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應該……能成。」
說笑間,許文賀的消息發了過來。
「一,是你,都是你。」
「二,因為我以為,你上大學後遇見了很多人,應該會遇見很多很好的男孩子,比我年輕有活力,比我優秀,所以早就忘了我。」
「三,當初我留給你的信里說過,如果你高考畢業以後還記得我,就給我打個電話,我馬上回來看你。如果……你忘了我,或者另有喜歡的人了,就不必聯繫我,把信扔掉就好。」
等等,什麼信??
我一臉蒙圈。
想了想,我還是給我爸打了一通電話。
我爸接得很快,「喂,閨女,想老爸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見我爸對著一旁低聲說道,「寶貝等會,我寶貝閨女電話。」
「……」
合著我還打擾我爸的好事了。
長話短說,我低聲問道,「爸,許文賀當初還給了你一封信嗎?」
我爸愣了兩秒,隨後老老實實地承認了:「是。」
「那你為什麼不和我說?」
「當初怕影響你學習嗎,原本想著高考結束以後再給你,結果……你高考後手機號不是被我弄丟了嗎,說了也是讓你窩心,就沒說。」
原來如此。
好傢夥,別人談戀愛都是甜甜蜜蜜,我情竇初開就弄得像是在演 007,各種離奇,各種曲折。
掛斷電話,我連忙去回許文賀的消息。
「如果我說……我沒看見那封信,並且手機號是被我爸弄丟了,你信嗎?」
這次,許文賀幾乎是秒回。
「信。」
停頓幾秒,他的消息再一次發了過來:
「你說什麼,我都信。」
誰說他靦腆的,明明就很會撩!
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很多,也解開了許多當年的誤會。
聊天時,我偷偷地把自己的微信名改成了:許。
他暱稱叫楊,我的叫許。
絕配!
沒聊幾句,許文賀忽然發來了語音通話。
我猶豫了兩秒,接通了。
時間尚早,寢室里追劇的追劇,玩遊戲的玩遊戲,打電話也無妨。
「喂。」
一年多沒有聯繫過,忽然通話,我多少還有些緊張。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耳機里傳來了許文賀的聲音:「喂。」
低沉好聽。
一年多過去,他的聲音一成未變。
我:「怎麼忽然要打電話了?」
耳邊,他似乎輕聲笑了一下,「沒事,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講真,話音入耳的那一刻,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色瞬間紅到了耳根。
他輕聲叫我的名字,「佩佩,如果手機號沒被弄丟,你……會給我打電話嗎?」
「當然會啊。」
一定,一定會的啊。
天知道我當初有多後悔。
當年處於准高三,而我爸出於對學習的嚴標準,早在高二期末就沒收了我的手機,原本想著許文賀會在我家裡住一陣子,就沒有急著問他微信號,反正問了也加不了。
可誰能想到,那次「意外」後,他會在第二天就消失無蹤。
我簡短地解釋了一下當年的誤會,包括我爸弄丟了寫有他手機號的小紙條,為了不在我傷口上撒鹽,也沒有告訴我那封信的事情。
誤會解開,我們似乎都鬆了一口氣。
原來,對方並沒有忘記自己。
原來,心心念念惦記的那個人,居然也把自己放在他心上。
我緊緊握著手機,壓低了聲音叫他的名字:「許文賀,你不是說,你喜歡成熟的女人嗎?」
他愣了兩秒,隨後無奈笑道:「騙你的。」
「那你喜歡哪種類型的?」
問這句話時,我握著手機的指尖攥得極緊,心跳驟然加速。
對面沉默了兩秒,隨後輕聲道:
「我啊,我喜歡小姑娘,尤其是那種會捧著臉說我穿白襯衣好看,會挽著我手臂說要和我生個寶寶改善基因的小姑娘。」
心跳快到了極致,可是,心裡卻甜滋滋的。
見我不說話,他低聲問道:「那你呢?」
「我?」
我挑挑眉,卻怎麼也壓抑不住嘴角的笑意,嘴上卻不肯服軟,故意賣了個關子。
「我才不要網戀,喜不喜歡,我要見了面再說!」
「好」
他輕笑,聲音溫柔得不得了:「那你把位置發給我,剛巧明天周六,早上我去接你。」
6
掛斷電話後,我給許文賀發了一個定位。
將聊天記錄又翻了一遍,我笑眯眯地收起手機,無意間一回頭,卻對上了幾雙同樣帶著笑的眼睛。
「靠!」
幾個室友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床下,一個個抱著手臂看戲般地看著我。
花花站在最前面,十足的吃瓜群眾姿態:「快講講,你們進展怎麼樣了,明天見面嗎?」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許文賀的消息再度發了過來。
是一條語音。
還沒點開,床下幾個小腦袋就湊了過來。
我被催著點開了語音,寂靜的寢室里很快響起了許文賀的聲音,溫潤又好聽:
「明天早上想吃什麼?我買了給你送過來,也問問你舍友們想ţû₍吃什麼早餐。」
話音落下,寢室里只餘一陣狼嚎聲。
我甚至都來不及阻攔,床下這仨人便已經點好早餐了:
「佩佩,我要土豆絲卷餅加小米粥,謝謝!」
「我要煎餅果子!」
「我要小籠包加豆漿,豆漿要無糖的,謝謝寶。」
真是一點都不帶客氣的。
我硬著頭皮一一發給了許文賀,不過,他一點不耐煩的樣子都沒有,幾乎是秒回地發了一條語音:
「那你呢?你想吃什麼。」
我想了想,「小蛋糕吧。」
我猜,許文賀應該會記得哪家店的哪一款小蛋糕。
就這樣,在一眾八卦聲中,我跑下床去匆匆洗漱,又爬回了床上,儘管塞了耳機,還是能聽見朵朵的驚呼聲——
「太甜了吧!」
「楊佩佩,我牙都要酸掉了!!」
朵朵是我們寢室里除我以外唯一的單身狗,並且還是在兩天前才剛剛失戀的。
和朵朵說笑兩句後,我默默地給許文賀發了一句「晚安」。
這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穩。
夢裡,我和許文賀又回到了當初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日子。
他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買來了我最愛的小蛋糕,笑容溫和,「小姑娘,快來吃蛋糕。」
真是一個美好的夢境啊。
醒來,我唇角都是始終上揚的。
天色已亮,由於是周六,室友們都還在睡覺,我心裡惦記著和許文賀的約會,便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然而——
水龍頭剛剛打開,再一回頭,三位室友居然全部坐了起來。
嚇得我連忙關了水,「我……吵醒你們了?」
「沒有。」花花揉了揉眼睛,含糊地道:「佩佩,別忘了我們的早餐。」
另外兩人點點頭,三人又重新躺了回去。
我鬆了一口氣,卻是哭笑不得,果然是三個吃貨。
簡單洗漱一番後,我仔細挑選了一條白色裙子,又化了個小心機裸妝。
看了眼時間,才八點多,便準備下樓去先把室友們點的早ŧű⁾餐買回來。
我和許文賀還沒開始,才不好意思真的讓他買呢。
然而——
剛一下樓,便一眼看見了宿舍樓外的那道身影。
橫看豎看,都像是沒有了拐杖的許文賀。
心臟又不聽話地劇烈跳動了起來。
他站在女生宿舍樓外,手裡拎著一堆東西,從我的角度只能看見一個側臉。
他似乎瘦了許多,越走近,越能看見他側臉分明的稜角。
我原本想要悄悄走過去拍他肩膀嚇他一下,可是,剛走到身後,他卻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陡然回過身來。
一步遠的距離,四目相對,被嚇到的人反而變成了我。
仍舊是記憶中的那張臉,一成不變。
我怔怔地看著他,一片寂靜中,我似乎聽見了劇烈的心跳聲,也分不清究竟是誰的心跳。
良久。
先開口的人,反而是他。
許文賀垂眸看我,輕笑著把早餐遞給了我,「這是你室友們的早餐,你送上去吧。」
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在這等你。」
我接過,怔怔地說了句「好」。
送完早餐回來,許文賀仍舊站在原地等我。
我走過去,乖巧地站在了他身邊,真是怪了,明明過去我都能笑嘻嘻地挽上他手臂,然後拄著下巴看他那副耳根通紅的模樣。
可是現在……
連多瞧他一眼,我都會心跳如雷。
許文賀似乎也看出來我的緊張和窘迫,他轉身,雙手拄在膝蓋上,俯下身來看我。
「楊佩佩,ṭŭ̀ₑ你什麼時候變得臉皮這麼薄了?」
我愣了兩秒,想懟回去,卻發現自己的確是緊張得不得了,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
真他媽見鬼了。
該害羞的那個人不應該是許文賀嗎?怎麼變成了我?
我正暗暗調整著心情,忽然,許文賀輕笑一聲,在我頭上揉了揉,低聲嘆道:「小姑娘長大了。」
一句小姑娘,我的心又莫名地軟了幾分。
我壓下心底的緊張感,試探性地拽了拽他袖口,「我要的小蛋糕呢?」
「在車裡。」
他帶著我向學校後門走去,並且細心地放緩了腳步,刻意跟上了我的步調。
我微微咂舌,「你都有車了!」
許文賀似乎被我逗笑,「很驚訝嗎?」
我誠實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