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舟哥的電話也打不通,他那麼愛你,家裡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我靠在她懷裡,身體依然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蘇晴,是我在這個城市唯一的朋友,她是一名瑜伽老師,陽光開朗,像個小太陽。
是她在我最難過的時候,一直陪著我,鼓勵我接受沈亦舟。
我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蘇晴,我好怕……」
顧言的目光掃過我們,最後落在我臉上,語氣公事公辦。
「唐雨柔,現在需要你跟我們回警局,做個詳細的筆錄。」
「她是受害者!你們憑什麼帶她走!」蘇晴立刻把我擋在身後,衝著顧言喊。
「這是程序。」顧言的眼神沒有一絲波瀾。
我被帶上警車,蘇晴堅持要陪我一起去。
到了警局,我被帶進審訊室。
顧言親自審問。
「說吧,那間密室,還有那個死者,是怎麼回事。」
我把外婆的核桃,還有鏡子裡的詭異事件,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顧言旁邊的記錄員,筆尖停在紙上,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精神病。
顧言沉默了許久,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
「所以,你認為,是你的『外婆』在冥冥之中指引你,發現了這一切?」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扯,但都是真的!」我急切地辯解。
顧言不置可否,換了個問題。
「沈亦舟呢?他現在在哪?」
「他說他去外地參加交流會了。」
「哪個交流會?具體地點?」
我搖了搖頭。
我發現,我對沈亦舟的行程,一無所知。
審訊中斷,我被暫時安置在一間休息室里。
蘇晴端著飯進來,眼眶紅紅的。
「雨柔,你別怕,我已經聯繫了最好的律師。亦舟哥也聯繫上了,他正在趕回來的路上,他說他會處理好一切的。」
她把飯盒打開,是我最愛吃的那家私房菜。
她把筷子遞給我,溫柔地勸道:「快吃點吧,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我毫無胃口,卻不想辜負她的好意。
我拿起筷子,正要夾菜,顧言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他低頭看了一眼,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抬起頭,目光如電,直直地射向蘇晴。
下一秒,他發了條信息給我。
手機亮起,我看到了那條消息。
【人販子頭目的兒子,一年前在泰國做了變性手術,改名蘇晴。】
5
我感覺自己像被一道驚雷劈中。
我盯著蘇晴那張我無比熟悉的,笑意盈盈的臉,只覺得無比恐怖。
她見我沒動筷子,還關切地問:「怎麼了雨柔?不合胃口嗎?」
她伸手想摸我的額頭,我像觸電一樣猛地躲開。
蘇晴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看到了我手機螢幕上,那條還沒來得及熄滅的消息。
她的眼神,一點點冷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沒用的廢物,這點事都查不出來。」
她一把搶過我的手機,狠狠摔在地上,螢幕瞬間四分五裂。
「本來還想讓你多活幾天,看來,是沒這個必要了。」
我用盡全身力氣,尖叫著沖向門口。
但蘇晴的動作比我更快。
她畢竟是專業的瑜伽老師,身體的柔韌性和爆發力都遠超於我。
她抓住我的頭髮,把我狠狠摜在牆上,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我眼前一黑。
她反剪我的雙手,用帶來的瑜伽帶,將我死死捆住。
動作熟練得,仿佛演練了千百遍。
「猜出來我是誰了嗎?我親愛的,『好閨蜜』?」
她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她。
那張漂亮的臉蛋,此刻寫滿了扭曲的恨意。
「我就是那個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人販子的兒子啊!」
「我爸被槍斃,我媽上吊自殺,我從一個富二代,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我驚恐地瞪大眼睛,聽著她顛倒黑白的話。
「你爸是罪有應得!他害了多少個家庭!我才是受害者!」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受害者?那些女人,一個個好吃懶做,想靠身體走捷徑,被騙不是活該嗎?」
「她們要是安分守己,我爸會去找她們嗎?是她們自己下賤,勾引我爸!」
「我爸只是給了她們一個教訓!他有什麼錯!」
我被她這套強盜邏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一個人的心,到底能扭曲到什麼地步?
她看著我不可思議的表情,似乎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為了接近你,我花了多少心思,你知道嗎?」
「我去學你喜歡的瑜伽,去吃你愛吃的餐廳,去了解你所有的喜好,裝作和你有共同話題,一步步成為你最信任的朋友!」
「我看著你和沈亦舟在我面前卿卿我我,你知道我心裡有多噁心嗎?」
「我每天都在想,要用什麼樣的方式殺了你,才能解我心頭之恨!我要把你做成瑜伽人偶,讓你永生永世都保持著痛苦的姿勢!」
她從隨身的瑜伽包里,抽出一把泛著冷光的彎刀。
「這是我特地從印度淘來的,專門用來剝人皮的。據說用它剝下來的人皮,會特別完整。」
她拿著刀,在我臉上比划著,那冰冷的觸感讓我汗毛倒豎。
情況緊急,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尋找自救的辦法。
可我手腳被綁,嘴巴也被瑜伽墊的碎塊堵住,這裡是警局的休息室,她怎麼敢……
6
我突然明白了。
這是一個陷阱。
一個針對我的,天衣無縫的陷阱。
蘇晴看著我驚恐的眼神,得意地笑了起來。
「還在指望那個核桃嗎?你那個瘋子外婆,怕是沒算到,人心比鬼神更難測吧?」
她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笑得花枝亂顫。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砸碎的那個核桃,早就被我換掉了。」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
渾身血液逆流,四肢百骸都透著刺骨的寒意。
「你說什麼?核桃被換了?」我含糊不清地嗚咽著。
蘇晴欣賞著我絕望的表情,用刀尖輕輕划過我的臉頰。
「對啊,你那個寶貝核桃,早就被我扔了。裡面那張『砸碎所有鏡子』的字條,是我寫的。」
「因為那間密室,那個死人,都是我為你準備的『驚喜』啊。」
「我就是要讓警察在你的家裡,發現一具屍體。讓你百口莫辯,讓你身敗名裂!」
「你那個瘋子外婆要是泉下有知,會不會被我氣得活過來?」
巨大的憤怒和屈辱衝垮了我的理智。
我猛地用頭撞向她湊近的臉。
「不許你侮辱我外婆!」
蘇晴猝不及防,被我撞得鼻血橫流,痛得連連尖叫。
她徹底被激怒了,騎在我身上,左右開弓,狠狠扇了我十幾個耳光。
「瘋子!你和你那個外婆一樣,都是瘋子!」
「老不死的那麼厲害,怎麼沒算到我會換她的核桃?看這次還有誰能救你!」
她高高舉起那把彎刀,對準我的心臟,就要刺下來。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外婆,對不起,雨柔可能要來見你了。
我以為我會死。
可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十幾個荷槍實彈的特警沖了進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蘇晴。
「不許動!」
為首的,正是顧言。
蘇晴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一把將我拽起來,用彎刀抵住我的脖子。
「都退後!不然我立刻殺了她!」
顧言臉色緊繃,示意手下退後幾步,語氣卻依舊強硬。
「蘇晴,你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
蘇晴瘋狂地大笑起來,臉上沾著血,看起來像個厲鬼。
「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你們逼的!唐雨柔該死,你這個偽君子也該死!」
「你踩著我爸的屍骨上位,難道就不怕午夜夢回,他來找你索命嗎!」
顧言的臉色極其難看:「你父親罪有應得,法律是公正的!」
這番話徹底點燃了蘇晴的怒火。
她手中的刀又逼近了一分,我的脖子上滲出了血絲。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附在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想知道你外婆最後一個核桃里,到底寫了什麼嗎?」
7
我詫異地看著她。
她竟然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核桃,塞到我被綁著的手裡。
「外婆給你的真正錦囊,好好看看吧,黃泉路上也做個明白鬼。」
她說完,突然鬆開了我,將手裡的彎刀扔在地上。
下一秒,幾個特警一擁而上,將她死死按在地上。
顧言快步走過來,看到我脖子上的傷口,立刻喊道:「醫護人員!」
我攥緊了手裡的核桃,問他:「你怎麼會突然進來?」
顧言撿起地上被摔碎的手機,放進證物袋。
「你被帶進休息室後,我查了沈亦舟的航班信息,發現他根本沒有出差記錄。」
他頓了頓,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還有,蘇晴用來捆你的瑜伽帶,是金剛結打法,這種結,極難掙脫,通常用於捆綁重物,而不是日常練習。」
「你運氣很好,唐雨柔。兩次都死裡逃生。」
顧言說完,便押著蘇晴離開了。
我卻沒有因為他的話感到絲毫慶幸。
我顫抖著,用牙齒和被綁的手,艱難地砸開了那個真正的核桃。
裡面只有三個字,是用血寫成的。
【他是誰。】
他是誰?
這算什麼提示?
我腦子裡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