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鳶完整章節

2025-01-1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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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早上我和阿娘離開時,僕婦們小聲嘀咕:「可惜了,這樣的美人,怕是今日便是她的死期。」

「這孩子,會不會也被……」

「不會吧……虎毒尚且不食子。」

「希望如此,這孩子我養了這大半年,還真有點捨不得。」

阿娘平靜地走過,上一世她總會因為別人的話而傷心哭泣,可這一世她好像從未在意過。

穆珣遠遠地看著我們,阿娘沒有回頭。

這天下起了秋雨,纏纏綿綿的。

阿娘撐著油紙傘牽著我走進阿爹的軍營。

軍營里一片肅殺之氣,所有軍士都冷冷地盯著我和我娘。

阿娘目不斜視堅定向前,我也昂起頭挺起腰身。

進了軍帳中,阿爹正在拭劍。

寒氣凜然的寶劍,吹毛斷髮,削鐵如泥。

阿爹冷眼瞧著我們,他比上一世的阿爹更叫我害怕。

阿娘盈盈向阿爹和周圍的人行禮:「妾見過君侯,見過諸位叔伯。」

沒有人理會她。

阿爹讓所有人出去,我也被抱出帳外。

這次我沒有哭鬧,我相信阿娘。

不一會兒阿爹的怒聲傳來:

「你我十七歲成親,我們七年夫妻,你怎會不知我寫那封信是故意激穆珣。」

「你也聽說過他的脾性,只要你誓死不從,他定然也不會將你怎樣。」

「可為何你會與他茍且,為何你要讓我做這天下的笑話!」

我想告訴他,上一世阿娘就是這樣做的啊。

可又怎麼樣呢,阿爹您還不是不要阿娘。

我以為阿娘會解釋,可沒有聽到聲音。

過了一會兒阿爹的聲音傳來:「你脫衣裙做什麼,怎麼,想用這種法子讓我饒了你?」

帳外的叔叔伯伯們面露尷尬。

卻聽阿娘聲音傳來:「妾在穆珣身邊十個月,偷偷將西陵的部分城防用藥汁畫在了這件裡衣上,如此才能帶回獻給君侯,待用水沾濕便可顯現出來。」

阿爹不相信,依舊要殺了阿娘,叔伯們沖了進去攔住了阿爹。

他們說先核查一二,若是阿娘有心欺騙再殺也不遲。

我和阿娘活了下來。

但當天阿爹也給了阿娘休書,待確定城防圖真偽後再決定生死。

阿娘看著休書,小心翼翼地收好,好像她等的就是這個東西。

上一世她和我說她嫁給阿爹那日,十里紅妝嫁衣如火,是東吳和汝南最盛的事。

可如今,一切的一切,都變成了這薄薄的一張紙。

15

小姑姑來了,舉起馬鞭就抽阿娘:「你明知我喜歡穆珣,為何你還要做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

阿娘一把抓住馬鞭:「裴玥,若不是穆珣也願意,我可是沒辦法一個人做到不知廉恥的。」

小姑姑被扯得跌倒在地,哇一聲哭出來:「去年西陵都準備來提親了,都是你都是你,壞了我和穆珣的姻緣。」

阿娘淡淡道:「姻緣如果旁人能壞得了,那就不是姻緣,那只是一場劫數罷了。」

小姑姑指著她:「你個以色侍人的下賤胚子,憑什麼對我指指點點。」

「以色侍人,有何不可?」阿娘笑了笑又道,「他要我這個下賤胚子都不要你,可見你真的不怎麼樣。」

她把小姑姑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後摔帳離去。

阿娘緩緩坐下,手捂著肚子眉頭微蹙。

我忙倒了水給阿娘,從上次她用木芙蓉熬藥到現在差不多半個月了,可我還是常見她這樣捂著肚子。

晚上阿娘在帳中用衣衫隔開一間,讓我睡在裡面,還喂我喝了藥,說是解藥。

但下一刻她又改口說是御風寒的。

然後她在燈油里加了一點粉末,帳中漸漸變得香甜起來。

阿娘對著木盆里的水仔細梳妝,她抹了漂亮的口脂,盤了好看的發,還在鬢上簪了一朵粉色的小花。

就像那個雪夜裡她去見穆珣前一樣。

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夜裡阿爹來了,掐著她的脖子問她是不是真的有了穆珣的孩子。

阿娘說沒有,說那封信是穆珣逼迫她寫的,是攻心計。

她讓阿爹撫摸她平坦的小腹,說沒有騙他。

油燈燃得很烈,香味瀰漫著,不一會兒油燈不知被誰踢倒了,周圍燒了起來,熊熊的大火燃透了半邊天。

我一驚,睜開眼時已經是天亮。

帳篷沒有被火燒過,除了一些殘餘的香味並無其他,也無阿爹。

阿娘在鏡前坐著,口脂沒了烏髮散了,鬢邊的小花也不見了。

她的手放在小腹上,嘴角是若有若無的笑。

16

阿爹從玉川退兵了。

叔伯們說這一仗幸好沒真的打起來,否則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阿爹沒有回東吳,祖父剛自封為王,國號魏,讓阿爹帶著十萬大軍駐守要塞鈞州。

和穆珣打過仗的叔伯也確認阿娘帶回來的城防圖是真的。

阿娘可以繼續活著,因為阿娘說還有剩下的圖沒來得及畫,都在她腦海里。

啟程那天,我回頭看著玉川的方向,在那裡的五個月,是我上一世和這一世加起來過得最開心的日子。

現在要走了,那個討厭的穆珣,好像也沒那麼討厭了。

阿娘同阿爹說,把容姬母子接來,他們一家應該團聚。

阿爹卻問她為什麼要給他下藥。

「有什麼打緊,殿下不是也很喜歡嗎,營帳都差點被殿下弄塌了。」阿娘托著腮看著阿爹,眼中是盈盈的笑意。

阿爹氣得把劍架在阿娘的脖子上,阿娘卻不害怕,纖柔的手指撫著劍身:「殿下若是現在殺了妾,可就沒人去畫那剩下的城防圖了。」

最終,阿爹收了劍,但也不理阿娘了。

阿娘依舊每晚描妝盤發,發上簪著當天采的鮮花,然後去阿爹的帳中,但都被阿爹趕了出來。

阿娘也不惱,她每日都打扮得漂漂亮亮香香軟軟的,她一見阿爹就笑,就像上一世那樣。

所有人都以為阿爹和她還藕斷絲連,便也不敢暗害她。

她還主動給周圍看顧我們的軍士僕婦們銀兩吃酒,甚至還幫著治一些折磨人的小疾病。

那些人得了好處,對我們就沒那麼嚴苛了。

到了鈞城後,阿娘竟已經籠絡了幾個人,在她被罵的時候那些人也會幫著說兩句:

「孤兒寡母在敵營,不逢迎敵人怎麼活?」

「死?說得輕巧,你死一個我看看。」

「殿下都不計較了,你們操什麼心。」

阿娘在轉角安靜地聽著,然後安靜地離開。

見到阿爹的時候,她重提將容姬母子接來,阿爹答應了。

我不明白,上一世阿娘是極不喜歡容姬的,為什麼一定要見到她呢?

17

容姬到來之前,舅舅先到了。

舅舅給了阿娘一個瓷瓶:「吃完後就像睡覺一樣,不會有任何痛苦。」

阿娘看著瓷瓶:「哥哥你又沒死過,怎知不會有任何痛苦,說不定這藥讓人痛不欲生呢?」

「你……」舅舅氣得鬍子都在抖,「姜氏數百年清譽被你毀在旦夕,你自裁謝罪吧,別逼我親自動手。」

阿娘無懼:「哥哥你有一妻三妾五六個通房,阿爹也有數不清的姬妾,族中叔伯們也是如此,而我,統共也就兩個男人,論起輕重也該你們先自裁啊。」

舅舅不敢相信地看著阿娘:「你究竟是誰,你不是我的妹妹。」

阿娘說:「是啊,我不是你的妹妹,以前的姜鳶早就已經死了。」

舅舅拔出匕首就要殺阿娘,好在阿爹到了及時阻止。

舅舅被拖下去的時候他大叫:「她不是姜鳶,她不是姜鳶……」

阿娘暈了過去,我抱著她大哭,求阿爹快救她。

阿爹猶豫了一下還是讓人去城中請了大夫。

大夫很快就來了,診治後說阿娘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阿爹問大夫:「確定是一個月嗎?」

大夫肯定地點了點頭:「老夫不敢欺瞞殿下,殿下若是懷疑老夫的醫術,可再請其他人來複診。」

阿爹卻讓大夫不要將阿娘懷孕的事宣揚出去。

我瞧著這個大夫,覺得他有點像在玉川時給阿娘診治的醫官。

阿爹走後,我問阿娘:「我是要有弟弟妹妹了嗎?」

阿娘說:「不會有的,娘說過,只要顏兒你一個就足夠了。」

「有個弟弟妹妹也好。」我真心地說。

因為我不知道我這一世能活多久,要是我像上一世那樣早夭,那弟弟妹妹也可以陪在阿娘身邊,不叫阿娘太傷心。

晚上阿爹拿了墮胎藥過來。

阿娘不喝:「殿下已不是妾的丈夫,按照東吳律法,殿下是無權處置他人腹中胎兒的,否則是重罪。」

「更何況這孩子很可能就是殿下的,殿下忘了那晚是怎麼要的妾嗎?」

「就算孩子不是殿下的,可殿下說過,你的女人就是穆珣的女人,任他享用。那妾懷了穆珣的孩子,殿下又何必生氣?」

「姜鳶,你這瘋子。」阿爹臉色鐵青。

阿娘將墮胎藥倒在阿爹腳下:「裴玠,我沒有瘋,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你要是再逼我喝這藥,城防圖可就沒了。」

18

有了阿娘的城防圖,阿爹手下的副將打下了西陵一座城池。

捷報傳來軍中一片沸騰,裴家和穆家正式開戰。

曾經他們懷疑阿娘被穆珣策反,但現在懷疑解除了。

我悶悶地在水邊扔小石頭,我好像有些不開心,又不知為何不開心。

突然我被人拎了起來,是阿爹。

他將我抱進屋子裡,警告我以後不要靠近水:「爹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你掉在水裡得了風寒,沒有救治回來。」

我有些詫異,阿爹竟然夢見了上一世。

「孩兒死在爹爹您的夢裡,您傷心嗎?」我忍不住問他。

我死前沒有見過阿爹,我不知道他是怎樣的態度。

阿爹摸了摸我的頭:「當然傷心,你是爹的女兒,爹從未想過你有事,爹從夢中醒來的時候,枕頭都被淚水打濕了。」

我不相信他,他只喜歡容姬的孩子。

「那爹爹的夢裡有娘親嗎,孩兒死了她傷心嗎?」

阿爹回道:「你娘也很傷心,哭出了血淚,就算後來我們再有了一個孩子,她還是很傷心。」

原來他們後來又有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呢?

「幸好只是一場夢。」阿爹低低一聲,似乎還心有餘悸。

我們往回走的時候看見了阿娘,她站在廊下靜靜地看著我們。

微風吹拂著她的發,她比風還溫柔。

阿爹走過去,或許是他想到了夢中傷心的阿娘,難得對阿娘有了一次好臉色:「起風了,回屋吧。」

阿娘應了一聲:「好。」

19

當晚,容姬和她的兒子裴玄到了。

容姬開心地撲到阿爹懷裡,訴說著相思之苦。

阿娘慢慢向她走去,在容姬疑惑的目光里笑道:「容姬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她又俯身摸了摸裴玄的小臉:「玄兒,好久不見。」

裴玄一把推開阿娘:「我娘說你是娼妓,很髒的,不要碰我。」

阿爹冷冷掃了容姬一眼。

容姬立刻跪在阿爹面前,泫然欲泣:「殿下明鑑,妾沒有說過,是來的路上聽說的。」

她以前就是這樣,只要和娘有什麼爭執,她就先跪在阿爹面前請罪,阿爹總是相信她。

阿爹這次看起來也要相信,但裴玄不服氣:「娘,就是你說的呀,你說她是娼妓,是爹爹不要的女人,你還說姐姐是小娼妓,讓孩兒不要和她玩。」

容姬還想解釋,阿爹讓她滾下去,然後禁了她的足。

我以為阿娘會很高興,上一世容姬從未被阿爹禁足過。

但阿娘依舊平淡,她說一巴掌和剜心之痛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說完她安安靜靜地在燈下畫著西陵的城防圖。

我問她可不可以不畫了,我不想穆珣和阿爹打仗。

阿娘說:「顏兒,再忍耐些,很快一切就會結束了。」

20

容姬被關禁閉的時候,阿娘又在鬢邊簪了花。

她在月下撫琴,阿爹在樓上聽。

夜裡她沒有回來,照顧我的人說她去了阿爹房中。

她們說:

「殿下不是休了她嗎?」

「不懂了吧,這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沒了夫妻這層關係反而更刺激呢。」

「都說容姬手段高明,我看她呀,比容姬厲害多了。」

「可我也覺得她挺可憐的。」

她們說阿娘明明是高門貴女,是明媒正娶的妻,最後卻走到了身敗名裂、暗裡偷歡的地步。

第二天娘回來雖有些疲憊,但還是坐下畫圖。

只是我覺得她畫的像是我們鈞城,因為我看到了我們住的行宮。

她一連去了阿爹房中好幾日,幾日後這鈞城的圖也快畫完了。

容姬解除禁閉後來見阿娘,她站在門口對娘說:「你別得意,我既然能讓殿下拋棄你一次,就能再拋棄你第二次。」

阿娘笑看著她:「他那種畜生,你喜歡就拿去。」

容姬變了臉色,猶猶豫豫了一會兒:「你……你竟然罵殿下是畜生?」

阿娘無辜地說道:「我沒有啊,明明是你剛才在罵,不信你問你身後的人。」

容姬回身才發現有兩個僕婦不知何時站在身後,她剛才的話都被聽見了。

謠言就這麼傳了起來,行宮的人都說容姬不滿被阿爹禁足,罵了阿爹,容姬怎麼解釋都沒用。

阿爹再次將容姬禁足。

我高興地告訴阿娘。

阿娘對我說:「顏兒,有時候禁足並不是懲罰,而是一種保護。」

21

阿娘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那個長得像醫官的大夫每隔七日來為她診脈。

第一場雪的時候,大夫又來了,身邊跟著的徒弟和以前也不一樣了。

我仔細看了看,覺得這個徒弟有點像穆珣。

阿娘也有些吃驚,但她什麼也沒說。

醫官出去寫方子,徒弟留在房間裡,我偷偷地摸了回去,看見徒弟問阿娘:「這孩子是我的,對不對?」

阿娘回道:「妾每次服避子藥君侯可是親眼看見的,妾怎會有君侯您的孩子呢?」

徒弟不信:「避子藥也並不是萬無一失,你隨我回去,我娶你。」

阿娘眉眼彎彎:「好呀,那請君侯以天下來做聘禮,妾只做皇后。」

「好,你等我。」徒弟答應了。

待他們走後,阿娘喃喃道:「竟然冒這麼大的風險來這裡,可是穆珣,我真的不是什麼好人。」

22

第一場雪的時候,阿爹的副將傳來戰敗的消息。

西陵反撲,三萬魏國將士葬身雪中。

這一敗就接連敗,叔叔伯伯們甚至連東吳的城池都丟了一些。

祖父大怒,讓阿爹務必守好鈞城,這是魏國的命門。

有人覺得是出了內鬼,阿爹的謀士又懷疑到了阿娘頭上。

阿娘跪在阿爹面前自請禁足。

阿爹將阿娘關了起來,容姬很是開心,說阿娘就是個蠢貨。

可阿娘被禁足後,魏國還是不斷地敗,西陵神出鬼沒地常把魏軍打得措手不及。

到了二月,穆珣領著三十萬大軍兵臨鈞城。

這一天阿娘也小產了,裴玄奔跑的時候撞到了她。

我氣得和裴玄打在一塊,我死死地壓著他咬他,然後看見阿娘的身下有血。

阿娘慘白著臉對我說:「顏兒,去叫人。」

阿娘落下了一個死胎,據說是個男嬰。

產婆說是因為阿娘用了太多不該用的藥,這個孩子註定是留不住的。

阿娘並沒有很傷心,就好像她早知如此。

阿爹來看她:「以後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

「原來,還是會一樣發生啊。」阿娘說。

「你說什麼?」阿爹想問清楚,可是攻城的鼓聲已經響起,阿爹只能離開。

23

這一仗打得很緊,阿爹都沒時間來行宮。

阿娘每日都按時吃藥調養,氣色也漸漸好轉。

但我總是忍不住哭,雖然阿娘不說,可我也覺得她好苦。

阿娘說不苦,說現在比從前好太多了。

她將我抱在懷裡輕柔地拍著我的後背:「至少,顏兒還在娘親身邊啊。」

容姬來了,她嘲諷阿娘一個百年清譽之家的貴女,竟服用秘藥把自己變成了取悅男子的容器。

笑阿娘再怎麼承歡穆珣卻還是被他送還給了阿爹。

說阿爹休了阿娘就不可能再娶阿娘了,就算現在把阿娘留在身邊,也只是當成禁臠。

最後容姬嘖嘖兩聲:「最可怕的是,你不能生了,不管是殿下還是穆珣,甚至大街上的乞丐,只要是男人就都是想要兒子的。姜鳶,你這輩子只能是男人的玩物,還有你的女兒,她長大……」

她突然不說話了,因為阿娘用剪刀刺向了她的喉嚨。

不過阿娘沒殺她,只刺進了半分。

容姬嚇得花容失色,她沒料到一向柔弱的阿娘竟敢手持利刃傷人。

「夫人饒命,妾……妾不敢了。」

阿娘笑道:「我現在不會殺你,否則就不好玩了。」

容姬捂著脖子跑了,她甚至打包行李帶著裴玄想回東吳去,但她已經走不了了。

行宮裡多了一些陌生人將她攔住。

24

阿爹終於回來了,但是被抬著回來了,他被西陵的強弩射中,流了很多血。

謀士提議他放棄鈞城回東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阿爹不願意,說一旦放棄這裡,魏國就失去屏障,他寧願戰死。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阿娘的眼中有一絲光亮。

或許,現在的阿爹就是她曾經最愛的少年郎。

但也僅此一瞬,她眼中的光就不見了。

她親自喂了阿爹服藥,阿爹迷迷糊糊地說他最近做了很多很多夢,要說給阿娘聽。

阿娘聽完後勸他好好睡一覺,不要想太多。

也就是這天夜裡,穆珣的大軍攻下了鈞城,占領了行宮。

25

那晚我睡得太沉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後來是從僕婦們口中聽說那夜的故事。

她們說:「姜鳶,是個可憐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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