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扯掉我襯衣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轟!我的臉瞬間紅得徹底。
「那……你要我賠嗎?」我已經羞愧到極點。
我不敢相信那個人是我,醉酒後我竟然會做出如此無恥的事。
「想賠?」
「嗯。」
他盯了我幾秒,忽然就笑了,「欠著吧。」
我心裡哽了一下。完了,一夜之後,我突然就負債纍纍了。
而我的債主還是個 30 歲就不太行的男人。
想到網上那些回答,我又極其同情地看了他幾眼。
聯想到他今早病懨懨的那張臉,我忍不住搖了搖頭。
8
「在想什麼?」在我最後一次偷偷用同情的目光瞄他的時候,他問我。
嚇得我立馬收回目光。
天!他不是在看手機嗎,腦門上長眼睛了嗎,怎麼看到我的。
「在想今晚吃什麼。」我隨口撒謊。
他定眼看了我一眼,又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機械手錶,「我今晚騰不出時間。」
「啊?」我蒙了。
也許真的是 3 歲一個代溝吧,我覺得我和他之間,差不多有一個太平洋的距離。
「下次吧。」畢竟我真的就是順口一說。
結果他極其認真地回了一句:「行。」
我:……
後來我讓他在距離我學校還有一條街的地方將我放下來。
他看了看我,倒也沒說什麼。
我下了車,就匆忙地往學校走。
結果無意中回頭,發現他的車還跟著我。
他跟著我幹嗎呀?
我有些納悶,他該不會是有什麼不良企圖吧。
我嚇得幾乎是要跑起來,就在這時,他的車在前面一個漂亮的掉頭,疾馳而去。
看來是我想多了。我舒了一口氣,大步往寢室走去。
回了寢室,我第一件事就是把曾經和舟子亦的東西全部收拾出來,裝了滿滿的一箱子。接下來又把舟子亦的所有聯繫方式刪掉,拉黑。
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我咬咬牙,因為銀行卡限額,先給舟延轉了五千過去。
並附上一句:「那件事,你能不能保密。」
他沒收錢,也沒回我。
嫌少了?過了幾天,我去銀行提升了額度,重新給他轉了一萬過去。
他依舊沒有收,也沒有任何消息。
還是嫌少了?
我哭了,我真是一分錢都沒有多的了。
他不回復,我也乾脆把這事擱置了。
9
一周後,我一踏進教室門,就看到班上的人對我指指點點。
仔細一看,是舟子亦。他帶著那個學妹來上課了。
狗男女。這件事過去了一周,我以為我已經放下了。
可是看到他們倆這樣出現在我面前,我還是有點心梗。
我站在原地愣了幾秒,最後選擇了逃課。
抱著書走在樓道,心裡無比酸澀。
我追了他一年,然後在一起一年,鬧得全校人盡皆知,現在這樣,我覺得自己僅有的自尊都被他踐踏得沒有了。
「逃什麼課?」
突然我的胳膊被拉住了。
我不用回頭看,也知道這是誰。
「關你什麼事!」我甩開他的手。
「昭昭,你跟誰學的,還逃課。」舟子亦擋在我面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我。
「舟子亦,你有病吧。」我忍不住吼他,「放著你女朋友不管,跑來管我這個前任?」
他愣在原地,異常震驚。
也是,從一開始我和他的關係就不對等,我都是舔著他、求著他、縱容他,他哪裡見過我這樣有脾氣的時候。
想到這兒,我就笑了。
我哪裡是沒脾氣,我只是怕失去他,隱藏了自己的脾氣而已。
「曲昭昭,你……」他氣得說不出話,最後將一個口袋遞給我,「你真以為我閒嗎?要不是我四叔讓我把這東西帶給你,我又何必……來找氣受。」
四叔?
我望著他手中的袋子。因為不清楚緣由,有些緊張。
「他說是你掉的學生卡。」他把袋子塞我手裡,突然想起什麼,又問,「你的學生卡怎麼在他那兒?」
我被他問得啞口無言,頓時囂張的氣焰全沒了。
我早就發現學生卡不見了,但我真沒想到是在他那兒。
還能怎麼掉的?當然是掉在他房間了。
完了,我理虧。
「是不是那天掉他車上了。」他沒好氣地看我一眼。
「對。」我謝謝他幫我找了個好的理由,頓時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總是麻煩別人?你知不知道我四叔有多忙,他都出國一周了還惦記著你這張卡,你怎麼就不能讓人省省心?」他又開始對我說教。
我聽得煩,以前我怕失去他,現在都已經失去了,我還怕個屁。
「你能閉嘴嗎?」我懟了他一句,「你現在有資格對我說教嗎?你是我的誰啊?」
他又被我震驚了。
「舟子亦,以前是我眼瞎,現在請你去禍害你那個學妹吧。」說完,我拎著袋子轉身離開。
轉身的時候,看著他那張臉一會黑一會白的,我就覺得解氣。
沒想到吧,舟子亦,你也有今天。
10
回到寢室,我把袋子放那兒就沒管了。坐在凳子上生氣。
室友回來的時候,感興趣地翻了我的袋子,驚訝地說:「昭昭,你有新男朋友了?」
「什麼?」我興致缺缺地看了她一眼。
「這不是你男朋友送你的包?」
「什麼包?」
「愛馬仕最新款卡包啊。」
「愛馬仕?」
其他室友來了興趣,紛紛湊過來,拿起手機開始查價格。
「2 萬。」
「這麼貴。」
「昭昭,你男朋友是富二代?」
我:?
我瞟了一眼,他們手上那個橙色卡包。哪來的?不是學生卡嗎?
我拿過來一看,卡包裡面的確有一張學生卡,是我的。
想了半天沒想通,我還是決定問問舟延。
我並沒有回答室友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把卡和包都收起來,拿著手機轉身去了陽台。
語音電話撥打過去。沒人接。又打了兩個還是沒人接。
我有些悶。他是覺得我煩還是怎麼?仔細回憶一下,我也沒得罪他,他自己要的錢,也不收,現在又搞這麼一出,還不接電話,是怕我纏著他不成?
不管了,我氣得把手機關了,不再理會這件事。
晚上我躺床上昏昏欲睡,手機突然響了。
我迷迷糊糊的,也沒看是誰就接了語音電話。
「喂。」
「嗯。」
嗯?我把手機放眼前看了一眼是誰。
舟延?我趕緊打起精神。
「不說話?不是給我打了那麼多個電話嗎?」他語氣裡帶著幾分戲謔。
我一驚,急忙說事。
「那個包怎麼回事啊?」
「包?」他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想要我送你嗎?」
什麼玩意?
「不是……就是那個橙色的愛馬仕卡包,在我……」
我突然被他反問弄得邏輯混亂; 。
「愛馬仕……橙色……嗯。」他聲音有些斷斷續續,「你把要求文字發給我吧。」
他嘆了一口氣,感覺像是累極了。
「不是讓你買。」我意識到他可能是喝醉了,「是你還我的學生卡……裡面有個包……」
「嗯,我有些醉了。」他笑了笑,打斷我,顯然聽不下去我冗長的解釋。
我嘆了一口氣,跟一個醉鬼解釋有用嗎?浪費時間。
「你喝醉了,很迷糊嗎?」我問。
「嗯。」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又問。
他沒回答,只是在電話里笑了笑,「知道……襯衣你什麼時候賠?」
為什麼醉成這樣,還記得賠錢的事?萬惡的資本家。
我深吸一口氣,「我……沒錢,你沒衣服穿嗎?」
他頓了一下,悶悶地笑,「的確沒穿。」
我:?他不是開公司的嗎?怎麼這麼窮?
頭疼。
「那……你拿過來,我幫你縫上行嗎?」我低聲詢問。
在我看來,不就是少了一顆扣子嗎,簡單。
「好。」他的回答出乎意料的乾脆。
我感覺他這種狀態也談不了什麼事,有點想掛電話了,「你……喝點蜂蜜水,解酒。」
「嗯。」他又是很乖巧地回答。「現在不怎麼方便,待會兒喝。」
「哦……」我管你方便不方便,我現在只想趕緊結束這個尷尬的電話。
「我在浴缸里,不想起來。」他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轟!想起他那句「的確沒穿」,我猛然意識到……
我的臉開始發燙了。
即使沒看到,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接電話,我也莫名覺得羞恥。
「嗯,晚安。」我迫不及待想掛了。
他沒說晚安,也沒說要掛電話,我總覺得掛別人,尤其是長輩的電話,還是有些不太禮貌。
正在我糾結時,電話那頭又傳來了聲音。
「你那邊晚上 11 點了吧。」他問。
「對。」大哥你快點掛吧。
「躺床上了?」他說這話的聲音特別低,讓我羞恥地覺得他就在我耳邊,貼著我的臉說。
我尷尬極了,氣急敗壞地說:「睡覺當然躺著,要不然坐著嗎?」
那邊沒了聲音,他又在笑。而且笑聲還有愈發張狂的趨勢。
我愣在那裡,不明白他在笑什麼。
「睡吧,小朋友。」
「嗯。」我想都沒想,就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我就把手機扔到一邊。回想起剛才的對話,覺得怪怪的,又不知道怪在哪裡。
11
再次聯繫舟延,是在一個月後。
我都已經忘了縫扣子這件事了,他卻突然告訴我在他就我學校門口。
還能怎樣,我匆忙拿著那個卡包,翻了一盒室友的針線,就沖了出去。
說起來慚愧,我哪裡會用針線,所以我在他車上幫他縫扣子的時候很狼狽。
光是穿針就用了好幾分鐘,手抖得像我奶奶,縫扣子的時候,針腳亂得像毛毛蟲。
我真佩服他的耐心。是有多缺衣服,才會在車裡安靜地看我縫一顆扣子,用了足足十五分鐘。
當我看到白襯衣上那極為突出的黑線,我真想罵自己一句智障。
「你還是拿去洗衣店弄吧。」我拿著襯衣,泄氣地看著他。
他看著襯衣默不作聲,隱隱暗笑。
我知道他在嘲笑我。
「我出錢。」我奪過衣服,剛決定下車,他莫名其妙地遞了一個眼神給我。
我順著他眼神望向窗外。舟子亦!
我慌了,因為他好像正在往這邊走。
距離越來越近,我躲都沒地方躲,急得滿頭大汗。
而舟延顯得那樣的淡定。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因為後來我腦子一抽,一頭扎到他腿上,將自己的身子都蜷縮到一團,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是隱形人。
「四叔,你怎麼來了。」
這聲音化成灰,我都聽得出來。
完了,我心怦怦地跳個不停。
「有點事。」舟延回答得無比淡然。
「哦?這位是……」舟子亦問的應該是我。
我真想一棒將他敲暈,他有什麼可好奇的。
正當我緊張舟延會不會把我出賣了的時候,一隻手放在我發頂,輕輕地揉了揉。
「一個朋友。」
我鬆了一口氣。
「四叔你這……玩到我學校來了。」舟子亦半開著玩笑,「你讓我以後喊比我小的妹妹喊嬸嬸,我可不幹。」
頭頂的男人輕笑了一聲,「該喊還是得喊,不能亂了規矩。」
「算了,四叔你這剛回國,不回家,跑來我學校,你不請我吃飯我可不幫你圓謊。」
「沒問題,但今天不太方便。」
……
後來兩個人就這樣把趴著的我當作空氣,又聊了幾句,我也聽不下去了。
反正就是頭皮發麻,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嘶……不準備起來了?」
聽見聲音,我才緩緩從他腿上爬起來。
他輕擰著眉,隱忍的眸子神色難辨。
「我……先走了。」我非常不好意思地就想逃。剛要下車,卻被他鎖了車門。
什麼意思?我緊張地看著他。
「臉紅成這樣。」他伸手指了指我的臉,「別人還以為我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轟!他不說還好,一說,我感覺我臉燙得都可以煮熟一個雞蛋了。
12
那怎麼辦?
「那我再待一會兒。」我拚命用雙手在臉頰扇風,降溫。
根本沒用。
看見窗戶還敞開著,我心虛地就把窗戶完全升了起來。
「怕什麼?」他好笑地看著我。
「被看見了不好。」我小聲地說。
我就納悶,果然是老男人身經百戰嗎,他怎麼一點都不怕。
「為什麼?」他問。
看見他一本正經地問我為什麼,我更無語了,「看起來像偷情。」
他憋笑,全身打量了我一遍,「這麼小,不太好吧。」
「你……」他怎麼隨時隨地說話都讓我覺得有歧義?是我的問題嗎?
「我走了……」我又去開車門。
這一次,他直接拉住了我胳膊。
「又給我錢,又給我縫衣服,卡包也不要,我總得請你吃頓飯吧。」
我轉頭,目光放在他抓我胳膊的手上,他又紳士地把手收了回去。
「不用了。」我才不要吃什麼飯。
「現在不怕遇到舟子亦了?」他沒來拉我,只是意味深長地盯著我,「那個臭小子說不定就在某個地方,等著看到底誰從我車上下去。」
我倒是真的沒想到這點。
而且我剛才那樣子,雖然看不到臉,但我也擔心他其實早就認出了我,就躲在某個地方看,這很像他能幹得出的事。
思考了一下,我說:「那……能去遠一點的地方吃嗎?」
我真的是怕了。不敢想像,要是被舟子亦看到我和他叔叔拉扯不清,他又要說教我好一番。
本來就是沒有的事,懶得引起誤會。
「還要偏遠,呵……」車子啟動,奔馳在路上,他突然來了一句,「想要拐跑叔叔?」
「不是!」我有點蒙。
「膽子不小。」他瞟了我一眼,不再說話。
我的臉更紅了。
「你……」我乾脆把臉別到另一邊,不敢看他。
跟他說話,我總是占不了上風。
算了,我轉念一想,不跟不行的人一般見識,他這麼牛,還不是有心無力。
這樣一想,我心裡總算輕鬆下來。
13
我覺得我和他理解的「偏遠」
根本不是一個意思。
他開了兩小時車,把我帶到了一個私人農莊。
他坐在那邊悠閒地品茶,而我在荷花池一邊拍照,一邊計算著我該怎麼回去。
晚飯時間還沒到,他坐在那裡也沒閒著,一直有人從豪車上下來,過去跟他打招呼。
而他不怎麼愛笑,跟那些人相處時,顯得嚴肅而認真。
真是反差啊,為什麼這樣紳士、高冷的人,嘴裡說出的話總是讓人臉紅心跳?
我躲在荷花池玩玩蜻蜓,逗逗青蛙,時不時瞟他一眼,在他每次快要抬頭的時候,就嚇得趕快收回目光。
看到他帶我來的農莊裡,大多數人都在玩棋牌,釣魚,下棋,喝茶……遠離城市的喧囂,過著養老一般的生活,我就不得不感嘆,他還真是提前步入中老年了。
眼看他那邊一直結束不了,我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叔叔。」我發了一條微信給他。
他沒回我,根本沒看手機。
沒辦法,我只好埋著頭繼續數水裡的蝌蚪。
就在我糾結之時,水裡的倒影突然多了一個人。
舟延!
「怎麼了?」聲音從我頭頂飄進耳朵。
我趕緊站起來,離得這麼近,我發現我的臉剛好到他胸口的位置,看他需要仰頭,有些吃力。
「餓了。」我如實回答。
他笑著退了一步,帶我去了包間。
看著滿桌子花樣很多的菜,我有點難以下口。
比如粉嫩的兔子屁屁點心,我覺得多看一眼都是犯罪。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夾起一隻粉嫩的兔子,剛放進嘴巴,門口就響起了禮貌的敲門聲。
緊接著一個掛著職業微笑的中年人就走了過來。
他在看見我後顯然愣了一秒,接著開口:「舟總好,您過來吃飯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我好給你再安排安排,這照顧不周的……」
舟延放下筷子,沒什麼情緒,「臨時起意,王總不必麻煩。」
「那您還想吃什麼,儘管吩咐,我讓他們在門外候著。」
「可以。」
因為有些緊張,我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也不敢動。
「這位是……您的侄女吧?」
突然被人注意到,我尷尬得不能呼吸。
舟延沒說話,只是笑笑,還特地看我一眼。
那個王總有些納悶,趕緊話鋒一轉,「小姑娘一看就是大家閨秀,不知道哪裡就讀呢?」
舟延輕飄飄地來了句,「南大。」
「南大!我正好跟那邊的領導熟,要我去打聲招呼嗎?」這個王總也太熱情了,我有些吃不消。
「有勞了。」舟延又是一副怎樣都可以的模樣,低頭好笑地看著我,「要嗎?」
咳……咳咳……
聽到他說要嗎?我被兔兔屁屁卡住了,呼吸困難。
「那你們慢慢吃,我就不打擾了。」可能是意識到時間不太合適,王總終於退了出去。
正在我嗆得眼淚都要出來的時候,背上多了一隻手,輕輕地拍著我。
「怎麼吃個甜品都會卡到。」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裡這麼小嗎?」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結處。
本來前半句,很平常的,但他這後半句,我越聽越不對勁,卡得更厲害了。
要命。
等我終於緩過氣來,感覺身體被掏空了。
14
「怎麼,被人說是我侄女不高興了?嗆得這麼厲害。」他一邊把那盤兔子甜品拿開,一邊毫無情緒波動地看我。
「沒有。」我如實回答。
「我有那麼老?」他停下來,沒好氣地盯了我一眼。
「不是……按照輩分,我的確應該叫你一聲叔叔。」
舟子亦叫他叔叔,我跟著叫叔叔,按輩分是他侄女啊,這有什麼不對?
「行吧,叔叔……」他嘴角自嘲。
「但其實,你長得不算老。」我捉摸不定他的情緒,補充了一句。
畢竟所有人都不會希望自己被說得太老,我想。
結果他不說話了。他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
「嗯,別讓其他人進來了。
「讓我好好吃個飯。
「誰也不行。」
……
他說著最溫柔的話,態度卻很強硬。
我回憶起面對下午開始出現的那些人,他始終保持著微笑,我都覺得累。
看來有錢人的生活也不是為所欲為啊,我突然覺得我的生活對比起來還行,雖然沒錢但還算隨心所欲。
後來他又不說話,我覺得他好冷。明明看起來也不像生氣,莫名其妙周圍都是低氣壓。
為了緩解氣氛,我主動給他夾了一點海鮮。
夾了我就後悔了,因為他突然挑著眉問我,「什麼意思?」
能有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讓你別生氣,雖然我也意識到夾生蚝好像有點不妥,但是夾都夾了,我還能收回去?
「看你每天比較累,補補。」說完我的臉先可恥地紅了。
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自嘲道:「行,是該補補。」
「你和子亦怎麼樣了?」他漫不經心地問。
「分了。」提起舟子亦,我的心情就有些鬱悶。
「哦。」他饒有興趣地看我。
「那個學妹還是通過我認識他的,然後他們倆在一起了,我是不是傻?」一想起那天那兩人還出現在教室,我就哪裡氣都不順。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是挺傻。」
「你……」我自己說自己傻是自嘲,被人說就有點……不是滋味。
「算了,以後我們還是不要聯繫了,我跟他都沒關係了,跟他叔叔聯繫,被他知道,他又得說教我一番。」
「你是因為他才跟我聯繫的?」他眼神暗下來,裡面有說不清的情緒。
「也不全是。」我解釋道,感覺到他有些不高興,我只好換了一個話題,「叔叔你呢,你為什麼聯繫我?」
他聽到這個問題,明顯愣住了。
把自己不好回答的問題拋給對方,我可真佩服自己的機智。
就在我為自己的隨機應變沾沾自喜的時候,他瞥了我一眼,來了一句:「因為你欠我錢,你忘了?」
我瞬間語塞。
這回答合情合理,我竟然毫無毫手之力,只好埋頭吃飯。心裡抱怨了一萬遍,萬惡的資本家。
15
後來他送我回學校,已經快接近 11 點了。
「需要我去跟你宿管說說嗎?」下車的時候,他突然問我。
可能是因為一路上我都在念叨我快回不了宿舍了。
「不用,你去怎麼說。」我拉開車門。
「你不是我侄女嗎?叔叔帶侄女出去吃一頓回來晚了,怎麼不能說了。」他坐在車上笑,卻絲毫沒有下車的意思。
我知道,他是在耍我。
他現在就是抓住我說他是我叔叔這個點,時不時戲耍我一遍。
老男人,果然記仇。
「不用。」我紅著臉,快速往宿舍跑。
跑到一半,手機來了條簡訊:「進不去,就回來,叔叔收留你一晚。」
看著他說自己是叔叔,我簡直要生理性頭皮發麻了。
我摁滅手機的瞬間,撞上了一個人。
「啊……」我差點摔了個狗吃屎,結果腰被扶住。
一抬頭,就看見舟子亦那張臉。
「冒冒失失……」他將我身子扶正,一臉黑地看看時間,又看看我,「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大半夜你在路中央擋著,我沒怪你,你還惡人先告狀了?」我也不甘示弱。
「這麼晚,你這是跟誰出去的?」他板著臉問我。
我一聽就來氣,「關你什麼事?」
「是不關我的事,失個戀,就成了這副鬼樣子。」他說完就要走。
我卻不幹了,攔著他的去路,「哪樣子?」
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著我,「跟別人鬼混到半夜不回寢室。」
「女孩子要矜持,你看看你自己。」
我氣得火冒三丈。
「我就是不矜持,就是想出去和喜歡的男人約會到半夜,又摟又抱,關你什麼事,前男友?」
他聽著我的話,大概是過於驚訝,臉都氣白了,猶豫好久才吐出幾個字:「你以前不這樣的。」
過了一會,他又說:「你以前和我出去,天黑了就要回寢室的,你現在怎麼這麼破罐子破摔?」
呵……我笑了。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我以前那麼早回寢室,是因為,你不行?」說完這句話,看到他氣到拳頭都握緊了,我就覺得解氣。
我揚了揚手,大搖大擺朝寢室走去。
剛才的我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卑微。
我苦苦哀求宿管阿姨給我開下門,並且保證沒有下次了。
她雖然在我百般求饒下,讓我進去了,卻給我額外布置了一個任務:寫保證書。
舟延發信息來的時候,我正在埋頭苦寫。
「回到宿舍了嗎?」他問。
「沒呢,在寫保證書。」我垂頭喪氣地回了一句。
「這麼嚴?沒有據理力爭一下?」他問。
「我膽子小。」我無奈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