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炸毛:「我就知道你沒聽!」
「我錯了……」
姐姐別殺我……
想到系統說的缺胳膊少腿、大卸八塊、車禍、跳樓,心跳得比兔子還快。
這次又惹她生氣了。
必須阻止她兩個問號的好感往詭異的地方發展。
放下水杯,一頭扎進她的懷裡。
毛茸茸的我在她身上蹭了蹭:「姐姐,我錯了,你饒了我這一回吧~」
驟然拉近的距離讓她的身體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
熾熱的視線打在我的臉上,充滿著誘惑的溫度。
我的臉好似天邊的紅燒雲,還有微波爐的紅燒肉……
嗯,肉,好香~
腦子被燒炸了,也不知道稀里糊塗地說了些什麼玩意。
「姐姐,好香~」
我沒察覺到,她的臉紅透。
逐漸地低頭,下顎貼在我的額頭,眼角掛著幾滴淚珠。
7.
醒來後,系統就盯著我質問。
「說,你對女配做了什麼?」
「啊?她……她她她多少好感了?」
系統無奈嘆息:「你自己看看吧。」
視線移到白洛玖那行,我一個沒喘上氣,栽倒在地。
「三個問號……是什麼意思?」
「比兩個問號更嚴重。」
「為什麼會這樣?」我神色懨懨地趴在床上,嘴裡嗚嗚的。
「叫你攻略,沒叫你往奇怪的地方攻略,這回可倒好,不但沒攻略成功,小命還得搭進去。」
我感受到後頸懸著一把長刀,隨時都能落下。
我提議:「要不然,重開吧?」
「哎,好吧,鑒於你這種特殊情況,我跟主系統申請一下。在我申請的過程中,你自己再最後掙扎一下吧。」
為了這條狗命,我主動去找白洛玖。
「稀客呀,還以為你生日之前的那幾天是故意躲著不見我。」
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
「別裝了,我問過你家傭人了,你生日前幾天根本沒病,你就是故意躲著我。」
她盯著我的眼,聲音帶著一點埋怨:「你是不是覺得我搶了你的男人,所以跟我置氣?」
「不是的……」
她沒理會我的回答:「你生氣為什麼不說出來?為什麼不告訴大家你的感受,是覺得我和江應秋不會在乎你的感受嗎?」
這不廢話麼……
「沒人在乎你的感受你就不知道怎麼辦了是嗎?懂不懂得反抗,懂不懂得撒潑打滾、無理取鬧?哪招都比你自己折磨自己要強。」
啊?
這畫風怎麼有點不對?
「況且,你都知道江應秋是個渣男了,那還留在他身邊做什麼?及時止損啊!」
我也想。
但人設不能崩啊……
我欲哭無淚,只能聽著挨訓。
「你看你又是這副乖巧的模樣,我罵你你就聽著?不知道罵回來?」
我:「……」
好好好,我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
神仙姐姐,玉皇大帝救命啊!
我就如那孫猴子,被唐僧絮絮叨叨念了許多經,頭都大了一圈。
心中呼喚系統:「系統爸爸你快點,重開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系統無奈搖頭,藍色面板上兩隻圓滾滾的大眼睛仿佛看淡了生死:「沒申請下來。」
五個字,猶如晴天霹靂,震得我腦殼直響。
「啊?那我要怎麼辦?」
「我們老大說,三個問號這個問題雖然很嚴重,但不是死局,只要宿主運氣夠好,說不定還能刷出隱藏細節。」
「什麼隱藏細節?」
系統兩手一攤開始擺爛:「我不知道,我老大也不是很懂,反正你自求多福。」
8.
我被白洛玖帶到了遊樂場。
她對這裡很上癮,但又感覺她對這裡有種深深的憂鬱。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最喜歡這個遊樂場,第一次還是爸爸媽媽帶我來的,自從來過一次,之後的每個月我都會到這裡來玩。」
無意識地附和:「哦,那你家還挺有錢的。」
話落,便感受到一道凌厲的目光射來。
後知後覺捂住嘴。
「對了,我讓你看的那些畫,想到什麼了嗎?」
我搖頭。
微風拂過臉頰,把她的笑容吹走了。
冷靜持重的她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恐慌:「為什麼?還不是嗎?不可能……」
「你說什麼?」
「跟我走。」她強制拉著我上了過山車。
「不要吧……」
「嗖……」
我張著嘴,兜著風,唱著歌。
風無情地在我臉上扇巴掌,紅一陣白一陣。
周圍的景色在我眼前一閃而過。
腦海里,斑駁的記憶碎片如一束螢光,在我眼前躍動。
我飛在半空,不敢觸碰那一條條金光。
一瞬間,身體似乎被控制住,所有金光朝我腦袋 biu 來。
啊啊啊,我這是被什麼無恥的東西強制愛了嗎?
昏厥的前一刻,我聽見白洛玖在我耳邊的呼喚,還有過山車的聲音在耳邊作響。
沉睡的記憶波濤洶湧,衝撞著我脆弱的腦殼。
像是血脈覺醒般,我睜開雙眼,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過往。
我記起來了……
10.
我是被拋棄的小孩。
8 歲那年,我被父親帶來遊樂場。
就在這輛過山車前,他鬆開我的手。
「小孩子不能玩過山車,危險。清晨乖,就在這裡等爸爸好嗎?」
我抓著麻布做的裙尾,乖巧地點頭。
從日上三竿到日落,我還是沒等到父親的身影,周圍只有路過的行人,還有充滿歡聲笑語的一家三口。
我艷羨地看向他們,坐上那高高的過山車,發出一串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
可這一切,在我焦急地等待中逐漸演化成噩夢。
我恐懼地望著過山車,在我眼裡,它像吃人的怪獸,猙獰恐懼。
為什麼它要吃掉爸爸?為什麼它不把爸爸還給我?
那時的我,將一切憤怒和悲傷歸咎於它。
沒有它,或許爸爸就會回來。
我一個人站在原地等啊等啊……
童話中的公主有白馬王子拯救,而我還是沒有盼來父親。
但盼來了另一個童話。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不敢坐過山車嗎?」一個小女孩蹲在我身邊望著我。
「我害怕,我找不到爸爸了。」
小女孩牽著我的手來到她父母的身邊。
再往後,我也記不清配合了多少詢問,只能哽咽地搖頭,說我不知道。
「如果找不到你的爸爸,你就當我妹妹吧?」
我的手擋住左側額角,那是爸爸生氣時用煙頭給我燙出的傷疤。
「可是我很醜……」
「哪裡丑了?你很好看,真的!哪怕你滿身傷疤,也值得被愛!」
心在胸腔里跳動,我望著她真誠的雙眼,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她抓著我的手第二次踏進遊樂場。
我期待地張望,還是沒發現那熟悉的身影。
她帶我坐上小小的過山車。
我顫抖地抓住把手,她在一旁笑得沒心沒肺。
事後,我拿出畫筆,畫下了一幅醜醜的拙作送給她。
兩個火柴人手牽手一起走。
她嘲笑我畫技拙劣,親自畫了另外三幅。
我也笑了,指著跟我差不多的火柴人:「哈哈哈,你不也一樣!」
她和她的父母本來就很喜歡我,有要收留我的想法。
因此,我也沒有被送到警察局。
或許他們已經知道,我是被故意遺棄的小孩。
縱使警察幫忙找回父母,還是會被拋棄。
與其流落到孤兒院,還不如他們收留我。
然後,爸爸媽媽月月都帶我們去遊樂場玩。
他們說,可以試著尋找我的親生父親。
也許他們也希望看到,他在午夜夢回中深深懊悔,來接我回家。
可我還是沒等到……
11.
日子本該幸福美滿。
可就在我 16 歲那天,親生父親將我的父母告上法院,說偷了他的小孩。
鑑定報告在手,爸爸媽媽也無可奈何。
只能眼睜睜看著我被奪走,塞進了車。
我的姐姐跟在車後,哭著喊著追著……
我聲音沙啞,一遍一遍重複著姐姐的名字——白洛玖。
20 萬彩禮,我被父親賣給村裡 58 歲的男人。
進門的第一天, 我的頭撞到牆上, 失去記憶。
清醒時, 江應秋站在我床邊。
他說:「你是我爸給我找的童養媳。」
就這樣,我被欺騙著與他在一起。
因為我的失憶,他們對我十分放心。
最後還一起走出了大山, 來到大城市闖蕩,陪著他打下家業, 看著他周圍花團錦簇……
而我,只能在空蕩的房間抱著小說,一頁一頁地翻看, 聽著時鐘在耳邊嘀嗒作響。
我多麼想成為小說里的女主,讓他後悔。
我多麼想小說里的劇情變成現實,看他追妻火葬場時悲痛欲絕的模樣。
我要是有系統該有多好……
無數的內容麻痹著我的身心,我感覺,我的精神好像出現了異常。
恍惚間, 我聽見腦海中傳來一道機械音。
「叮,察覺到宿主訴求, 007 號系統竭誠為您服務。」
「宿主的任務是獲取⽩洛玖的好感,攻略到⼀定程度可解鎖碎片, 祝您順利返回。失敗則會⽆限重複劇情, 直到通關為⽌哦。」
白洛玖。
為什麼?
因為……
在我失憶後,腦海里只記著這個名字……
12.
「姐姐……」
腦海的記憶碎⽚淡去, 我清晰地看清⽩洛玖那張擔憂、焦急⼜期待的臉。
「清晨, 你……」
「姐姐!」我撲進她的懷, 淚水決堤。
她抱著我的雙臂,越來越緊。
「你想起來了是嗎?你終於想起來了,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這次又錯了……」
她泣不成聲,哭著哭著卻⼜笑出了聲。
原來這麼多年, 他們⼀直沒有放棄尋找我。
之所以找到我, 是在⼀次商業宴會上。
她不經意間掃到江應秋⼿機, 屏保是我的照⽚。
⽽我的左側額⻆,有⼀處被煙燙傷的疤痕。
這是我最明顯的特徵, 她不肯放棄尋找我的機會。
於是, 盯上了江應秋,假裝與他交好。
她不知道我為什麼不認識她,但直覺告訴她, 我就是她的妹妹。
反覆地刺激和試探, 只為了讓我記起曾經。
無數的關心和提醒, 都是為了讓我擺脫這段痛苦的戀愛。
哪怕我真的可能只是一個陌生人……
我們相擁⽽泣,仿佛隔絕了一切喧囂。
她聽著我的敘述, 聲⾳哽咽卻又帶著半分溫柔。
「當初我就應該強勢一點,不讓你被他帶⾛。」
「你放⼼,姐姐幫你報仇,⼩⼩的江應秋, 姐姐明天就讓他家傾家蕩產,把你這麼多年受的苦全部讓他承受⼀遍!」
她牽著我的⼿站起身, 解開⼿腕上的百達翡麗戴在我的⼿腕。
面朝日光, 笑容明媚。
「來,姐姐帶你回家。」
「這次, 姐姐再也不會鬆開你的手……」
淚濕眼眶,我點頭。
「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