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家做生意破產,欠了大量外債,爸媽吃了大量的安眠藥輕生,幸而被及時送到醫院。
在這樣的狀況下,時予媽媽找到我,拿了一千萬的支票,讓我和時予分手,我果斷地選擇了錢。
即使我愛時予,但是我更愛爸媽,他們是我的底線和責任。
「阿姨,那些錢我前段時間已經全部還到你的卡上去了。」我不甘示弱,直直對上她的眼睛。
在度過最困難的時期後,我家慢慢還清了所有的債務,包括時予媽媽的一千萬,前段時間也已經全部還完。
她冷哼一聲:「所以這樣你就覺得能配得上時予了嗎?若是以前的話,還有可能,但是現在,做夢都別想!」
我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翻湧的情緒,無甚平波的嗓音開口:
「阿姨,我明白了,現在馬上就離開,以後也一定會避開他,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忽然,病床上的人傳來劇烈的咳嗽聲,時予猛地吐出一口鮮紅的血,盡數噴洒在純白床單上,觸目驚心。
「時予!你怎麼樣了!」
「醫生!醫生呢!」
她大叫一聲,跑了過去,留下獨自站在原地的我。
時予再次暈倒過去,醫生護士們紛紛趕來,忙做一團。
趁著這個空隙,我離開了醫院,回了家。
翻箱倒櫃一通,收拾出一個行李箱來。
拖著它,我來到時予的房門前。
駐足片刻,我低頭小聲留下一句話:
「我要走啦,以後各自保重吧。」
希望我們都能慢慢遺忘彼此,重新開啟新的生活,各自安好。
14
到了樓下時,我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車。
江硯如往常那般懶懶散散地斜靠在車前,看到我手裡托著一個大行李箱時,忙不迭走過來提到自己手裡面。
他擰眉,語氣略帶責備地開口:「姐姐,這麼大的箱子怎麼不叫我上去搬呢?」
我眨巴眨巴早已淚光點點的雙眼看他,小聲嘟囔:「你凶我?!」
本來今天就諸事不順,現在這更是成為了壓倒我的最後一顆稻草。
他一下子慌了神,不知所措地扔下行李箱,溫柔地哄我:
「對不起,姐姐,我剛說話聲音有點大,都怪我。」
「都是我的錯,要不……你打打我解解氣吧,我不疼的!」
說完,他滿臉焦急地看著我,見我一句話也不吱聲,只光顧著哭自己的,眼裡的心疼都快要溢了出來。
下一刻,他伸出往自己的胸膛上狠狠地錘下去。
「惹桑桑哭了,都是我的不是,都怪我!」
我看著他近乎自虐的舉動,連忙抓住他錘自己的那隻手。
「你幹什麼!不管你的事,是我想要回家了。」
他還是有點不太相信:「真的嗎?那你別哭了,我現在就送你回家!」
我用力地點點頭,「好,現在就出發。」
到家門口時,江硯原本正要走,哪知我媽直接從屋裡殺了出來,看著他雙眼放光。
她熱情地吆喝,就差沒把人拉進來了:
「小伙子,來都來了,進來坐坐嘛!」
見我還愣在原地不動,她又催促道:
「桑桑!人家小伙子開車送你回來,你還怵在那裡都不知道接待一下!」
我心中無奈,招呼江硯進去。
並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媽她這些年不知催我回家相親催了多少回,現在看到一個活的男人送我回來,只怕不知道會怎麼想。
「江硯是吧!這名字好聽!我家桑桑的名字也是兩個字,這就是天降的緣分呀!」我媽笑得合不攏嘴。
江硯臉上帶著儒雅的笑,附和道:「是啊阿姨,我從第一眼看見桑桑我就覺得我兩特有緣分!」
我媽:「真的嗎?那還真是巧了!」
被忽視在一旁的我:「……」
我媽越看江硯越滿意,就差沒把我給打包送走給他了。
兩人交談甚歡,到最後,我媽把江硯生辰八字都給套出來了。
我媽捯飭捯飭手指,猛地一拍手掌,大叫出聲:
「哎喲!連八字都這麼配!我看你們兩啊,就是絕配,頂配,天仙配!」
江硯臉上揚長溫和的笑容,「那可真是太妙了。」
存在感極低的我:「……」
天黑之前,我媽終於會談結束。
見我一直不吭不響地坐在一邊,她恨鐵不成鋼地瞪我一眼:「桑桑,硯硯就要走了,你還不趕快去送送人家!」
然而在我起身送人的時候,她又開始繼續叨叨:
「硯硯,我們家桑桑以後就要多仰仗仰仗你啦,她就是讓人不省心!」
「好,我會多照看桑桑的。」
「硯硯,記得常來阿姨這裡玩,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阿姨放心,我會常來看您的。」
「……」
兩人又陸陸續續極限拉扯了幾個回合後,終於,我把江硯送到了門外。
我有點不太好意思地低頭說:「抱歉,我媽就是這樣的性子,多謝你一直陪著她聊天。」
江硯忽然伸手,輕輕地揉了揉我的頭,如春風般溫柔的嗓音落下來:
「阿姨挺可愛的,和你一樣,我都很喜歡。」
「嗯?」
我懵懵懂懂的嗯了一聲,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低笑一聲,放下手,嗓音溫潤好聽:
「小桑桑,我走啦,明天見!」
等等?
明天見???
15
再度回到家,我媽一臉八卦地看著我,朝我豎起大拇指:
「可以啊閨女,這比起當初那個時予,也是不相上下呀!
這次你可得好好抓住機會,你都二十七了,年紀大了不好找了。」
「閨女,快跟我說這極品優質男是在哪打著燈籠找到的?」
得!又要開始沒完沒了了。
我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他是我老闆,我們兩之間什麼關係也沒有。」
她吐出嘴裡的葡萄皮:「不可能,媽看得出,他絕對對你有意思,」
見我沉默不回話,她一臉狐疑地看過來,篤定地開口:
「桑桑,你不會心裡還沒忘記時予吧?!」
我倏地抬頭,十分肯定的語氣:「不可能!」
她張了張嘴,看著我欲言又止。
「媽,您別操心我這麼多了,我先回房了。」
回到房間,關上門。
脫離魔爪,歐耶!
因為重新租房的事情還沒有搞定,我向江硯請了假,也準備好好休息擺爛幾天。
這幾天,江硯天天往我家跑,我媽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小區附近鄰居都知道我家來了個大老闆,說是我媽未來的准女婿。
傳的更離譜的,已經說我未婚先孕,江硯奉子成婚了。
我晚上從小區一路散步走過,不用猜都知道,下一刻,我就會成為後面那堆老奶奶們的話題核心。
在這裡,短短的幾天,我已經成為了風雲人物。
江硯如往常一般,今天又來我家了。
我媽喜笑顏開,跑去我房間把正在熟睡中的我扒拉起來。
我哼哼唧唧的反抗此時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我媽揪著我睡衣上的兔子耳朵把我拉到客廳。
「姐姐,早啊!」江硯乾淨溫和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從我媽手裡抽出睡衣的兩隻兔子耳朵,機械地轉身,臉上有些僵硬:
「老闆早,今天你是真的早。」
他聽出我話里的含義,笑著說:「沒有打擾到姐姐吧。」
我咬咬牙切切齒:「怎麼會呢。」
我媽眉開眼笑:「就讓桑桑先陪陪你,阿姨去給你們做好吃的。」
江硯在一旁乖巧地點頭:「謝謝阿姨,正好我餓了。」
我媽走的時候還不忘記給我使眼色,讓我好好招待江硯,把握機會。
我面上嗯嗯嗯好好好,等她走了,我打了個深深的哈欠,看了江硯一眼:
「我覺得客廳挺涼快的,你覺得呢?」
他忽然傾身過來,伸手捏了捏我的粉色兔子耳朵,聲線帶笑:
「只要不是外面涼快就好。」
我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後抽出我的兔子耳朵回了房間繼續補覺。
16
再次醒來時,我是在我媽的咆哮聲中醒的。
「閨女!你快看外面是誰來了!」我媽扯著嗓子在我耳邊喊道。
我嚇得一激靈,差點滾下了床,使勁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
「媽,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她語無倫次:「出大事了!兩個人給撞上了!」
走到客廳,我才知道我媽說的出大事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時予正坐在沙發的正中間,看到我出來,抬起那雙幽深寒涼的眼望了過來。
我呆愣不過三秒,猛地再次沖入房間,緊緊關上房門。
時予?
他病好了?他怎麼會在這??
他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我的大腦此時高速運轉著,現在到底是見還是不見。
見面的話肯定不行,我答應過時予媽媽以後都要避開他。
可是我家畢竟在三樓,從窗戶上跳下去的話,死倒是不至於,殘可能會伴隨終生。
正當我絞盡腦汁之時,門外忽然傳來鑰匙入孔開鎖的聲音。
造孽!我怎麼忘記了我媽那有我房間的鑰匙!
於是,我再次被我媽給抓了出來。
她一手抓著我睡衣上的兩隻兔子耳朵,一邊笑眯眯地朝著此時坐在沙發上的時予和江硯解釋:
「我們家桑桑這孩子,就是害羞!
你們先聊,阿姨廚房裡還熱著東西。」
我看著我媽就要瀟洒離去,急忙出聲:「不是,媽,要不我去幫幫你?!」
回答我的是廚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我:「……」
來個人,殺了我,就現在!
我轉過身,對上兩道熾熱無比的視線。
「坐下,我們好好談談吧。」時予示意我坐到他的身邊。
救命!就這氣勢,我哪敢?
我默默選了一個離兩人最遠的位置坐下,瑟瑟開口:
「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嗎?」
江硯看到我緊張兮兮的樣子,忙出聲安慰:
「桑桑,你別緊張,這位時先生說是有些問題想要問,我們聽聽他想要問些什麼。」
我笑著點點頭,只是笑得有點勉強。
其實我這哪是緊張,我只是太久沒有看到過時予眼中這般火熱的視線,我怕,害怕他或許已經知道了點什麼。
時予一瞬不瞬地看著我,嗓音無限暗啞,細聽之下甚至有些哽咽:
「第一個問題,我和他,你選誰?」
我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瘋了吧!竟然問這種問題!
不過我分得清狀況。
我直直地看著他,毫不猶豫開口:「我選江硯。」
時予烏黑的瞳孔黯淡幾分,他繼續問:
「當初和我分手,是迫不得已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再次堅定地開口:「不是,只是因為遇到了更好的人。」
他:「你們要結婚了嗎?」
我斬釘截鐵:「是!」
他:「那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嗎?」
我語氣堅定:「不可能有!」
時予忽然笑了,一貫清冷的人笑起來, 就如同天上那輪弦月掉入水中,泛起一陣陣波光漣漪。
他聲線清潤,帶著一股子愉悅:「阿榆,你在說謊。
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往後不必再騙我了。」
我雙眼正大,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怎麼會知道我一直以來都在騙他?
當初他媽給我錢時,就特意叮囑過她說的話絕對不能讓時予知道。
所以分手時,我成為了那個既拿了他家錢,還劈腿甩了他的人。
那天,他跪在雨中求我復合,我當著他的面上了江硯的車。
17
藏了這麼久的謊言被當場拆穿,我心中複雜萬分。
這麼久以來,心中壓抑的情緒爆發出來,我朝著時予大吼:
「所以一切就都是我的錯了對嗎?
你明明知道了真相,還跑過來問我,你覺得這樣很好玩是嗎?」
說完,我的眼淚像是打開了開關,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
我是有錯,我為了錢選擇了欺騙他拋棄他,可是我當時並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啊!
家裡所有的壓力像大山一樣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我當時只能這麼做。
我不顧客廳裡面還坐著的兩人,也不顧後面的呼喊聲,徑直向門口跑出去。
風吹過我的耳後,所有風景和建築物在我身後急劇後退。
周圍人用奇異的眼神看著我,視線停留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