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錯位」的追求,註定了他這一生,即便身處淤泥,也絕不染塵。
掌管東廠的「活菩薩」
時間一晃到了萬曆二十六年。
這一年,陳矩迎來了他人生的巔峰——集司禮監掌印太監與東廠提督於一身。
這是什麼概念?這就相當於現在的中辦主任兼任了最高級別的特務頭子,權力大到沒邊兒了。在明朝,坐到這個位置上的太監,通常只有兩個下場:要麼像馮保那樣被清算,要麼像魏忠賢那樣遺臭萬年。
東廠啊,那是能止小兒夜啼的地方。進了東廠的門,不死也得脫層皮。
可陳矩接手後的東廠,畫風突變。
他給東廠立了規矩,這規矩聽著簡單,做起來難如登天:「只抓大奸大惡,不許騷擾百姓,不許藉機斂財,不許打擊報復。」
這哪裡是特務機構,這簡直是把東廠辦成了「信訪局」加「道德模範評選委員會」。
有一次,陳矩奉命回老家辦事。按照慣例,這種級別的京官回鄉,那就是「衣錦還鄉」,地方官得排隊送禮,老百姓得凈水潑街。可陳矩呢?他一身便衣,悄悄地回,悄悄地走,祭拜完祖先就撤,連縣太爺都沒驚動,更別提收什麼禮金了。
這事兒傳出來,大家都懵了:這還是那個權傾朝野的陳督公嗎?
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祖宗法度,聖賢道理。」 這話從一個太監嘴裡說出來,多少帶點諷刺意味,但陳矩是用一輩子在踐行這八個字。他信佛,但他修的不是避世的禪,而是入世的慈悲。他在那個充滿了血腥和陰謀的權力場裡,硬是辟出了一塊講理、講法、講良心的凈土。
妖書案:一場教科書式的政治排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