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對,為什麼覺得這不是我的房間。
我突然醒轉,我記得自己進了曹雲州的房間,然後他生病,我被他拽進了被窩......
現在天色蒙蒙亮,是第二天了?
我居然在曹雲州的被窩裡還能睡著?
眼前的人嘴角微微上揚著,我蹦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是夢。
我剛剛還蹭了蹭他。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換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生活。
曹雲州正扶著腦袋看我:「夫人趁我不清醒,上了我的榻。」
不用你跟我說一遍,我記著。
哎不對怎麼回事,怎麼就變成我乘人之危了?
他嘴角微微勾起:「奈何曹某缺失,恐怕要讓夫人失望了。」
失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個笑總讓我覺得他不是在哀嘆自己缺失,倒像是在調笑:想不想跟我來個地暗天昏,不知今夕何夕?
我連連搖頭:「不失望不失望。」
絕望了。
他露出一抹嘲諷的笑,趴在我耳邊道:「等什麼呢?」
我不知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他瞬間收起臉上的笑:「還不下去!」
就這樣,我就被趕了下去。
好,我不僅下去,我還回去。
拿起休書,我就回娘家,從此天高路遠,各自珍重。
但是接下來就發生了一件讓我覺得分外窒息的事。
他放在桌上的休書呢?
休書怎麼就不見了呢?
我剛想躡手躡腳的出去,然後又轉過了頭:「督主,休......」
曹雲州方才明明還生龍活虎,此刻卻又扶住了頭:「我頭疼,有事明日再議。」
「可.......」
他明明頭疼,卻百忙之中抽空橫了我一眼:「怎麼?你想被裱起來?」
我瞬間噤聲。
好吧。
只能再寄人籬下幾日了。
十六
這幾日並不好過。
甚至不能用不好來形容。
是驚悚。Ťū⁼
一想起我曾經跟曹雲州同床共枕睡了一夜的事,我就覺得碗里的紅燒肉都不香了。
這次深更半夜,我睡得正熟的時候,身上竟然一涼。
把我整個從夢鄉中趕了出來。
被子裡多一個冰冰涼涼的身體。
頓時我凍得抖如篩糠,仿佛得了癲癇。
身旁的人仍恬不知恥:「給我暖暖,小火爐。」
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是曹雲州,他還喝了酒。
他發什麼瘋?
長成這樣還敢大晚上隨便鑽人被窩?這樣很容易激發別人的獸......
不是。
屋子裡光線暗的很,他的臉朦朦朧朧的,一雙長睫低垂著,眼神多了幾分迷濛,臉頰和眼底都染上了淡淡的紅,不像是平時那個喜怒不形於色的督主。
倒像個脆弱的美少年。
他居然向下撕扯著自己的衣服,我眼睜睜看著他白皙的肩膀若隱若現。
我忙攔住他:「幹嘛。」
他一扯,果然露出了自己的肩頭,但那是大片的從脖頸處延伸到肩胛的燒傷。
我愣住了,那不是我最初就見過的那道傷疤麼?
「想把我受過的苦,跟你說。」他將頭塞進了我的肩窩裡,讓那疤痕更明顯的顯露於我的眼前:「也不知道為什麼。」
肩窩處那個毛茸茸的頭甚至還蹭了蹭。
「只想跟你說。」
許是月色撩人,又或許是今夜的曹雲州太不像他,我的心竟然動了一下。
「我總ṭųₙ是很有辦法的。」他的呼吸噴在我頸間。
「但對你,我怎麼好像就沒辦法了?」
十七
我一動不動。
曹雲州灼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脖頸,仿佛要將我的皮膚燙傷。
我想從他的懷裡掙扎出來。
於是手對著他的胸膛輕輕推了一下,沒想到直接又被摟了回來。
他的大手在我背上重重撫了幾下:「想讓我把它裱起來?」
我登時身子一僵,安靜如雞。
我心裡想著他什麼時候能放開我,直到我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哎不是?
這就睡著了?
我想把他一腳踹開,但看看眼前這張臉又有些捨不得。
就這樣僵持著,直到我也睡著。
第二天我們兩個看著對方面面相覷。
他率先皺起了眉頭:「你怎麼在這兒?」
這句話不是應該我問的麼?
我指了指床鋪:「督主,這是我的房間。」
他好像根本沒把我的話當回事兒,更是倒打一耙:「你怎麼離我這麼近?」
?
昨天晚上是誰不讓我躲遠的?
我乖順地想要翻身下床,奈何身旁那位爺又開口了:「誰准你離我這麼遠的?」
?
病還沒好?那天把腦子燒糊塗了?
怎麼都是你。
我做夢也想不到自那天開始,他便肆無忌憚起來。
對於曹督主來說,鑽被窩這種事,只有一次和無數次。
頂著這張臉真的不應該有這樣的怪癖,這樣真的很容易讓人把持不住,到頭來受苦的一定是他。
我突然覺得他當了太監可能是為求自保。
光是鑽被窩也就罷了。
每次醒來的時候,他都是抱著我睡得。
這就很奇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前一天晚上還是各睡各的,到了早上我就被塞進他懷裡了。
就!很!不!舒!服!
而且我每次想逃離,都會被拽回來。
這就讓我很是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在睡覺。
他是想借著這種方式,將我悶死麼?
這我也就忍了。
直到有一天,大清早的,我剛醒,察覺到床上有東西硌著,想也沒想,便推了推。
結果我意識到那是什麼,便猛地坐了起來。
曹督主他......
他是怎麼在宮裡隱藏了這麼久的?
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會不會殺我滅口啊!會不會把我裱起來啊!
我正想著,又被曹督主將我按了下去。
他的聲音近在耳側:「夫人,我不想放你走了。」
「你跟我,就這樣一直這樣待在一起吧。」
十八
關於曹雲州喜歡半夜鑽我被窩這件事,我解釋為——他體寒。
所以需要一個時時刻刻都在發熱的東西。
很不幸,我就是那個東西。
但這個解釋明顯有一些站不住腳。
比如,他明明每天進來的時候,身子都是很暖和的。
那有何來體寒這一說呢?
直到我發現,曹雲州每日房中總是落了一地的草木灰。
打掃的小太監邀寵似的告訴我:「督主每日都要來烤火呢,說是怕晚上睡覺時,涼著夫人。」
?
所以他不是體寒。
他這明晃晃的就是.....
占老娘便宜!
這還不算完!
我還在小太監收拾的那堆草木灰里找到了休書的殘篇。
只剩下一小頁可憐的邊角,寫著休書二字。
我說怎麼一直找不見,原來是被他給燒了。
這廝什麼毛病?之前處心積慮讓我走,現在又處心積慮不讓我走。
好人壞人都是他。
我踢開他的房門:「曹雲州,之前不是喊我走麼,我的休書呢?」
彼時曹雲州正坐在桌前看書,他笑:「休書,只有一封,弄丟了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
「那我休了你總可以吧。」
他若有所思:「不如這樣,上次我將畫畫在了你身上,這次你將休書寫在我身上,可好?」
他站起身來:「條件是,寫一筆,就要讓我親上一口。」
他步步逼近,我步步退後,直到他將我抵在桌前。
他挑眉微笑:「所以,我們應該從哪裡先開始呢?」
番外
一
求休書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