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聽得很認真,時不時地點評一句。
那人就如獲至寶不住地點頭致謝。
下一秒,微信滴滴地響,我點開。
「我的巨型犬」拍了拍我。
我的巨型犬:那麼好看?回家讓你看個夠。
我:……
39
我回復的文字還沒編輯完,身邊最近爆火的奶狗愛豆碰了碰我的肩膀。
「你的新電影我看了,演得太好了!」
我剛禮貌道了個謝,他連珠炮似的話接著蹦我臉上。
「姐姐我看你資料比我大兩歲,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姐姐你好漂亮啊,真人比熒幕上還要漂亮!」
「方便加個微信嗎?我剛好最近接了部戲,演戲方面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問姐姐嗎?」
他吵得我頭都有些疼:「不好意思,不是特別方便。」
他驚訝地瞪大了漂亮的眼睛:「為什麼?」
「因為她是我老婆!」
40
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我抬頭,只見陸沉不知道什麼時候黑著一張臉站在了我身邊。
那個小奶狗默默地噤了聲,然後起身換了個座位。
陸沉沒跟他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了我身邊。
「我……」
沒等我說完,他就開口打斷了我的話。
「聊得怎麼樣?比我這個老男人好?」
「啊?」
他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
「比你小兩歲,年輕鮮嫩,還特別會提供情緒價值,聊得高興得連我微信都不回。」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點開微信。
發現他剛剛給我發了十多條微信。
「老婆,我們回家吧。」
「老婆,我們回家吧。」
「老婆,我們回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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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好地牽住他的手:「他太聒噪了,真沒聽見微信消息。」
他扣緊我的手:「那你跟我回家。」
「好,回家。」
他今天為了躲酒沒帶司機,自己去停車場開車。
我就在會場門口等。
沒站一會,眼前出現一個熟悉的人。
「梁兮,你還好嗎?」
接近一年沒見,季遲整個人憔悴了很多。
眼神沉重疲憊,眼下一片烏青。
我有些尷尬,儘量聊些無關痛癢的話題:
「我挺好的,我看你也挺好的哈哈,咱們中國人民這日子是越過越好了哈。」
一邊側過身瘋狂給陸沉發消息。
「快來。」
「快來。」
「快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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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季遲卻不肯放過我,他悲愴地搖頭:「梁兮,我一點都不好!」
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我當然知道你不好,你的公司被陸沉簡直是按在地上摩擦,眼看就要倒閉了。
但這跟我有個屁關係?
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
「我都知道了!你被綁架那天拒絕被我救是不是因為你也知道了,知道了我之後會因為沈釐害死你。你是為了躲我才跟陸沉在一起的對不對?你之前都沒見過他,怎麼會突然喜歡他?」
他把我扯進他懷裡,力氣大得我根本掙脫不開。
「你放心,我不會那麼做的。我已經好好教訓過她了,現在沒有什麼能阻礙我們在一起,回到我身邊吧,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我靠!彈幕說得果然沒錯,他真他媽是個顛公。
愛找替身就算了,還他媽是個普信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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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重得不行,我用盡力氣也推不開他,只好擰著眉撇過頭避開他湊上來的臉。
順勢騰出手去摸包里的防狼噴霧。
然而這時我才看見,我們對面站著一個人。
看清楚那個人的臉時,我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是陸沉。
抱著一大捧玫瑰花的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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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拳頭很快落在季遲的臉上。
他這一拳頭狠極了,季遲的頭在地板上磕出巨大的響聲。
陸沉的眼睛滲著充滿戾氣的紅,看著面前的捂頭痛呼的人就像是在看一團爛肉。
「他說的是真的嗎?」
他沒看我,只一下下地朝季遲身上招呼。
「你聽我解釋……」
他提高了音量。
「我在問你,你被綁架那天說喜歡了我很多年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沒有話可以辯解:「假的。」
「是為了活下來?」
「是。」
明明他才是那個打人的人,但他卻先流淚了。
「好得很,真是他媽的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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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轉身走了,我穿著高跟鞋和拖地禮服怎麼也追不上。
一個眨眼,他就消失在夜色里了。
我乾脆把高跟鞋脫了,提著裙子奔跑。
見著一個人就問他有沒有見過陸沉。
但所有人都說沒有。
沒有一個人見過我的陸沉。
我跑得累極了,乾脆在馬路牙子上坐下。
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不接。
於是我一次一次給他發著相同的信息。
我拍了拍「我的巨型犬」。
「你不要我了嗎?」
「你不要我了嗎?」
「你不要我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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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爭先恐後地湧出來,滴在手機螢幕上。
我怎麼擦也擦不幹凈,連螢幕都快看不清了。
我好著急,萬一他給我回消息我漏掉了怎麼辦?
我急得徹底號啕大哭起來,皺起鼻子涕泗橫流。
什麼狗屁形象管理、表情管理都見鬼去吧!
我只想找到我的狗。
找到我心愛的巨型犬。
47
「哭什麼呢?」
有個人在問我。
「我找不到我的狗了,它不要我了。」
我抽抽搭搭地回答。
「你很喜歡你的狗嗎?」
「當然了,全世界我最喜歡它。」
我抬起頭,看著那個和我哭得一樣可憐的陸沉。
我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腿,死也不撒手,生怕他再消失在我眼前。
「除了第一次說喜歡你是騙你的,後面的每一次都是真的。」
機關槍似的輸出,生怕他不聽我說完就走掉。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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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把我抱起來,盯著我髒兮兮的腳。
「怎麼不穿鞋?」
「我穿著高跟鞋追不上你。」
「梁兮你他媽是不是傻?你就算全套運動裝,我他媽讓你一百米你也追不上我!」
我摟緊了他的脖子,不滿地反駁:「現在不是追上了嗎?」
「那是我想讓你追上。」
「不生氣了?」
「沒有,氣得肺快炸了,人都快氣死了!」
「你現在不是挺生龍活虎的嗎?」
「迴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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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心虛:「那怎麼辦?我哄哄你?」
他不滿地蹙眉:「在這兒怎麼哄?」
「哄你還要分地方呢?」
「那當然,得去床上。」
他又看了看我:「在這兒也不是不可以,說兩句好聽的來聽聽。」
我想了想:「我以後再也不會騙你了,如果我再騙你我就不得好……」
他打斷我:「就再也不能下我的床。」
50
我拿影后那天,陸沉特地推了一天的工作來觀禮。
我站在領獎台上,聲音緊張得有些抖。
「今天對我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天,因為這不僅是我拿到人生中第一個影后的日子,也是我認識我男朋友的第891天,更是我想向他求婚的第891天。」
觀眾席的陸沉站起來,眼睛紅紅的。
「陸沉,我今天特別高興,不僅因為我在事業上取得了重大的成就,也因為我終於成長為了與你更相配的樣子,所以,你願意被我套牢一輩子嗎?」
他笑,淚也砸下來。
「所以這就是你之前拒絕我四次求婚的理由是嗎?」
在場笑聲一片。
然後他鄭重地點頭:「我求之不得。」
51
我和陸沉婚後不久,沈釐得癌症死了。
聽說季遲後悔了、瘋了,每天都在家裡做好飯等她回來。
像她之前日復一日地等他一樣。
不過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咱的日子是越過越好了!
陸沉番外
01
對陸沉來說,那本來是個非常普通的商業活動,如果沒有碰見梁兮的話。
他對她印象特別深刻,不僅是因為她漂亮。
更因為比起來參加活動的演員,她更像……是來找工作的。
手裡捏著自己的簡歷,一個勁地跟他推銷自己。
陸沉是個很不容易走神的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的時候,他一下好像聽不見她的聲音了。
燈紅酒綠中,他只看見,她的眼睛。
星星一樣漂亮的眼睛。
他最後只記得她低聲下氣地懇求自己給她一個機會。
那一刻他莫名覺得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