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遲,我不准你以後再看她!」
水霖對著容遲盡情撒嬌,對我極盡羞辱。
她只顧恨恨地盯著我,全然沒注意到容遲不耐煩的表情。
而我也不想再看這兩個人在我面前上演的噁心戲碼。
「我不會與姐姐共侍一主。」我冷淡拒絕。
除非,你的腦袋能摘下來,被我當球踢。
我垂下眼帘,遮擋住眼中翻湧的情緒。
「你看吧,我就說她這個人,不識抬舉,上不得台面。」
水霖尖銳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她自幼就是這個討人厭的德行!」
我不用抬頭看就能猜到,她此時的表情有多麼自得。
也多虧了水霖,看容遲看比眼珠子還要貴重,我走得十分順利。
族群內因為容Ṫû₍遲的到來,引發了一陣騷亂。
上輩子被剝皮抽骨的痛感還近在眼前。
如今仇人就在面前,大家卻只能幹看著,毫無辦法。
說到底,我們還是太弱了。
只能等,等一個時機,能讓我們一擊必殺。
這個時機很快就來了,是水霖親手奉上的。
因為容遲似乎是對我起了興趣。
他對身邊殷勤的水霖視而不見。
反倒是喜歡優哉游哉地跟在我身後,如同毒蛇盯住了自己的獵物。
水霖恨我恨得牙痒痒。
「我決不允許你這種廢物纏上我的容遲仙君!」
水霖過來警告我,居高臨下地命令道:「你今天就離開青雲谷,我不管你去哪裡,總之今天就走,滾得越遠越好。」
我像看傻子一樣地看著她,懶得跟她多糾纏什麼。
水霖臉色一凝,直接揚起手來就要打我,被我直接攔住。
「你敢打我,我就敢找你的容遲仙君參你一本。」
我的聲線毫無起伏,但是帶著濃厚的威脅:「你上趕著過去給別人當靈獸,現在他對你還有興趣嗎?你還能靠著他給你的所謂感情撐多久呢?」
我冷笑著,一把甩開水霖的手。
「所以,別惹我,搞不好我跑去對他說,讓她跟你解除契約,我才會高看他一眼!」
一旦簽訂了靈獸契約,除非主人方慘死,不然解除契約的方法只有一個。
那就是殺掉自己的靈獸!
「你敢!」水霖面色慘白,不甘地瞪著我。
我沉默地擦拭著自己的長槍,沒再回答她的任何一句話。
我怎麼不敢?經歷了上輩子剝皮抽骨的痛,我現在什麼都敢!
水霖在我這邊吃了癟,氣得紅了眼,跌跌撞撞地跑去找容遲。
我幻出一面水鏡,看到她撲在容遲的懷裡,哭得梨花帶雨。
「你到底怎麼了!?」容遲煩躁的聲音在水鏡中顯現。
很顯然,水霖自然也發覺了這個問題,她的身子一僵硬,再多撒嬌和咒罵我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如今是仆,是坐騎,唯獨不是容遲心尖尖上的人。
水霖必須穩固自己的地位,不然容遲遲早會把自己淡忘。
所以,在容遲聲音落下之後,水霖將臉埋進容遲的懷中,停頓了一會說:
「主人,我有個辦法,能讓你得到我的妹妹水淼。」
「哦?」容遲來了興致,捏住了水霖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似笑非笑問,「什麼辦法,說來聽聽。」
「若是說得好了,我會好好獎勵你的。」
水霖的眉眼中浮現濃郁的情慾,她在容遲的懷中咯咯笑著。
「我的妹妹啊,性格古怪,從不討喜,就算強硬收了她,她也絕不會低頭。」
「要我說,不如把她煉成無靈無識的傀儡。」
「那不就能任你擺弄了嗎?」
水霖眼中閃爍著惡趣味的光芒,引得容遲大笑出聲。
「你還真是個,惡毒姐姐。」
他勾起一個唇角,對著水霖的唇瓣深深地吻了下去。
兩人在昏暗的樹林中深情擁吻,不多時,已經抱著滾到了地上。
在水鏡傳出那些靡靡之音之前。
我關掉了水鏡並對族長道:「機會來了。」
11
煉化一條小小的蛟龍,對於容遲來說,不過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但是煉化需得對方無知無覺,不然一旦反抗,就有可能會毀了這副好傀儡。
為了能完整地保留住我,不讓我在煉製的過程中出現差池。
水霖第一次在我面前示弱。
她拎著一壺酒,笑眯眯地來找我,開口閉口就是:「妹妹,我明日就要跟仙君去天上天了,在這我最捨不得的人便是你。」
「你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啊。」
水霖感嘆一聲:「雖然我們兩個有著天壤之別,可到底難捨骨肉情深,我敬你一杯。」
水霖惺惺作態,將一杯清酒擺在我的面前,示意我去接。
我冷漠地看著她,盯著她的臉看了良久突然問:「水霖,我曾經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嗎?」
水霖一愣,皺了皺眉只道:「怎麼會怎麼問?」
我平心而論,我是打心底里把水霖當成世間的絕世珍寶一樣,小心呵護,認真對待。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從小到大,我如同個侍女一樣,伺候在水霖身邊。
她的生活起居,甚至穿衣梳妝,乃至泡腳藥浴,都是我在操辦。
我不知道為什麼,水霖會這麼恨我。
明明我們兩個,是親姐妹。
可水霖不懂我的意思,她抿了抿唇,神色有點不自然。
又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很快把這抹不自然壓了下去。
「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過。」
水霖這樣回復我,我鬆了口氣。
「好,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也再沒顧慮了。」
水霖眉頭微皺,只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我直接奪過清酒,往她的嘴裡灌了下去。
驟然的動作,嗆得水霖咳嗽起來,她立即意識到不對,想要施法之時,身後卻有人用法術將她死死壓住!
水霖不敢置信,身形一動想要幻化成原形逃走。
可緊接著,她的身後又浮現出六道人影。
「族長,長老!為什麼!?」
水霖撕心裂肺地吼著,瘋狂掙扎著。
「我是族群的希望,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我提起手中的酒壺,面色如常地將裡面的清酒對著她的喉嚨灌了下去。
直到酒瓶空空如也,再也沒有一滴酒。
水霖的身體也從最初的掙扎,慢慢地變為僵硬。
很快,她全身都無法動彈,只有眼珠子在滴溜溜地轉。
煉製為傀儡時,被煉製者會如同烈火烹烤,肉體痛不欲生,神魂灰飛煙滅。
而我的好姐姐,特意給我帶了這麼一壺酒,能讓人渾身僵直,卻神志清醒。
她要我抱著希望,又無可奈何,只能在絕望中死去。
我半蹲在她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
「姐姐,你替我選的死法,我不滿意。」
「所以,你來替我吧。」
水霖無法張嘴,只是眼淚順著臉頰止不住地往外流。
可能是悔恨和求救吧。
我想,沒人在乎。
12
我的洞穴內燃起熊熊的藍色火焰。
我帶著所有族人站在天池湖之上,遙遙相望。
陣法以天池湖為眼,擴散至整個青雲谷。
族長回眸,深深地看了眼身後的數千蛟龍。
他們實力都不強,明知道對上容遲會死路一條。
可大家卻都面色如常,都拿著自己的法器,背挺得很直很直。
「你的陣法有幾分能成?」族長問我。
我閉了閉眼睛回:「四成。」
這個陣法是我按照古書上的消靈陣改的。
當時改完後,用湖中的游魚做過實驗,十次能有四次成功。
時間太匆忙,我心裡沒底,可蛟龍族已到如此境界,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族長看著青雲谷上遍布的幽幽陣法之光,難得地笑了笑。
「你膽子倒是大,敢想到用老祖的肉身來做陣,我覺得有六成機會能成。」
我抿唇笑了笑,第一次被族長誇獎,心裡到底還是開懷的。
可緊接著,族長又說:「可是不夠。」
「水淼,你對上的可是一位仙君!」
身旁似是浮現了一道歷風。
我愣愣地回頭看向族長,想問他是什麼意思。
但是一抬眸,卻看到族長半飄浮在空中,指尖掐了數個法訣。
「族長!」我心裡惴惴不安,伸手要去拉他。
可圍繞在族長身側的風實在太狠厲。
如同鋒利的刀子,甚至在我的手背上劃開數道口子!
「水淼,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族長升至半空,我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拚命搖頭。
我衝上去,想用長槍阻止他的動作。
可我,還是太弱了。
「族長不要,求你!」
我顫抖到聲音都不成調,一雙手血跡斑斑卻還想去夠他。
族長視線欣慰地落在我身上,又緩緩地滑過在場每一條蛟龍悲痛的臉,似是要把他們都牢牢記住。
下一瞬,他掐了最後一道法訣,如同血霧一樣爆開ṭúₑ四散在空中,最後又歸於陣眼。
我聽見了,他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
「水霖,放手去做吧。」
與此同時,又有六道身影也浮空而起。
而後六人對視一眼,相互一笑,又對我說:「水淼,我們也來助你一臂之力!」
我跪在天池湖上,淚水模糊了雙眼,喉嚨如同被一團棉花堵著,只能發出嘶啞的吼叫聲。
「為了族群!」他們喊著。
異口同聲,似乎又帶著點些許遺憾。
六位長老紛紛含笑自爆,獻祭於陣。
為了讓孩子們不再被欺辱。
為了不再成為他人之奴隸!
為了蛟龍一族的未來!
我跪在天池湖上,聽著頭頂上傳來的六聲自爆巨響,淚如雨下。
我雙手死死攥緊,直至戳破掌心:「我絕不能敗!」
13
容遲面色鐵青地帶著已經被煉製成傀儡的水霖過來時。
最先見到的是持槍站在最前方的我。
而後是我身後,舉著武器,密密麻麻的數千族人。
「好好好!小小蛟蟲,還敢背地裡暗算我!」
容遲被氣笑出聲,狠厲的目光掃視過在場的所有蛟龍。
「我看你們是都不想活了!」
他的手慢慢張開,似是想想碾死一隻螞蟻一樣把我們一網打盡,盡數誅殺。
直到我長槍一杵,露出身後完整的大陣。
容遲皺了皺眉,下一瞬,大陣光芒大亮!
容遲這才發覺不對,但是半點不慌,只冷笑道:「螻蟻還想扳倒大象,簡直痴心妄想!」
「不論你們如何掙扎,都是徒勞!」
說話間,他身上神光四溢,冷笑一聲就要捏死我的那一瞬,臉色驟變。
「你,你做了什麼!」容遲的臉色慌亂起來。
而我在陣眼中,感受無數從容遲身上抽取的靈力,飛速地湧入自己的身體。
這一瞬間,我更加用力地握緊了自己的長槍,我的換靈陣成功了!
這便是仙人身上一半的靈力嗎!
如此洶湧澎湃,好似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我抬頭,對上空中的容遲,突然咧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如今的我成了半仙,也有了與容遲的一戰之力!
「仙君,可敢與螻蟻一戰!?」
我提起長劍,飛身而起,直衝容遲而去。
容遲沒想到我竟有這種膽子,更加不適應此時靈力驟然減少的狀態,整個人有點萎靡。
他硬受了我的一擊,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狠狠地將我甩飛出去!
我倒飛撞在青雲谷壁上,幾乎五臟六腑都好似移了位置。
但是我沒有呼痛,重新衝上去,對著他的身子狠狠就是一槍。
「你瘋了吧!滾開!」容遲又是一甩,Ṫŭ̀¹外加一道爆裂術法。
瞬間,有東西破開我身上的肌膚,直接讓我裡面的血肉爆開!
我悶哼一聲,費力地咽下嘴裡的血肉。
我朝著容遲露出一個血呼啦的笑容:「我沒瘋,我要你死!」
這是一場必死局,我自始至終都沒想著會活著離開。
我靠著陣法,借用了容遲的靈力,除非他死或是破開陣法。
不然我的傷勢就會被他源源不斷的渾厚靈力給修復。
哪怕我瀕死,我也能靠著偷來的靈力苟延殘喘!
直到,我親手把他的腦袋砍下來為止!
我和容遲總會有一個人死,但是我不怕死!
我族數千的蛟龍們!也不怕死!
我咬牙重新沖了上去,胡亂地用著體內的靈力。
容遲一邊罵著瘋子,一邊躲避。
他的身後,有無數的蛟龍族人,正遠遠地拿著自己的法器,或是催動術法,往容遲的身上刺去。
雖然這些傷害對於容遲來說不痛不癢,但總歸是會讓他分心。
「煩人的蟲子!」容遲煩躁都怒吼一聲,法術丟出去,卻被我用身體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