僵持不下,互不說話,就瞪著對方,等著對方先妥協,先服軟。
直到我爸給我打來電話。
住院的這幾天我都沒和我爸聯絡,於是不得不花點時間安撫他,編盡一切謊言說我很好,下周就回家看他。
就快把電話掛斷的時候,一直保持安靜的齊任開口說話了:
「冉楓,是你爸爸嗎?下周你回家的話帶上我去見他嗎?」
聲音是我沒聽過的柔軟。
像是棉花糖一般膩人,就好像根本不是從齊任嘴裡說出的話。
我瞪大眼睛,立馬掐斷了電話:
「你發什麼瘋?」
齊任冷笑一聲,把剛剛我堅決不吃的粥含進嘴裡。
「我還能更瘋。」
粥被喂進我嘴裡的時候已經不燙了。
什麼味道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喜歡了十幾年的 Omega 剛剛把我強吻了。
一點都不溫柔,直接用咬的那種。
齊任撐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吃不吃?」
我下意識點頭。
10
入夜,齊任沒有離開的打算,我也就不虛情假意地讓他走。
「公司沒事?」
「有事,但用不著你操心。」
齊任熄了燈,我們又一次像在南城的酒店裡一般聽著對方的呼吸聲入睡。
我還是睡不著,上回是激動的,這回是疼的。
我把臉埋進枕頭裡,不讓痛呼和隱忍的吸氣傳出來,卻聽旁邊的人道:
「疼就把腺體摘了。」
忍著疼痛,我幾乎是咬牙擠出話:「我不。」
我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這麼一個腺體,才終於走到他身邊,怎麼可能把腺體摘了從頭來過?
齊任坐了起來,在黑暗中罵道:
「你是白痴嗎?」
「我現在是 Alpha 了,這點疼痛我能挺過去的,不准你再用一個 Beta 的標準衡量我!我不會去動手術的!你死心吧!」我嗆聲。
「是 Alpha 又怎麼了?多一個腺體讓你逞能作死?」齊任揶揄道。
我竟覺得無言以對。
再一次感受到齊任時,他爬上了我的床。
「如果你對 Alpha 的執著是因為我, 那麼大可不必。」
「你是你,學斌是學斌, 我能接受他走了,不需要你以這種方式把他留在我身邊。」
他趴在我的胸前, 我卻覺得呼吸困難。
「我對你而言,到底是什麼……?」
齊任抬頭看向我:「這重要嗎?」
「我是你的玩具嗎?買回來了隨時可以丟掉換新的那種?」
我一動不動躺在床上, 兩隻眼睛盯著天花板。
「 我從小到大就沒買過玩具, 買的都是有用的, 我想要的。」
「那齊總想要我的什麼?」
齊任沉默了一陣:「大概是那種很瘋批卻又純粹的喜歡?」
「因為這讓你覺得虛榮?覺得滿足?」我擰著眉。
「不,這讓我覺得很踏實而平凡地被愛著。」
我的第一反應是那天的混亂中齊任傷到了腦子。
「你那天照 CT 掃描了嗎?」
沒理會我的胡言亂語, 齊任接著說:
「高中的時候你每天都陪我到晚自習結束,每次我有大提琴表演你也總偷偷在台下錄影。」
「大學的時候咱有三間圖書館,可你每次都跑到我們系的那一間。你揍了多少個對我不懷好意的人你自己知道。」
「畢業踏入社會後, 你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林氏, 然後被徐氏招了過去。徐漾對你明里暗裡表示過好感,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我不知道。」
「你總是在王媽小廚解決午餐, 而每周你都回家看你爸。」
我懵懵地轉過頭:「你他媽這些年都在監視我?!」
震驚和刺激的甜意在心裡翻湧。
我這些年的暗戀, 原來一直就在他眼皮底下。
「刺激嗎?喜歡嗎?」齊任挑起我的下巴, 警告道,「冉楓, 我不管你是 Beta 還是 Alpha,是我的, 就是我的。」
11
出院後, 齊任沒再提起讓我把腺體摘了的事。
只是偶爾會在發熱期時讓我釋放信息素。
我擁著他, 忍不住問道:「你現在心裡想的是誰?」
「冉助理,你可真是心胸狹隘,死人的醋都能吃。」
「……」
「我很清楚我睡的是誰。」
行吧,在齊任心裡, 我睡他和他睡我應該是一樣的。
上下還是左右,反正我也不計較。
只要是齊任,我怎麼樣都可以。
放工的雨夜,我開車送齊任回家。
下車前,他交代道:「一會兒通知我明天幾點來接我。」
明天是周六,而最近也沒什麼加班,我一時還以為自己忘了有哪個會議還是晚宴需要出席。
「你明天不是要去看你爸爸嗎?」齊任好心地提醒道。
「?!」
「怎麼?把人睡到了就想要打入冷宮?」
「我哪敢。」
我心裡在狂笑, 面上卻很矜持地下車,給齊任撐傘。
窄小的空間裡,我釋出檀香把他溫暖包裹著。
而後齊任忽然就輕笑出聲:「這樣一想, 你當初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呵, 不是說我是個不自量力的 Beta 嗎?」回憶的疤被掀開, 我還是多少覺得牴觸。
兜兜轉轉,上天又把我帶回了這個 Omega 身邊。
「【我」我頓住了腳步:「你當初不是這麼說的。」
他說的是我一個 Beta 別不自量力地喜歡上他。
結果齊任鄙視地對著我搖頭:
「如果你明白不了我說的話,那就別聽, 不是喜歡實際的行動嗎?那就用看的。」
我還在琢磨他這話的意思, 就見齊任動作飛快, 伸手扯著我的領帶逼我低下頭。
他如願和我接吻,還懲罰性地咬了一口。
「冉助理,你什麼時候看過我接下別人遞過來的傘了?」
「看清楚, 我只認你。」
雨幕中,他眉眼精緻,挑釁地撩了撩眼皮。
我只覺得心底騰升出巨大的歡喜和滿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