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帶著蕾絲花邊的內衣,是他居高臨下時看見的。
夢裡,他們在陰暗的角落,他看著她和現實一樣哭了,然後他就溫柔又急切地吻她的眼淚,好像渴了很久的人,終於見到了水源。
有時候他聞到她身上的香味,然後身體就會做出反應。
他真想去做太監。
居然對著個要飯的……
2
要飯的說她要去參加高考。
他心裡不屑。
要滾早點滾。
他才不稀罕和她在一起。
但他卻越來越不得勁兒。
尤其在看到她在校門口,對著那個男生笑的燦爛時,他真想開車過去,把他們兩一起撞死。
她居然敢對著別人笑?
他發現自己瘋了。
居然對一個要飯的產生了,類似占有的、排他的傾向?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太討厭她了,所以產生了錯覺。
那個要飯的有什麼好?
身高不夠高,胸部不夠大,屁股不夠翹,不夠妖嬈,不夠聰明。
和他理想中性感火辣的理想女友相差甚遠。
他開始和朋友天天玩樂,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經常去她校門口看看,看看她又對誰搔首弄姿了。
他浪費了兩個月時間,那個要飯的天天在夢裡勾引他。
算了。
他得想個辦法,把她弄回來。
3
他直接借著他家裡管教他的那次時機說了。
還把她手機給扔了。
看她怎麼和外面的野男人聯繫。
她又像影子一樣跟在他身後。
他原來不會對她有任何感覺,反而覺得麻煩和累贅。
但這次他總忍不住看她。
但看一次氣一次。
她離他永遠隔著一段距離。
上車了,也總是緊緊靠在車窗邊。
好像他是洪水猛獸。
他是少爺, 他是主人,他才不會去倒貼這個要飯的!
她依舊在夢裡折磨他。
他已經習慣了。
有時候還希望夢能長一點,不要醒來,免得在現實生活中看到那種冷淡的臉,把自己氣死。
4
高中生的時間過得很快。
好像在她沉默的跟在他身後,好像在他們一起坐在桌邊吃了無數次早飯,好像在她坐車永遠側著臉看窗外的風景時,就偷偷滑過了。
她沒什麼朋友。
最多看看偶像劇,然後對著偶像劇傻笑。
他去姑姑那裡度假,回來後發現她不在家。
她奶奶說她買了新手機,和朋友出去玩了。
他瞬間想到了她在校門口,對著一個男生笑,那男生就溫柔專注的盯著她的場景。
他開車去了她原來的學校,很快在那條小吃街看到了她坐在髒兮兮的路邊,又露出了那從來不給他的開懷大笑。
他忍著怒氣,叫她回去。
她有點怕他,但還是拒絕。
貞潔給誰看啊!
別以為他忘了,她就是把他當成一個笑話來告訴這群未來牛馬的。
5
她哭兮兮地求他高抬貴手。
他心裡不屑,還以為她能有點骨氣,讓他道歉呢。
偶像劇白看了。
不過想起她從後面抱住他的柔軟觸感,他站在房間門口,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
豆芽菜長大了呢。
還是毫無骨氣可言啊。
又蠢又好騙。
他讓她叫他名字,或者叫他老公。
她死活不肯,天天叫他少爺。
她有毛病。
因為這個稱呼,他不知道被多少人取笑過。
他覺得日子過得很舒服。
課業順利,投資翻了幾倍,她又一直在身邊。
他們兩可不就是小情侶同居嗎?
6
但她總是做噩夢哭。
他好心搖醒她,抱著她,安慰她,她看到他更害怕,一把推開了他,還哭著說想回家。
過了很久,他才反應過來,她說的回家不是回沈家,而是回她原來的家。
剛醒來的眼神和動作騙不了人。
她就是很排斥他。
他更氣。
他對她不好嗎?
她吃的、穿的、用的、住的、花的,哪一樣不是靠著他得來的?
她憑什麼拿了他的錢還討厭他?
但她白天又正常了,對他笑,向他撒嬌,和他一起出門,提醒他要穿什麼衣服,問他晚上回來不回來吃飯。
他們也一起去度假,她是個運動廢物,在尖叫害怕的時候,總是牢牢地抱住他,軟軟諾諾地哀求他別放手。
7
她給他送作業那次,正好有個女生約他下課去喝一杯。
男女之間,就是能睡和不能睡的關係。
結果她來了,聽到這個對話,反而問:「那少爺,你今晚是不是不回來吃飯了?」
神色平靜,毫無波瀾。
真是個忠僕啊。
他恨恨的想。
那群朋友聽不懂中文,看到個女生來找他,又動作親密,就問他什麼關係。
他說她是他家的保姆。
一個月給 10 萬美金零花錢的保姆。
草。
這保姆還給他喂安眠藥,轉了他卡里的錢,跑了。
8
他剛開始差點瘋了。
他本來想先在國外發展的,查到她回國的記錄,立刻追了回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 S 市的人流中。
或許喬裝打扮過,或許沒用真實的身份信息。
她只在回國的時候取過一次錢。
沒有任何電話信息。
也沒有社保記錄。
所有能上網有記錄的痕跡,她都規避了。
這是吃准了他會找她嗎?
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
剛開始他家裡還給他安排相親,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別瘋了。
但他不死心。
海陸空,翻天覆地地找。
9
後來他思考了很久,那就是她回國了,為什麼不工作。
只要工作,一定可以查到社保記錄,不至於找一個不買社保的工作。
還有就是,她不是貪財的人,這些年,他給了她不少錢。
也給了她很多禮物。
她那些珠寶沒拿,甚至衣服都沒拿,只拿了證件。
那她為什麼要轉那麼大一筆錢走?
如果不是她要用,就是有人要用。
他甚至去查了她那幾個高中的朋友,他百分百確定,她沒聯繫過。
家裡來了親戚,抱怨生了孩子自己的時間就少了,交給保姆總有些不放心……
原來是這樣啊。
他開始查全國的醫院。
預估了一個時間段的孕婦資料去查。
10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終於找了幾千個和他描述相符的女人出來,然後一一核對。
姜慕薇還真是狠,為了躲他,連孩子戶口也不上,平時就用一張假身份證招搖撞騙。
和他在一起很多年的女人,說不愛他,不喜歡他,說和他在一起不快樂。
那她怎麼不早說?
什麼事都悶在心裡!
反正他永遠都是先找別人的錯處。
誰讓她出現在他的生活里,誰讓她自己進他房間的,誰讓她對著他哭,對著他笑的?
反正他看到她了,她就是他的。
不開心也得在他身邊。
11
沈確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天色將黑。
他停車時,聽見樂樂和幾條狗風一樣衝進屋裡。
家庭教師出來,見到他,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彙報了一下樂樂的學習情況。
沒什麼好聽的。
都是些興趣課,全是玩兒。
他想像中的婚姻生活,應該是他回家,妻子等在門口,溫柔地接過他的外套,然後關切地問他一天過得怎麼樣。
但他沒看到姜慕薇。
他去兒童房看,果然,她正一臉認真地在寫作業。
都結婚了,還讀什麼書!
他心裡嗤之以鼻,不過嘴上還是道:「老婆,休息一會兒眼睛吧。」
樂樂叫了他一聲,然後開始死命纏著他,要他讀繪本,要他講故事,要問他十萬個為什麼,要告訴他今天看到了幾隻螞蟻……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這個老婆不想和他多呆,她那寶貝兒子就要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真是母子情深。
12
姜慕薇放下了書。
演技純熟地在兒子面前表演「愛」他。
樂樂臉上有些茫然,隨即他養的狗狗又吸引了他的注意,一小孩兩狗,在玩具區玩得起勁兒。
沈確先像狗一樣嗅嗅她身上,然後親親她:「今天想我沒?」
她看著他的眼睛:「想了。」
想了怎麼才能少見到你。
所以她一直在努力準備研究生考試。
晚上睡覺前,姜慕薇還在學習,沈確問她學來能幹嘛。
姜慕薇說要考研究生。
沈確問她:「你考研究生幹嘛?」
「考了讀書。」
「你讀書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打發時間,為了充實自己。」
「帶兒子還不夠打發時間嗎?還不夠你充實自己嗎?我看他整天都被那些老師帶著,還不如你帶著呢,老師又不是親生的爸媽。這樣吧,你覺得無聊,咱們再生兩個好了,反正養一個是養,養一窩也是養。奶奶他們也在催我們再生。」
13
姜慕薇在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我就想做我自己的事。 」
沈確就會問:「那你做這個有什麼意義呢。」
姜慕薇都要火了。
這個神經病,為了控制她,每次都問有什麼意義,在他眼裡,她的所有事都沒有意義,討好他,一直像個金絲雀一樣,呆在他劃定的籠子範圍內,就有意義。
「沒意義。」她翻身面對著他,挑釁地說:「我這種窮鬼,就喜歡做沒意義的事,怎麼樣?」
沈確知道不能再試探她的底線,便溫柔地說:「我老婆做什麼我都支持的。」
還握著她的手親了親。
姜慕薇讀研究生的時候,又生了個女兒。
研究生畢業了,她就在家帶孩子。
她喜歡孩子,不介意多生,她覺得帶小孩,比大多數事有意義,也有成就感,小孩給她帶來的幸福感和滿足感,幾乎無人可以替代。
14
沈確這個變態,只要她按照他的要求做,不和任何男的聯繫,他就不會發瘋。
她寧願把精力花在孩子身上,也不想陪沈確這個變態。
等女兒能上幼兒園了, 她又去考了個博士。
沈確看著她一臉高興和得意說她考上了博士,把那句讀了博士又有什麼意義給咽了回去。
姜慕薇讀書,他三天兩頭去學校,說是關心她,接送她,實際上就是讓大家看著她是有主的。他還要把孩子帶過去,讓人看看他家是多麼幸福,別不長眼來勾搭他老婆。
他隔三差五,請大家吃死貴的飯或者下午茶。
姜慕薇的同學微信,沈確比她還多,男的女的都有,有時候他還得意的把微信給姜慕薇看。
他又帥又有錢,看著也是個人,自然有人來勾搭他,對他暗送秋波。
沈確就說:「要不是我給你把關,你還把她當好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