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日子一月一月過去。
顧屹安就保持著一個月飛來兩次的節奏,從沒有間斷過。 而周景森自那次來找我後,就沒有再來過。
只是中間他曾用朋友手機給我打過電話。 但每次我聽到他的聲音就直接掛斷了。 春日到來時,我的生日也快到了。
因為很想兩個舅舅,我就跟著顧屹安回國了一趟。
那天家宴上,顧屹安忽然對舅舅提了想要和我領證的事。
我有點意外,但舅舅們都很開心。
我心裡也沒有半點抗拒,好像也很開心。
領證的事就定在了我生日那天。
婚禮也要開始慢慢的籌備起來。
領證前一晚,我約了最好的幾個閨蜜聚會。
顧屹安說,我可以趁著還未結婚,肆意地跟好朋友玩一個通宵。
等明天領了證,就不准夜不歸宿了。
當晚吃飯的時候,恰好遇到了之前周景森圈子裡的朋友。
等我和幾個閨蜜晚飯後去那個爆火的網紅夜店時。
剛下車就看到了周景森。
他靠車站著,目光一瞬不瞬望著我。
京城初春的風仍很冷。
我縮了縮脖子,將大衣攏緊。
目不斜視地越過他走了進去。
周景森也並未叫住我。
我和閨蜜們都不太喜歡這種吵鬧的地方。
因此待了沒一會兒,就準備離開,
找個安靜的會所喝茶聊天。
可我剛站起身,周景森就叫住了我。
「江綿,既然回來了,就別再去法國了。」
我只覺不可思議,又莫名其妙。
繞過他就準備離開。
周景森卻又攔住了我。
「這對耳釘我沒有扔掉。」
他攤開掌心,鑽石耳釘的光芒依舊璀璨。
當初收到這份生日禮物,我曾無比歡喜卻又隱隱失落。
卻還是日日帶著,沒有離身。
但決定徹底放下的時候,我將這對耳釘留在了他的公寓,沒有帶走。
「我這些天我想了很多。」
「你不想婚前發生關係,並沒有錯。」
「最後一次冷戰你不想低頭,也沒有錯。」
「我不該故意刺激你,氣你。」
「但是江綿,這一切的前提,不過是因為我還喜歡你,心裡有你。」
周景森指了指領帶,又給我看袖口的袖扣。
「你看,你送我的東西,我天天都在用。」
「江綿,我們談了兩年,不是兩天,兩個月。」
「我知道你心裡捨不得的,是不是?」
我實在厭煩透了他的這些說辭。
也心知肚明。
他不過是太順風順水,太高高在上。
他從沒有想要的東西得不到的。
也從不沒有,得到又失去。
所以才不甘心,才執拗地糾纏不放。
要說喜歡和在意,未免太過廉價。
「可我明天就要領證了。」
「周景森,你也向前看吧。」
「江綿!」
「你賭氣可以,賭氣訂婚也可以。」
「但是結婚不是小事,你不要因為和我賭氣,賠上自己一輩子...
我重重推開他的手:「周景森,你並沒有這麼重要。」
「你也早就不重要了。」
我最後一次認認真真地看向他。
「周景森,我不會為了早已不重要的人,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
那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周景森的臉上露出這樣的神情。
他總是高高在上,萬事都不在乎的懶散和鬆弛。
哪怕每次我哭著說分手。
他至多也不過皺皺眉,煩躁地去抽煙。
但現在他定定站在那裡。
一貫風流多情的那雙眼,卻好似完全沉寂了。
但他是痛苦或是難過,會難過痛苦多久。
都和我再無瓜葛了。
18
和顧屹安領證那天,我們一起回了婚房。
有些事情的發生,是水到渠成,又順理成章的。
我和顧屹安的婚事,舅舅們都很贊成。
而所有的流程,顧屹安都認真嚴謹地按照傳統走的。
因為他的看重和在意,兩個舅舅才會從一開始的擔憂不安,到最後放心接受。
也是那時,我才知道。
當初媽媽去世後,爸爸想要另娶。
我之所以繼承遺產那樣順利,也是因為顧屹安的背後相幫。
若沒有他,當初僅憑兩個舅舅,是要費很大一番波折的。
房子裡暖氣開得很足。
顧屹安幫我吹頭髮的時候。
不知是我們倆貼得太近,還是暖氣暖風都太熱。
我後背隱隱出了細汗,臉也漸漸燙紅。
「顧屹安,你現在能告訴我,為什麼了嗎?」
他一邊關了吹風,一邊俯身在我耳邊笑道:「洞房之後我再告訴你。」
「顧屹安!」
我從鏡子裡瞪他:「洞房之後,我再想反悔,可就徹底晚了。」
「你還想反悔?」
「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的話….! 我越說聲音越小。
因為顧屹安已經自後箍住我的腰,低頭深深吻住了我。
這個吻,不同於之前溫柔包容的淺嘗輒止。
強勢無比又深入驚人。
我只覺體內所有氧氣都被攫取乾淨。
舌根都被口允得發麻,雙腿更是軟得快要站不住。
顧屹安乾脆將我抱起放在了妝檯上。
他分開我雙腿,撩開我耳邊凌亂的頭髮。
耳垂被吻住時,我整個人都顫慄起來。
後頸起了一層小顆粒,觸電一般。
卻又被他溫熱的大掌握住,貼緊。
「你想怎樣,綿綿?」
「想悔婚?」
「還是想偷偷溜走?」
他邊說,邊吻在我頸側最敏感的一處。
我雙手抵在他胸口,想要閃躲,卻又無處可躲。
到最後又被他低頭吻住了微腫的唇瓣。
「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怕嚇到你?」
「記得.. !
我含混不清地應著,可剛開口,又被他趁勢吻得更深。
忍不住攥緊他胸口的睡袍,整個人都在發抖。
「我第一次見你時,你才十六歲。」
十六歲,我媽媽那時候還活著。
我怔怔然看著他,忽然就紅了眼。
他將我摟在懷裡,一下一下輕撫著我的後背。
「那時候你還沒成年,我只能等。」
「再後來,你媽媽去世,那時候你還沒滿十八。」
「我記得,我想起來了.…
「我媽媽葬禮上,你也來了。」
我趴在他胸口,眼中的淚不停往下掉:「你讓我節哀,別哭壞了身體。」
「你長大了,成年了,但時機又不對。」
「綿綿,我依然只能等。」
顧屹安捧住我的臉,將我臉上的淚一點點揩掉。
我這才想起,那幾年,舅舅確實時不時會提起讓我去相親的事。
但那時,我剛剛喪母,又還年少。
根本就沒有半點這樣的心思。
「只是我沒想到,你念了大學,喜歡上了別的男生。」
「我有過卑劣齷齪的心思,去把你搶過來。」
「但看你在他身邊開心的樣子,我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整整兩年,綿綿,我從未這樣煎熬過。」
顧屹安垂眸看著我。
他的手指摩挲過我的眉眼,我臉上的每一寸。
直到最後,又落在我湧出眼淚的眼尾。
「別哭,綿綿。」
「顧屹安,所以你說怕嚇到我 ….」
「是因為,你在我十六歲時就喜歡我了嗎?」
顧屹安並未回答。
其實真相遠沒有這樣簡單。
但他無法對江綿啟齒說出那些隱秘而又無法見光的愛戀。
她曾無數次入他的夢中來。
而夢裡面,他曾對她做過很多過分的事。
只是如今,夢已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