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麼才能擔起所有的責任?
面對了多少別人的質疑和挖苦。
又是解決多少困難才能穩坐在這個位置,將公司打理得越來越好。
相比起來,如今仍在為所謂愛情而苦惱的我,幼稚了不知多少。
11
沒理藺獻的挽留,一過完年我就馬不停蹄地回了京市。
我還沒能完全想清楚。
可我唯獨知道的是,無論如何,藺獻會一直是我的親人。
既然如此,我該做的便只有放下他。
這樣,什麼都解決了。
只有這樣,我才能正常地面對他。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四年過去了。
面臨分開,我最不捨得的就是顧舟。
港城和京市離得這麼遠,以後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了。
顧舟也很苦惱。
苦惱要不要跟秦頌表白。
雖然說在ŧû₃我看來,秦頌百分百喜歡他。
可自己這反面案例在前,我不敢亂跟他提建議。
於是,就在一陣慌亂中分別。
我沒回公司,而是用藺獻給的資金自己開了個小公司創業。
在外租了房子,時不時回家和他吃頓飯。
看起來還挺相敬如賓的。
我想,這應該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得到顧舟準備來港城的消息,我開心地去給他準備好基礎的生活用品。
卻意外在一個餐廳外撞見藺獻跟他幾個朋友。
他的幾個朋友我認識。
我小時候見他們比較多,自從上了大學就很少見了。
秦牧熱情地朝我招手,我躲無可躲,只好過去跟他們打招呼。
莫名其妙地被留了下來一起吃飯。
他們討論著其中一人最近準備聯姻的消息。
我默默地聽著。
話題卻驀地轉到我身上。
秦牧語氣揶揄:
「小楦兒也二十二了,肯定談過戀愛了呀,怎麼就不能聽?」
我無奈失笑。
在他明顯的八卦眼神下,我點了點頭。
「嗯,談過。」
他終於放過我,我轉回視線,餘光卻不小心看到藺獻握著酒杯的手。
指腹用力到發白。
之前一直很少喝酒的人如今一杯不停地灌。
我別過視線,不願再自作多情。
12
藺獻完全喝醉了,我作為他的侄子只好乖巧地帶他回家。
將他放在沙發上。
我倒水回來。
目光落在他臉上,伸手拂過他蹙起的眉頭。
對面的人倏然睜開眼。
我淡淡地收回手。
時間是個很強大的東西。
儘管我還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如何,卻再也不會影響我跟他的相處。
喜不喜歡又怎樣,不還是一樣地過。
一如現在,儘管被人當場抓包,儘管有一瞬慌亂。
我也不會再慌亂緊張地為自己解釋。
我給他遞過水。
「今晚怎么喝這麼多?」
他沒回答,我也不管。
給他洗濕毛巾遞過去,看他模樣恢復了些清醒。
我站起身,拿東西準備回家。
下一秒,手腕被抓住。
夜色微涼,唯他手心不斷傳來熾熱的溫度。
寂靜的空間下,他的聲音被放大,好像連聲音中的悲傷也被放大。
「什麼時候談的戀愛?」
我按捺住心頭的起伏,笑了下。
「舅舅,不會現在還管我談戀愛吧?」
他頭垂著,我看不清表情。
只能聽到他的聲音斷斷續續。
「沒有管,就是想問問,不想說也沒事。」
我閉上眼睛,克制自己忽略他聲音中的落寞。
在心裡默默告誡自己。
別多想了。
邊想著,將手抽出。
13
回到家躺在床上。
我滾來滾去。
用顧舟即將到港城的消息給自己洗腦。
卻無法控制藺獻還是時不時出現。
我無奈對天打拳,欲哭無淚。
一直不都控制得好好的,怎麼又這樣了?
見到顧舟的時候我簡直像看到救命稻草。
兩個連戀都沒有就失戀了的人抱團取暖。
我們住到了一起。
日子好像又恢復成了以前那樣。
除了在藺獻的多次說服加軟硬兼施下,把以前周末兩天回家和他吃飯變成了周五也去。
可這幾天,我總感覺背後好像總有道視線盯著。
顧舟也這樣感覺。
沒商量出個結果。
我忽然覺得自己挺戀愛腦的。
因為當我躺在床上,忽然想,這不會是藺獻吧……
……我無語了。
對我自己無語了。
頂著兩個黑眼圈對著顧舟說出這個猜想。
他忍不住手指一直點我額頭。
一臉迷惑。
最後得出結論:
「我們這段時間一起上下班吧,我怕你哪天會不會送死去了。」
我默默點頭,深深為自己所羞恥。
14
一次休息時,我和顧舟湊在一塊喝酒放鬆。
顧舟醉得很快。
我眼疾手快錄下了他出醜的模樣。
但笑著笑著,我忽然覺得他說的那些,我何嘗不是呢。
為什麼同樣的時間,我會喜歡上他,而他卻不喜歡我呢?
我想不通,唯有用「感情是無法控制的」來解答自己。
兩年時間一眨眼過去。
除了藺獻時不時有點奇怪外,我都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甚至跟藺獻的關係也緩和了許多。
顧舟終於「放下」了,趁著秦頌爺爺生日要回京市一趟。
我好整以暇地看他收拾東西。
在他嘴撅得越來越厲害時強忍著笑回答:
「嗯嗯嗯,我信你的呀~」
在他離開後,我又變成了一個人。
一下子有點不習慣。
每天下班總要在外面兜一圈,不想回家面對冷冷空空的房子。
周五,和藺獻在外面撐台腳時,我餘光一瞟,第一次發現世界這麼小。
我當時沒有騙他們,我真的談過戀愛。
只不過,時間很短就是了。
在大一出國旅遊那段時間。
期間有個男生跟我示好表白。
當時我整個人都處於混亂狀態,完全沒考慮這種東西。
剛想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喉嚨時,突然停下。
我忽然想到,別人都說忘了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一個新的人。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見對方長得挺帥的,話音一轉就點頭答應了。
只是沒幾天,對方就問要不要去他家過夜。
……
我的第一次戀愛結束了。
「你朋友還回來嗎?」
藺獻的聲音將我注意力拉回來。
還沒等我回答,他卻隨著我剛剛視線的方向看去。
恰好那個男的也見到我,跟我招手打了個招呼。
我尷尬地笑笑。
藺獻眉頭微皺,想了一會兒。
嗓音一下變沉,問道:
「前男友?」
我服了他的敏感。
戳著碗里的飯,默默地點了點頭。
回家的路上,他一路沉默。
我不理解,但看他表情不對便沒說話。
直到在我要回自己房間時,他驀地緊緊抓著我手腕,快步將我拉進他房間。
他將我壓在床上,幾乎將我整個人包裹在他身下。
眸色黑沉,帶著複雜的意味。
沉默半晌,他突然問:
「你喜歡他嗎?」
我對這樣的狀況有點不適。
試著抽出手,卻被緊緊抓住,動彈不得。
我心知靠力量不行了。
淡淡開口:
「藺獻,你是我舅舅。」
「你真的要這樣壓著你侄子嗎?」
15
這老古板。
一說到這個他就會像老鼠見到貓一樣彈開的。
我等著他起身。
一分鐘過去了。
我看著上方一動不動的人,滿心疑惑。
還想說什麼時,他忽然開口。
聲音沉沉:
「宋楦,之前我這樣說,你不照樣抱我親我。」
我一滯。
擺爛了。
破罐子破摔般道:
「那你要怎麼樣?我又沒惹你……」
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我的話被堵在口中。
唇瓣被毫不留情地摩挲舔舐。
我看著放大的臉,還有愈加得寸進尺的舉動,全身用力將他推開。
不可置信地質問:
「你在幹什麼?!」
他勾起唇角,低低笑了一聲。
「宋楦,你不是說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嘛,我在聽你的話啊。」
我嘖了聲,張了張口卻想不到罵人的詞:
「……有病!」
藺獻微微低著頭,神色壓抑。
我受不了這樣悶窒的氛圍。
也不想多跟他拉扯。
起身越過他準備離開。
他一把將我圈在他懷中,埋頭在我頸邊。
抓著我的手微微顫抖。
他嗡聲道:
「宋楦,如果……」
我咬了咬牙,打斷他:
「沒有如果。」
「藺獻,別說胡話。」
用力掙脫他的禁錮,我心跳得飛快。
再抬頭,看到他泛紅的眼眶。
我的心臟好似被錘子打了一下,悶得不行。
搖了搖頭。
「藺獻,你有過女朋友的。」
眼淚滑落,藺獻聲音低沉,帶著些哽咽:
「那是假的……」
……
回到家,我癱倒在床上。
我想不通。
說實話,無論他跟周沅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或許我能知道就算是真的其實他也沒做錯什麼。
可……主觀上,我無法將過去當做沒發生過。
16
我這邊一片混亂髮癲。
顧舟那邊也不好過。
他跟我吐槽他回去後秦頌的不對勁。
看著像在吐槽,實則臉都笑得不行了。
最後他說他在猶豫。
我:
「喲,我怎麼這麼不信呢?」
他噘著嘴瞪著我。
我撇撇嘴。
「那你就看你現在還喜不喜歡他唄——」
我忽然頓住。
是啊。
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給別人建議的時候可以脫口而出,怎麼到了自己就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17
隔天,我久違地去公司找他。
坐在沙發上。
同樣的場景。
時間已經過了太久,我只能依稀想起一些當時的感受。
藺獻坐在對面。
我正視著他,問:
「你跟周沅到底怎麼回事?」
她和藺獻的關係是我心裡的一根刺。
也是這時我才得知,當時他接手公司時情況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差得多。
一個被藺家領養的、才二十歲還在讀大學的人,驀然接手偌大的公司。
出去網絡輿論。
來自合作方、股東、員工的信任問題以及多個暫停等待決策的項目,壓力一下子全在他身上。
項目暫且說可以解決。
但其他人心中的信任是更難的問題。
就是在這時,周沅找上門。
周家那時在給周沅物色聯姻對象。
是叛逆,也是一種賭氣。
周沅找到藺獻,Ṭúₓ想跟他合作。
他們結婚。
對周沅來說,雖然也是聯姻,但至少藺獻是自己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