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江時川壓在我身上,從拍攝角度看來是他在強迫我。
是那次沈隨生日後,我找人把他綁過來灌醉後拍下的。
這張照片一直都是我拿捏他的把柄。
我當著他的面打開微信,把這張照片發給了沈隨。
「變態又怎麼樣呢?最起碼我為了得到沈隨可以不擇手段。」
「而你呢,甚至不敢告訴他你喜歡他。」
我從煙盒裡捏出一根煙,點燃。
吸了一口。
彎腰,湊近。
對著江時川吐了出來。
煙霧模糊了他的輪廓,也遮住了他因為憤怒而漲紅的臉。
「膽小鬼。」
「你說等會兒沈隨來了,是選你還是選我?」
「你們的關係,會不會從此破裂了呢?」
9
半個小時後,沈隨來了。
他從踏入酒吧的第一時間,就有人告訴了我。
這時江時川已經被灌得爛醉。
他緊靠著我,手放在我的腰間。
任誰看起來,這個姿勢都極度曖昧。
我在心裡默數。
三。
二。
一。
門被「嘭」的大力推開。
沈隨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快步衝過來把江時川掀開,顫著手將我摟入懷中。
小心翼翼地拍著我的頭,安撫我。
「沒事了憐憐,哥哥來了。」
我放空的瞳孔瞬間找到了焦點,眼眶蓄滿了淚水。
一滴一滴。
掉在沈隨的身上。
我攥著他的衣角,發抖。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狡黠地眨了眨眼。
他見我的情緒穩定下來,拿起一杯冰水潑向江時川。
兩秒後,他沉聲問道。
「清醒了嗎?」
江時川愣神了一瞬,反應過來後張嘴想要解釋。
但沈隨沒有給他機會。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以後我們就當不認識。」
江時川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沈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比不上一個聾子?」
沈隨一拳打過去,江時川踉蹌著站穩。
「時憐是我喜歡的人。」
沈隨抱著我離開,留下怔在原地的江時川。
車上,我無意提了一句家裡的事處理好了嗎。
沈隨握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收緊,手臂上青筋蹦起。
「家裡商量著把我們倆一起送去國外的基地封閉訓練。」
我不由得想起幾天前,江時川來我面前炫耀。
他說,他和沈隨的事板上釘釘了。
他說的話很難不讓人多想。
所以今晚聽到他打來的電話,我確實有些心慌。
兔子被逼急了都會咬人。
更何況我不是兔子。
10
沈隨把我送到樓下,我沒讓他上去。
因為程遠在。
開門,就聽見他抱怨的聲音。
「憐憐啊,你也沒必要裝得這麼窮吧,你看看這一百多平的房子,站得住腳嗎。」
今天除了江時川這個大患,我心情很好,懶得跟他鬥嘴。
脫掉身上的白色襯衫,扔在地上。
從冰箱裡拿了罐啤酒。
「嘭」泡沫頂了上來,流到手上。
我伸出舌頭,舔了個乾淨。
程遠在我身後驚呼,「我的媽啊,也就沈隨相信你是個純良小白兔,他要是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半夜都得起來給自己幾個嘴巴子。」
我想到剛剛他把我送到樓下還在覺得我害怕今晚的事,仰頭灌下了一整瓶酒。
真可愛。
「他不會知道的。」
至少現在。
在確定他不會因此離開我之前。
第二天起來看見了沈隨的留言。
他說去臨市打比賽。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機票訂單。
他幫我訂的。
我打了電話過去,他應該是在訓練,粗重的呼吸隔著手機都聽得清楚。
「醒了?」
「幫我訂票幹嗎,我們還沒和好。」
他低低低笑著,語氣里有些隨意。
像在和我講悄悄話。
「小三難道不能有點特權嗎?」
「寶寶,我的身上多了個東西,要不要親自來檢查?」
11
簡單地收拾了兩件行李就去了機場。
落地的時候,沈隨找了人過來接我。
那人客氣地接過我手中的行李箱,對我說,「本來沈隨想親自來接你的,但是教練找他有事所以才沒來。」
「是直接去現場還是回酒店?」
我讓他把行李送去了酒店,自己打車去了沈隨比賽的現場。
他提前打過招呼,我剛到門口就被工作人員帶了進去。
途中他接了個電話,好像有事。
我讓他先去忙,自己去沈隨的休息室。
偏偏冤家路窄。
拳手的休息室都安排在一層,我路過一間房門口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正是當年和沈隨不對付,嘲諷我,最後害得沈隨禁賽三個月的人。
他提到沈隨的樣子,還是一如既往。
「今晚有一場是我和沈隨那個孫子打,聽說他最近猛得很,我怕打不過他。」
另一個男聲有點陌生。
「你答應了陳總這場比賽會贏,輸了的話你知道後果。」
沉默半響。
「你上次說的那個藥,帶了嗎?」
一陣翻東西的聲音。
「有沒有副作用?會不會被查出來是我動的手?」
「沒有副作用,只是讓沈隨變得興奮而已,不會有人查得到你。」
他聽完明顯鬆了口氣。
「那今天就給沈隨一個教訓。」
我在心裡冷笑。
推開那扇門。
他看到我,擰著眉大喝,「你誰啊?誰允許你進我休息室的,滾。」
我活動了下筋骨,骨頭髮出「咯噔咯噔」的聲音。
一步步逼近。
抬手,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趁他沒反應過來,抓住他的隔壁和肩膀,來了個過肩摔。
他被摔懵了。
旁邊的男人見狀要跑,被我一腳踹倒在地上。
那個拳手撐著地準備起來,我一腳踩在了他的胸口,用力地碾著。
面無表情地問他,「你說給誰一個教訓?」
他恍然想起,瞳孔倏地瞪大。
「你是沈隨身邊的那個娘娘腔。」
「操,你他媽的滾開。」
他掙扎著,卻絲毫沒有撼動我半分。
我在他面前蹲下。
掐著他的下巴。
「看來三年前那個晚上你還沒吃夠苦頭。」
他似乎是回想起來,臉色剎那間一片慘白。
再看向我的眼神一片憤怒。
「是你!」「是你找人打了我一頓,把我胳膊弄骨折,讓我幾個月都不能打比賽。」
我扯了扯唇角,但眼底沒有絲毫笑意。
「我後悔了。」
「我就不應該心軟,應該找人挑了你的手筋,讓你從此都不能再打拳。」
「這樣你就不會把歪心思動到沈隨身上。」
他忽然間笑出聲。
笑聲越來越大,遍布整個房間。
「沈隨知道你做這些嗎?」
我平淡開口。
「他不需要知道。」
「是嗎?」
「如果他已經知道了呢。」
他的眼神落在我身後。
呼吸停滯,我僵硬著身子,一點點轉過去。
抬頭。
對上沈隨那張沒有任何情緒的臉。
下一秒,他的眼底划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厭惡。
12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起來,跟在沈隨身後,進了他的休息室。
從剛剛到現在,他沒有說過一句話。
我迫切地想說些什麼,打破這場僵局。
「穿這麼帥是準備去約會?」
說出口我就後悔了。
沈隨根本沒穿上衣。
拙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沈隨沒有作聲,他拿著拳套準備離開。
我下意識拉住他的手腕。
如鯁在喉。
他停住腳步,掙開我的手。
離開。
我望著空掉的掌心陷入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里。
但凡沈隨多在我的臉上停留一秒,他就會發現我的眼底閃著興奮。
那是一種隱瞞了這麼久的事終於被發現了。
不用擔驚受怕有一天他會從別人口中知道。
也不用再在他面前裝得很乖。
可以暴露出我惡劣的本性。
一直害怕的事,好像在這一刻不再害怕了。
因為不論如何。
我都會把沈隨留在身邊。
他比賽的這個時間裡,我讓管家申請了直升機航線,停在離比賽場地最近的酒店頂層停機場。
沈隨比完賽回到休息室,我藏在了門後。
在他背對著我的時候,一手刀砍了下去。
他暈倒後我叫來保鏢背著他一起上了直升機。
一個小時後,落地我的半山腰別墅。
13
我見他還沒有醒過來的徵兆就先去洗了澡。
反正門口有保鏢守著,也不怕他會跑。
從浴室出來後,我在臥室門口聽見了沈隨在打電話。
手指停留在門把手上握著。
他沒有設防地開了免提,一點都不像被人囚禁的樣子。
「沈隨,你看沒看我發給你的視頻?」
「時憐根本就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單純的人,他蔫壞蔫壞的,就專門在你面前裝。」
江時川。
沒想到他還沒放棄。
沈隨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有點越界了,江時川。」
我怕江時川再多說些什麼,上前奪過沈隨的手機掛斷。
他靠在床上抬眼將我從上到下看了個透徹。
莫名地低笑出聲。
「所以你之前在我面前都是裝的?」
「是。」
「你說自己是孤兒沒有父母,家裡窮所以從不讓我去你家,那這是什麼地方?」
我走到酒櫃取了瓶酒,倒在高腳杯里。
不緊不慢地回他。
「我家。」
他垂下眼睫遮住情緒,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然後猛地抬起頭和我對視,輕聲問。
「時憐,有什麼是真的?」
我沒有立刻回他。
騙他的東西太多了,一時間我也分不清。
我舉了舉手裡的杯子問他,「你喝嗎?」
他不說話,我一飲而盡。
他不聲不響地來到我背後,箍住我的腰。
稍微用力,就將我轉了過去。
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覆蓋住。
他捏著我的下巴,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發沉。
「說話。」
我半玩笑半剖白地說。
「除了喜歡你,都是假的。」
「沈隨,我可以在你面前裝得很乖。」
「但你要知道我永遠都不是那樣的。」
「我陰暗,卑劣。」
「只要我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不計方法去得到。」
「所以你永遠都不要想著離開我。」
「不然我會把你鎖起來。」
沈隨聽完抬手摸了摸我還有些潮濕的頭髮。
淡聲問道。
「你是在威脅我嗎?」
他的視線定格在我的臉上,沒有看到我手上的動作。
我從抽屜里摸出早就準備好的鏈子,扣在了他垂在腿側的手腕上。
另一端,扣在了我手腕上。
除了我,沒有人能打開這一條我專門為他定做的鎖鏈。
我用行動告訴了他答案。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偏頭,嘴唇貼在我的助聽器上。
一字一頓。
「好可愛啊寶寶。」
14
我呆愣了一瞬,腦袋近乎一片空白。
他的話在腦海炸開。
萬千思緒揉雜在胸腔,成了團。
我不太確定地試探著,「你不生氣嗎?」
問出口後,心就一直提著。
「生氣。」
所以只是在逗我玩。
「所以我要懲罰你。」
我錯愕地看著他。
他抱著我走向床邊,把我丟上去。