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接下來的話讓我崩潰:「那肯定的啊,我工錢都付給你了。」
敢情先給我轉 20 萬,是想讓我回家薅香菜啊。
話鋒一轉,他又把話題繞了回來:「我看了論壇上的那個小伙子,挺不戳的,還是校長的兒子,你要是能帶回來一起薅香菜就更好了。」
我???
這操作跟網上那些騙人回老家拔花生掰玉米挺像的。
掛斷電話後,一個同學問我:「若若,你家裡種了一千畝的地啊?」
我點點頭:「是。」
事實上,我家裡的地並不是在一個地方,是我爸個人喜歡吃香菜,就研究香菜種植,在全國各地都設了香菜養殖地。
同學不由發問:「那你之前怎麼不說你家裡種了這麼多地呀?」
「說這個有意義嗎?我是來上學的,又不是來干別的。」
他們又開始小聲議論,都用怪異的眼光看方錦錦。
方錦錦臉色挺難看的,面子上多少有些掛不住,卻還在試圖掙扎:「你說你家裡有一千畝別人就信啊,我還懷疑是你故意接這通電話演戲給大家看呢。」
話音未定,支付寶提示音響起——
「支付寶收款二十萬元!」
打臉來得飛快,這下她的臉上徹底掛不住了。
我適時提醒她:「不過說到詐騙,你不好奇一直跟在你屁股後面的小姐妹去哪兒了嗎?」
方錦錦問:「她去哪兒了?」
「她就是那個真正騙冷硯書錢的人。」
方錦錦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用你照片網戀詐騙!」
我沒再說話,剛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課老師就進來了。
下課後我給冷硯書發視頻,接通的那一剎那我似乎看到了他金色的瞳仁。
只是他當即就轉換成了語音通話,我沒看真切,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怎……怎麼了?」
他的聲音很低,有些啞,語氣也小心翼翼的。
「沒事,就是問問你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還沒處理好。」
他的聲音有點怪怪的,聽著很緊張,呼吸也很重。
我皺了皺眉,問道:「冷硯書,你是生病了嗎?」
「沒!」
他回得很快。
我更疑惑了,覺得他很反常:「可是我聽你的聲音很不對勁。」
「……我沒事的。」
我剛想再問什麼,他卻突然說:「若若,我又要去忙了,先不說了。」
沒等我反應他就把電話掛了,
然後給我發了一條消息:「我沒事,別擔心,明天我就去找你。」
12
幾天後,我和冷硯書開始了在一起後的第一次正式的約會。
冷硯書很重視這次約會,看了很多攻略。
但因為我們第二天都有課,最後只選了去附近特別火的情侶餐廳打卡,之後又訂了時下熱度很高的電影票。
他很興奮,跟我說了很多很多地方,說下次一定帶我去。
到電影院,他又讓我在休息區等他。
我看著那個先去取票,又跑去買爆米花的陽光大男孩,真心覺得他就是個寶藏。
可愛、乾淨,有些青澀,又充滿活力和熱情,不拈花惹草,還那麼喜歡我。
我都有點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拯救過銀河系了。
似乎察覺到我在看他,他衝著我比了個大大的「心」。
噗~
我忍俊不禁,又可愛又幼稚的大綿羊,真的戳中了我的心巴。
很快,他就捧著爆米花冰可樂奔我而來。
恰好,也到了進場的時間。
他把爆米花遞給我:「若寶你拿這個,可樂太冰了,先不給你。」
我接過爆米花,找到相應的位置坐下。
電影開始後,我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看著電影,我們的手並沒有像電影裡面那樣抓爆米花的時候碰到一起。
他卻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勾住了我的手指。
看著兩個人勾在一起的小拇指,我心裡甜絲絲的。
慢慢地,從勾手指變成了十指緊扣。
電視里突然出現了男女主情動親吻的畫面,很應景的,前座的情侶也親在了一起。
空氣中瀰漫著曖昧的氣息。
我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手緊了緊,呼吸似乎也急促了幾分。
不只是他,還有我。
我表面風輕雲淡,實則心裡早就土撥鼠叫了,
甚至還有點期待冷硯書能主動親我。
結果——
他居然鬆開我的手,站了起來,頭別過去說:「若若,我去趟廁所。」
我愣了下,呆呆地點點頭:「哦,好。」
冷硯書走後,曖昧的氣息轟然散去。
過了很久,他都沒有回來,這讓我感到很奇怪。
電影快到尾聲了,我沒再繼續看,提前離場順著標註找到衛生間。
站在男廁門口猶豫了一下,小聲喊了一聲:「冷硯書,你在裡面嗎?」
沒回應。
我又試探地喊了一聲:「冷硯書?」
幾秒後,我聽到一聲嗚咽。
隨後聽到冷硯書在裡面結結巴巴地說:「若若,我在。」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而且還發顫,聽著不太對勁。
我擔心他,就問:「冷硯書,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就是……肚,肚子不太舒服。」
我有些著急了:「那怎麼辦?很嚴重嗎?」
「沒事的,若若,要不你自己先回學校,好不好?」
我愣了,沒料到他會說這個。
「不行,你不舒服,我怎麼能拋下你。」
我看了看周圍,猶豫了下,還是決定進去看看他。
我順著隔間看到只有最裡面的門是關著的,就敲了敲門。
「冷硯書,你在裡面嗎?」
冷硯書驚呼一聲,變得有些緊張:「若若,你,你怎麼進來了?」
「我很擔心你,反正現在也沒人,就想進來看看你。」
他有些著急地說:「我沒事,你快出去,快出去!」
我???
我皺了皺眉,想到他前幾天也有這種反常表現,沉聲闡述:「冷硯書,你很反常!」
13
「我沒有!」
他的反應很激烈,讓我更覺得不對勁。
我猜他根本就不是肚子不舒服。
「冷硯書,你沒有肚子不舒服對不對?」
「不是的,我是真的不舒服。只是……」他頓了下,聲音小了幾分,「只是不是肚子,是別的。」
「是什麼?」我追問。
「若若,別問好不好?」
我從他的語氣里居然聽出了……恐慌。
我沉默了。
兩分鐘後,我對著衛生間的門說:「出來!」
冷硯書沒出聲,我看了下手機,那場電影快結束了,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上廁所的。
我又說了一遍:「冷硯書,出來,否則我立馬就走,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我威脅他,他一下子就慌了。
「不要!」
「那你現在開門出來。」
他猶豫了一下,說:「那先說好,我現在的樣子可能有點嚇人,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而且……而且你不要跟我提分手,好不好?」
嚇人?
什麼意思?
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還是答應了:
「好,你現在出來吧。」
冷硯書又在裡面磨蹭了一會,我有些不耐地踢了下廁所門。
就聽到冷硯書說:「嗚嗚嗚,若若你好兇。」
「少賣萌,趕緊出來。」
當冷硯書打開門,我驚呆了。
他的眼睛,居然變成了金色!
白皙的小臉通紅的。
「冷硯書,你這是怎麼……唔……」
我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撲上來奪走了我的呼吸。
未說完的話被咽了回去。
那一剎那,我感覺一股熱意向我湧來,最後將我包圍。
我眨巴了幾下眼睛,看著冷硯書近在咫尺的長睫,嘴唇正在體會前所未有的感覺。
就在這時,他卻又突然推開了我。
我猝不及防,後背磕到了牆上。
我痛呼一聲:「啊~」
反應過來的我意識到冷硯書又把我推開了。
臥槽,親到一半把人推牆上,這誰能忍?
我兇巴巴地瞪向冷硯書,有些生氣:「冷硯書!」
冷硯書朝我走了一步,又退了回去,神色糾結難耐,嗓音似乎更沙啞了:
「若若對不起,我……我沒控制住就……親,親了你。」
「那你又推我幹嘛?」
他撓了撓頭,小模樣委委屈屈:「我怕你生氣,所以就……」
我:「……」
這理由……
你親都親了,親一半給人推牆上,我就不生氣了?
冷硯書喘著粗氣,又後退了好幾步,臉似乎也更紅了。
我顧不上生氣,想上去看看他怎麼回事,他就用手擋在前面說:「若若,你別過來,我真的會控制不住的。」
14
我看著他現在的樣子,還有那雙金色的曈眸,很嚴肅地問:「冷硯書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頓了下,又說:「你該不會得了什麼怪病吧?」
冷硯書搖搖頭:「不是的,我這個不是病的。」
他呼呼喘氣,胸脯一起一伏。
他側過身子,有些侷促地站著,手緊緊地抓著衣角:「若若,我,我是不是很嚇人啊?」
倒也沒有,就是那雙金瞳太透澈了,十分扎眼。
「不是,但你要跟我說清楚,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一大哥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見我脫口而出一聲「臥槽!」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冷硯書,有些懷疑地退出去看了看門上的提示牌。
我臉一下子就紅了,趁這個空子趕緊抓著冷硯書離開男廁。
到門口迎面又撞上一個男生,男生的表情和那大哥無異。
我拉著冷硯書剛跑進樓道就被他從後面抱住,灼熱的氣息噴在我的皮膚,耳根隱隱有發燙的感覺。
心跳也逐漸失了頻率,亂了方寸。
冷硯書蹭了蹭我的臉,嗓音沙啞:「若若,怎麼辦,我真的會控制不住。」
我扒開他的手,脫離他的懷抱,扭頭問他:「什麼控制不住,你究竟怎麼了?」
冷硯書眼尾紅紅,撇著嘴巴說:「我控制不住想抱你,想……親你。」
轟~
我臉更紅了。
「我知道,我們才剛在一起,我不應該這樣的,可是,可是我現在這個時候是真的不太能控制住。」
說完他又貼了上來。
我推開他,有些崩潰:「所以你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冷硯書隱忍又掙扎,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若寶,要不你先走。我明天再跟你解釋好不好?」
最終,我還是不忍心丟下他,決定先送他回家。
在商場買了一副墨鏡給他戴上,隨後我叫了輛計程車。
他剛開始還一直貼著車門坐,沒過多久就一點點貼到我身邊。
一邊黏黏糊糊說著自己控制不住,一邊緊緊地抱著我。
司機大哥看了都搖頭。
我鬧了個大紅臉,下車的時候司機還調侃我:「小男朋友多少有點黏人了。」
何止是有點,他剛說完冷硯書又湊了上來,像只八爪魚:
「若若,貼貼~」
我一把推開他,羞憤極了:「還貼,趕緊滾回家去。」
15
他再次貼過來,抱著我,蹭了蹭我的臉:「我不要回家,我要若若。」
「要個鬼!」
說完不經意往冷硯書家的別墅看了眼,嚇得我心肝一顫。
冷校長不知道啥時候站在了門口。
我的媽呀!
我趕緊搬開冷硯書的胳膊,躲得遠遠的。
眼看著冷硯書又要撲過來,我嚇得直接朝冷校長跑了過去:「冷校長,快救救我!」
「若若~」
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別的了,躲在冷校長身後,滿腦子全是那句——「你不要過來啊~」
冷硯書快跑到冷校長面前的時候,就聽到冷校長咳嗽了兩聲。
冷硯書站住了腳步,摘下了墨鏡,露出金色的眼睛。
「爸!」
冷校長:「你先上樓。」
冷硯書看看我,還是乖乖地進去了。
等冷硯書走後,我從冷校長的身後走出來,微微彎腰:「那校長我也走了。」
「等一下。」他急忙叫住我。
又說:「我叫你若若可以嗎?」
我點點頭:「可以的。」
冷校長露出慈祥的笑容:「若若,上次是我有些唐突了,在這向你道個歉,希望沒有嚇到你。」
我驚慌失措,趕緊說:「沒事的,校長您別這麼說。」
隨後冷校長問我:「你難道不想知道硯書這樣是為什麼嗎?」
我老實回答:「說實話,我是好奇的,不過他說明天會告訴我原因。」
「那就讓他自己告訴你吧,我就不管了。」
我點點頭:「那我就先走啦,校長再見。」
冷校長微微頜首:「路上記得注意安全,我還有事,不能送你了。」
回到學校,我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冷硯書變成金色的眼睛。
一大早他就打電話喊我一起去吃早飯。
我下樓就看到他的眼睛又變了回來,迫不及待讓他給我解釋。
他撓撓頭,說:「其實我昨天那種情況是家族遺傳來的。」
我驚呆了:「家族遺傳?」
他點點頭,耐心地跟我解釋:「對,因為我的家族祖上有金瞳墨蛇的血統,所以我家族的人到十八歲後就會出現易感期。易感期階段會……」
他突然停住了。
我發現,他的耳朵似乎有泛紅的跡象。
「會怎麼樣啊?」
他掩唇咳嗽了兩聲,慢吞吞地說:「易感期階段會出現情……情-yu-高漲,瞳仁變金的現象。」
我更震驚了。
「所以你昨天……」
這下他的臉也紅了。
他別過頭,不自在「嗯」了一聲。
我嚇得直接挪開好大一步,防備地問他:「那你現在恢復正常了沒有?」
冷硯書撇撇嘴:「若若~」
我直接打住:「不許撒嬌!」
他昨天那個黏人的樣子我是真的有點招架不住。
「我現在是正常的呀,你看我的眼睛就知道了。」
我鬆了口氣:「那就好。」
「那你這個什麼易感期多長時間一次啊?」
「正常就是一個月一次。」
我又問:「不正常的呢?」
他又咳嗽了兩次,吞吞吐吐地說:「不正常就……就隨時都有可能……」
突然,我想到那次在巷子裡,似乎也看到了他金色的眼睛,以及上次視頻,算下來,三次加起來都沒有一個月。
我瞪大眼睛:「那你現在……」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對,我現在就是跟你在一起動不動就會……」
驚!!!
我嚇得扭頭就跑!
16
我逃,他追:
「若若,若若……」
我一邊跑一邊說:「既然你跟我在一起就會這樣,那你可得離我遠點。」
他昨天那副樣子可太黏人了,簡直就是一隻纏人的八爪魚。
冷硯書:「不要,我不要!」
說著他停了下來,我以為他不追了,也停了。
結果就聽到他委屈又低落的聲音:「若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他站在原地,低垂著頭,咬著嘴唇,像一隻可憐又無措的大狗狗。
我心尖狠狠一顫,長舒了口氣,走了過去:
「我沒有不喜歡你,就是我們才剛在一起,你那個樣子我有點適應不了。」
他抬眼,濕漉漉的眼睛對上我的:「真的嗎?」
「真的。」
他雙手抓著我一隻手,扁了扁嘴:「那若若不要讓我離你遠點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歡若若的,我想每天都看見若若。」
講真,他這個樣子真的太犯規了。
我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踮起腳,揉了揉他的頭髮:「我們可以每天都見面,你要克制一下,如果出現易感期就要離我遠一點,這樣行嗎?」
他想也沒想就連連點頭:「嗯嗯嗯,我全都聽若若的,若若最好了。」
他漾著笑,深邃黑亮的眼,漩渦似的,輕而易舉就能讓人淪陷進去。
我是真的喜歡上這個陽光大男孩了。
和他在一起總覺得很輕鬆、很快樂。
不過他黏人也是真的。
只要一沒課他就會立刻去買一些奶茶小零食什麼的來找我。
我沒課的時候就會和他一起出去玩,有課的話他就會乖乖坐在我旁邊和我一起聽課。
我一直以為冷硯書是一隻溫柔又陽光的小綿羊,直到這天,我看到打籃球的冷硯書被汗水浸濕的衣服,貼在身上顯露出來的肌肉輪廓時,我才發現他竟然還是一隻朝氣蓬勃,隱藏的小狼狗。
他撩起球服下擺擦汗,露出線條分明的六塊腹肌,我眼睛都看直了,只覺得有些口渴。
不著痕跡地別過頭,吸了一大口手裡的奶茶。
轉過來時就聽到他超大聲地喊了一聲:「若若,我想喝奶茶!」
球場上的人都聞聲看向我,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我低著頭,拿著奶茶朝他走去。
心裡想:只要我看不到,尷尬的就不是我。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冷硯書大喊了一聲:「若若,快躲開!」
我抬頭,大驚失色!
一隻籃球直直地朝我飛了過來。
我心臟驟然一縮,大腦一片空白,忘記躲避。
17
籃球越來越近,千鈞一髮之際,冷硯書朝我飛奔而來。
在我準備閉上眼睛做好被籃球砸的時候,冷硯書瞬間把我護在了懷裡,籃球生生地砸在了他的背上。
我真的被嚇壞了,眨巴著眼睛好半天沒緩過勁兒。
冷硯書輕輕拍著我的後背,安撫受驚嚇的我:「沒事了沒事了,若若不怕。」
他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我知道,剛剛那一刻,害怕的不只我一個。
等我緩過神,才想起他被砸了一下,緊張地詢問他:「阿硯,你剛剛是不是被球砸了,沒事兒吧?」
他搖搖頭:「我沒事兒,若若才是主要的。」
嗚嗚嗚,他真的……讓我很難不愛。
「那你疼不疼啊?」
「可疼了呢~」我又緊張起來,剛想帶他去醫務室看看就被他一把抱在懷裡,「不過若若抱抱我就不疼啦~」
我微微嘆息:我還真是……拿他沒辦法。
不過很快,我就把他推開了:「抱一下就夠了,你現在易感期可越來越頻繁了。」
我發現他易感期頻發,每次都是在我們親親抱抱的時候,
甚至有次只牽牽手都……
這時,輔導員突然給我打電話。
說死魚眼的父親來學校了,非要見我,不見到我就賴著不走。
輔導員問我能不能去見他一下。
輔導員知道死魚眼詐騙的事情,面對她的父親也確實有些為難。
我不想輔導員因此困擾,就答應去見他。
冷硯書是另一個受害人,也是我的男朋友,自然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