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對頭們瞬間又有了底氣,眉飛色舞起來,
「那不是傳說中陸時安的白月光夏語桐嗎?她什麼時候回國了?」
「剛回的,我聽說她剛回國就考進紅圈律所了,他們這個樣子不會是已經在一起了吧。」
「哎,人家這才叫郎才女貌,門當戶對,有些人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也敢碰瓷陸時安,怕不是老女人寂寞瘋了吧,哈哈哈哈。」
幾個人的爆笑聲引起了陸時安的注意,
他朝我們這邊掃了一眼,回頭和餐廳經理說了些什麼。
很快,經理就大步向我們走來。
幾個朋友以為有了轉機,立刻拉著我迎了上去,
結果餐廳經理開口便說,
「陸總和夏小姐今天要在這裡用餐,夏小姐喜歡清凈,陸總給她包了場,所以很抱歉,煩請各位換個地方用餐。」
我的朋友們都尷尬的噤了聲,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我。
幾個死對頭笑得幾乎要背過氣去,
餐廳里的人紛紛被請出去時,
我刻意低著頭,不想和陸時安有視線交匯,
幾個死對頭卻仍不肯放過我,故意對著陸時安大喊,
「陸總,這位溫念初小姐說她是您的女友,請問是真的嗎?」
聽到這個名字,陸時安轉過了頭,
目光在人群中巡視了一圈,很快就落到了我身上,
夏語桐卻突然摔了筷子,撅起了嘴,
表情明顯很是不悅,
夏語桐不是不知道我和陸時安的關係,
而陸時安也知道這群人是在故意羞辱我,
這就像是夏語桐給陸時安出的一道服從性測試題,
她要陸時安證明,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而我則再次成了他們遊戲的一環,
不出我意料的,下一秒,陸時安便冷冷說出了那三個字,
「不認識。」
這毫不在意的語氣,讓我的死對頭們笑彎了腰,
甚至拿出相機開始懟著我的臉拍攝我的囧態,
我沒有再多說一句,轉身離開了餐廳。
和朋友在附近的餐吧喝完酒出來,
偏偏又撞見了吃完飯從餐廳出來的陸時安和夏語桐,
可能是喝的微醺的緣故,我一不小心重重撞上了身前的電線桿,
陸時安淡淡瞥了我一眼,沒管我。
他將夏語桐扶上車,又去小賣鋪給夏語桐買了一袋防暈車的話梅,
經過我時,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
「走吧,弄傷自己不就是想我送你?」
看著他看向我額頭的視線,我才明白他的意思,冷冷道
「我沒有,也不需要。」
陸時安又要強勢地要將我拉上車,
我卻不想再妥協,奮力掙開他的手,
陸時安的耐心瞬間告罄,一把甩開我的手,
「溫念初,鬧脾氣也要適可而止。」
「你自己任性提分手,我給了台階你也不要。」
「我心情煩和朋友出來吃個飯,你也要跟蹤我,溫念初你真的夠了,你非要讓我這麼窒息嗎?」
我看著他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只覺可笑,
剛想開口說什麼,就見夏語桐緩緩向我們走來,
「時安哥哥,你怎麼對念初姐姐這麼凶呀。」
夏語桐軟軟的一句話,讓陸時安瞬間收了脾氣,
「念初姐姐,你別誤會,今天是我說胃口不好時安哥才會陪我吃飯的。」
「時安哥和我在一起的規矩就是不能和任何異性說話,包括女朋友,所以他才不跟你講話的,不好意思呢。」
「時安哥,你也真是的,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明明很細心很溫柔的呀,怎麼到了念初姐面前就一點耐心都沒有了呢,該打。」
說著輕輕拍了一下陸時安的臉,
我看著向來殺伐決斷的陸時安,
整張臉瞬間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我轉過頭,沒有再去看他們,
正好這時我叫的車到了,我迅速坐上車,沒有再和他們多說一句話,
當天晚上,我發現我面試時交給H律所的個人履歷材料。
遲遲沒有像他們說的三天內通過郵件的方式寄還給我,
電話H律所,他們竟說我去面試時並沒有帶任何材料,
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果不其然,第二天,
陸時安便帶著夏語桐出席了業內關注度極高的交流會,
並在社交媒體上公布了夏語桐入職H公司的消息,
而夏語桐公開出來的每一個履歷都和我的百分之百重合,
陸時安這是為了夏語桐偷了我這麼多年的全部工作成果?
他們是紅圈知名律師,
今後人們更是只會相信夏語桐的簡歷,不可能相信我的,
陸時安這樣做幾乎是將我逼入了絕境。
我不敢相信這就是我愛了十五年的男人的所作所為,
心死的徹底,我連夜搬回了爸媽家,
不知不覺到了夏語桐第一天上庭那天,
這場官司在業內受到了極大的關注,
原因不是夏語桐,
而是身為金牌律師的陸時安,
竟然為了幫夏語桐打好開庭第一槍,甘心做她的副手,
而夏語桐的對手律師,正是陸時安的死對頭,
業內唯一能和陸時安較量的律師,傅硯塵。
於是一個詭異的現象發生了,
一場極其簡單的財產糾紛案,竟然集結了業內最頂尖的兩名律師,
眾人吃瓜的心前所未有的高漲,
紛紛猜測兩位律師都是衝著夏語桐來的,
陸時安看到我出現在庭審現場時,面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
「溫念初,你怎麼還追到這裡來了?」
「我只是作為前輩帶一帶語桐,你不會這也要鬧吧?我告訴你法庭可不是你開玩笑的地方!」
我初初看著他,沒有回答,也沒有爭辯,
而是轉身,穿上我的法官服,戴上法帽,
坐上法官席位,敲槌,
「開庭。」
法槌落下,清脆的迴響在肅靜的法庭內盪開。
整個法庭,包括陸時安和夏語桐,
以及旁聽席上的眾人,都陷入了一種近乎凝滯的震驚。
陸時安臉上的陰沉瞬間碎裂,被難以置信的愕然取代。
他瞳孔驟縮,死死盯著法官席上那個身著法袍、頭戴法帽,面容沉靜卻目光如炬的我。
溫念初成了法官,她真的放棄法考了?
她真的不想和他結婚了?
夏語桐更是猛地攥緊了手中的案卷,指節泛白。
眼睛裡寫滿了驚駭和慌亂,
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陸時安,卻發現陸時安的視線完全凝固在法官席上。
旁聽席上傳來壓抑不住的竊竊私語。
「法官?她是法官?」
「我的天……溫念初?她不是那個考了十五年紅圈都沒考上的……」
「閉嘴!你想被趕出去嗎?」
傅硯塵坐在被告律師席上,相較於其他人的震驚,他顯得平靜許多,
甚至唇角勾起了一抹極淡的、瞭然於胸的笑意。
他微微側頭,目光掠過法官席上的我,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與支持,
隨即才轉向對手,恢復了平日的銳利。
我無視了台下所有的目光,平靜地開口,聲音透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法庭:
「現在核對雙方當事人及訴訟代理人身份。」
流程按部就班地進行,但所有人的心思顯然都不在案件本身。
陸時安幾乎是機械地完成了身份核對,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我,
當他看到傅硯塵那鎮定自若、甚至隱隱與法官席的我有著微妙默契的姿態時,
一個可怕的念頭擊中了他,溫念初和傅硯塵到底是什麼關係?
夏語桐則明顯不在狀態,陳述起訴意見時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眼神閃爍,幾次需要陸時安在桌下輕輕碰觸提醒。
而我,只是冷靜地主持著庭審,引導雙方進行舉證、質證。
這個案子本身並不複雜,爭議焦點明確,證據鏈也相對清晰。
質證環節,傅硯塵率先發難,他針對夏語桐提交的一份關鍵證據的合法性提出強烈質疑,
言辭犀利,邏輯嚴密。
夏語桐顯然準備不足,被問得啞口無言,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無助地看向陸時安。
陸時安立刻接過話頭,試圖為夏語桐解圍,與傅硯塵展開激烈的辯論。
他的專業能力毋庸置疑,即使在這種心神震盪的情況下,依舊能迅速組織起有效的防禦。
然而,我卻在他陳述的某個節點,平靜地打斷了他:
「陸律師,請圍繞證據的關聯性和合法性進行論述,與本案無關的推測和情緒化表達,法庭不予採納。」
陸時安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看向我,眼神複雜。
我曾是他可以隨意敷衍、輕易掌控的「溫念初」,
而現在,我是坐在高台上,有權裁定他言論是否恰當的「法官」。
這種身份的顛倒和權力的易位,像一記無聲的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臉上。
傅硯塵適時地補充質證意見,條理清晰,步步緊逼,
與我的庭審節奏配合得天衣無縫,庭審在一種詭異而緊張的氛圍中繼續。
陸時安試圖重整旗鼓,但每每在關鍵時刻,
我總能精準地指出他論述中的漏洞或程序上的瑕疵。
他第一次感覺到,在這個他曾經以為可以憑藉名氣和能力施加影響的領域,
遇到了一個完全了解他思維模式、且立場截然相反的「裁判」,
最後陳述階段,陸時安幾乎是咬著牙完成的。
我平靜地聽取雙方最後意見,然後宣布:「本案擇日宣判。現在休庭。」
法槌再次敲響。
我沒有再看陸時安和夏語桐一眼,起身,在法警的護衛下,從容地走向法官通道。
庭審結束的瞬間,網絡輿論就炸開了鍋。
「驚天反轉!被嘲考不上紅圈的溫念初竟是法官!」
「一次就考進紅圈的夏語桐,業務能力卻差的讓人不忍直視!」
夏語桐學歷造假的證據被一一扒出,
要求嚴查夏語桐履歷以及當年惡意卡我入職的聲浪一波高過一波。
我和傅硯塵的場外眼神交流,又被吃瓜群眾津津樂道。
夏語桐的第一場官司的結果也被公布,以敗訴告終。
陸時安怒氣沖沖,衝到我的辦公室。
「溫念初,你怎麼能這麼做?」
我大概知道了他的來意,只平靜地看著他。
「我怎麼做了?」
「語桐因為庭審結果哭了好久,你為什麼要故意針對她。」
面對他的質問,我卻不想糾纏。
「陸律,庭審你是全程參與的,如果你認為有任何不公的地方,我歡迎上訴。」
「沒事的話就請出去,我還要工作。」
可他一動不動看著我,最後妥協般地開口。
「你不要再針對語桐,我答應跟你結婚了。」
「這樣你滿意了吧?」
我終於忍無可忍:
「陸時安,我再提醒你一便,我們分手了,我不要你了,更不會跟你結婚!」
「夏語桐敗訴,是她自己能力不足,咎由自取。」
陸時安愣住,完全沒想到我會拒絕。
「我說要跟你結婚了,你不是最想跟我結婚嗎?」
他不確定地看著我,眼底有一絲慌亂。
甚至抬手想來摸我的額頭。
「是高興傻了?溫念初,我說要結婚。」
我一把打開他的手。
「剛才我已經表明過態度了,不想再重複。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保安了。」
我轉身就要按響警鈴。
夏語桐卻從牆角撲了出來,擋住了警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