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認命!
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我連死都不怕,又怎會懼怕修煉。
我的確資質平庸,可是我付出的每一滴血汗,最終都會成為我成功路上的築基石。
三年的時間,同期的其他師兄弟還在築基期,而我已經結丹。
在宗門大比中,我打敗了很多人,拿到了魁首,再一次站到掌門穹頂真人的面前。
這一次,我再不是八年前那個唯唯諾諾,央求他收我為徒的小姑娘,而是能堂堂正正地接過他親手贈與的清霜劍。
我雙手捧著劍,劍身卻發出巨大的錚鳴。
我清楚地記得,這把劍就是曾經長姐殺我的那把劍。
「清霜劍認主,若你無法降服,它便不能為你所用。」
它上輩子的主人可是被所有人看好的修煉天才,如今落在我的手裡,自然不甘心。
可我又怎會如它所願。
這把劍,只能以我為尊。
我拔出長劍,右手握住劍身,用力划過,鮮血瞬間湧出。
趁此時刻,我立刻結印念咒。
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們沒有想到,我會與一把劍結同心契。
「回鞘!」
我大喝一聲,清霜劍像是聽懂了我的話,劍身入鞘。
這把劍,已然有了劍靈。
我在宗門大比上出盡風頭,所有人都記住了我的名字,陸馨月。
再次見到長姐,是我奉掌門之命下山除妖。
7
妖獸在湧泉村出現,傷人無數。
我除了妖獸後,村民們的熱情地留我在這裡吃頓飯。
拗不過村民的熱情,我同意了。
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長姐。
九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
曾經開朗活潑的長姐,如今被歲月蹉跎,皮膚蠟黃、身材消瘦,完全看不出從前的樣子。
更不必說和前世超塵脫俗的玉瑤仙子,大相逕庭。
如果不是因為她那張與我相似的臉,我幾乎不敢認那個人會是長姐。
村民們還在為我殺妖獸的事歌功頌德。
「當時仙子一劍便刺穿了那妖獸的喉嚨,血都噴到我身上了,要不是仙子來得及時,恐怕我已經成了妖獸的盤中餐了。」
我微微笑著,「除妖誅邪本就是我的使命。」
「仙子好生厲害,從前只看到男子修煉,卻不知女子亦可成為修仙者。」
村民們嘰嘰喳喳,可長姐始終保持沉默。
她低垂著眼帘,盡力掩飾自己的存在。
「說起來,沈家媳婦和仙子相貌倒是有幾分相似,可惜命運卻是不同。」
「可不,當年沈家媳婦剛進村的時候,大家還以為天上來的仙女呢,長得那叫一個水靈。」
「可惜啊,這些年被沈秀才那瞎眼的老娘磋磨,如今哪裡還能看出從前的模樣。」
不難聽出這言辭中的揶揄和嘲弄,畢竟長姐當年也算是下嫁,她帶上了自己的全部家當。
本以為嫁給了愛情,日子會越來越好,結果卻蹉跎至此。
從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如今成了為生計發愁的村婦。
長姐的臉色很難看。
從前她如何能受得了這樣的委屈,怕不是早就已經拔劍相向。
我不知道長姐如今有沒有後悔。
當初她為了追求愛情,放棄一切和沈秀才私奔,而今她得償所願,可生活卻和她想像中不同。
曾經她口中的粗茶淡飯變成了現實,她還能不能為了愛情甘之如飴呢。
長姐臉色慘白,她站起身,「家中還有事,我先走了。」
8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我並不為她唏噓。
畢竟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我為了仙途,付出了百倍的努力,無論修煉之路有多艱難,我都從未放棄過。
可是長姐,似乎變了呢。
大抵是我與長姐形貌相似,所以他們免不得多說了幾句。
在他們口中,我得知了長姐這幾年的遭遇。
她和沈秀才私奔後不久,沈秀才便以家中老娘瞎眼,他作為兒子不能拋棄老人為由,帶著長姐回到村子裡。
長姐當時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哪裡還會想別的,她一心想和沈秀才長長久久,根本沒想到迎接她的將會是什麼。
沈秀才的老母親不僅眼盲,而且是個藥罐子,全靠湯藥續命。
長姐走的時候帶了不少金銀細軟,加上阿爹心疼她孤身在外,儘管與她斷了父女情意,可還是狠不下心,給了她五百兩銀子。
靠著這些錢,前幾年他們過得還算舒服,可是長姐有錢,沈秀才便不肯再拼搏了,整日裡喝酒賭錢,連家也不回了。
到了後來,長姐帶的那些錢全都被他輸光了,就連衣服首飾也都被他變賣,拿去抵了債。
至於沈秀才的老娘,因為吃不起藥,不過半年人就沒了。
為了生活,長姐不得已去縣裡找些做工,從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卻也只能做些給大戶人家洗衣打雜的髒活累活,勉強能混口飯吃。
可是沈秀才卻因為賭錢,性情大變,動輒對長姐非打即罵。
曾經的愛情如今還剩了點什麼,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聽著村民繪聲繪色地講述,我只是平靜地點點頭。
村民又像是想起什麼,「聽說她以前是被凌雲宗穹頂真人看中,本想收她為徒,是她自己為了男人放棄了這個機會。」
「真可惜啊,若她當時沒這麼糊塗,說不準現在也和仙子你一樣,成為除妖誅邪的大英雄。」
上一世,這一切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可是她不珍惜,一心想要追求所謂的愛情。
如今不管是怎樣的結果,都是她該受的,與人無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