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蘊川想也沒想地過去撿起來,單膝跪在紅毯邊緣,幫我穿上。
這一幕被人抓拍下來,衝到了熱搜第一。
「陸哥:不忘初心。」
「救命啊,衹有我覺得今晚的梁悠悠絕美嗎?」
「不過陸蘊川現在已經是錦繡獎影帝了,客觀來說,梁悠悠確實有點配不上他吧?」
「啊對對對,馮熙是影后,馮熙配得上,可惜陸蘊川提都不提她。」
我們坐進車裡,外面夜空零零星星飄起小雪。
陸蘊川拿長羽絨服把我裹成蠶蛹,攥著我冰涼的手:「為什麼不高興?」
我嘆了口氣:「不是不高興,就是覺得很魔幻。」
「一個月前他們還恨我入骨,我吃個冰淇淋能被罵幾百條,現在又成了大家追捧的對象。」
我伸手接了片雪花,看著它化在我掌心裡。
「其實我還有點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喜歡上我的呢?」
陸蘊川沉默片刻。
「一開始我確實,感激你,又討厭你。那五萬塊錢,還有和我結婚的要求,我以為是富家大小姐的遊戲。」
在遇到我之前,已經有人提出要花一百萬養著陸蘊川。
他沒有同意。
之所以答應我,是因為那時他實在是走投無路。
「後來有一次,你家裡人打來電話後,你喝醉了,抱著我說了很多話。
說你以前跟外婆兩個人住在縣裡,直到十八歲外婆過世,才知道自己家其實很有錢。」
「你爸媽帶著你弟弟移民去了國外,衹給你留下一張十萬塊錢的卡。」
我醉得太厲害,第二天醒來後全然忘記了自己說過什麼。
卻被陸蘊川牢牢記在心裡。
「我們明明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握著我的手,在我額間親了親。
「那時候我想,如果非要做你初戀的替身,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他已經丟下你了,而我們是郃法夫妻。論理,還是我贏面比較大。」
這天晚上,我檢驗了陸蘊川的練習成果,累到腰都擡不起來。
而在我睡著後。
陸蘊川回復了那條說他已經是影帝了,我配不上他的評論。
「錦繡獎辦了四十六屆,出了四十七個影帝,我不過是其中之一。」
「可天下之大,衹有一個梁悠悠。」
(全文完)
身價五萬:陸蘊川番外
從很小的時候起,陸蘊川就知道。
別人對他的善意,大都帶著別樣的目的。
母親過世後,父親把他扔給年邁的爺爺,自己在外遊蕩,酗酒賭錢,後來乾脆玩起了失蹤。
十四歲時,六年沒見過面的父親難得歸家。
給他買了雙同齡男生最美慕的昂貴球鞋,還要帶他去縣城最好的飯店吃飯。
也許是上天的警示吧,他把爺爺生前送的手錶落在洗手間。
折返回去拿的時候,聽到父親和另一個男人的對話。
「你這兒子確實漂亮,確定是乾淨沒被玩過的?」
父親點頭哈腰,連連陪笑:「他隨他媽,長得是不錯。那婆娘當初是我們鄉里出了名的好看,要不是被流氓弄過,也輪不上我。」
陸蘊川面無表情,扣好手錶,轉身就走。
他為自己心底生出的那一點對於父愛的希冀,而感到羞恥。
也因此厭極了別人覬覦他的外貌。
上大學那會兒,很多人都說,他不該學理工科,應該去當明星。
陸蘊川沒當回事。
用臉換錢,這件事光是想想,就會把他拖回十四歲那年,險些被生父賣給幾個男人當玩物的黃昏。
因為高提成在酒吧賣酒的時候,他認識了梁悠悠。
她來那天,他剛拒絕了一個女人婚內包養他的要求,被值班經理訓斥。
梁悠悠用兩瓶啤酒就把自己灌醉,然後伸出手,輕佻地來摸他的臉:「帥哥,親我一口,我在你這開一打酒。」
一開始,他的確很反感她。
初見時她舉止冒犯,後來轉給他五萬塊錢時的傲慢,又讓他誤以為這是富家大小姐的戀愛遊戲。
但那時他真的別無選擇。
父親為了還賭債,要賣掉爺爺留下來的老房子。
又在從他這拿走五萬塊的當晚,就一頭栽倒在漲水的河裡,泡得發白髮脹才被撈出來。
他心裡一點難過的情緒都沒有,只是從文件袋裡翻出戶口本和身份證,盯著上面的照片發怔。
他要結婚了,和一個只見過兩面的女孩子。
對方和其他人沒有分別,看上了他這張出色的臉,用五萬塊錢買下了他的人生。
可又好像,並不一樣。
領證的那個夜晚,她哭著罵他:「陸蘊川你技術好爛!我好疼,我最討厭你了!你出去,離我遠一點!!」
他張口結舌,看著一盞昏暗燈光下她盈盈的淚眼,罕見地覺得羞愧和..心疼。「對不起。」
陸蘊川扶著她的腰肢,低聲道歉。
梁悠悠卻驚恐地往後縮了縮:「你是不是摸到我腰上的螯肉了?」...不是。」
沒有螯肉。
那點折下腰身時堆積出的軟肉,只讓他覺得可愛。
也因此,在得知梁悠悠高中時因為所謂的「肥胖」受過怎樣的折磨時,他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接連半個月,他夢到高中時的她。
扎著馬尾,把圓圓的臉藏在書本後面,放學總是最後一個走,低著頭,蹭著牆根。
卻還是因為凳子壞了,報給生活委員修時,被全班男生大聲嘲笑。「哈哈哈死肥豬把凳子都壓塌了!」
夢裡的他擋在梁悠悠面前,揪住笑得最大聲的男生,惡狠狠給了他一拳。
可睜眼,他遇見她的時間已經太晚。
她捧著一塊烤紅薯,故作雲淡風輕:「也還好啦,後來我瘦了,他們還懷疑我去整容了呢。嘿嘿,我哪有那個錢。」
「又不能怪我,身體吸收好嘛。再說了,我外婆做飯那麼好吃,我總不能拒絕吧?」
「而且我很厲害哦,高考完那個暑假,我用三個月時間瘦掉五十多斤,就純靠吃白水煮菜和每天爬山。」不是。
不是富家大小姐的遊戲。
只是世間一個無所依的漂泊魂魄,在近乎本能地靠近另一個。
還沒等他將喜歡宣之於口,卻無意間窺見她和許芝聊天。
「如果不是長得像初戀也不會和他結婚吧?」
「替身就替身唄,白月光出國了,找個像他的替身也很合理吧?」
「只要不戳破,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唄。」
他不敢再看,在她抬頭的一瞬間慌裡慌張地偏過頭。
秋日的城市,落葉在夕光中飄下。
他們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跟著行駛的路晃晃悠悠。
漸漸暗下去的天光里,梁悠悠靠在他肩上,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陸蘊川接連失眠好幾晚。
他發現自己內心複雜的情緒里,占比最高的並不是被當作替身的憤怒和傷心,而是……慶幸。
慶幸自己和她那個出國的初戀長得有幾分相似,能有被她花五萬塊買下,成為替身的可能。
他學的理工科,薪水還算可觀,卻整天加班。
梁悠悠是文科生,費心費力找到一份月薪五千的工作,除去房租和日常開銷,每個月只能存下兩千塊。
難得公司發獎金那天,她在超市買了幾罐打折啤酒,一盒賣相不好所以被便宜處理的碎豬耳朵。
「喝酒總要有點下酒菜嘛,雖然賣相不好,但味道一樣的好吃。」
她一開始還傻笑,後來醉得狠了,抱著啤酒罐一直流眼淚。
「我一直以為我沒有爸爸媽媽,以為家裡很窮。就讓我一直這麼以為也好。為什麼要在我上大學後,又告訴我,其實他們存在,而且日子特別富足。」
「說什麼全家移民出國前放心不下,想再見我一眼……那張補償的卡里只有十萬塊,不過就是我弟一塊手錶的價格。」
她哇哇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既然根本就不愛我,就別裝出一副掛心女兒的慈父慈母的嘴臉了嘛!真噁心!」
劇烈的痛感從陸蘊川心底一直蔓延到指尖,這世上他只同她感同身受過,於是緊緊抱住她,貼著她因為喝醉而發燙的臉頰。
「我來愛你。」
「我會最愛你。」
梁悠悠是個很聰明也很有幹勁的姑娘,在意識到靠兩個人的薪水,永遠都不可能在這座城市安家落戶之後,她決定做點小生意。
批發白T恤,買來丙烯顏料。
她其實不會畫畫,大部分圖案都是陸蘊川完成的。
但她能精準地嗅到市場風向。
春天畫櫻花,夏日焰火和西瓜。
秋冬天氣冷了,就帶上熱騰騰的關東煮一起賣。
冬日的一天,某個很有名的老牌歌星辦復出演唱會,聲勢浩大。
梁悠悠在網上查了各種資料,選了最有代表性的三種物品,要他緊急趕製一批周邊文化衫出來,演唱會開始前拿到體育館外面去賣。
靠陸蘊川一個人,實在畫不完那麼多,最後梁悠悠也提筆加入。
她畫技生疏,畫得很慢,但很認真。
中途陸蘊川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看到她趴在燈光下,眉眼繾綣。
他拿手機拍下那一幕,可放下手機,還是怔怔地看著。
梁悠悠抬起頭,看到他,著急地揮揮手:「還有三十多件沒畫完,你傻站在那裡想什麼呢?」
陸蘊川想,他和他目前所能提供的生活,都配不上她。
縱然他那時的薪水能讓他在下班路上幫她帶杯熱奶茶或者帶個小蛋糕,也能時不時帶她出去吃頓火鍋或者燒烤。
但她太好了,好到這些小恩小惠不足以填補千分之一。
她值得最好的一切。
那批T恤售賣一空,讓他們大賺一筆。
梁悠悠捨不得買門票,就拉著他在體育館外面聽完一整場演唱會,並感慨:「明星果然是最賺錢的職業——唉,你說他開這一場演出的錢,是不是我們一輩子都
賺不到?」明星….嗎?
晚上回去後,梁悠悠很快睡著了,陸蘊川對著鏡子打量自己的臉。
如果去演戲,如果肯吃苦,再憑著這張臉,多少能賺一些錢吧?
至少,比現在多。
他瞞著她,花了兩百塊錢,請攝影師給自己拍了一組照片。
對方驚嘆連連:「帥哥你這個水平,原圖直出都可以吊打大片小鮮肉了,怎麼不考慮去娛樂圈發展?」
陸蘊川握著手機,低聲說:「..這就去試試。」
第二天晚上,梁悠悠回來時紅著眼圈。
陸蘊川發著抖抱住她。
他想到回家路上,炒飯大叔發來的那幾條長語音。
「小陸啊,這幾天悠悠生意太好,被隔壁街那幾個小店的人盯上了。今天他們專門挑你不在的時候來找麻煩,說悠悠用的食材不新鮮,把東西打翻了一地。」
「眼看排隊的客人都要跑,悠悠把他們打翻的東西都撿起來吃了,又舉著湯勺要打他們,那群人被嚇跑了。」
「現在悠悠回家了,你多安慰安慰她吧,我看她是嚇壞了..
像有什麼東西堵住喉嚨,陸蘊川一時發不出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哽咽著說了聲:「對不起。」
對不起,不會再讓你過這樣的日子了。
他把拍的那組照片發遍了所有能找到聯繫方式的經紀公司。
可娛樂圈從來不缺長得好看的人。
直到半個月後,才有唯——家回復了郵件,讓他過去當面聊聊。
會議室里,後來成為他經紀人的Amy挑剔地打量他許久,才問。
「為什麼想當演員?」
這個問題,她問過無數個人。
大多數人冠冕堂皇的回答,無非是夢想,愛好。
陸蘊川說:「我想賺錢。」
賺很多很多錢,多到給她換個有大衣櫃和烘乾機的房子,讓她不要節省到在大雪的天氣里,騎共享單車去上班。
Amy冷笑:「混到一線的確能大富大貴,但這地方可不是你說想賺錢就能賺的,你都不喜歡演戲,怎麼能演好?」
「我會以最認真的態度對待工作。」
陸蘊川說,「就像你其實根本不覺得我有火起來的可能,但還是按流程和我見了面,問了我問題一樣。」
Amy挑了下眉,眼底暗藏的輕蔑漸漸消退:「嘖,為什麼想賺錢?」
「我想讓我愛人過上好日子。」她眉心微跳:「你結婚了?!」「是。」
「瞞著。」
她扔給他兩份合同,「要是沒大火之前被曝光已婚,老娘殺了你——看看合同,沒問題就簽了。明天來公司上表演課,不要再隨便吃東西,半個月內給我再瘦五斤,然後去增肌。」
原本三個月的演技課,被他沒日沒夜地拚命一個月學完。
陸蘊川出演的第一個角色,是別人不要的。
一部民國劇,男主角是圈內已經很有名氣的二線演員,但脾氣很差,而且有個怪癖。
劇里的所有動作戲,他要求真打。
這人骨子裡帶著天然的暴虐,下手重到根本不像是在拍戲。
角色換了三個人,都撐不到第二場。
陸蘊川接了。
在劇組那小半個月,他前胸後背都是滿滿的淤青,甚至在最後一場碼頭戲時,被扔過來的木箱砸到小臂輕微骨裂。
他心裡很清楚,那箱子被鐵皮包裹的尖銳稜角,原本是衝著他的臉來的。
誰都能看出他在外貌上的出眾,只要給他一個合適的機會,就能一戰成名。
在男人陰毒又滿是妒意的目光里。
陸蘊川扶著因為骨裂疼到發抖的胳膊,跟導演組的每一個人道謝,謝謝大家的幫助和指點。
他領到了四萬塊片酬。
全部打給了梁悠悠。
她第一時間打來電話:「怎麼這麼多?不是說小演員剛進圈,酬勞少得可憐嗎?
「我運氣好,接了個有點戲份的角色。」
陸蘊川強忍著越來越鮮明的痛感,讓自己語氣保持如常,「而且是兩部戲的片酬,今晚就要進另一個劇組了。」
他說謊了,今晚要進的不是劇組,是醫院。
骨裂的手臂被打上石膏,醫藥費由那位男主角承擔。
Amy穿著高跟鞋站在他面前,平靜地看著他:「一般來說,新人沒這麼高片酬。」
「我知道。」
「你別想著記恨或者報仇什麼的,他一支廣告代言費近百萬,你說句不好的話,他粉絲能把你生撕了。」
「我知道。」
Amy滿意地點頭:「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養好傷之後說一聲,我給你安排新的工作。」
他接了一個又一個角色,一直都在小透明的圈子裡打轉。
片酬全部打到梁悠悠卡里,他自己只留幾百塊應急。
那天下午,他回家後。
她一臉嚴肅地跟他說,她感覺短視頻正在發展的風口上,如果能把握好機會,說不定會大富大貴。
「你打給我的那些錢,我都攢著沒有亂花。但是如果真的要拍視頻,我想動真格的,這樣才能從一群隨便拍的人裡面最快地脫穎而出。」
陸蘊川微笑著說:「好。」
「我不是亂花錢哦,只是想試試,如果真的能火,你也不用那麼辛苦地拍戲了...」
「可以。」
就算是亂花,也沒有關係。
他恨不得她能多花他的錢,讓她意識到他其實還蠻有本事,比那個丟下她出國的男人強得不是一星半點。
但梁悠悠的眼光,從來沒有出過錯。
她花大價錢買了道具,租了影棚,甚至自己精心寫了短劇本。
在那個短視頻行業剛剛興起的時段,大部分人還只停留在隨便拍拍的時候。
幾支製作精良,題材又恰好引起熱議的視頻,給她帶來了不小的熱度。
有了粉絲基礎,後面的發展順利不少。
也是這個時候,陸蘊川接到了一個戲份很多的角色。
一部古偶劇的男三號。
原本陰暗惡毒的角色被他演得極富性張力,割人皮像在製作藝術品般虔誠。
最后角色下線時一張俊臉濺上鮮血,卻勾著輕笑去吻女主的畫面,讓他衝上了熱搜第一。
Amy趁著熱度,又幫他接了部偶像劇。
吻戲不少,甚至有比較暖昧的親密戲份。
但其實拍的時候,他連心跳的稍稍加快都沒有。
自始至終,陸蘊川都很漠然。
他試圖努力演出動情的樣子,但縱然用上表演課學到的全部技巧,也不及結婚那晚半分。
晚上回家的時候,梁悠悠已經在臥室睡著了。
陸蘊川借著窗外漏進來的月光,看了她很久很久。
然後,幾近虔誠地俯下身去,在她嘴唇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蜻蜓點水,轉瞬即逝。
可他耳朵紅得發燙,心跳飛速加快,整個人被突如其來的洶湧情慾吞沒。
最後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幫她把卷上去的睡裙整理好,蓋上被子,安靜離去。
「悠悠,晚安。」
後來那個吻,和梁悠悠的睡顏,頻繁出現在他夢裡。
醒來的時候,殘留不可言說的微妙觸感。
這樣的感受,永遠永遠,不會從第二個人身上體會到。
如果接吻的對象不是梁悠悠,那和貼上一塊生豬肉沒有任何區別。
在片場遇到馮熙的時候,陸蘊川已經火到了二線。
拿了幾個沒什麼含金量的小獎,接了幾個商務。
掙來的收入,是曾經白天上班晚上擺攤的他們,難以想像的程度。
梁悠悠也有了不錯的粉絲量,只是她拍的段子有些人設過於誇張,以至於在網絡上的風評並不算太好。
對方拿著一封泛黃的表白信,在無人的化妝間找到他,語氣激動:「學長,我是馮熙!這封信我高一那年給你遞過一回,當時你沒接。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喜歡你,看到你開始拍戲後,專門找了我表姐,讓她安排我和你在一個劇組…..
陸蘊川神色疏淡:「你好。」
事實上他根本沒想起來這是誰。
後來片子上映,本身內容質量上佳。
再加上馮熙背靠成熟團隊,賣力宣傳,斬獲二十億票房。
衍生出一大批多得誇張的cp粉。
陸蘊川並沒有放在心上,他還是照常進組拍戲,一刻也不想停下。
他想多賺錢,因為前幾天看到梁悠悠給一套靠海的大平層點了贊。
可就是那麼巧,那天他在影視城拍戲,正好梁悠悠帶著她的小夥伴在附近拍段子。
他們見了一面。
天下著小雨,梁悠悠臉上的妝都沒卸完,輕快又活潑地向他跑過來,結果踢掉了腳上的鞋子。
她總是這樣,明明自己一年四季都手腳冰涼,還是不愛穿鞋子,光著腳在家裡蹦噠。
凡是陸蘊川在家看到,必然會過去幫她穿上襪子,再嘮叨地叮囑兩句。
「上次生理期還說肚子疼,也答應我以後好好保暖了。」
梁悠悠就乖乖坐在那裡,晃著腳,看著他把自己的襪子拉好,再套上拖鞋。
「知道了嘛,下次一定。」
跪下去給她穿上踢掉的高跟鞋,只是他下意識的動作。
沒想到被拍到後,引起了軒然大波。
Amy帶他去公司召開了緊急會議,最後帶著幾分不情願地答應了他,公開結婚的消息。
「和馮熙那邊的關係也需要澄清,我和她只是合作了一部戲的同事關係。」
Amy冷著臉:「陸蘊川,你不要得寸進尺,以為拿了幾個野雞獎公司就會無限為你讓步。馮熙背後的人是邵月,邵月和蔣維進圈比你早多少年,你惹得起嗎?
「現在是馮熙要和你炒cp,公司不會為了你得罪她。」網絡輿論需要引導。
原則可以打破,黑白可以顛倒。
一步步走到今天,他以為自己什麼都有了,和梁悠悠的日子也在漸漸變好。
事實上他們永遠這樣孤立無援。
稍微的一點反抗,都會被公司叫回去。
年輕桀驁的股東一拳砸在他臉上:「你他媽以為自己什麼東西?」
「起訴粉絲?沒有粉絲你他媽靠誰吃飯,別說P你老婆幾張照片,就是他們現在要求你離婚,你也只能同意,知道嗎?」
「今晚的酒局,去跟馮熙當面道歉。如果她不原諒你,你這輩子別想再出頭。」
那天晚上在酒店包廂,他一杯又一杯地敬馮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