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輪月光後續完整版

2025-01-09     游啊游     反饋
1/3
宋戈與已經五天沒回溪院了,裴鳴聲想,該離婚了。

離婚這個念頭其實比跟宋戈與結婚還來得早,那時候他們的結婚合約上面壓著的就是宋戈與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他雙手交疊微微躬身把兩份重疊的合.同推到裴鳴聲面前時,拇指上下打圈語氣輕蔑地說:「商業聯姻,好聚好散。」

都是體面人,那份合.同壓在書房第二格的抽屜里,連密碼鎖都不需要用。裴鳴聲是個極其講究的人,放進去之前還用透明文件夾密封起來,今晚拿出來雖已時隔三年卻依舊嶄新熨帖。

他拿起書桌上的筆,突然想起這支筆是宋戈與買的,猶疑之後回了臥室從行李箱裡翻出剛丟進去的鋼筆,回到書房把離婚協.議空缺的另一方,力透紙背認認真真謄上了「裴鳴聲」三個字。

他「嫁」到溪院的時候其實搬來了不少的東西,大到雙開門電冰箱,小到書房的一個紙鎮。裴鳴聲有他慣常用的牌子和喜愛的顏色材質,這棟別墅里每一處都能彰顯他的審美。

但他現在一件都不要了,離婚扔掉的不僅僅是三年里他搭建起來的家,還有宋戈與。

他剛走出書房,宋戈與度假回來從樓下上來,裴鳴聲在過道里和他相遇,還沒提起合同的事就被他打橫抱起來丟到了主臥的床上。

五天沒做,裴鳴聲推著他的肩讓他輕一些,這個男人卻像餓了五天的惡狼,帶著嗜血吞骨的狠厲,最後撞得他大腿根的皮膚都快破了皮。

裴鳴聲幾欲開口提提兩人已經不再是法.律上的伴侶,這樣類似家[BAO]的性是可以去提起訴.訟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指尖落在男人突起的兩扇肩胛骨,溫熱的觸感壓過了痛覺,他覺得他還是能再忍這最後一次。

做完宋戈與起身去浴室洗漱,出來的時候看裴鳴聲斜倚在床頭,絲綢的睡衣滑落在肩頭,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那片白上又有幾朵艷紅的吻痕,他探出一隻手往床頭的煙灰缸里抖落煙灰。又把煙蒂遞到嘴邊,微嘟唇瓣淺淺的吸了一口,吐出的白煙縈繞在如月的臉龐上空。

「你這幾天不是和葉郁北去西班牙了嗎,舊情人一塊兒待了五天,還沒做夠嗎?」

裴鳴聲沒有離開,是因為雙腿疼得沒法併攏,宋戈與甚至比離開之前要的更狠,這一點都不像是一隻才從外面偷腥回來饜足的貓。

宋戈與從衣櫃里拿出自己的睡衣,正低頭扣扣子,這套睡衣也是裴鳴聲喜歡的款式,他卻覺得居家服實在不必配這麼複雜又名貴的紐扣。

「郁北不像你那麼輕浮,隨隨便便就跟男人上床。」他的動作停了,手指還留在紐扣上,低沉的嗓音聽不出情緒:「更何況,我現在還沒離婚,也不會去碰他。」

裴鳴聲聽了這話,抬眸看了一眼宋戈與的側顏,當初不就是衝著這張臉才和他上了床,他既然不信一見鍾情,為何只罵自己輕浮。

「下次見他,就沒這個顧慮了。」裴鳴聲想,也不急著今天就離開這裡,書房被裴鳴聲換了裝飾之後,宋戈與發了一通脾氣就再也沒進去過。他實在是睏乏,連香煙都提不起精神,裴鳴聲以為宋戈與會回次臥去睡,卻沒想到這人把剛穿好的睡衣褪了下來,隨意地扔進垃圾桶里,寬厚的身軀又伏在了他的身上。

裴鳴聲心想,宋戈與對自己沒有喜歡嗎?自然是有的,比如他很喜歡裴鳴聲的身體,卻不喜歡裴鳴聲這個人。

煙落在了地上,微小的煙霧緩緩攀升,最後燃到盡頭自己就滅了。床上傳出裴鳴聲喊疼的聲音,卻只換來宋戈與一句:「嬌氣什麼,都快被我睡熟透了,還裝什麼。」

後來裴鳴聲不出聲了,床單被他的指尖拽出了印兒,他甚至連嗚咽聲都憋了回去,又被宋戈與怒吼道:「叫出來,你這個 [sao]貨。」

裴鳴聲醒的時候,宋戈與已經去公司了,床頭放著一個紅絲絨的飾品盒,他卻連抬抬手指打開的興致都沒有。

宋戈與就是這樣,和舊情人出去玩都還記得給裴鳴聲挑個禮物,但這麼幾年下來,他也越來越清楚他和宋戈與在審美上的天差地別。

這禮物不用打開裴鳴聲就知道,他不會喜歡,所以留在溪院也不會捨不得。

宋戈與第二天回溪院沒看到裴鳴聲,管家說裴先生徹夜未歸問需不需要派人去打聽打聽的時候,他只是微微蹙眉說了聲:「不用理他的矯情。」

他和林郁北去了趟西班牙而已,裴鳴聲拿著這點小事作個沒完,屬實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他裴鳴聲本來就是林郁北的替身,這在結婚之前就說的明明白白的。結婚合約里那條互不干涉還是裴鳴聲自己加上去的,現在在這哀怨個什麼勁兒。

他決定冷裴鳴聲一段時間,讓他清醒清醒,他知曉裴鳴聲對自己的愛意濃厚,為了同他在一起甚至拒絕了入主裴氏集團的董事會,每天換著法子的在家裡折騰吃的,聽他夸一句「不錯」就能笑彎了眼。

他就像一枚質.子,嫁給宋戈與拯救了裴國,卻心甘情願被囚禁在宋國,成為一個只能依附宋戈與的無用之人。

這樣的裴鳴聲拿什麼跟林郁北比?愛?單向的愛本來就不值錢。

宋戈與晾了裴鳴聲兩周,原本是打算起碼一個月的,卻不想在秦家的酒會上碰到了他。他穿了一件紅色絲絨的西服套裝,領口低到了肚臍之上,半長及肩的頭髮被做成了卷髮,看起來就是一副欠[干]的模樣。

林郁北原本坐得離宋戈與不近,看到裴鳴聲進來之後,整個身子貼著宋戈與的臂膀,吐氣如蘭地說:「阿與,裴鳴聲被你養的真好看,放出來有這麼討男人喜歡。」

他聞言蹙眉,更是氣惱裴鳴聲的不知檢.點。等恢復理智的時候,他已經從男人堆里把裴鳴聲抓了出來,脫了外套把他整個人籠住,恨聲說道:「你想見我就回去讓管家給我打電話,穿這樣跑這裡勾三搭四引起我的注意力,這種惡俗的把戲有意思嗎?裴鳴聲,你怎麼墮落到不知[廉]恥了。」

裴鳴聲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他想把外套抖落,又被宋戈與按住了肩膀,他眼裡的錯愕宋戈與看不見,因為兩人的距離太近,他微張的唇瓣被宋戈與含住,唇舌卷著龍舌蘭的酒味就鑽了進來。

等宋戈與放開他的時候,裴鳴聲顫著氣聲說:「你是不是…還沒…進過書房?」

宋戈與眸色深沉,不知道裴鳴聲又想搞什麼把戲。他在這裡吻他只是彰顯主權,他對裴鳴聲的占有欲只是因為他們結婚了。

他還沒說話,身後傳來吵嚷聲,這場酒會是秦家為了宣布繼承人辦的,聽聲音是秦氏的家主帶著失蹤三年被尋回來的大兒子出來了。

宋戈與對豪門秘辛不感興趣,他此刻只想把這該死的裴鳴聲帶回家裡狠狠地收拾一頓。

他低下頭看見他懷裡的裴鳴聲,原本牙尖嘴利的傢伙突然沒了聲,縮在他的陰影下可憐的像只飛落的孤鳥。

莫名的心軟,等反應過來已經說出:「回去會看的,我們走。」

裴鳴聲那一瞬的可憐收的極快,不怪宋戈與嘲笑他七分在演,他甚至努力想掙開宋的懷抱,神色肅穆地說:「滾開。」

宋戈與還沒動,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把裴鳴聲拽了出來,那人渾身的戾氣像個修.羅,卻在低頭跟裴鳴聲說話的時候收斂狠厲,他溫柔纏綿地說:「鳴聲,哥哥回來了。」

他說:「有哥哥在,誰敢欺負我的鳴聲。」

宋戈與第一次見到秦家的大少爺,以前總有人說他們倆長得像,他卻沒興趣和一個失蹤人口比什麼。但此刻兩個人對立而站,他才知道原來傳言不是空穴來風。

特別是秦野有生氣時候緊抿的唇,連弧度都一模一樣。

他想拉回裴鳴聲問個明白,卻發現裴鳴聲的目光都落在秦野有的身上,半分餘光也沒有留給自己。

他甚至下意識地扯著秦野有的衣袖,指尖落在花紋同樣繁複細緻的袖扣上輕輕摩挲,親昵又自然。

「裴鳴聲,你還知道我是你的男人嗎?」這種盛怒連宋戈與都覺得莫名,他緊捏著拳藏在衣袖中,怕裴鳴聲看到他這樣拙劣的手段得逞露出笑意。

「你真的該去書房看看。」裴鳴聲輕拍了秦野有的手背,示意他自己來處理,往前站了一步把外套脫下來遞給宋戈與,平靜地說道:「半個月前,我們已經離婚了。」

裴鳴聲的勇敢只有在面對宋戈與的時候才有,眼底餘光看到秦野有眼眸中沾著點心疼,就開始為狼狽不堪的一面被看到而覺得難堪與難過。

這很像是一個失戀的人,自己安安靜靜聽歌的時候不想哭,但凡有一個人輕輕說一句:「你別難過啊。」眼淚就像決堤的河,好像這句話就是山雨欲來之前的占卜。

秦野有伸出手想握裴鳴聲的右手,剛巧有侍應生端著托盤從他們身邊走過,裴鳴聲抬手取了一杯葡萄酒,秦野有悄無聲息又自然地把落空的手插.進了褲袋裡。

宋戈與看著他因為吞咽酒水微微仰起而拉長的白皙脖頸,滾動的喉結竟然讓他生出了裴鳴聲今晚很漂亮的念頭。他記得半個月前他在裴鳴聲雪白的肌膚上留下了很多鮮紅的吻痕,可是順著他開叉的領口卻尋不到一顆的蹤跡。

歡[愛]的痕跡、裴鳴聲屬於他宋戈與的烙印,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你在開什麼玩笑,離婚?你敢和我離婚嗎?當年是誰見我第一次面就爬上我的床說愛我的?是誰借著商業聯姻的由頭非要和我結婚的?裴鳴聲,我給你三秒鐘收回你可笑的言論。」

這些話其實很難堪,外人在場的情況下不該去說,可是他話是說給裴鳴聲聽得,目光卻凝視著秦野有。在看到這個男人臉上帶了慍色之後,心頭的爽利讓他舒服的冷笑了一聲。

「宋先生。」秦野有薄唇微張,凌厲的眼神掃了宋戈與一眼。「以前總聽說,我們兩個人長得像,今一見果真如此。」

宋戈與沒懂秦野有說這話的意思,他只盯著裴鳴聲看,看他的臉上浮出羞惱的紅暈,那股子想發脾氣又礙著外人在場發不出來的勁兒很是夠味。

秦野有又說:「難怪我失蹤了,鳴聲會拿你當個替身。」

他的話音堪堪落地,裴鳴聲手裡的酒杯也摔落在了地上,宋戈與揮過來的拳頭被他側身一躲,所有的變故只發生在幾秒之間。玻璃碎片飛濺的到處都是,裴鳴聲蹲下去撿得時候劃破了指尖,殷紅的血珠滴落在地上,染紅了透明的碎片。

宋戈與心尖疼了一下,很微弱,被更多的怒意掩蓋,就像是大雪覆蓋下的一根松針,幾不可查。

裴鳴聲被秦野有帶走,宋戈與幾步跨前去追,被林郁北擋住了去路。他自然嫻熟地挽著宋戈與的胳膊,貼著他耳畔輕柔地勸誡:「阿與,冷靜一點,這裡是秦家的地盤。」

宋戈與忽然像被人澆了一盆冰水,連頭髮絲都透著寒意,他左右四顧看著周圍人落在他身上打量的目光,低罵了一聲後頓住了腳步。

秦野有的保鏢守在樓梯口,宋戈與突然想起裴鳴聲提過的書房,被戲弄的感覺令他在這裡一刻也待不住,他鬆開林郁北的胳膊大步踏出,一句話都沒同林郁北說過就離開了宴會廳。

傭人遞過來醫藥箱的時候,本來半蹲著想幫裴鳴聲清理手指里的玻璃碎片,卻被秦野有接過鑷子,厲聲說道:「你先出去吧。」

他走到門邊的時候耐不住好奇回頭看了一眼,玻璃碎片已經被夾出來放在了旁邊的白盤裡,秦野有含著裴鳴聲的指尖,眼神里既有怒火也有慾望。

裴鳴聲沒想到秦野有會低頭含住他的手指,他迅速地抽了回來,語氣忐忑不安地喊了一句:「野哥。」

男人沉默著沒說話,甚至沒抬頭,裴鳴聲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這樣冰冷的氣場卻令他有些害怕。

「他們說,你掉下海之前還受了傷。」他的手又被秦野有握住,剛才被含住之後沁血的傷口被止住了,秦野有依舊沒有抬頭,用棉簽沾了碘酒認真地給他塗了薄薄一層,再用紗布幫他包紮了兩三圈。

「我和宋戈與…」裴鳴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秦野有回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給他發了請帖讓他來這場酒會,他沒想到宋戈與也會在,他沒想過這三年荒唐婚姻結束的見證者竟然是秦野有。

「小聲,我不想聽。」秦野有忽然抬頭看向裴鳴聲,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碎發,眼神在一瞬間從憤怒變成寵溺,最後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說:「你記住,我活著回來了。你再也不需要什麼替身了。」

裴鳴聲有些出神,宋戈與是秦野有的替身嗎?

他在第一眼看到宋戈與的時候,恍惚間確實以為是秦野有回來了。他們在那場邂逅的酒會上借著酒意接吻,宋戈與攬著他的細腰把他壓在牆壁上吻到喪失理智的時候,蠱惑曖昧的語調說著:「你好像他。」

等從酒店的大床里睡醒的時候,他有些分不清那句話是宋戈與說的,還是裴鳴聲自己說的。宋戈與摟著他的肩,像犬科動物一樣的埋在他的肩頭聳動著鼻子,像是一種確認配偶的儀式,拱著他的脖子問:「寶貝,你昨晚好熱情。你是不是對我一見鍾情。」

宋戈與到家的時候,管家在樓下替他開了門,還沒問是否需要安排晚飯,就感覺到一陣疾風從身邊擦過。走到書房的時候竟然上了鎖,他恍惚間記得這鎖還是他自己後來安上的,但裴鳴聲對他太過了解,密碼輕易就被猜到。

可是這會兒太生氣了,他不記得了。

他把所有的

怒意都發泄到這扇門上,狠狠地踹了好幾腳,管家匆忙上來看著他被困在門外,小聲地提醒他說:「密碼應該是林先生的生,。」

他聞言一怔,突然覺得原來裴鳴聲是因為這個才和自己提的離婚。當時安鎖的時候,裴鳴聲在旁邊站著不吱聲,他生氣自己的書房被裴鳴聲布置成了他喜歡的暖色調,故意在設密碼的時候噁心了他一把。

這個男人可真小氣,一兩年前的事了,當時隱忍不發,現在為了這麼小的事情要跟自己鬧離婚。還扯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說他也不過是個替身,換做別的說辭宋戈與可能還會信,但一模一樣的報復手法未免太過沒新意。

「門鎖已開。」提示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推門之前突然頓住了腳步,回過頭對管家說道:「把這個破密碼改了,我記不住。」

管家應聲答是,問了一句:「改成什麼?」



第叄 章

離婚協議就那樣放在桌上,裴鳴聲有很多矯情又麻煩的小習慣,比如喜歡的花都會耐心地做成乾花再用透明盒子塑封起來,比如喜歡的鞋子換季之前都會用塑封袋抽真空再用紙盒裝起來。

宋戈與有一次去澳大利亞的時候給他帶回來一個袋鼠玩偶,手感摸著又軟又綿,抱著睡覺很是舒服。裴鳴聲被他壓在玩偶上做到失聲,軟軟的腿就掛在袋鼠胖乎乎的小肚子上。玩偶被弄髒了以後,裴鳴聲抱著它在浴室里又是洗又是用吹風機吹,煥然一新以後一樣落入了抽真空裝起來的結局。

林郁北說這是一種收集癖,又稱強迫性儲物症和科利爾兄弟綜合症,患有此病的人害怕扔掉東西,瘋狂地儲藏物品,是一種心理疾病。

他看不出來裴鳴聲像是個有病的人,比如此刻這張協議被他隨手扔在了一堆文件上面,明明塑封的殼子就在旁邊,裴鳴聲都懶得套一下。

但書房太乾淨了,這幾張紙依舊嶄新到令宋戈與懷疑,是裴鳴聲趁他去西班牙的幾天剛列印出來的。他那麼愛他,怎麼可能會想離婚?

落款期是年壹月貳拾柒,後面幾個數字剛剛才從他嘴裡蹦出來過,宋戈與早已消失三年的記憶終於浮出了海面。

裴鳴聲是裴家不受器重的小兒子,在名流場上前幾年幾乎都聽不到什麼水花。他們在酒會上認識、接吻到上床,這些別人要做一年才能完成的動作,他們只花了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後面睡了幾次,宋戈與理解的不過是[p]友關係,卻不想裴氏的人拿著他們的開房記錄找上門,說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宋戈與必須答應這場商業聯姻。

聯姻合同上面就是這份他親手簽名的離婚協議,他推到裴鳴聲面前的時候,心裡想的都是被這人牽進圈套的惱怒,自然又說了幾句不堪入耳的話。

「我那天只是喝醉了,把你當成了林郁北。」

他敲了敲桌面,微微偏著的側臉露出好看的下顎線,裴鳴聲盯著這兩份合同發獃,宋戈與的理解是巨大的狂喜砸的他一時沒了反應。

「我可以和你結婚,但是我不會愛上你。」

宋戈與有些生氣,在聊這麼重要的事裴鳴聲竟然在發獃,這個人伏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喘氣的時候偶爾也會有這種失神的狀態,那雙眼睛分明看著自己,卻沒辦法在他身上對焦。

「這份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字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麼異議。」

宋戈與在上面落上自己的名字,一式兩份,寫了兩遍「宋戈與」。

裴鳴聲拿起來看了一眼,一目十行地掃了一遍,又拿起另一份結婚合同看了一遍,最後指著一行字說:「這裡能加一句話嗎?」

他鼻腔哼了一聲,覺得這人果然要在離婚合同上塗塗改改爭取最大利益,律師湊過來看了一眼,聽著裴鳴聲說:「結婚後雙方互不干涉。」

宋戈與聽了這話,更覺得這人簡直輕浮至極,連婚姻都沒辦法束縛他和別人一夜情。眼下他和自己結婚不過是受了裴氏長輩的壓迫,他雖然愛極了自己,但也辦法承諾對宋戈與一輩子的忠誠。

他鼻腔冷哼了一聲,煩躁地說著:「愛加什麼加什麼,我簽好字了,我們隨時都能離婚。」

他和裴鳴聲睡都睡過了,那天卻是第一次互相加了,晚上宋戈與被這事氣得睡不著,刷著朋友圈的時候看到裴鳴聲發了一張小小的蛋糕,上面燭火搖曳配了一行奇怪的字。

「祝我生快樂,今天是有禮物收但也不是很開心的小聲。」

聯姻合同是禮物,還買一送一了一份離婚協議,宋戈與突然有些後悔,畢竟是裴鳴聲的生,那份離婚協議其實應該晚兩天再拿給他的。

現在這份離婚協議捏在宋戈與的手上,落款期燙的他心裡發慌,他沉吟片刻後撥了公司律師的電話。

「離婚合同雙方簽字就作數嗎?」

「是的先生。」

「有沒有可能,我不承認那是我簽的?」

「有筆跡鑑定的先生。」

「如果是三年前簽的,可以說過期了無效嗎?」

「沒有這個先例,先生。」

「那如果對方出軌,我可以拿這個起訴不離婚嗎,我不能放過那對狗男男。」

「有證據嗎先生?」

「你意思是我還得跟著他們去酒店,等他們辦完事,拍個保險套給你看?」

「…」

「你怎麼不說話,你一個月律師諮詢費是多少?」

「六萬,先生。」

「這錢真好賺啊!」

電話掛了之後,宋戈與發了一條朋友圈:「推薦一個擅長打民事訴訟的律師給我,特別是離婚案的。」

不到十分鐘,有十幾條留言,但沒有一條是靠譜的,那群損友都齊刷刷地留了同樣的一句話。

「恭喜宋少爺終於能離婚了!」

他看了這話,莫名其妙的燃起無名之火,打開群聊又看見那群人在群里也在說,還有一個今天也在會場的人發了一張照片,一身紅衣的裴鳴聲立在秦野有的面前,垂著頭看起來像個聽訓的乖孩子。

裴鳴聲在宋戈與的面前是放肆的、艷麗的,就像是一朵刺玫瑰,光是和他待在一個屋裡都能聞到帶刺的香氣。他少有的乖順、聽話都在另一個男人的面前展露無疑,就像一隻小刺蝟每天扎著他的手,卻四腳朝天地在秦野有的面前露出溫軟的肚皮。

「裴鳴聲今天可真好看啊。」這排字看的宋戈與捏斷了桌上的鉛筆。

「他旁邊的人就是秦家尋回來的大少爺吧。我聽說秦老爺子今天宣布了他作為秦氏的繼承人,還立了遺囑把陸拾伍%的股權都留給他。」宋戈與冷哼了一聲。

「他長得可真像戈與。」這話引起了所有人的附和,他們又翻出了好幾張今天在會場偷.拍的秦野有的照片,每一張照片里都有裴鳴聲那抹不容忽視的紅。

「戈與,你要離婚是因為裴鳴聲只是拿你當個替身?」打字的是跟宋戈與關係最好的摯友,他平時在群里不愛多話,這會在酒會上看到秦野有低頭為裴鳴聲衣襟,摸出手機給宋戈與發了一條私信。

「當初我就跟你講過,把別人當替身是會遭報應的。你看,報應來了。」

「裴鳴聲他不愛你。」

宋戈與把那份離婚協議放回了抽屜,走出書房的時候又看了一眼那個密碼鎖,高聲把樓下的管家喊了上來,說:「別設置密碼了,把這個破門給我拆了。」

管家驚詫地看了他一眼,垂著頭惴惴不安地說:「可是這個門鳴聲少爺已經換過一次了,這是美國東部的白楓木,木質緻密,花紋美麗,光澤良好。」

宋戈與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跟裴鳴聲站在一塊,就像個電視導購,少看些亂七八糟的購物平台。記得改密碼!」

管家聞言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又想起什麼事,補充說道:「是鳴聲少爺愛看的,不僅愛看,還愛買。租的小倉庫已經放滿了,這半個月新到的包裹都還沒拆,我正準備聯繫鳴聲少爺問問是不是再租一個貨運倉庫。」

宋戈與聽得頭疼,擺擺手說:「這種事不用問他,你直接租就行,錢聯繫公司財務支個三年的租金。」

「可是你們已經離婚了。」管家不卑不亢地說,還舉起手指點了點太陽穴恍然大悟狀:「我應該再問一下是不是需要聯繫搬家公司把小倉庫的東西先搬走。」

這個世界真TM奇怪,又一個人跳出來提醒他,他和裴鳴聲已經離婚了,裴鳴聲已經跟人跑了,他宋戈與被裴鳴聲甩了。

情緒的積累到了一定頂點,終於讓宋戈與徹底燃炸了,他拿出手機給林郁北打了個電話,甫一接通那邊的林郁北還沒說話,宋戈與衝著聽筒就大罵了一聲:「林郁北你個大SB,你出的什麼鬼主意。還幫我裴鳴聲表白,個大頭鬼,老子的老婆跟人跑了!」

宋戈與確實喜歡過林郁北,在那些年裡林郁北給他一個甜棗他就去追,快吃到嘴裡的時候林郁北又皺著眉頭說只當他是好朋友。這樣欲擒故縱的把戲玩的多了,宋戈與遇到了裴鳴聲,哪怕他再不情願被人迫著結婚,可是裴鳴聲也成了他的合法伴侶。

林郁北來找宋戈與表白的時候,他看著林郁北的眼睛卻想到了裴鳴聲生氣的樣子,林郁北拉著他的胳膊說著後悔,說最後發現還是宋戈與對他最真最好,怎麼這兩年就變了呢。

宋戈與冷靜地扒開他的手說:「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經結婚了。」

林郁北收拾了狼狽,但藏不住通紅的眼眶,顫聲說道:「可是你本來只拿裴鳴聲當我的替身啊。」

「裴鳴聲不吃香菜不吃韭菜不吃小番茄,喜歡的香薰必須是巴黎Diptyque的經典漿果味蠟燭,喜歡的沐浴露是野獸派「野獸的花」系列牛至與水仙,喜歡的毛巾支持國貨要新疆長絨棉的牌子還叫喜盈門,我覺得很土但是他覺得吉利。」他一連串的說了很多話,林郁北的臉色也越來越白。「可是林郁北,我不記得你喜歡什麼了。」

「你不覺得裴鳴聲根本不愛你嗎,哪有什麼一見鍾情,他不過是想借你逃離裴家罷了。」林郁北不想認輸,宋戈與的愛具有獨占欲,愛一個人的時候真的會讓你覺得全世界只有你。

裴鳴聲的愛又突然又猛烈,他會為宋戈與做精緻的西式餐點,會為宋戈與織一條圖案繁複的圍巾,也會為宋戈與吃醋發脾氣然後使著性子離家出走最後被抓回來丟到床上狠狠欺負。可除了他們的第一夜,裴鳴聲摟著他的脖子像只小狗找到窩一樣的鑽進他懷裡,著他的嘴唇說愛他,後來就再也沒有聽過了。

宋戈與從沒去追究這份愛從何而來,他覺得裴鳴聲愛他是天性,他仗著裴鳴聲的愛有恃無恐。

「你陪我去一次旅行,就算斷了我的念想。如果他真的愛你,知道了也一定不會無動於衷。但如果他只是利用你,那他也不會在意你跟誰在一起吧。」

林郁北的話讓宋戈與陷入遲疑,他原本只想理清楚自己對裴鳴聲是否只有移情作用,可是當他弄明白他愛裴鳴聲的時候,卻弄不明白難道裴鳴聲的愛都是假的?

宋戈與真的快氣死了,裴鳴聲沒有無動於衷,但他未免也做得太過決絕。離婚這種事是能拿來作的嗎,還找了一個狗屁演員來配合他演戲。他和秦野有從頭到腳到每一根頭髮絲到每一根汗毛,哪裡像了?

林郁北還沒來得及吭聲,宋戈與罵完就掛斷了,轉過身又撥了裴鳴聲的電話,卻發現已經被對方拉進了黑名單。

全世界說他是秦野有的替身他都不會信,除非。

除非裴鳴聲親口告訴他。

裴鳴聲婉拒了秦野有為他準備的客房,他們確實久未見面有許多的話要說,但是他記得那份離婚協議還沒送到民政局去備案,四捨五入來說他和宋戈與的婚姻仍然在存續期。

那份協議一式兩份,留給宋戈與的被他隨手扔在了書桌上,他的包里還有一份靜靜地躺著,觸手可及像是提醒著他恪守最後一點的夫德。

其實宋戈與雖然說話惡毒,但這三年里確實沒給他戴過綠帽子。他口口聲聲說自己不過是林郁北的替身,但林郁北和戀人分手想起這個小備胎的時候,裴鳴聲問宋戈與要離婚嗎,宋戈與瞪了他一眼罵了一句神.經。

他沒想到宋戈與會跟林郁北去西班牙,髒了的東西姑且可以洗洗再用,髒了的人卻想想就泛著噁心。離婚是最快速表達不滿和抗議的方法,卻在秦野有出現之後變了味。

好像變成是因為秦野有回來了,所以他才一腳踹開了宋戈與。

認識秦野有的時候他才剛滿十歲,作為裴家不受寵的小兒子,他連前院的宴會都不能去參加。他蹲在噴泉邊上舀著水,看著池子裡唯一的一條魚游的像他一樣的孤獨。秦野有是怎麼走到後院的他不知道,可是從那開始他就多了一位比親哥哥還疼他的野哥。

秦野有比他大六七歲,秦家的爭鬥比裴家厲害的多,裴鳴聲在家主眼裡最多是個沒什麼用的花瓶,秦野有作為秦家的長房長孫卻連活命都無比的艱難。秦野有失蹤的前還偷跑到裴鳴聲的樓下問他願不願意和他私奔。

裴鳴聲沒弄明白,私奔是兩個相愛的人乾的事吧,可是他還沒想清楚他到底愛不愛秦野有。

後來秦野有生死未卜,裴鳴聲想,他如果真的死了,那兇手會不會是那晚不肯跟他走的自己。

自己這麼難過,那應該是愛秦野有的吧,這樣的愛來得太遲,是不是一輩子都沒辦法還了。

這樣的負罪感折磨之下,他第一次遇到了宋戈與。

回憶其實還沒結束就被戛然而止,他才走出秦家的別墅,就看見站在馬路對面和他四目相望的宋戈與。

「你如果敢在這裡過夜,我一定衝進去殺了你。」宋戈與的話依舊是那麼難聽,這個人從小被寵壞了,說話總是肆無忌憚不怕傷人心。但他拉著裴鳴聲衣袖的手是溫柔的,他把人拉進懷裡,然後頭埋在他的頸肩,繼續用兇狠的語氣說:「裴鳴聲,他們都說我是秦野有的替身,你他.媽告訴他們我不是!」

「我發燒你守在我床邊不敢睡,退燒藥吃了怕我冷又鑽進被窩裡抱著我,是因為我是個替身嗎?」

「處理北美業務的時候我工作晝夜顛倒,你怕我在公司晚上點不到吃的,半夜兩點做了飯菜給我送來,是因為我是個替身嗎?」

「我生的時候在國外,你一個人買了機票飛過來撲進我懷裡說生快樂,是因為我是個替身嗎?」

「你要和我離婚,是因為…」他有些說不下去,覺得這樣的自己丟人,那幾個字刺的心臟密密麻麻的疼,擠出來都像齒縫裡流出的血:「我是個替身嗎?」

裴鳴聲想推開他,但是這個懷抱太緊了他推不動,宋戈與的語氣里甚至伸出了幾分委屈,裴鳴聲覺得奇怪,去西班牙和白月光五天四夜的又不是他。

原來他對宋戈與的好,他都知道啊,他知道所以更仗著這份寵愛肆無忌憚的去揮霍。

裴鳴聲向來是不慣著宋戈與的,於是身體雖然沒法反抗,語調卻冷冷地說:「結婚之前你明明白白的說,我不過是林郁北的替身。要端正自己的位置,靠苟且手段得來的婚姻都是假的。那我現在也告訴你,他們說的沒錯,你不過也是個替身。」

宋戈與放開了他,抬起手狠狠地一扇,卻半分沒落在裴鳴聲的臉上,在離臉頰只剩最後一厘米的地方收住了手腕,目光赤紅地瞪著裴鳴聲說:「裴鳴聲,你他.媽…」

他把那個紅絲絨的盒子從兜里掏出來,狠狠地砸在了裴鳴聲的腳邊,盒子落到地上摔成了兩半,有個泛著金屬色澤的東西滾動到了馬路沿邊。

宋戈與揚長而去許久之後,裴鳴聲還站在原地發獃,最後嘆息了一聲蹲下身子撿起那枚戒指,看著盒子裡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款式。

戒指倒是難得符合裴鳴聲的審美,這是第一件宋戈與送了裴鳴聲覺得款式很好看的東西。他突然陷入了迷茫之中,宋戈與不清楚自己愛的人是誰,裴鳴聲自己又有最佳答案嗎?

他手指伸進包里拽著那份離婚協議,原本平整的紙張被捏得皺皺巴巴,他突然有些弄不清楚,為什麼秦野有死而後生的快樂卻壓不過對宋戈與說出真相的難過。

正主回來了,替身不應該都靠邊站嗎,就像林郁北回心轉意,裴鳴聲就自己退位。

宋戈與為什麼要送他戒指?那戒指應該是他去西班牙買的吧,誰會帶走三花天酒地的時候還給正室買對戒,裡面還手工纂刻著一句西班牙語的「我愛你」。

如果宋戈與愛的是裴鳴聲,那裴鳴聲愛的又是誰?

管家給裴鳴聲打電話的時候,他剛剛從浴室里洗澡出來,這棟房子買的突然,裡面有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添置,尤其是他最愛的沐浴露竟然還斷貨了,這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的糟糕。

「鳴聲先生,您現在方便接電話嗎?」裴鳴聲很喜歡宋戈與請的這個管家,歲數只比他們大七八歲,做事幹練妥帖而且對他尤為尊敬。

「你說。」他的頭髮還漉漉地貼著頭皮,心裡卻別彆扭扭的不想去用吹風機,之前放在溪院的那個被他貼滿了粉鑽,每次吹頭髮的時候都覺得能吹出來粉紅色的泡泡。

「您能回家裡一趟嗎,先生已經把自己鎖在書房三天三夜了,我不太確定他是否還活著。」管家斟酌著恰當的語氣,在聽到電話那頭的沉默後又補充道:「或者您只需要回來騙他打開門,我們安排安保進去按住他,再給他輸點營養液吊吊命就好。」

「…」裴鳴聲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抓起圍巾出門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來接他的秦野有,裴鳴聲才想到今天約好了兩人找個咖啡館好好談談這幾年發生的事。

秦野有見他飛奔出來,張開了雙臂,掛著寵溺的笑意地說:「小聲,不用著急,我才剛到十分鐘。」

裴鳴聲頓住了腳步,尷尬地喊了一聲:「野哥。」

秦野有見他立在原地沒動,虛空的手臂垂到了褲縫兩邊,拇指插進褲袋裡,眸光一斂:「這是要去別的地方?」

裴鳴聲點了點頭。

「是去見宋戈與?」秦野有的聲音沉了兩個音調,面上倒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裴鳴聲遲疑了一下,小幅度地點頭,莫名心虛地說道:「他好像狀態不好,我回去看看。」

「可是你們已經離婚了,我們今天原本還約好先陪你去民政局把離婚協議遞交上去,不是嗎?」秦野有超前走了一步,和裴鳴聲的距離進到腳尖抵著腳尖,他的聲音里聽不出什麼情緒,但手卻附在了裴鳴聲的肩頭。

「鳴聲,我不怪你在我失蹤之後找了一個替身結婚。但是現在既然我回來了,我希望你的世界裡再也不要出現宋戈與這個人。」

「你知道我的脾氣和手段,我要是不喜歡一個人,可以有一千種方法讓他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秦野有終於動怒,壓在裴鳴聲肩上的手微微施力,沉得他動彈不得。他仰頭一臉驚愕的看向秦野有,就看到了他眼眸里的濃烈殺意。

「協議我昨天已經交上去了,不用再跑一趟了。」裴鳴聲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把手上的圍巾戴在了脖子上,語氣無奈地說道:「你說的對,我們已經離了,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係了。」

宋戈與是在管家打完那個電話之後,才端起桌上的那碗熱粥的。煨好的雞湯打底然後把雞肉切成細絨混合到小黃米的粥里,再把浮油都去掉並且滴了一滴青檸檬汁去腥。可他還是嫌這碗粥不好喝,雖然全是照著裴鳴聲的做法,但做出來的就是不令人滿意。

他喝得極快,不過才花了兩三分鐘的時間碗就見了底,倒不是因為餓得,而是怕裴鳴聲出現發現這只是他騙他回來的小把戲。

但說是騙人的其實也不算,他確實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想了三天三夜。他想了這麼久舊時光,想找出來裴鳴聲愛他的證據,但優先想到的是那些裴鳴聲能夠不愛他的證據。

宋戈與刻薄暴戾又遲鈍,好像哪一點都不值得裴鳴聲回頭。他這樣的性子有大半還是裴鳴聲寵出來的,因為聯姻的氣梗在心裡不上不下,裴鳴聲每次哄他都讓他覺得是做賊心虛。

他不敢在第一天就把裴鳴聲唬回來,他怕聽到裴鳴聲不愛他就只想把這個人囚禁起來。就關在那個按照他喜歡改造過的書房,密碼鎖現在已經是裴鳴聲的生。書房裡有一張米蘭訂購回來的貴妃椅,淺灰色的布料帶著短短的絨,他一定會控制不住的把裴鳴聲壓在上面欺負,最後再把他用手 銬綁在老闆椅的扶手上,然後把他塞進辦公桌的下面著他為他服務。

這些惡劣的念頭在第一晚夜幕降臨的時候越發的濃烈,宋戈與甚至已經看見了裴鳴聲哭紅的眼角,他撥著打不通的電話,然後對著忙音發出自我釋放的喘息聲,像極了一個變.態。

但宋戈與終究什麼也沒做,第二天不進食讓他的身體變得虛弱,他開始回憶裴鳴聲對他的好,然後自己哄自己的說:「他只是氣我跟林郁北去西班牙,為什麼會氣,是因為愛我啊。」

宋戈與發現自己愛裴鳴聲發現的太晚,甚至在拒絕林郁北的時候他用的詞都是喜歡。他以為他只是不喜歡林郁北了,但他沒想過原來他在這三年里,也許是一碗湯,也許是一個擁抱,也許是一個喘息。

他早已經愛上了裴鳴聲。

第三天,身體的虛弱到了頂點,他甚至連說話都沒有力氣,管家說幫他想想辦法讓裴鳴聲回來,但交換條件是他必須先喝點粥,否則等會連抱抱鳴聲少爺的力氣都沒了。

不到十分鐘,碗就被管家撤走了,飢餓的胃在空蕩里三天之後開始緩緩地運作,竟生出了令人作嘔的疼痛感。宋戈與翻身想下床去廁所里吐,雙腿卻虛弱地撐不起身子,他摔到地上坐著的時候有些狼狽,卻真的沒力氣再爬回床上。

等啊等,等啊等,他給裴鳴聲找了很多個來遲的理由,也警告自己千萬不要再對裴鳴聲發脾氣。

只要他肯來就好。

可是裴鳴聲沒有來,裴鳴聲不在意他的死活了。宋戈與覺得太好笑了,笑著笑著眼眶就有了意,可是一個大男人哭也太丟人了,他甚至都沒力氣去把那些滾在眼眶裡的淚水擦掉。

別把一個人當替身,會遭報應的,宋戈與的報應把他一擊斃命。

那裴鳴聲,也會有報應嗎?
1/3
下一頁
溫澤峰 • 539K次觀看
溫澤峰 • 10K次觀看
徐程瀅 • 15K次觀看
徐程瀅 • 42K次觀看
徐程瀅 • 17K次觀看
徐程瀅 • 23K次觀看
溫澤峰 • 11K次觀看
溫澤峰 • 13K次觀看
溫澤峰 • 10K次觀看
溫澤峰 • 12K次觀看
溫澤峰 • 9K次觀看
徐程瀅 • 7K次觀看
徐程瀅 • 14K次觀看
徐程瀅 • 8K次觀看
徐程瀅 • 30K次觀看
喬峰傳 • 20K次觀看
呂純弘 • 21K次觀看
溫澤峰 • 18K次觀看
溫澤峰 • 6K次觀看
溫澤峰 • 8K次觀看
溫澤峰 • 8K次觀看
溫澤峰 • 11K次觀看
溫澤峰 • 19K次觀看
尚娥媛 • 37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