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著寬鬆的睡衣,從後面拉住了他的衣襟。
「許意,你費心了。」
他回過身來抱住我,下巴輕輕地放在我的頭頂上。
「哪裡費心?」
「結婚的事幾乎不用我操心,訂婚當然要隆重一些。」
我抬頭看他,把許意眼裡的醋意看得一清二楚。
「怎麼,吃醋啦?」
「不然咱們把婚期改到明年?」
許意輕哼一聲,忽然彎腰把我抱了起來。
他坐在沙發上,就讓我像孩子一樣窩在他的懷裡。
「換什麼?我只想挑一個最近的好日子快點和你結婚。」
我笑了一聲,但還是沒忍住問了問。
「你,真的不介意?」
許意低頭看我,良久後在我的唇瓣上啄了一下。
「不介意,誰讓我年輕的時候不早點下手,給了別人可乘之機呢。」
我驚訝地一下子從他懷裡坐直。
「年輕的時候?」
許意眼中的醋味漸濃,「小時候聽別人說,想要接近一個女生就要從她的身邊人入手。」
「我的迂迴路線好不容易才打通,你那邊已經官宣談戀愛了。」
我愣愣的,有點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怨氣更重:「五年前一不小心就眼睜睜地看著你和別人在一起了,現在有了機會,我必須牢牢抓住。」
13
一個多月後,婚禮按照原計劃舉行。
我告訴司儀新郎換人時,他驚訝得下巴差點掉了。
「您確定嗎?」
許意在另一邊沖我招手,但我的手機卻忽然來了電話。
是鄭煜陽的媽媽。
我有些遲疑,但還是接聽了。
「阿姨?」
電話那邊的女聲斷斷續續地抽泣著,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姜沫沫,誒對,是阿姨。」
「你們的事阿姨都聽說了,鄭煜陽那個混蛋知道錯了,他現在整天在家不吃不喝,整個人都恍惚了,你能不能給阿姨一個面子?」
「你回來看看他吧,阿姨求你了,阿姨知道,都是我們家這個渾小子對不住你。」
我輕嘆了口氣,看了看不遠處正在向我招手的許意。
「抱歉阿姨。」
「麻煩您幫我轉告他,破鏡不能重圓,我和他沒有可能了。」
掛斷後,我沖許意快步走了過去。
「怎麼辦,學校的那幫小子聽說我要結婚了,都吵著鬧著要來。」
我靠在他的懷裡,眉眼含笑:「誰讓我們許意老師,桃李滿天下呢。」
許意是大學老師,有很多學生都跑過來湊熱鬧,所以婚禮的規模擴大了一倍。
但是在典禮進行的時候,我竟然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鄭煜陽的身影。
他穿著一身西裝站在台下,好像是之前商量結婚的事時他定做的西服。
那時候明明裁剪得體,現在看著有種人在衣中晃的感覺。
在和他對視上的瞬間,我就移開了眼睛。
造化弄人,三個月前,這婚禮上新郎的名字明明還是鄭煜陽的。
可惜,他不願意。
「姜沫沫小姐,你願意嫁給你身邊的許意先生為妻子嗎?」
我看了看許意,唇角止不住地上揚。
「我願意。」
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我曾經在一個人的時候偷偷排練了很多次。
手中的梔子花香鑽進鼻腔,我和許意手拉著手站在台上。
原本程序中拋手捧花的環節被我取消了。
閨蜜就坐在台下,我走過去把手捧花交給了她。
「嗚嗚嗚,臭女人嗚嗚,你幹嘛非要把我嗚嗚搞哭。」
我笑出了聲,堅定不移的愛情我已經擁有了,希望下一個就是她。
番外——許意
讀書時候,我聽說她很喜歡看一部電視劇。
叫《何以笙簫默》。
我不喜歡看這種愛情劇,覺得看了有點娘,但我想看看她喜歡什麼樣的男生,捏著鼻子去看了。
我當時不理解,為什麼這律師明明很喜歡那個學妹,但一定要錯過七八年,再次見面也要忍來忍去才在一起。
我想,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錯過這些年。
我感覺自己準備妥當了,信誓旦旦地去找她。
然後晴天霹靂。
她竟然剛接受了另一個男生的表白。
還是個跟電視劇里的律師,完全不一樣的人。
我差點氣吐血了。
但沒關係,我可以換人攻克。
為了撬牆腳,我努力揮動我的鋤頭,成功地讓她的閨蜜答應我。
只要有一天她分手了,第一個把我介紹給她。
行吧……雖然遙遙無期,但也有個希望在。
然後……這一等,等了五年。
他們倆相戀相守,要邁入婚姻步伐了。
我死心了,喝得爛醉的時候,我接到了她閨蜜的電話。
「那王八蛋渣了沫沫,你的機會來了!」
我當時只有一個想法……
我是喝了多少,喝出幻覺來了?
後來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差點笑死。
鄭煜陽這個我羨慕了五年的傻逼,終於做對了兩件事。
1、讓我擁有了我的沫沫。
2、給了我時刻的警醒,這輩子我一定要對沫沫好,這樣我才能一輩子都擁有她。
嗯,今天是個好日子,以後的每一天,也一定都是!
番外——鄭煜陽
直到參加姜沫沫婚禮的時候,我才明白,什麼叫作乍見之歡,不如久處亦怦然。
我和姜沫沫在一起五年,忘了初心的人是我。
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朋友的一場聚會上。
那晚她穿著紅色的毛衣和一條牛仔褲,有音樂響起時,她會靈動地跟著節奏左右搖擺。
活潑得像只小鹿,我對她怦然心動。
但是顯然,聚會上好幾個男生都對她感興趣。
危機感四伏,我知道自己動作要快。
於是我對她展開了猛烈的追求,每天雷打不動地找她,披星戴月地找她。
終於在她過生日的時候,那一場煙花徹底感動了她。
做了我的女朋友後,姜沫沫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
我在這種細緻的呵護中漸漸忘了初心。
她出得廳堂下得廚房,工資也高我一倍。
我起初好勝心十足,自己怎麼能比女朋友賺得少呢?
但我努力了三個月後,開始在不知不覺間擺爛了。
「鄭煜陽,晚上你想吃什麼?」
現在想來有些恍惚,我的耳邊還是會經常出現這樣的聲音。
可是每每抬起頭時,身邊都空無一人。
我越來越跟不上姜沫沫的腳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