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溫和地安撫了她幾句後,再抬頭時,寒聲質問我。
「把她逼成這樣,很開心嗎?」
我滿是不可置信,完全不敢信他會說出這種話。
胡維納猛地站起身。
「表是我的,話也是我說的!要找茬沖我來!」
「在她面前炫耀你們的優越感,碾壓別人的尊嚴,這就是你們的樂趣所在嗎?」
胡維納笑了起來。
「那怎麼辦?我給她磕一個?」
「這麼大的事快報警吧。」
「啥也不是。」
上課鈴聲響了起來,看著孟鳶時不時還抖動的背影。
我深呼了一口氣。
「抱歉孟同學,我們不該在你脆弱的自尊心面前討論。」
隨即又說道:「同時我也建議你以後不要出門,畢竟比你有錢多了,我怕你的自尊會碎了滿地。」
整節課,我都能聽見他在小聲安慰她:「別哭了,下課後,我找她談談。」
找我談?談什麼?
我可不想談。
下課鈴聲響起,我和胡維納頭也不回地離開。
就在這時,周子皓追了出來。
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我們聊聊。」他的語氣不容拒絕。
見他不鬆手。
我只好讓胡維納先回去。
她擔憂地看我一眼,點了點頭:「有事叫我。」
然後哼了他一聲離開了。
片刻後,他說:
「你為什麼一定要給她難堪?」
「你明明知道她自尊心強,為什麼不能退讓一步,還說傷人的話?」
他一臉正義的樣子,我幾乎笑了出來。
「往哪退?是退到不能笑,還是退到不能說話?我做事為什麼要考慮她?」
他注視著我,眼裡透出失望。
「阿鳶說的沒錯。」
「哦?」
我冷笑:「她又說了什麼讓你奉為真理?」
「她說你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內在都是虛榮心堆起來的。」
「你除了吃喝玩樂,沒有一點同理心。」
「起初,我還為你辯解,原來真的是這樣。」
「你明明知道她家裡窮,你還在她面前炫耀這一切。」
「你不知道嗎,不合時宜地炫耀自己,也是一種霸凌。」
我不想再和他再和他多說一句話。
太累了。
「你說什麼都對,你說 1+1=3 都是對的。」
我轉身就要走,卻又被他抓住手腕。
「你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在哪。」
膝蓋的傷口被牽扯,我疼得倒吸一口氣。
他這才注意到我腿上的紗布。
臉色一變。
「你也受傷了?」
「你怎麼沒和我說?」
「去了校醫院了嗎?那天我怎麼沒有看到你?」
見我不說話,像是意識到什麼,語氣有些生硬地解釋。
「我那天是被你氣昏頭了,你對她下手太狠了。」
「所以沒有注意到你,我向你道歉。」
不等我回答,他又說道。
「但話說回來,你今天的所作所為確實過了。」
「我希望你能和她道個歉。」
我靜靜地看著他,忽然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也許我從來沒有認識真正的他。
這一刻,我想放手了。
9
我和周子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
直到共同好友打來電話,催促道:「恩華!我們正要給子皓布置生日會場,就差你啦!」
我握著聽筒,恍惚了一瞬,這才想起來。
他的生日要到了。
往年的這個時候,我和他總會湊在一起,張羅著採購各種物料。
生日當天也會為彼此煮上一碗長壽麵。
可現在....
「你們去吧。」
我拒絕道。
「我還有事情。」
男生的聲音離話筒遠了些。
「子皓,恩華說過不來。」
那頭靜默數秒,傳來一聲輕笑,帶著譏誚:「愛來不來。」
隨即我又聽到了孟鳶的聲音:」別擔心,我陪你去。「
掛掉電話後。
我以為,我們之間就是這樣了。
沒想到他生日前夜,電話又打來了。
語氣生硬的像是在走程序。
「明天來不來?」
我盯著螢幕,指尖微頓。
依舊拒絕道。
「明天我要練球,就不去了。」
他隨即開口。
「我改到晚上了。」
「你還是來吧,不然他們問起你,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哦,你就說我們絕交了,他們就不會再問了。」
過了很久,他說:「隨你。」
他的態度不算意料之外。
畢竟我們之間早已不像從前。
打這個電話,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父母問起時,他也算是有了交代。
電話掛斷後,螢幕再次亮起,是衛玠。
「明天幾點開始?」
他問的是陪我練球的事。
畢竟現在,周子皓不會再當我的助練了。
我不得不重新物色人選。
衛玠知道後,主動請纓。
我考慮了下。
他是校網球俱樂部的王牌,技術比周子皓專業許多。
這對迫切想要提升球技的我來說,確實是個難得的機會。
他說:「恩華,我會讓你成為更優秀的網球選手的。」
我點了點頭。
我和他說了具體時間。
「你明天不去陪他過生日?」
他語氣透著不明的情緒。
「什麼?」我沒有反應過來。
「沒什麼。」他沒有再重複。
只是說了句明天見。
10
我和衛玠在網球館打到晚上 10 點多。
大汗淋漓。
結束後,我打開手機。
共同好友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張照片。
照片里,周子皓被人群圍在中間。
孟鳶緊挨著他。
臉頰泛紅,笑靨如花,儼然是全場焦點。
但我的目光,卻定格在她身上那條紅裙子上。
我想起來了。
那是幾個月前的某個下午。
我和周子皓並肩坐在圖書館。
忘了是因為什么小事,他把我惹生氣了。
我委屈得掉眼淚,他手足無措地哄我。
問我怎麼才能不生氣。
我立刻掏出手機,翻出收藏夾里的這條裙子遞到他眼前。
「你給我買這個,我就不生氣了。」
他哈哈大笑,捏住我的臉:「行,是我小看你了。」
那是一條需要等待很久的預售款。
我心心念念了許久,經常翻開手機查看發貨進度。
沒想到最後穿上它的人,會是孟鳶。
不過此刻,我的情緒站在了我這邊。
沒有難過,沒有不甘。
真好。
沒去的共同好友在底下留言:「咦,怎麼沒看見恩華?」
他沒有回覆。
連媽媽都特意打來電話詢問。
我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搪塞過去,不想多提他的名字。
媽媽囑咐我好好休息,便掛了電話。
衛玠送我到宿舍樓下。
他停下腳步,將運動包遞給了我。
語氣溫和地問:「你生日快到了,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
我微微一怔。
這才意識到,我和他之間的聯繫。
似乎也僅僅維繫在每年生日的這一天。
他總會記得每年給我準備生日禮物。
而我卻時常忘記他的。
我心裡忽然掠過一絲內疚。
「那你呢,你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
他笑了,酒窩淺淺:「等我生日到了再說,現在我只想給你買。」
我想了想。
指了指孟鳶身上的紅裙子。
那你給我買這條裙子如何?
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等衛玠回去後。
我便看到了在陰影中的周子皓。
他走到路燈下,暖燈下的他,臉色依舊很冷。
「所以你放我鴿子,就是為了陪他打球?」
「他現在比我的生日還重要,是嗎?」
我對上他的眼睛,看到裡面有怒氣,有受傷。
我慢慢出聲:「我們之間連朋友都不算了,為什麼要去你的生日會。」
他抿緊了唇:「你要因為這點小事跟我斷了嗎?」
原來在他眼中,那些傷害對他而言,都是小事。
我不想和他再多說什麼了,只是點了點頭:「是的。」
他抬起頭,看著我。
然後將手裡的塞給我。
我定睛一看,是那條紅裙子。
「這件事,我只和你解釋一次。」
「是她沒有這種場合的衣服穿,我只是借給她穿,就一次。」
「我已經乾洗過了。」
說完,話鋒一轉。
「那天你受傷的事,我也和孟鳶說過了。」
「你們都受了傷,就彼此扯平吧。」
其實在我這裡,我們早已疏遠得不像從前。
他這番看似公允的解釋,只讓我有種被冒犯的疲憊。
我把袋子遞還給他。
「這不是我的裙子,我不習慣收別人穿過的衣服。」
周子皓抿緊嘴,眼中帶著壓抑的怒氣。
「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
「長壽麵我可以不吃,你去陪衛玠打球我也可以不計較。」
「可我拋下所有的朋友來找你,你就用這樣的態度對我?」
我輕輕顫了顫眼睫,將視線移開。
並不想回答他。
「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先上去了。」
片刻後,他始終沉默,我默認他沒有事了,便轉身上了樓。
在宿舍窗前,我駐足片刻。
向下望去。
他依舊站在原地,保持剛才的姿勢。
緊接著,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袋子。
嗤笑了一聲,直接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然後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11
第二天,媽媽興沖沖地打來電話:
「寶貝,媽媽給你買的包包到啦!緊趕慢趕,總算在你生日前送到了,媽媽厲害吧?」
「真的?到哪兒了?我這就去拿!」
「寄到子皓那兒了,你直接去取就行。」
我心裡咯噔一下。
周子皓的外公外婆曾是本校老師,在這片教職工小區里留有一套老房子。
後來二老退休四處旅遊去了,房子便留給他住。
為了方便。
我經常讓媽媽把東西寄到他那裡。
久而久之,媽媽也就習慣了。
她哪裡知道,我和他之間,如今早已變得面目全非。
看來,無論如何都得去一趟了。
敲了敲門。
是孟鳶開的。
她穿的家居服,頭髮隨意挽著。
接著周子皓走了出來,看到是我後。
看見是我,他眼底倏地亮了一下。
隨即冷哼一聲:「你來做什麼。」
見我掃過孟鳶。
他語氣有些慌亂地解釋:「別誤會,她就是來拿點學習資料。」
我不想糾纏,言簡意賅:「我媽寄錯地址了,我來拿東西。」
他頓了一下,側身,語氣放緩:「……先進來坐吧。」
剛踏進門,便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包裹。
外面的包裝已被刀具劃開。
我心下一沉,跑過去檢查裡面的包包。
周子皓也跟著驚訝:「怎麼打開了?」
又看了一眼孟鳶。
聲音放緩了幾分:「她應該想幫你驗驗貨,就……」
「5 萬。」
我低頭看著包上的劃痕,打斷他。
他愣了下:「什麼?」
我舉起手中的包:「這個包,我媽託人許久才買到的。」
「而且是定製款,上面還繡著我的名字。」
我抬眸,看向一旁的孟鳶。
「誰允許你拆開的?」
她臉色發白,咬了咬唇。
「我只是不小心。」
「賠吧。」
我堅持道。
周子皓一把將我拉到旁邊,壓低聲音。
「恩華,我們不要強人所難行不行?」
「你讓她去哪裡弄這些錢?」
我打斷他,聲音提高了不少。
「我再說一遍,她生活困難不是我造成的。」
「我的包被劃傷,卻是她造成的。」
「她有沒有錢不是我要考慮的。」
周子皓神情不悅地盯著我。
眼神中溢滿這段時間熟悉的責怪。
「你的包,都能掛滿整個衣帽間了。」
「多一個少一個,有什麼關係?」
聽到這話,我握緊拳頭,氣得渾身發抖。
正想著該如何反擊時。
孟鳶忽然說道。
「我賠。」
周子皓看著她,皺著眉:「你哪有錢賠?」
她用倔強的眼神看著我。
「我就算不吃不喝,一天打十份工,我都會賠給你。」
「請趙大小姐放心。」
我點了點頭,氣消了不少。
「隨便,轉帳到我帳戶就行。」
「但是趙大小姐。」
她話鋒一轉。
「這個包裹雖然是我拆的,但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我看著她:「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應該清楚。」
她挺直脊背。
「你明明知道我和子皓走得近,還把這麼貴重的東西寄到他住的地方。」
「不就是想藉機在我面前炫耀?想讓我難堪嗎?」
我被她氣笑了:「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把包寄到周子皓家,就為了……在你面前炫耀?」
「難道不是嗎?」她聲音拔高。
「你不是最喜歡用這種方式彰顯你的優越感嗎?」
「你明明可以寄到學校,可偏偏要寄到子皓這裡,不就是算準了我會看到?」
周子皓站在一旁,嘴唇動了動,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看來,他也認同了孟鳶的觀點。
我冷笑一聲,不想和她多費口舌。
「隨便你怎麼說,錢給我就行。」
說完,我留下銀行信息便離開了。
等回到宿舍時,手機螢幕亮起,是周子皓髮來的轉帳信息。
緊隨其後的是一條微信:
「每當你想要對別人表現優越感時,一定要記住,並非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擁有你那樣的優越條件。」
我看著這行字,沒有回覆,只是將他的聯繫方式拖進了黑名單。
隨後我給媽媽打了電話,說明這段時間的情況,並表示我和周子皓不會再有任何關係。
她聽到後氣得說要來學校,我再三保證自己能處理好,才勉強將她勸住。
12
經過那場包裹風波,周子皓終於徹底倒向了孟鳶的世界。
他不再在我和她之間搖擺不定。
而是為她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會。
算是宣告著他們的關係。
那之後,共同朋友胡維納時不時會發來他們朋友圈的截圖。
他們一起露營、爬山、打高爾夫,甚至還去俱樂部飆車。
孟鳶也仿佛脫胎換骨,學會了精心打扮自己,各種名牌衣服。
甚至畫起了濃重的煙燻妝。
與從前那個樸素沉默的女孩判若兩人。
相比之下,我的日子忙得像個停不下的陀螺。
學業之外,所有時間幾乎都獻給了球場。
還有每日雷打不動的體能訓練。
因為我和衛玠一起報名了省里的網球比賽。
當初他問我要不要參加時。
我想了想,我從小便開始打球,也沒有參加過大型的比賽。
也許這次可以試試我的水平。
於是點了點頭。
那段日子,衛玠為我安排的訓練表密不透風。
每天的課程結束後。
等待我的便是體能訓練和千百次的揮拍練習。
身體的疲憊累積到極致時……
我也會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爆哭。
衛玠只是拿著紙巾和一瓶電解制水遞給我。
等我平靜些,他會指著球場某個點。
「等你哭完後,我們試試把球往那裡打。」
我看著他指的方向,點了點頭。
擦乾眼淚,繼續拿起球拍。
他總是這樣,用一個具體的目標,帶我走出當下的情緒低谷。
我們的默契是在無數次的揮拍中一點點磨礪出來的。
訓練到後期,我們甚至無需多言。
僅憑直覺就能預判彼此的跑動。
比賽前一晚,我們剛慢跑完,坐在場邊休息。
夜風微涼,我忽然問他:「你為什麼喜歡網球?」
他輕輕笑了笑,說:「喜歡就是喜歡,哪需要那麼多理由。」
我望著他沉靜的側臉,點了點頭,沒再追問。
13
比賽那天,我異常緊張。
衛玠輕輕抱了抱我,語氣溫和而堅定。
「別想太多,就和平時一樣打。」
我點了點頭,心中的不安稍稍緩解。
我們一路穩紮穩打,默契十足,最後幸運地闖入決賽。
不曾想,又幸運地闖進了總決賽。
在決定勝負的最後一球落地時。
全場爆發出歡呼,我們贏了。
我懵逼地站在原地。
衛玠激動地一把將我抱起,激動地在我耳邊說:「恩華,我們做到了。」
我看著他,淚眼朦朧,用力地點了點頭。
領獎時,我特意穿上了那件衛玠買的紅裙子。
他看著我,紅了眼眶。
「媽媽看到了!寶貝,媽媽為你感到驕傲!」
「我們全家人都看直播了,我的寶,你就是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舅舅舅媽的偶像!」
「哼,那還不給我獎勵獎勵?」
「放心,現在就轉給你,查收吧,我的公主。」
我看著轉帳信息,朝著衛玠晃了晃手機。
「走吧,獎金到手,姐姐還欠你一頓飯呢。」
他笑著點了點頭,目光溫和。13
菜上齊後,我正和衛玠吹噓自己的網球天賦。
誰知隔壁桌便吵了起來。
「我是不是特意囑咐過你,我孩子牛肉過敏!不能吃牛肉!」
鄰桌的男顧客猛地拍桌而起。
我嚇了一跳,聞聲望去。
「為什麼裡面還是加了牛肉!」
孟鳶被吼得後退半步,卻很快挺直脊背。
「先生,是我特意囑咐後廚不要挑出來的。」
「現在的孩子太挑剔了,動不動就找藉口挑食,我認為不能一味縱容。」
顧客氣得臉色由青轉紫,手指顫抖地指著她。
「你、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孟鳶咬著唇,嗓音發抖但仍據理力爭。
「所謂民以食為天,您好好想想,山裡有多少孩子連飯都吃不飽?」
「何況這份菜是您真金白銀買的,主要貴在牛肉,挑出來難道不可惜嗎?」
「你是是傻批吧!」
「把你們經理叫來!」
「這件事是我做的,您可以直接和我溝通。」
孟鳶絲毫不怯:「儘管我只是個服務員,但我們之間是平等的。」
「平等?我跟你平等個屁!」
「你他媽一個端盤子的,誰給你權力替我孩子決定吃什麼?!」
「請您尊重我的職業。」
那邊吵的聲音越來越大,周圍的顧客都朝那邊看。
直到經理趕了過去,了解了來龍去脈後。
狠狠地瞪了她幾眼。
連連和顧客道歉:「抱歉抱歉,這確實是我們的失誤,您需要什麼賠償……」
那人慢條斯理地提出建議:「你這員工是哪裡招來的極品,趕緊給我道歉,給我兒子道歉。」
我看到孟鳶漲紅了臉。
水汪汪的眼睛裡迅速蓄起了淚水。
但仍倔強地不肯低頭。
經理在一旁訓斥道:「趕緊給客人道歉!這個月幾次了,你想被開除嗎!」
她低頭說道:「對不起。」
轉臉卻恰好對上了我的目光。
孟鳶的瞳孔猛地一縮,眼中閃過一絲難堪。
隨即飛快地小跑著離開了現場。
衛玠將一片魚肉夾到我碗里。
問:「這就是周子皓放棄你的原因?」
我沒有回答。
他又說道:「他的眼光確實不怎麼樣。」
話音剛落,一個溫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衛玠!」
我們同時抬頭,竟看見他的父母正站在桌前。
我連忙放下筷子站起身。
衛媽媽眼中滿是欣慰:「我就說今天要和他一起慶祝奪冠,這孩子還推三阻四的。」
她目光轉向我,語氣更加親切:「你們繼續吃吧,不打擾你們年輕人了。」
說著,她走到我身邊,溫暖的手握住我的手。
「恩華啊!恭喜你們拿到冠軍!」
「阿姨看比賽直播時激動得不行!」
「還特地給你媽媽打電話,你們在球場上真是……」
「太般配了!」
正在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時。
衛玠輕咳一聲,適時解圍:「媽,我們只是網球搭檔。」
「知道知道。」
衛媽媽眨眨眼,語氣帶著善意的調侃。
「搭檔搭檔,你們是全天下最默契好的搭子。」
「這頓飯阿姨請客,老公!」
她轉頭示意:「去結帳吧。」
叔叔看了我一眼,笑著點了點頭。
待他們離開後,我忍不住輕笑:「阿姨真是太熱情了。」
衛玠無奈地搖頭,耳根卻悄悄泛紅:「是啊,第一次見她這麼熱情。」
14
夜深回到宿舍,我剛放下球包,手機便響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是我。」
「你是?」我確實沒能立刻辨認出來。
對方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失落:「周子皓。」
原來是他。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繫了。
「今天的比賽……你很厲害。」他的聲音有些低沉。
「也很漂亮。」
「謝謝。」
我將要掛斷電話時。
他說:「無論你信不信,我都想和你解釋一下。」
「我只是可憐孟鳶,我並沒有和她有過逾越。」
「我承認,這段時間和她一起,甚至給她辦生日會,是有和你賭氣的成分在。」
「我想,你應該會明白。」
我明白什麼?我不明白。
也不想明白,更不想和他多說。
「你要是沒事,我先掛了。」
「等一下!」他急忙阻止。
「明天年級籃球賽,你會來嗎?」
我握著手機,心頭湧上一陣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