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他講述我一次次死去時,他表現的崩潰。
當時的我懷疑他,埋怨他,在心裡奚落他。
我們曾經說過,要永遠信任彼此,可是,我卻沒有信任他。
我趴在他的懷裡,不停地發抖,我的思緒飄回十年前,我們剛認識的那年。
9
那時候,我剛進大學。
他還沒有成為一個潦草的壯漢,我也不是一個發福的婦女。
我穿著白襯衫格子裙,去面試新聞社,結果暈頭暈腦走錯了教室。
闖入了體育部的面試。
他是體育部部長,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想要面試體育部的女孩,瘋狂推銷。
「學妹,我們體育部人少,你要是想進,不用面試讓你直接通過。」
我十分抗拒,也有點害羞,「學長,我實在沒有體育活動的天賦,我想去新聞部 的,放我走吧!」
他繼續忽悠:「學妹,新聞部一點都不好,你來我體育部,體育新聞全交給你 做,你不會的我們還教你。」
他皮膚偏黑,個子很高,笑的時候眉眼間掩飾不住的帥氣和陽光。
我心臟狂跳,被他的美男計誘惑,留在了體育部。
後來,我才知道。
體育部人一點都不少,他從我剛進學校就注意到了我。
看我走錯教室進來,就想徇私舞弊,將我留到自己身邊來。
我們的愛情在那個伴著青草氣息的夏天開始萌芽。
然後,在大學四年的陪伴中,日益濃烈。
我們打破了畢業即分手的魔咒,在畢業一年後踏入了婚姻的殿堂。
一切是那麼的順利。
我相信這是上天彌補給我的。
彌補我年幼喪母,彌補我有一個極其差勁的父親。
陸洋,是我生活的陽光,是給我所有愛意的人。
雖然,在要孩子上,遇到了一些坎坷。但我還是幸福的。
可是,此刻我才知道,原來上天賜予我的愛意和幸福也是有終點的。
上天十分吝嗇,只讓我短短享受了十年,便迫不及待想收回。
10
我無限眷戀的和陸洋依偎在一起。
我摸著我的肚子,別人觸手可及的幸福,我卻隨時要失去。
我不甘心!我要活下來!
我抬起頭,突然不再覺得恐懼,「老公,我不會放棄孩子!還有6個多月的時 間,我們一起想辦法!」
他不斷的撫摸著我的背,沉默良久。
終於嘆了一口氣,然後說:「好!我們一起想辦法,大不了我再穿回來一次!」
他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
他神神秘秘的拿著電話離開,悄悄接了起來。
我在認真回憶他說過的那些時間點,無暇顧及他。
過一會,他激動地抱著電腦跑了過來。
一下跳到床上,挪坐在我身邊,動作矯健的不像一個發福的中年男人。
他說:「老婆,有線索了!你看!」
陸洋打開了一個PPT,裡面是各種各樣的人物分析。
最後兩頁是草草粘貼上去的。
一頁是相機里那個女人的介紹。
還有一頁,是一個串聯到一起的關係圖。
那些看似毫無關係的人物,最後都和那個女人聯繫到一起。
他說:「老婆,你認識這個女人嗎?所有害過你的人都和她有關!」
我仔細地盯著那個女人的臉,既陌生又熟悉。
我可以斷定從來沒見過她,但是不知為何……她長得竟然有點像我那渣渣父親。
我往前翻了一頁,認真看起了她的介紹。
她的介紹全都十分陌生,但她的名字..趙慕周。
我也姓趙,我叫趙珂。
她難道真是我父親出軌生下來的某一個妹妹?
慕周……周……
「啊!」
我尖叫起來!
是那個女人的孩子,是我八歲那年,殺死我媽媽的那個女瘋子的孩子!
12
陸洋趕緊抱住我,我拽著他的胳膊,因為太過恐懼,說起話來也開始結巴。
「周……周如梅,她的媽媽。殺….殺死了我的媽媽。
「我當時躲在柜子里,我看見她瘋狂的闖進來,拿著一把….斧頭。瘋狂的砍我 媽媽的頭。
「媽媽躺在地上,好多血 …..血!」
我發起抖來,死死的拽著陸洋的袖子。
「把我的小熊給我!快!給我!」
陸洋趕緊把放在床角的小熊遞給了我。
那個小熊是我媽媽給我買的最後一個生日禮物,在無數個被噩夢縈繞的夜裡,是 它在陪伴著我!
我抱著小熊,心底的恐懼慢慢弱化了一些。
我抬起頭,對上陸洋心疼的目光。
我的情緒慢慢平穩,努力擠出一抹笑意,示意他放心。
我說:「我沒事了!這個女人是我父親的私生女,她確實和我有仇。但從始至終 都是她媽媽傷害我們,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害我!」
「老婆,要不...我們把她抓起來問問!」他十分認真地看著我說。
為了緩解緊張的情緒,我無奈地笑著敲了敲他的頭,「老公,非法監禁可是要坐 牢的!
「你可不能做違法的事情,你還要保護我和孩子呢!」
他低下頭,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在認真思考著。
他說:「我知道了,我們去找你爸,看能不能從他身上打聽出什麼!」
我也皺起了眉頭,我那個渣渣爹,我真是不到萬不得已就不想去看他!
13
第二天一大早。
我們開車出門前往我渣爹的家。
出門前,陸洋遞給我一個小小的藥片,我不假思索地喝下。
那是復合維生素,裡面含的有葉酸,是孕婦必須吃的!
我們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才來到我父親的家。
裡面傳出逗小孩子的笑聲。
母親死後,父親又交了一些女朋友。
前幾年終於和一個外地來的足療店大姐結了婚,倒不是那大姐有多麼美麗,只不 過因為她是唯——個為父親生下兒子的人!
一個重男輕女,又極其不負責的男人。真是搞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傻女人要為 他瘋狂。
我十分不願意回到這個地方,雖然這是我從前的家。
但我的媽媽在這裡被害死,我也在這裡被父親的女朋友們敵對著長大。
我敲了敲門,出來開門的是那個足療店大姐。
她皺著眉頭打量著我和我老公,然後不耐煩的喊了父親:「老趙,出來!又一個 女兒來看你了!」
她的話讓我很疑惑,難道趙慕周也經常過來?
我爸出來看著我,也十分不悅,仿佛不開心我打破了他那幸福的親子時光。
他沒有讓我進門,而是讓我跟著他走。
14
他帶著我們去了一個破舊的茶館,裡面吸煙、打麻將的人十分嘈雜。
「爸爸,要不我們換個地方,珂珂懷孕了,待在這裡不舒服。」陸洋說。
我爸眉頭皺的更深了,十分反感地說:「要是嫌棄就別回來看我!你不是早都和 我斷親了?又來找我做什麼?」
我爸還是從前那個德行,從來不會反思自己哪裡不好,永遠埋怨別人!
為了探聽更多的消息,我們也只能忍受下來。
我直截了當問道:「爸爸,我一直沒問過你,趙慕周他們母女,為什麼這麼恨 我和媽媽?」
明明傷害她們的是我爸,她們為何這麼恨我們!我在心裡悄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