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月明完整後續

他突然就沒了脾氣，一言不發就掛斷了電話。

9

陳淮遠在第二天還是按時打來了錢。

我按照往常的慣例，大部分存起來，一部分用來繳納學習的費用，一部分做投資。

最後再請朋友出來吃頓飯。

她對於鄭穗禾的下場並不意外。

那年陳淮遠罵她滾的時候，是真的要她滾。

是她自己痛哭流涕地認錯道歉，求陳淮遠原諒她。

她說以後再也不會提這件事。

所以哪怕到了後來，我明示她只要她能說服陳淮遠和我離婚，我這個位置就是她的。

她也不敢和陳淮遠提這件事。

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新女朋友身上。

希望她對陳淮遠有致命的吸引力，值得用金錢來向我買個單身的身份。

到時候我如願成為單身富婆，陳淮遠如願雙宿雙飛。

真的挺好。

和陳淮遠再次見面是十天後。

我們按照約定要回他爸媽那裡吃飯。

於是我把見面的地點定在了陳淮遠家附近。

我開車過去見他，然後再坐他的車一起過去。

然後我們在過馬路的時候見到了等在那裡的鄭穗禾。

她到底還是不甘心。

或者到了這個時候，她和陳淮遠再怎樣鬧也不會比目前這個狀態更差了。

所以她決定拼一把。

求原諒這件事，她做得信手拈來。

隔著馬路對望，我就看到了她搖搖欲墜的眼淚，我見猶憐。

就看陳淮遠還吃不吃這一套了。

10

陳淮遠看到鄭穗禾的第一眼，就下意識地皺著眉看我。

我知道他懷疑這又是我安排的。

可我最近忙得很，工作和興趣班連軸轉，實在沒心情應付鄭穗禾的哭哭啼啼。

於是我告訴陳淮遠：「我沒那麼傻，讓她今天來找你。」

我們達成的協議里有不牽扯到對方父母這一項。

我挑了今天這個日子讓鄭穗禾來鬧，擺明了把我的錢往陳淮遠兜里送。

我可不幹。

陳淮遠像是信了，點點頭告訴我。

「我過去看看，你在這裡等我。」

鄭穗禾乖乖地站在那裡聽著陳淮遠說話。

兩個人的身影交疊，遠遠看去像一對戀人。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11

最愛陳淮遠的時候……

他出差在外，我因為太過於想念他，於是買了最近的一趟航班飛過去見他。

直到落地的時候，我才把這件事告訴朋友，解釋爽約聚會的原因。

朋友氣得在電話里罵我重色輕友。

我沒有告訴陳淮遠的打算，想著直接敲開他酒店的門，給他個驚喜。

結果在他住的酒店外面，見到了正和鄭穗禾牽手散步的陳淮遠。

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陳淮遠出軌了。

手足無措地面對這一幕，下意識想要打電話問問朋友我該怎麼做。

又覺得遠水解不了近渴，再加上不能打草驚蛇。

於是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跟上他們的步伐，邊走邊給他們拍照。

大概是在千里之外異地的原因。

兩個人親昵得像一對戀人，膽子大到對周圍出現的人和物都不警惕。

拍完照以後，我給陳淮遠打了一通電話。

他接起前，都還在衝著鄭穗禾噓了一聲，指著電話頁面給她看。

於是我就看到鄭穗禾乖乖地在一旁站著，陳淮遠在旁邊接了我的電話。

他開口問我吃飯了嗎？

語氣輕鬆自然又帶著關心。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大概猜不到他身邊還有個女人。

我問他正在幹什麼？

他放鬆下來以後，碰了碰鄭穗禾的手，示意繼續前進。

他告訴我：「正在逛街購物，看看有什麼適合你的。」

我在馬路邊上和他們齊頭並進，看到了鄭穗禾嬌笑著躲進他的懷裡。

他不停的對著鄭穗禾做出噓的動作，要她安靜一些。

眼睛酸疼得厲害，我不打算繼續跟進了。

所以我告訴陳淮遠：「你懷裡那個小鳥依人的女人不錯，帶回來讓我見見吧。」

我看到陳淮遠慌張無措地推開鄭穗禾四處張望。

然後他的目光對上了馬路對面的我。

那真是一條神奇的馬路。

馬路那面是陳淮遠的紅杏出牆，馬路這面是我的痴心破碎。

12

陳淮遠喊我名字的時候，我才發現鄭穗禾已經離開了這裡。

好像沒有大吵大鬧，只有兩個人的低聲交談，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

他用了怎樣的辦法把鄭穗禾支走的，我不知道。

他也不打算和我說這件事。

只是坐在車上去他家的時候，他突然問起我剛剛失神的原因。

他喊了我好幾句，我才回過神來。

我沒有隱瞞不由自主想起過去這件事。

這件事過後是我心痛到發瘋，是陳淮遠的道歉認錯。

以及後來平靜下來以後金錢的談判，和鄭穗禾突然的再次出現。

我才知道陳淮遠和鄭穗禾一直都沒有斷開聯繫。

那個時候我甚至麻木到連心痛都感覺不到了，只一味地拿著答應陳淮遠留下鄭穗禾作為條件同他談判。

我要錢，要房子，要車。

唯獨不要陳淮遠。

哪怕他強留我在他身邊，我也要和他過形同陌路的日子。

陳淮遠倒是懶得再提這件事，我說他就聽，不肯在這件事上說一句話。

我講完就那樣略帶嘲諷地笑笑。

「你說多奇怪，那個時候都沒能把你們分開。」

「這個時候你們倒是分開了。」

我突然想起來鄭穗禾告訴我的，陳淮遠膩了她。

我下意識地點點頭：「也對，陳淮遠你好像永遠都學不會長長久久地愛一個人。」

「從前是膩了我，後來是膩了鄭穗禾，下一個新歡估計也撐不過幾年。」

13

飯桌上，陳淮遠的家人提起他生病臥床許久這件事。

講陳淮遠我們兩個人年紀大了，也該把要孩子提上議程了。

他們也注意到了我總是居住在單位附近那套房子裡，幾乎不回家。

然後讓我不要這樣忙於事業。

我在陳淮遠生病中的照顧被再次提及。

那些我不得不做出來的行為，反倒被他們稱為盡心盡力。

我沒有應下他們的話茬。

陳淮遠倒是答應得積極，甚至還知道當著他父母的面做戲。

握著我的手，就那樣深情款款地看著我。

「她的付出我都看得到。」

「我也打算和她要個孩子了。」

我實在無法配合他演這樣的戲。

以及討論我們之間不存在的未來。

我從前到現在只有一個目標：拿著屬於我的錢，包括我的精神損失費、多年的感情補償，乾脆利落地離開陳淮遠。

我迅速抽回我的手，然後告訴他們，我正忙著評職考試的事。

目前生孩子這件事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回去的車上，陳淮遠怪我用了這樣蹩腳的理由拒絕老人的好心關懷。

其實我沒有說謊，甚至這件事已經進行了很久。

去年我也曾參加過一次考試，只是沒有成功而已。

陳淮遠給的那些錢，有一部分固定支出在這上面。

只是這些年他的心思都放在鄭穗禾身上，完全不關心我在做什麼。

我告訴陳淮遠：「這是真的，我一直在為離開你做準備。」

「陳淮遠，離開你我要過更好的日子才對得起我自己。」

我甚至提起他說的有個心儀的女生。

然後催他：「陳淮遠，你快點和她修成正果吧。」

「把這糟糕的一切都提前結束掉。」

「你和她結婚，讓她給你生孩子不就行了嗎。」

他卻看著我說：「不著急，再等等。」

14

陳淮遠來看我，在我的意料之外。

關係鬧僵以後，我找陳淮遠要了這套房子作為補償的一部分。

從那以後他從未踏足過這裡。

如今突然來臨，反倒是把我嚇了一跳。

他來的時候我正在電腦上聽著網課。

開門讓他進來以後，我就繼續忙著手中的事。

他也不提離開，就那樣在旁邊坐著陪著我一起看。

他明明是很安靜地坐著，卻也能察言觀色。

在我有需求的時候適當地給我遞上我需要的東西。

我們之間突然變得這樣正常，我反倒感覺有些難以適應了。

結束了網課以後，我問陳淮遠來找我的原因是什麼？

我們之間能聊的除了錢就是女人。

我下意識地覺得他應該是和那個女人有了進展。

所以他來我這裡耀武揚威地炫耀他的新戀情。

可他隻字不提那個女人。

只是提起很久遠之前的事。

關於很久之前的上岸考試。

我也是這樣沒完沒了地聽課，沒完沒了地刷題。

他在一旁也是這樣陪著我做，然後告訴我。

「宋時月，沒考上也沒關係。」

「我媽根本攔不住我娶你。」

那個時候陳淮遠的母親嫌棄我的工作不夠體面，逼著陳淮遠和我分手。

我鉚足了勁想要和陳淮遠在一起，所以想要得到這份體面工作給他。

這份工作成功地幫我打消了陳淮遠母親的勸分念頭。

成為了我和陳淮遠順利結婚的通行證。

這也是我送給陳淮遠的結婚禮物。

如果不是他提起這件往事，我大概已經忘記了選擇這份工作的原因了。

如今想起來，也覺得唏噓不已。

這份為了和他在一起拼了命得到的工作，在現在成為了保證我和陳淮遠分開以後也能過得不錯的基礎。

他求復合的話也就在這個時候順其自然地說出口。

「宋時月，我們修復關係，回到最初的時候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甚至覺得陳淮遠在報復我。

就像他給我發了那個女人的照片，我就覺得他在噁心我。

然後我叫了一個女人也去噁心他。

如今他找到了更能噁心我的辦法。

我問起他說的那個心儀的女人。

「你不是有了喜歡的女人嗎？」

「陳淮遠這才過去多久，就又移情別戀了。」

他卻告訴我：「從始至終那個女人都是你。」

至於他把心再一次放在我的身上，偏偏是因為那場不得已的照顧。

我的所有艱難時刻，到了他這裡都喚起了他和我的過去。

他從沒有任何時刻像現在這樣想回到過去。

那個時候我們甜蜜恩愛，聊的都是日常生活中的小事。

而不是現在的錢和女人。

他很不要臉地問我：「宋時月，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會做出改變給你看。」

我卻一把把他推開，要他滾遠些。

「陳淮遠，你瘋了。」

15

我嘗試著和陳淮遠第二次討論有關離婚的事。

和第一次的時候一模一樣。

陳淮遠的計劃里始終沒有離婚這一項。

至於我想要拿著豐厚的財產離婚更是異想天開。

他和第一次的時候一樣，用重金蠱惑我。

「宋時月，只要你待在我身邊，什麼好處都少不了你的。」

從前的時候我就在想，陳淮遠明明喜歡鄭穗禾，為什麼不肯和我離婚給她個名分。

我以為他只是對鄭穗禾不夠愛，不足以讓他下定破釜沉舟的決心。

到現在我才明白，他不過是享受家裡有拿得出手的賢妻，外面有美麗嬌艷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